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嬴政见她被毁容颜

  芈房看着她,闪过一眸嘲笑,转过身去,不看他们,望向了窗外那点点星光,眼神飘忽到了远处,思绪来到了很久很久之前,轻启双唇,缓缓的说道“君上,应该很奇怪此事为何会和黎江有关,确实很难想到。芈房即便从一开始这知道这是一场秦楚联姻,她比你大了六岁。
  她知道你娶她也是无奈,日后长大掌权,必也会娶更多比她年轻的女子。原本也就想这样没心没肺的做一个政治棋子了,安然度过自己荣华富贵的一生,也是好的。除了没丈夫疼爱,有兄长,姑母的关爱也是好的。
  可是,她没有想过那个她自小看不起的羸弱小孩,慢慢长成了她心中夫君的样子,拥有非凡的帝王谋略,文武兼修,气度不凡,更重要的是对她格外的好,即便她常常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演戏,给姑母看,给兄长看,他说不定心里有多讨厌她呢,可是,她还是陷入他编织的陷阱中,一点点的不可自拔。
  他的温柔,她不愿意让别人分享,所以她才会做出,阻止他及冠的愚蠢行为,不过是害怕,他及冠后,娶了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子。后来,她怀孕了,原本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子,可是,却得知,他偷偷要迎回自己在赵时的女子,她为了阻止,挺着怀胎八月的身子,奔波到了赵秦边界,不过就是为了将那个女子赶回去。却没想到自己落的那般悲惨下场。”
  芈房终于说出那些埋藏在心中的话,那些不愿与他人说的话。
  “她为何从未相信过我?”嬴政眸中闪过痛色,思绪万千,瞧着芈房,似不知在看什么。
  芈房正要回头之时,就听见黎江的尖叫之声,“你怎么会知道?”
  芈房被她这一声打破,转头低头看向黎江,“黎江姑娘,难道以为瞒住不说,这世间就无人知道了吗?”
  “你。。。。”
  “看来当年黎江姑娘不够痛,才会没长记性,还敢踏入这秦国。”芈房这话一说,瞬间让黎江脸色煞白。
  黎江看到嬴政在一旁,眼中含泪道“我与陛下本就心投意合,当年她拦截我到秦国,还不停的让我弹殇华,即便十指破碎,也强硬的不让我停,如此心辣之人,如今不再才是好的。”
  此言一说,芈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巴掌之声在耳边响起,就见得黎江头瞥向一边,头发因为力道而有些散落下来,许久才缓过神来,嘴角已经破裂流出些血来,眼神不敢相信的盯着赢政道,“陛下,我。。。”
  “芈房岂是你能诋毁的。”
  黎江瞧着嬴政这般样子,终究明白泪水控制不住的留下,“陛下,原来从来就不曾忘记,这一年来,不过就是做戏罢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我才是最可悲的。” 说完忽然就向柱子撞了上去,芈房没想到黎江会有寻死之求,忙上前拉住她的身子,即便用力拽住了他啊,可她的头也与柱子碰撞上了。
  就见得她的头上已经被撞破,探了下她的脉搏见只是晕了,才落下心来。
  芈房并不在意黎江要死要活,但是这静心斋却是兄长留给她唯一的地方了,若是这个地方沾染了旁人的鲜血,却是对兄长最大的不敬。
  或许今日带黎江过来就是失策。
  芈房站起身子,看向嬴政,见他眼色平淡,冷笑道“君上不是心仪黎江,如今见她这样,却这般,没想到帝王之情,竟然是这般薄情。”
  嬴政听着芈房的讽刺,并不做声,而是紧紧的看着芈房,就这样双眸对视着,不说一句,眼中却满含深情,芈房被他这样的眼神瞧着,有些浑身不自在。
  嬴政道“ 昌平君,你说这么多,是让寡人无颜面见她吗?可是寡人素来脸皮厚,并不怕见她,芈房呢?现在可以一见吗?你该知道说再多,若是不能见到芈房,都是徒劳。”
  芈房其实确实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是,同样她懂他,他的固执,很难有人能改变。
  而如今见他的眼神,恍然感觉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嬴政慢慢的向芈房走近,那些压抑的情感似要溢出般,让芈房有些莫名的喘不出气来,芈房在他的压迫下,连连后退,最后被抵在了墙上,而嬴政低着头,看着她,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举起,轻轻的碰触在了她的脸上,“芈房,你伪装的真好,让我现在才认出你来。”
  芈房在他的碰触下,身子微微的颤抖,眼看着他,头侧到一边不让他碰触,本能的抗拒,嬴政瞧到她这样的举动,眼中闪过一眸刺痛。
  “芈房,我等了你一年。”嬴政将手缓缓放下,一把将芈房紧紧抱在怀里。
  芈房知道刚刚说出的一切,就已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他素来聪慧,岂能不知,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原本以为会是质问,或者是责怪自己戏耍于他。
  这样的变化太快了,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而这熟悉的怀抱,让她怀恋,甚至有些贪恋,她以为这一生再不会有了。
  可是,现在还不是让她沉沦的时候,昌文还等着他救,她控制着自己,用力的推开了她,狠心的道“现在君上是否可以相赠随侯珠。”
  赢政被她推开,眼神有些受伤的看着她,道“阿房,我从没有派人去找黎江回秦国。”
  芈房笑笑,不知道他现在说这些事为何,冷笑道“如果没有,黎江现在在秦又说明了什么呢?”
  “那是因为。。。”
  “赢政,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了,现在我只想要随侯珠。”芈房伸手挡住了他欲要说的话,害怕他的话又让她动摇不止。
  嬴政眼中闪过一眸神伤,但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没意义,道“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亲自陪我去取。”
  当嬴政带芈房来到骊山之处时,芈房没想到嬴政带自己来的地方是自己的陵墓。
  先前他对自己说,秦王帝陵,她所认为的是其过世的秦王陵墓。
  古来在帝王继位之时,就会开始修自己的陵墓。
  陵墓即是帝王最后的归处,自然不能为任何人知道,那些修陵墓的人最后都会处死于这陵墓中。
  终于明白为何他会那般拒绝。
  嬴政拉着她的手,柔声在她的面前道“你要那随侯珠,必是要来此取。”
  芈房有些不适应他突然的靠近,以及他拉着她的手,想要挣脱开来,嬴政见她此番,将交扣的手抬起,道“这里机关众多,即便还未全部启动,但是一招不慎,我也救不了你,只有这样,才会最安全。”
  芈房见此,思索再三,道“现在怎么走?”
  嬴政瞧她妥协,面容才缓和,嘴角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的弯起一个弧度。
  芈房看着这地下宫城,与那咸阳宫相比一点也不逊色,虽少了活人的气息,可是,确有陶俑守护,这些陶俑形状与人一般高大,眼神严肃,整装待发,气势一点也不输普通士兵。
  看着这地宫的构造以及雕刻用心,可想而知,嬴政必定用了万分心思。
  他,难道真的相信死而复生吗?
  就在芈房思虑之时,嬴政停了下来,站在一个巨型的棺椁前面。
  看着棺椁的华丽,那华丽精致的图文,想必这就是他的棺椁,可是不对。
  他的棺椁不会在此,棺椁是要等到帝王崩逝才会被抬进来,然后再直接封墓。
  那这棺椁会是谁的呢?而按照王室制度,怕只有王后才能进入帝王的墓室,与之合葬。
  怎么会?芈房脑中瞬间空白,脚往后退了几步。
  嬴政松开她的手,已经向那个棺椁走去,伸手慢慢将棺椁推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打开之后,本来昏暗的墓室,因为随侯珠的出现亮光瞬间亮堂了许多。
  “阿房,随侯珠。”赢政将随侯珠递到她的面前。
  芈房不知道是因为随侯珠的光太过亮眼,还是因为什么原因,眼眶润湿了,明明她该接过随侯珠,然后走出陵墓,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
  可是她还是没有控制住那颗颤抖的心,问出了口“这是谁的棺椁。”
  “芈房,你说是谁呢。我的王后只有一人,今生不会改变。现在你看到会生气,可是,在知道你死的一刻,我所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些了。我甚至相信,你能重生归来,特意在这里做了一个衣冠冢,希望你还愿归来,这里就是你的归处。
  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你不会知道,我日日都盼着你能归来,甚是为了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让工匠设置了机关。
  可是,每一次都是空,你没有在此处重生,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就好了。
  ”
  芈房这一刻,有些不愿相信,在她的心里,他该是那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恨她千百倍的秦王,而不是面前这个深情似水,日日盼望着他的痴情丈夫。
  为了证明他不过是在欺骗自己,芈房侧身转过身去,将那开着的棺椁拉的更开一下,当看到里面的衣物,她彻底崩溃哭了,那是她死前所穿衣服的布料,应该早就被大火烧毁,不该出现在这里。
  颤抖的拿着那被烧得只有一半的布料,芈房伸到他的面前,哽咽的问道“你曾去过屯留?”
  嬴政看着她,眼中满是痛苦之色,“人人都告诉我你死了,可我不愿相信,就去屯留找你。”
  芈房泪水决堤,即便他说的轻巧,屯留离咸阳很近,可是,成蛟之乱结束后,才是他最大的危及,天降暴雨,河水泛滥,河鱼大上,整个秦朝动荡不安,流言飞起,暗示这场灾难,警示君臣关系异常,在这般压力下,他还能不顾危险,来到屯留。
  芈房的脚已经站不住了,唯有扶着棺椁,才能支撑住,控制住身体的颤动,嬴政忙上前扶住她,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以前她并不长哭,每每生气的时候,嬴政就会这样轻拍着她的背,让她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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