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传位诏书试人心
“陛下……”
嬴测大惊失色,“陛下千万不要这样说!”
她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说道。
“为什么不能?”
洛清歌笑了,“您也看到了,他不要我了,就算他在,他始终是个外人,我和姨母才最是亲近。”
“陛下可不要这样说,您还有公主呢,就算您出了事,也是要长公主继位的。”
嬴测说道。
“不不,她还小,而且,我真的不希望她这么小就坐在这个位置上。”
“陛下……”
嬴测凝眉,继而笑了,“你怎么跟我说这些啊?好像交代遗言一样。”
“姨母……”
洛清歌轻轻地握着嬴测的手,“若真有那么一天,朕一定会颁布遗诏,把江山交给您的。只有把江山放到您的手里,我才能放心。”
她说着,看向了嬴测,“朕只希望,您能善待我的孩子们。”
“陛下……”
嬴测有些怔忡,她闪烁着眼眸,惶恐地跪倒在地,“您为何跟我说这些啊,我听了都害怕……”
她暗暗挑眉,瞧着洛清歌。
“今日之事,朕想了很多,朕……当真睡不着啊。”
洛清歌缓缓地抬起了头,一副疲惫的样子。
“我就知道你会睡不着。”
嬴测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羹汤,“这是我亲手做的安神汤,陛下喝了吧。”
“哦?”
洛清歌疑惑地瞧了她一眼,眼眸微微收紧,唇角几不可察地闪过了一抹冷笑。
“还是姨母有心了。”
洛清歌看着那碗安神汤,却迟迟没有动。
“陛下不会是不相信臣吧?”
嬴测问道。
“怎么会呢?”
洛清歌笑了笑,“姨母,朕都想要把皇位传给您了,又怎么可能不相信您呢?”
“我在想,要不要趁着今天的机会,把诏书写出来。”
洛清歌缓缓地站起了身。
嬴测倏然愣了下,喉咙吞咽着,着实没有想到陛下会突然这么做。
“陛下,您这是……”
嬴测微微眯起眼眸,甚是不解。
“小白的死,让我瞬间有所顿悟,生老病死恐怕是人之常情,或许哪一天,我也可能暴毙……”
洛清歌勾起苍凉的笑,意味深长地瞧着嬴测,说道。
在她淡淡目光的注视下,嬴测莫名的有些紧张。
然而,很快,嬴测便恢复如常了。
“铁燕,给朕研墨。”
洛清歌唤了一声。
“姑娘,你要写字?”
穆铁燕疑惑地问道。
“朕要草拟圣旨。”
洛清歌轻轻地笑着。
穆铁燕很快研好了墨,冲着洛清歌唤道,“姑娘,已经好了。”
洛清歌来到了书案前,提笔开始写圣旨。
而嬴测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写。
“姑娘……”
当看到圣旨的内容时,穆铁燕轻轻地唤了一声。
这么大的事,姑娘为何如此草率?
然而,当着外人的面,她又不好说什么。
毕竟,她只是个侍卫。
洛清歌写好了圣旨,交给了嬴测,“姨母,现在朕最信得过的便是你了,这圣旨就放在姨母那里吧。”
她眼底闪烁着探究的光芒,深深地瞧着嬴测。
圣旨已下,难道她还不放心吗?
嬴测颤|抖着双手,接过了圣旨,眼底深处涌动着意味不明的光。
没想到,陛下竟然想要传位给她……
她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诏书,竟有些恍惚。
“姨母……”
此刻,洛清歌轻轻地唤了一声。
嬴测很久才反应过来。
“陛下!”
她朗声答应着,跪倒在地上,“多谢陛下厚爱!”
洛清歌淡淡含笑,瞧着嬴测熠熠生辉的眼眸,唇角微微上扬。
“还望姨母好好保管,他日若朕仙逝,您便可以拿出遗诏了。”
洛清歌深吸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揉了揉太阳穴。
“朕乏了。”
她叹口气,坐到了桌子前。
“陛下可是头疼?”
这会儿,嬴测走过来,轻轻地问。
“嗯。”
洛清歌无比痛苦地点了点头。
“陛下,快把安神汤喝了吧,这个对头疼很有效。”
嬴测笑着,端过了安神汤,眼底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然。
洛清歌接过安神汤,唇角动了动,一丝寒凉自心底生发而出。
传位诏书已下,她竟然还想自己喝汤……
再看嬴测,那一双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洛清歌手里的碗,带着一丝的殷切。
洛清歌缓缓地抬起了胳膊,慢慢靠近自己的嘴边,就要喝了。
嬴测唇角几不可察地上扬,心落了一半。
然而此刻,洛清歌忽然抬眸,看向外面,问道:“谁在那里?”
嬴测顿时回头看过去,洛清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手里的汤倒进了砚台里。
再回头,嬴测看到的只是洛清歌端着碗,一饮而尽的情景。
她眼眸闪烁着几不可察的冷光,问道:“陛下觉得味道如何?”
“还不错。”
洛清歌微微点了点头,“希望姨母这碗安神汤,能让朕安枕。”
她放下了碗。
“陛下一定会安枕的。”
嬴测笑着说完,缓缓地退出去了。
眼看着嬴测退出了殿门,穆铁燕上前问道:“姑娘,您为什么要传位于她?您难道忘记了她当初的所作所为?你难道相信她?相信她不会再害您、不会再觊觎皇位?”
“她仍然想要皇位……”
洛清歌轻轻地勾起了唇角,冷然地笑着。
“既然姑娘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将皇位传于她?”
穆铁燕不懂了。
“为了引君入瓮、引蛇出洞。”
洛清歌眼里闪烁着淡淡的鄙夷的光,笑着说道。
穆铁燕拧紧了眉头,良久才惊呼,“姑娘,您……您这是故意的?”
“嘘!”
洛清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隔墙有耳。”
如果她不这么做,她又怎么能试探出嬴测的心意呢?
她以为她下了传位昭书,那嬴测便能收手,然而事实却让她大失所望。
有了传位昭书,那嬴测怕是会想尽办法让她早死了。
洛清歌冷然地笑了。
“姑娘,我能做些什么?”
这会儿,穆铁燕问道。
既然一切都在姑娘的掌控之中,她终于可以不必担心了。
“什么都不用做,哭就好了。”
“啊?”
听着姑娘淡淡的吩咐,穆铁燕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