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孙聪灵认得这块玉牌,虽然成色很新,也少了那条印证时间的沁纹,但这雕工、这色泽、这边缘的云纹,是史家收到那块雕着人形蛛的玉牌没错。黄衣方士果然和这玉牌有关,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孙聪灵想着,哲超却拿起了玉牌。
  “这玉上所刻,是何物?”哲超确也认不出这人形蛛:“如此怪异!”
  “此物,乃精魂所化!”启的脸色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愚兄这两年专磨,新近炼成,尚未取名。”
  “这是活物?”哲超来了兴致:“何处可见得?”
  启和哲超接触数日,这个年轻的将军,并不难琢磨,他的兴趣方向,启早已经了然于胸,挑起他的兴致也非常的容易:“贤弟当真要看?”
  “想看,兄长指点!”哲超生平不爱金钱美酒,就好珍奇异兽,启这么一撩拨,想看这人形蛛的兴趣也越发的浓烈。
  “随我来!”
  启把哲超引出了大帐,只让军士准备了两匹快马,两人一人一匹,前后出了中军大寨。一路策马,却不是往外去,而是朝着虎贲军士守卫的帷幕方向前行。帷幕外两名黄杉布衣,早已等候在此,只等两人下马,黄杉布衣接下缰绳,引走了马匹。在帷幕前,哲超却没有动腿。
  “贤弟,为何不走了?”启见哲超立在原地没动。
  “此地关乎陛下长生,冒然进入恐有不妥!”
  “你我二人乃兄弟,兄长进得,做弟弟的就进不得吗?”说着,启拉住哲超的臂膀进了帷幕。
  帷幕后面,空空如也,地面没有任何建筑,只有地上一个方形的洞穴,一条长长的石头阶梯,从这个洞穴延伸到地下。几名黄衣方士,从地穴中出来,分列在洞穴两侧,拱手对启和哲超作了一揖。启拉着哲超,从洞口一步一步下到洞中,洞里是一条不是很长的石道,石道很宽敞七八人并排通过也很轻松,石道两边有三脚木架支起的架火盆照明,尽头是一扇粗糙的石门。没等启做招呼,那几个跟着下来的黄衣方士,便合力把石门推开了。
  石门后面忙忙碌碌的黄衣方士,在一间石室里穿行,每个人都很认真投入,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刚进来的启和哲超。这间石室,孙聪灵也见过,粗糙简朴的石壁上,凿出了大小一致的石柜,石柜中摆满了书简,去掉这些认真查阅书简的黄衣方士,那这个石室和史旭超幻灯片中堆放书简的石室一模一样。
  启也没在这间石室停留多久,拉着哲超穿过这群不时认真研读,不时忙碌穿插的黄衣方士,从一扇宽敞的石门,进了另一间石室。这间石室里黄衣方士就少了很多,墙上也是有着和上一间一模一样的石柜,只是石柜里摆的不是书简而都是些木盒,这间石室孙聪灵也在幻灯片上见过,是存放玉石的石室。偶尔有一两个黄衣方士打开木盒,把自己身上的玉牌放入盒子中,孙聪灵这才注意到,包括启在内的所有黄衣方士,腰间都配搭着一块玉牌,那些牌子都和人形蛛玉牌一样,雕工粗糙并不华丽。
  这间石室的布置,和孙聪灵看的照片有点不一样,中间多出了一个大青铜笼子,笼子是空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启停在了这间石室,跟身后的黄衣方士做了个手势,那几人麻利的转身抬了个木架子过来。这个木架子跟成人差不多高,是三角固定的,上端镶嵌着一个盘子大小的圆形透明晶体。如果站在架子面前,这个晶体刚好能对着脸。
  “贤弟,那异兽就在此处!”启指着那个空荡荡的青铜笼子说到。
  “兄长说笑了!”哲超盯着笼子确认了一下说到:“这分明是个空笼,何来异兽?”
  “贤弟这里看!”启说着挥了挥手。
  几名黄衣方士,把木架子抬到了哲超和青铜笼子之间,透过晶体,笼子中的景象又不一样了。原本空空的笼子里,多了一只怪物,上半身是人形,不过狭长的脸上没有嘴,只有螯牙口器,这人形上身腰部以下却不是双腿,而是圆鼓的虫腹和粗壮的节肢。孙聪灵对这个形象再熟悉不过了,这不是人形蛛又是什么!
  “这…这是!”哲超难以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不断的把脸从晶体前移开,又移回,确认看到是否真实:“这是为何!”
  “此异兽,乃精魂炼就,肉眼无法见得!”启解释了起来:“唯有这晶石可让其显形。”
  孙聪灵马上明白,这块晶石应该是和通灵眼镜是同一种材质,或是用能捕捉灵体频率的相近材料所打磨。哲超觉得远看不通透,自己扶起木架,向笼子靠近了一些。这一靠近,那人形蛛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狂躁起来,在笼子里舞动那双本应是手的螯肢,沉重的青铜笼子被这块头不小的家伙,弄得前后晃荡,摇摇欲倾。
  “贤弟小心!”启看人形蛛躁动不安,快步上前,拉住了哲超。
  “兄长多虑了!”哲超身为武人,倒也不怕这狂躁的异兽:“畜生而已!”
  “这异兽,发起狂来,二三十个精壮汉子都难敌!”启还是拉住了哲超,又拿出了那块人形蛛玉牌:“贤弟,持此玉可保安全!”
  哲超接过玉牌,笼子里的人形蛛果然安静了下来,俯首帖耳像只宠物。哲超颇为吃惊,拿着这块看似普通,甚至说有些劣质的玉牌,手中把玩一番,又看看笼子中的人形蛛:“这又是何缘故?”
  “此兽乃愚兄炼造,再以方术驭使,吾令他不可伤及持有这玉牌之人!”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这玉牌便赠与贤弟,往后凭此牌,可自由出入这里!”
  “多谢兄长!”哲超求之不得,把玉牌挂在了腰间。
  “贤弟以为,五百异兽可能敌虎贲卫士否?”启见哲超高兴,看似不经意的问。
  “此物凡眼难见,如若突袭,自当难敌!”
  “这兽,不单单是凡眼难见!”启又挥了挥手,几名黄衣方士,手里各拿了一柄战戈,奋力的往笼子里捅去。对于人形蛛来说,笼子太过狭小,无法躲开几个方向同时刺来的战戈,自然是被捅了个结实,但是这战戈都没能捅进这怪物身体,反而被人形蛛有力的螯肢一一折断。启满意的点点头:“凡俗兵器,也难伤它皮毛!”
  “真乃神兽!”哲超两眼放光,异常兴奋:“这神兽兄长有五百之多?”
  “待此兽长成,可产小兽!”启此时的得意,显露在了脸上:“五百五千又有何难!待到那时,愚兄再授你驭使之法,赠贤弟一支不败之师!”
  听闻此话,孙聪灵明显的感觉到哲超心中,那澎湃的激情在涌动。作为一名军人,操控军队,就代表手握重权。哲超喜欢权利,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否则先前也不会因为受布衣驱使,而感到恼怒。
  “手握神兵,若再能长生,坐拥天下又有何难?”启是个聪明人,在和哲超的接触中,早已了解这人的心性,此时说出这句话绝非无意。
  本已心潮澎湃的哲超,听完这话,心中又是咯噔一下,有个从未有过的大胆想法,从灵魂最深处,悄悄的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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