钗,是她做的
我迟疑地看着手里的金钗,模样奇怪。总觉得老冥主认识金钗,而且背后还藏着一个故事。
我疑惑地看着卫飏,他钳制着老冥主,似乎很愿意和我分享这个故事。
“这把钗,是覃朝雪做的。也只有她,手艺巧夺天工,做出之后对厉鬼杀伤力极大。所以这把钗只有生人可以触碰,亡魂触碰轻则重伤,重则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我望着手里的金钗怔愣,没想到竟然是奶奶打造的。
“她不止打造了这枚金钗,而且还是为了对付我。”老冥主苦涩地笑了笑,似乎陷入到了深沉的回想当中。
那时奶奶和老冥主还未认识,只是从那些在人间停留的魑魅魍魉口中听说了老冥主种种不堪的事迹。那时的乃纳已经名声鹊起,是小有名气的走阴人。白苏找到了她,想让她帮忙对付老冥主。
奶奶那时年轻气盛,以为自己是在为民除害,于是干脆答应,花费时间打造了这枚可以置厉鬼于死地的金钗,戴在身上准备行刺老冥主。却不想被老冥主吸引,两人很快坠入爱河,还怀上了老冥主的鬼胎。她再不能以金钗要他的性命,于是将它深深埋藏在地下,不再对任何人提起。
这件事情,原本已经随着历史的尘埃被掩埋。只有见到金钗的时候,又被重新挖了出来。
老冥主说完故事,冷冽地笑了笑,“只是朝雪不知道,在她第一次见我时,我便清楚了她来的意图,让她坠入爱海,不过是我的一场阴谋。”
我眉头皱得更紧,竟然对奶奶生出几分同情,倘若她知晓老冥主的喜欢中夹杂着利用,她该多伤心。
“不过,我也聪明反被聪明误,竟然喜欢上了这个被我玩弄在掌心、当成棋子的小丫头。”老冥主一边摇头一边感慨,言语充斥无奈和感慨。
卫飏轻轻往上扯了扯嘴角,结束掉了对过去的回想,强迫地将我们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后来白苏机缘巧合找到了这枚金钗,用手触碰时便知道它的厉害。她小心翼翼地收拾好,知道可以用它来对付你。又想起当初拜托覃朝雪的事宜,故而确定了金钗的来由。”
他叹了口气,紧了紧裹着老冥主的翅膀,低声提醒说。“小忧,动手吧。”
我点头,举起金钗,朝着老冥主的胸口重重扎下去!
我曾经连杀鸡都不敢,如今一双手上,却要沾满血腥……
眼看金钗就要进到老冥主胸膛里,那些缠绕在他身上、作为伪装的红斑竟然一下消退,露出周瑾清秀俊朗的容颜,他张开眼睛,模样不解地看着我。“夏小姐,你……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该死,他竟然把自己藏身起来,以无辜的周瑾做挡箭牌!
老冥主的本尊,还隐藏在周瑾的身体里。他躲在暗处,窥伺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我没想到,他竟还有这手!
卫飏还是紧紧地桎梏着周瑾的身子,不过也有些慌了,“小忧,你杀了周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彻底地除掉老冥主!”
“杀了周瑾?”我茫然地看着卫飏,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瑾也无辜地看着我,模样可怜,如一只受伤的小兽,颤颤巍巍地问,“夏忧,你要杀了我?为什么?”
我怔住,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更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我,迟疑了一瞬。
只在这电光石火中,红斑再次从周瑾的脸上溢出,潜伏着的老冥主重新占领高地,以手掐住我的下颚。我手努力地挣扎着,只再没法刺入到了他的胸膛!
他笑得更得意,身子颤抖得也更厉害。“我以为你怀了鬼胎之后,便会比之前精进不少。只是可惜,你到底还是得为自己的善良买单。”
他扼住我的下颚,一下加大力气!
我浑身使不上劲,只感觉呼吸越发急促,因为缺氧一张脸憋得通红发紫!
我握着金钗的右手,突然被卫飏捉住,他咬牙干脆将金钗插入到周瑾的胸腔,老冥主吃痛地松开我,红斑一下完全消散!
周瑾错愕地看着我,他又回来了?
一缕黑烟从他的身体里逃了出来,流窜逃走!
卫飏收了翅膀,他的手握着金钗停在周瑾的胸膛处,接触金钗的手指已经完全被腐蚀,露出狰狞的白骨。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张脸苍白得吓人!
“你把手松开!”我慌乱地打掉他握着金钗的手,某只没有料想到我的举动,虽然松开了手,不过身子一个趔趄,竟然栽了下去。
我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奈何某只着实太重,我撑不起他,只能和他一起跌倒,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卫飏倒在我的怀里,他的精魄借由手上的伤口不断往外溢出。
“喂,你还好吧……”
我皱皱巴巴地问,小心翼翼将他身子撑起。某只似乎缓过劲来,颓败地坐在地上,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挫败。“周瑾,死了吗?”
他问了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我还是认命地走到周瑾的身边。他紧闭着眼睛,一张脸青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金钗还是停在他的胸膛处,不过捅得不深,至多伤及到皮表。
我小心把金钗拔出,没想他的身子竟然化作一滩淤泥,很快和大地完全融为一体。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我完全没想到,只能回头看了眼卫飏。
他显然也没有想过。
不过却比我镇定了许多,他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模样涩涩地笑笑。“好了,他现在死了。”
我扔给卫飏一记白眼,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我很不爽。
我走近,轻轻踢了踢他放在前面的右脚,“那么你呢,你还好吧?”
我之前问过他一次,不过被某只岔开话题。所以纵然尴尬,我还得再问他一次。
卫飏没有立刻回答我,不过倦懒地抬头,微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小忧,你在关心我吗?”
他问。
睫毛微颤,声音细弱得淹没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