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问心
只见张湖东从水精中沾墨，奋笔疾书，又吟：“溪奁照梳掠。想含香弄粉，艳妆难学。玉肌瘦弱。更重重、龙绡衬著。”
此句吟唱书写之后，他浑身已被汗水湿透，站立不稳摇摇欲坠，显然消耗极大。
阳恒顿时觉得浑身压力倍增，天地间的灵气似乎都落在了肩上，接着眼前一花，已站在了清灵殿中，幼年赵子樱冰冷的喝道：“问心！”
阳恒一愣，暗道问什么心？问心无愧？
这般念头刚起，立时就去了云阳峰的玉镜湖边，赵清灵冷着脸喝道：“问心！”
他久不见赵清灵，骤然心神激荡，伸手想去抚摸赵清灵的脸颊，说道：“清灵，我很想念你...”话一出口前胸就遭猛击，竟让他站立不稳。
赵清灵依然冷冷喝道：“问心！”
阳恒叹道：“是我对不住你，当年没能力保护你，以至让你牺牲自己。呃...”胸口处再次挨了重击，喉咙竟微微发甜，已经受了内伤。
紧跟着眼前画面又转，这次他彻底愣了在原地。
只见周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汽车的喇叭声不断作响，他左顾右盼，正是书店门前。
当日那身着银色裙衣，手持短小法杖，头戴宝冠的金发少女挂着甜美的笑容，却用冰冷的声音喝道：“问心！”
阳恒愣了半晌，终于鼓足勇气说：“我...我很喜欢你！能留个...”
他话尚未说完，赵清灵和赵子樱就突兀的出现，三人齐声大喝：“问心！”
阳恒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天空中轰鸣不绝、红光闪闪，巨大的火球砸将下来，就在此时阳恒身上忽然一松，顿时心清神明。
仔细一看，眼前哪里是金发少女、赵清灵和赵子樱，分明是三个缥缈的灵气聚合体，周围景象尽数变成飞速旋转的冰刃，眼见就将自己千刀万剐。
他双掌一翻，当即使出星光百阳掌将那些冰刃尽数拍碎，暗道一声好险。
张湖东脸上挂满了无奈，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何瑞鹤仙言引动的天地灵力会自行溃散？”
阳恒想起那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说道：“我虽然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却知那东西威力巨大，莫说你控制不了，就是如今的我也远远不及，言灵自然就会崩坏。
这瑞鹤仙言的问心幻境果然厉害，只是你自身实力太过弱小，无法支撑天地之灵，不然刚才就是你胜了！”
张湖东拱手作揖，说道：“阁下敢直言不讳，足见是磊落之人！这场是在下输了，今日不在对阁下出手，告辞！”
阳恒却道：“且慢，请问这瑞鹤仙言是何人所创？”
张湖东向北面拱手，说道：“圣言宫祖师，上清玄雨真君！”
阳恒点点头，心中大感欣慰，张君雨是他的亲传弟子，能创出这般厉害的绝学，他也是极为开怀。
最重要的是这幻境问心，让他隐隐有了一丝感悟，自己需明心见性的就是情之一途，不参透情关，恐怕证道无望。
他这边沉思，那边几位先天真人也陷入了矛盾当中，按理说斩杀魔教中人，不用讲江湖规矩，一拥而上就是。
可偏偏这人并非凶残暴戾之徒，生死搏杀也手下留情，没有伤人性命，若是以多欺少，几人脸上也挂不住。
张湖东说道：“咱们都是玄门正宗，可不能行那不义之事！”
几人都出声附和，连一向与圣言宫不和的真武宫李阳也没有出声反对。
何音点点头，走上两步大声道：“魔头听着，你魔功深厚，我等不是对手。你手下留情，大伙都铭记于心！但私情不比公事，今日我们不与你为难，可日后再次相见，就要一拥而上斩妖除魔！”
阳恒听出他弦外之音，大家都是先天境，神念强横，早早就能发现对方，相见就要斩妖除魔，那不见就别拼命了。
这何音就差直说你这魔头低调点，我们不找你麻烦，你也别跳出来堂而皇之找茬，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
阳恒抱拳示意，提起五光玄黄杖，带着刘晓晓向北面而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何音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他带刘晓晓去北方做什么？”
张湖东想了想小声道：“八成是去月光盆地吧！你们收的那个丫头是法师余孽。”
何音恍然大悟，叹道：“原来如此！这魔头倒是好心，竟然会送她去月光盆地，那铁壁悬崖可不好过，就算是先天境都有可能陨落。”
张湖东叹道：“只怕过了铁壁悬崖，那也不是什么法师天堂！”
何音奇怪的向他看去，他却沉默不语，背手离去了。
阳恒带着刘晓晓乘风而行，刘晓晓吃惊地向下张望，见有不少体态庞大的凶兽朝空中嘶吼，还有会飞的大家伙冲了上来，却被阳恒轻易甩掉，清晨两人就到了铁壁悬崖。
这铁壁悬崖当年景色秀丽，阳光照在崖壁上灿灿生辉，可如今却长满了深绿色的植物，崖下云深雾锁，瞧不见底，百丈大道早已损毁，不见了踪影，若是旁人必然束手无措。
阳恒问道：“你怕不怕？”
刘晓晓摇了摇头，显得极为坚定，阳恒大笑一声道：“好！心智坚定，必有所成！”说着搂住刘晓晓，飞身就从崖上跃下，眨眼就没入了云雾之中。
他极速下落，周围却传来诡异飘忽的笑声，紧跟着一只三足利爪扑面而来。
这时他可不会留情，真元遍布拳上，狠狠一拳打去，正是李阳刚才用的虎豹拳。
只听咔嚓一声，那利爪被打成了浆糊，接着凄厉的惨叫响起，一只体型硕大的飞虫从云雾中窜出。
只见这飞虫尖头绿豆眼，长嘴满利牙，双翅扇风搅雾，利爪帘影惊云。
阳恒抬手并指一点，春雷六合指力就将这飞虫头颅击碎，这飞虫拖着尾巴上长长的三足利爪掉了下去。
凄厉嘶叫声成片响起，众多飞虫从云雾中冲出，不要命地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