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_第18章

  就在最后一辆车接近路障时,异变突生——它被凌空挑了起来,在空中被砍成了两截。
  银光再次迅捷地降临,将它分为四块,继而是八块,十六块。
  那该是一把绝好的刀。
  和车辆残骸一起轰然下坠的,还有断肢与鲜血,交杂着“信”外泄的淡蓝色。就像一场诡谲的大雨,在忽而破开云层的月光下,反着温柔的光华。
  如此突然,甚至没有人反应得过来。
  难以自抑的兴奋与恐惧同时窜上脊椎,夏一南的瞳孔微微放大,高度紧张下,世界都变得缓慢起来。
  来者骑了高头大马,身着联盟军装,手持未锈的长刀。
  它面容可怖,眼窝深陷,红色亡马的白骨森森。但在朦胧黑暗与月光的交织处,恍惚仍能想象到,它为人时征战的英姿。
  斩尽拦路者。他们叫它,“审判”。
  第12章 歌声已朽(11)
  “审判”没有继续动作,只是朝前望去,一瞬间夏一南以为,它正在和自己对视。
  随后它将长刀归鞘,缓缓举起了右手。
  来不及深究这动作是想做什么,一发火箭炮已经轰在了它胸前!巨响与火光中它整个人后仰,身上本就有些破损的外骨骼开裂得更加严重,被直接炸下了亡马,狼狈翻滚出去数十米,撞倒了一堵墙。
  气浪翻滚,烟尘中马匹在仰脖嘶鸣,扬起前蹄。声波降临的那刻,穿透了外骨骼的一切保护,直直钻入耳膜,刺入脑海深处!
  车身猛地摇摆,夏一南在的那部车,驾驶员与副驾驶都陷入了半昏迷。脑子里好像有尖锐的钻头在折磨,每根神经都在突突跳动,世界一片混乱。
  夏一南咬牙,踩着座椅,在极度不平稳的状态下跨向前座,并在车辆撞到左边建筑前,牢牢控制住了方向盘,猛地把车身扯回大道中央。
  随后他单手提起驾驶员,将他利索地甩到后座,自己坐上驾驶位。黎朔牢牢接住这个昏迷者,在后座上安顿好。
  反应不过来的车辆共有两辆,都直接撞到了旁边建筑上,猛烈的撞击声传来。
  第一辆车上的兵士在短暂的眩晕后,及时倒车,重回路障区的大道上。而另一辆显然没那么幸运,他们的车在高速下连续翻了几个跟头,最后侧翻在路旁。
  他们周围很快出现淡蓝色,一部分迅速飘散,一部分如液体滴落在地上,那是作为燃料的“信”开始泄露。
  远处“审判”缓缓坐起,它身上还燃烧着些许火焰。随后一声低吼从腐烂的胸腔中发出。
  说是低吼,又像是一声叹息。亡马迅速扬蹄来到它身边,重新载上自己的主人——
  此时翻了车的兵士被救起,快速跳上另几辆车。夏一南一脚踩死油门,后背顿时感觉被猛地一推,车如发狂的兽类,把街道甩成模糊的线条。
  在他身后紧跟着剩余的车队,“信”的功能被压榨到了极致。
  同时地面防御设施进入一级戒备,数十盏紫外线灯猛地亮起,震耳的噪声响彻,整个地面与周围建筑都在颤抖。
  极大功率的探照灯映亮了一切,周遭只剩炽白,照射的中心区迅速升温。诱导信息素炸弹被自动朝远处发射,引得诸多感染者发狂朝那边扑去,随后燃烧弹以同样的方式发射,点燃了尸群的海洋。
  它们在火海里嘶吼,又因为信息素不断往深处爬行,直到燃成灰烬,这场面好似地狱。在它们身后,是被光与噪声彻底击溃的感染者,或倒在地上,或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地。
  而这些能不能威慑住“审判”,谁也不知道。
  但光是外骨骼的保护已经不够,即使是行驶了一段距离,夏一南也略感不适,眼前是被强光无限拉长的阴影,全都逃逸向城市尽头,拖出浓厚的轨迹。
  绰绰鬼影中,车辆驶向黑暗深处,噪声使劲往脑子里灌,犹如亡魂尖叫,世界轰然崩塌。
  令所有人松了口气的是,“审判”上了马,却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它就那样站在原地,强光中夏一南透过后视镜,一点都看不清那身影。
  而它很快驾马上前了几步,进入了路障区内——事实证明,那些障碍和诱导对于它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逆光里身形成了幽深的剪影,它再次缓缓举起右手。这次后视镜中,夏一南终于看清了动作。
  正是因为看清了,才觉得不可思议。刹那他的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审判”敬了一个军礼。
  前方是分岔口,夏一南下意识一个过弯,就将这场景抛在身后了。
  一刻不停地进行奔逃,直到回到北车站安全门,停下车辆,他还有些微微的走神。
  那是残存的记忆么?还是人性未泯灭?
  外侧安全门开启,车辆驶入其中,随后大门关闭,电梯开始下降。到达底部时,内侧安全门背后,明亮的灯光潮水般拥抱住他。
  医护人员迅速带走了伤者,又来了些兵士押送俘虏,搬运走纸质档案。
  周围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夏一南没受什么伤,在拒绝了医护人员的进一步检查后,独自回到自己屋内。
  他简单冲了一个澡,躺到床上。周遭安静,只有列车抵达时的轰隆声远远传来,就像一场噩梦突然结束了。
  不出意料的话,明天他会去做详细的记录。“审判”遭遇战历史上发生得不多,及时记录有助于研究与生存。可惜他们没有真正与其交手过,获得足够的数据。
  最后看到的那一幕,依旧萦绕于他心间。有种莫名的情感在涌动,在诉说,那个敬礼的身影带着熟悉感,如故人归来。
  这记忆肯定不是他的。既然“审判”曾是军官,那么确实有可能是教授的故交。
  只是即使清楚这一点,感情仍在流淌,夏一南深吸一口气,在深夜中默念:
  “我是夏一南,来自地球,2018。”
  重复几遍后,他才完全确信自己不会弄混身份。他是那种从不做梦的人,战斗与高度紧张带来的疲劳下,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果然花了小半天在整理信息上,夏一南与其他兵士们口述了场景,由教授的老同行们记录下来,归纳总结。
  这次得到的信息不多,但至少他们知道,路障区边缘那种程度的防御设备,不可能抵御“审判”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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