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您辛苦了

  林雨慕是个实诚人，实诚不代表笨蛋。
  她当时真被康有成蒙蔽了，在此不得不赞叹康有成精湛的演技。不过回到酒店，林雨慕越想越不对劲儿，即便你迫不得已，早打招呼啊，拖得这么久不是浪费我的时间吗？再转念一想，事情的眉目也显出踪迹，于是康有成在她心中的形象彻底颠覆。
  她就闹不明白，这年头怎么说一套做一套的人那么多，还都掩饰的如此之好，呃，麦克和康有成就是典型代表，相对而言，陈昊天倒是本色演出，贵在真实啊。
  “林总，请问您现在还在康州吗？”手机传来的声音讨好意味十足。
  “还没走。”林雨慕干脆利索的回道。
  “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没有。”林雨慕啪的一声挂了电话，不能跟这个卑劣的家伙多说，否则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心情又糟糕起来。
  哪里想到她这边挂掉一分钟都没过，康有成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林雨慕怒了，冷声道：“康有成，你烦不烦啊？”
  “林总，情况是这样的，您能来一趟脉康饮料吗？”康有成咽了口唾沫，直入主题，再玩委婉戏，林雨慕一怒之下将自己的号码设置成黑名单，就大条了。
  “老康，你还想耍什么花样？”林雨慕蹙着眉头，叱道，“把我们耍的团团转，还嫌不够？”
  我以前确实是这么玩的，现在就是吃豹子胆长大，也不敢！康有成赶紧道：“林总，这次绝不是耍你！请你赶紧来脉康饮料，我们谈谈收购的事儿。”
  林雨慕怀疑自己听错了，道：“你说什么？”
  “签约，咱们直接签约！”康有成看了看时间，急声道，“您快点儿，要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林雨慕脑子duang的一声炸了，昨天还口口声声抱歉，态度坚决无比，今天就反悔，这变化也太大了点儿。
  “我哪敢跟您开玩笑啊，您......”康有成赶紧捂住嘴巴，话锋一转，“你们现在可是大华饮料界的龙头老大，以后我还指望你们多多挣钱，我沾点儿光呢。”
  林雨慕唰的一声就站起来，拎起小包，慌慌张张出了门，把陶然惠子的房门拍得啪啪响。
  陶然惠子吓了一大跳，不就划个船吗？搞得跟打仗似得，林总，这也太不淡定了。
  “带着文件，去脉康饮料，谈判！”林总言简意赅的道。
  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怎么.....陶然惠子还以为林雨慕开玩笑，话说生意没这么谈的，即便要玩儿柳暗花明又一村，那也得提前做铺垫，这一会儿地狱一会儿天堂，谁他妈受得了？就在她准备跟林雨慕确定一下信息是否准确，林雨慕已经风风火火敲开了陈昊天的房门，丢给陈昊天的话更简单，就一个字：“走！”
  “天哥，你开快点儿，现在咱们赶时间！”陶然惠子坐在副驾驶，一边翻看谈判要用的资料，一边酝酿谈判要用到的说辞。
  林雨慕则拿着平板电脑，如葱的玉指捣鼓来捣鼓去，那专注而紧张的模样将女强人的风范演绎的完美无缺。
  陈昊天对两女如此表现很鄙夷，扭头对陶然惠子道：“淡定！这才多大点事儿！”
  我晕！我真怀疑林总把你叫过来就是为了调节脑部神经的，说的叫人话吗？于是破天荒的熊了陈昊天：“天哥！咱们这次到康州就是为了洽谈签约，收购脉康饮料，这是头等重要的大事儿，换谁谁能淡定得了！”
  “惠子，别搭理他！从老康的语气看，这次洽谈时间紧迫，我们要用最短的时间争取最大的利益！”林雨慕没好气的瞪陈昊天一眼，要不是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儿，再加上时间着实有限，现在就要好好训训你，看看人家陶然惠子多敬业多用心，你呢，好像没事儿人似得，整天将兢兢业业挂在嘴边，怎么就不嫌害臊？
  陈昊天其实对林雨慕也有诸多不满，明明是来吞脉康饮料的，结果呢，你一会儿宴请潘家全，一会儿又让劳资当万金油，玩了多少道儿才上主线，如果早知道康有成住哪，咱们早凯旋归来了，这事儿多简单啊，不就一拳头的事儿嘛。
  车子刚到脉康饮料集团公司大门口，林雨慕就见康有成领着所谓的中层领导翘首以盼，那眼神中的热切，就差一人手里发个小旗儿，上下挥舞热烈欢迎了。
  刚停车，康有成就屁颠屁颠跑过来开门，上来就道：“林总，我们等星星等月亮终于把您等来了。”
  林雨慕被康有成的态度吓了一大跳，这架势像洽谈的？投降的吧。再说等星星等月亮的是我们，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陈昊天都说不出来。
  她扭头看了陈昊天一眼，陈昊天有种躺着也中枪的悲催感。
  被众人簇拥着到了会议室，陶然惠子暂时接入女强人模式，一手翻阅文件夹中的资料，一手握笔，假想种种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将应对的思路在白纸上以鬼都看不懂的符号标注出来。
  其实这活儿是陈昊天的，只不过出发的时候林雨慕深深觉得如果让陈昊天来，铁定要玩砸，由此毫不客气的做了英明决定——剥夺陈昊天的发言权，让陶然惠子代为行使。
  这可是展现实力的关键时刻，体现价值的最好机会，陶然惠子要想以后大展宏图必须把握住。
  “林总，您辛苦了！”康有成坐在林雨慕对面，乌黑的右眼配着那张献媚的笑脸，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林雨慕深深觉得今天的康有成非常诡异，蹙蹙眉头道：“康总，客气了！我们昨天休息的很好，一点都不辛苦，倒是你和你的下属，怎么好像都没休息好？呃，还有康总，你眼睛怎么回事？”
  我眼睛的事儿，你得问你旁边那位啊！康有成咽了口唾沫，赶紧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道：“林总，我也不瞒你，这眼睛是熬夜熬的，你是不知道，昨天你走后，我越想越憋屈，我脉康饮料是被谁搞垮的？杨鼎新！作为一个男人，面对多强大的敌人，都要挺直腰杆，站直了不趴下！我康有成向来吃软不吃硬，杨鼎新那个不要脸的用官场上的力量压我，用钱压我，如果就此屈服，也太没骨气了！认识我老康的人，谁不知道我沸腾着热血，从不屈服？！”
  啪！
  康有成重重拍了下桌子，眼睛瞪得浑圆，脸色通红，一副大义凛然状，好像视死如归的壮士。
  陈昊天满头黑线，尼玛，今天过来是签约的，你他妈又演戏？这里不是好莱坞梦工厂！
  林雨慕打了个激灵，以前她听说过康有为性子倔，没想到倔得如此强韧有性格，我喜欢！
  陶然惠子为昨天的判断深感惭愧，面前这位虽然年龄大了点儿，形象稍微......猥琐了点儿，但也是位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面对强权，这腰杆挺得.....跟电线杆子似得，不佩服不行。
  倒是脉康饮料那边儿的中层领导表现的极为淡然，集体沉默。
  别人不知道老康什么德行，他们跟老康混了那么久，还不明白？要不是你雨幕集团力量强大，硬生生压过杨鼎新，就是掐着老康的脖子，他也不会把话说的如此掷地有声，不留一点儿余地，更不会大半夜的一个个打电话，将人召集起来，开什么紧急会议。
  当然，这场会议肯定有人对康有成背信弃义的行径进行强烈的谴责，其狼子野心暴露无疑，劳资就是收了杨鼎新的钱，劳资现在就要跟着杨总混。但紧跟着老康丢下一句话，不管是收钱的还是不收钱的，集体沉默。特别是那些收钱的，脸色绿油油的，跟春天的田野没两样。
  老康的原话是这样的。
  “杨鼎新牛逼，能牛逼到调一个团过来，包围刑警大队？让刑警大队长连个屁都不敢放？杨鼎新牛逼，能牛逼到捅了那么大的窟窿，让国家安全局封锁所有通往刑警大队的路口？但是有人就是这么牛逼，而这个无比牛逼的人物就是雨幕集团的坚定支持者！”
  只要脑子里装的二氧化碳不是太多，都明白杨鼎新没那能耐，呃，别说杨鼎新，就是市委书记......也没那个能耐。
  这个消息很劲爆，肯定有人持怀疑态度，不过旁边的人一提醒，怀疑的立马确信无疑了，原因很简单，那天康州的状况确实非常诡异，早有小道消息流传出来，此外，康有成的儿子康有道就在康州刑警大队，人家是亲历者，有发言权。
  再说......谁他妈不了解老康啊，这货别看平时喜欢装装逼，其实胆子特小，打死他都不敢编造这样的谣言，这是破坏社会秩序的安定和团结！这是制造人民子弟兵和人民卫士之间的矛盾，搞不好是要刑事处分的。
  就在所有人都在感慨那个神秘人物能翻云覆雨之际，康有为还不忘现身说法，指着自己的右眼，声音也不像先前那么亮光闪闪了：“看到了吗？就我这只眼睛，就是那个牛逼人物打的，打了我之后，愣是逼着我报警啊，结果呢，我儿子带着人跑过来，全他妈愣住了，劳资也不怕丢人，要不是我儿子恳求那人放我一马，弟兄们，你们现在就不是在会议室看到我，而是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