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为将来,做长远打算

  我深深觉得,祁鹄这话是在引战,还真怕卫飏会和他计较,关键是一想到等会和他独处,他估摸着又得对我各种说教,什么正邪不两立之类的话,大义凌然是大义凌然,但我早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行,那我在外面等你。”卫飏扔下这句话,懒懒地靠在院子里的树下,竟然任由着祁鹄带我进去谈话。不过我深深了解卫飏的性子,他能做到这一步,大概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进到屋里,祁鹄对我的态度比之前稍微好了些,他把居安扶到床边躺下,小心盖上被子,确认她没有什么大碍,才起身来到我身边。“不管怎样,居安都是你送回来的,于情于理,我都需要说句谢谢。”
  “这不用,我就顺道送她回来了,也……也没做什么。”我心虚地冲祁鹄笑了笑,尴尬地站着,“那个时候不早了,我还想回去睡觉,你有什么事要说?”
  我感觉尴尬,正在琢磨如何遁走。祁鹄浅浅看了我一眼,眉头紧锁,“夏忧,你有什么打算?”
  “嗯?”我被他突然冒出的一句惊着,这没有头也没有尾巴的,他为什么突然问我打算?我打算做什么?见我诧异,祁鹄咬唇,索性单刀直入,给我明说。“你身边有一只厉鬼,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就算他对你没有包藏祸心,但人鬼到底不两立,你就没有为自己的将来,做一个长远的打算吗?”
  他言辞恳切,更是眼眸认真地看着我。
  我,还是沉默着。
  祁鹄再咄咄相逼,“所以,你打算一直和他这么不清不楚下去,一直跟着他吗?他是厉鬼,你跟着他,什么也得不到!”他苦口婆心地规劝,“夏忧,你是聪明人,我也相信你的善良,不然,也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规劝你。”
  “那颗药,我一直给你留着。”他干脆点明。
  我身子再颤了颤,突然明白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赶忙寻了个借口离开,“那个,时候不早了,我……我先走了。事情,我们……我们以后再说。”
  说完,我赶忙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就算这样,我还是看到了祁鹄眼里的失望。
  …………
  等出了房间,发现祁鹄没有追出来,我才长长松了口气,把悬在半空的担心,稍微回落了些。卫飏身子还是懒懒地靠在树下,他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竟然没注意到我已经出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旁边。
  听到他在小声呓语,“或许,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说什么,还是你打算在这里过夜,不回去了?”
  我冷不丁的出现,卫飏没有防备,竟然差点栽了下去!不过很快恢复到往常那万事不上心的模样,用手轻轻戳了戳我的脑袋,“回去?小忧,你怕是天真了,疾行鬼不捉了?”
  他一下恢复正常,和刚才的自怨自艾判若两人,仿佛是我眼花了。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扔给卫飏一抹嫌弃的白眼,“你说得倒是轻巧,知道去什么地方捉疾行鬼吗?他早跑得没影了,你就是有大本事,也找不到吧?”
  虽然我在埋汰卫飏,但说这些话,也是真的发自内心,毕竟找疾行鬼,可不是件容易的差事。
  “不巧,我还真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卫飏打断我的话,不过眼睛微眯成一条线,故作神秘地冲我眨了眨眼睛,一下把我胃口吊了起来。
  “疾行鬼又名阿毗遮多,于不净处啖食不净,以肮脏的东西为食物,喜欢呆在阴暗潮湿处所,他暂时不会逃离别墅,我们顺着这条件找就好。”疾行鬼也在地府任职,和卫飏算是同事,他见多识广,知道他的生活习性,倒也正常。
  卫飏带着我,在一处晦暗不明的地下室里,找到了疾行鬼。
  疾行鬼对卫飏的到来,竟然有些意外,“我在柯家见到你,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却没想到,你是专程来找我的。”不过意外归于意外,倒是没有感觉太多的慌乱,甚至打算就这么坐下,和卫飏唠嗑叙旧。
  “若然不是你,我很难想出,谁还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我专程过来,请你下地狱一趟。”卫飏和他寒暄,眉目含笑,言语浅浅。
  不过和谐只是表面上的,实则感觉微妙,一切都在弦上,不得不发。
  疾行鬼面有为难,竟然皱眉上下打量了卫飏一番,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一点不念旧情,要把我干净杀绝?”
  卫飏浅浅地叹了口气,纠正他言语中的语病,“不是我要把你赶尽杀绝,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你若安安生生呆在地府,循规蹈矩各种,我便不会找到你,也不会捉了你回去同冥主交差。”
  卫飏言语遗憾地告知,用眼神示意我寻处安全的地方躲着,等会真交上手,他便顾不上我。
  这些事不用卫飏特别叮嘱,我乖巧地寻了个角落,安生地躲着。
  “真没想到,你还真听白苏那丫头片子的话。”疾行鬼嘲讽卫飏,扔给他一个浅浅的表情,“她不过新做冥主,就要对我们这些曾经的旧人赶尽杀绝。我不是第一个,你说不定是下一个。”
  我听出他循循善诱,不过想让卫飏同流合污。
  只我没料到,这里面竟还有我的事。疾行鬼目光一瞥,落在我的身上,“这就是你借用追魂灯,照着梁姣模样做出的小丫头?模样倒是和她一模一样,就是眼神怯弱了些,没她当年的英气决绝。”
  我,听到了梁姣的名字。
  而且我还在他的口里,和梁姣进行了一番比较。
  …………
  也是,他曾经和卫飏共事,知道这事听正常的。我佯装不解地望着卫飏,“他在说什么?梁姣是谁?她和我长得一样吗?”
  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要装出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
  我想,要他亲口承认。
  卫飏转过身子,神情复杂地看了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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