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见
小艾，我可以叫你小艾吗？你的名字真好听。
这是他初见她时说的第一句话，在那场生日宴上，他一见钟情，随后见她因得知陈司寒心仪另有她人时，他便恶意地告诉她，陈司寒要找她算账的事。
然而显然，她并不记得他就是那个男孩，不记得也好，他伪善的面具就不会被揭穿。
当年他和陈司寒的关系还不错，当时几个兄弟被他使唤去，要布置表白现场，他早就知道对方是艾丽，只是从没见过。当年对她说过的话，也都是他编的谎话，但他不后悔。
一见误终生，这是他这么多年总是想起的话。
艾丽听他的话，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对方年长自己几岁，这称呼也不算唐突，她点点头，稍稍想要后退些距离，却被他横手拦在腰后。
明成目光发热，“所以，你对陈司寒，还有感觉吗？”
艾丽发愣，就在这时，门被敲响，服务员在门外轻声道要上菜了。
一顿饭吃得匆忙，好在明成再也没有奇怪的举止，饭后，艾丽也不愿多留，明成冷静下来后也明白急不来，目送她离开后，坐在包厢里许久。
再一抬眸时，正好对上楼下，一双戾气逼人的眼。
陈司寒坐在车内，车窗大开，一支烟点在手里已经燃了将尾。
明成不躲不避，先和气笑了笑，点个头就算打了招呼，眼见陈司寒手握方向盘，随即扬长而去后，他眸中笑意才冷去。
小时候那档事后，陈司寒有一阵子没有出入他们的圈子里，而明成自然也没去看过他，更没把真相说出来。
他并不知道陈司寒现在对当年的事知道多少，但他们已然陌路是事实，如果不是有明诺横在中间，他怕是连表面和气也不会去装的。
驱车扬长而去的陈司寒并没有离开多远，就在路边追上了艾丽的身影，他缓了车速，鸣了鸣喇叭。
艾丽从餐厅离开没多久后，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王琛可以离开了，账目已经查出，并不大，也只是运转方面出了问题，只要他及时补上就行。
她自然知道这背后的谁的手段，客气挂了电话后，刚要打车去警局，就听见了鸣笛声。
刚一转头，就见车窗内一张冷淡俊逸的侧颜，高傲的连余光似乎都没打算赏给她。
艾丽想起明诺，本不打算理会他，但又想起电话，便开口道，“王琛的事已经解决了，谢谢你，我现在要去趟警局，下次有空再聊吧。”
明摆着不愿多谈的意思，陈司寒自然听出来了，但他也没放下傲气，甚至更冷漠道，“我就现在有空，你要是没空，我就再给警局打个电话，你也不用急着去接人了。”
又拿王琛的事威胁她，艾丽咬牙，见他还这么俾睨众生的态度，她更是秀极恼极，她不愿在大马路上出丑，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然而她并不知道，陈司寒这幅态度只是因为他别扭的性格，而并非是瞧不起。
上车后，她就冷声开口，“陈总要带我去哪？明小姐知道吗？”
车内气压随她一句话，骤降至零度冰点。
艾丽还觉不够，“还有，不管你听不听信不信，当年那女孩确实是我推下水的，但是她要推我在先，我并不是有意与你作对，也不是要故意毁你的安排。”
在明成面前，她可以轻易提起这件事，但现在，她却觉得胸口都塞满了棉花。
这明明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还过去了那么多年，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恨意。
陈司寒盯着她，良久才突然冷笑了一声，“我凭什么要信。”
她不会明白的，自己当年要表白的是谁，一颗心捧出去被狠狠割烂的是谁，再无数次奔走无果被朋友嘲讽的是谁，这么多年打拼上来挣得这一口气，又是为谁。
但他自然不能说，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快要搞不清楚，当年的心境持续到现在，还是不是为了她。
刚回办公室没多久，明诺就来了。
“敲门。”陈司寒看了她一眼，冷冷道。
明诺笑得明媚，“哎呀人家忘了嘛，下次一定记得敲。”
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下次了，不过明诺都没在意，她就喜欢他对她的提醒又纵容。
陈司寒完成手上的文件后，放下手中笔，看向她，“你去酒店做什么。”
阴沉的视线没有半分客气，摆明了就不是好态度。
“啊？”明诺被他看得半边身子都发麻了，虽然他平常都是冷漠示人，但这么明显的敌意对她，她还是头回面对，半晌才说出一句，“我就听人说你在酒店，我就去看看了嘛。”
她以为他并不知道她在酒店做的事，谁知他直接戳开窗户纸道，“以后不准再去，要想找人麻烦，直接来找我。”
酒店闹了那么大的事，影响不好，自然要知会老板一声，陈司寒接到消息后就去了趟酒店，人却是在酒店不远处的餐厅里见到的。
谁也不知道当他透过窗户看见包厢里的那一幕幕，心里压着怎样的情绪。几次都险些忍不住要冲上楼去，但一想到艾丽将会对他的态度，他就忍住了。
她会生气问他未婚妻的事吗？或者干脆不在乎。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想在别人看笑话。
念此，陈司寒眸色愈加冷厉，如果不是因为明诺，事情不会这么快发展到这一步。
“司寒！”明诺娇生惯养长大，哪能忍受这委屈，当即眼眶红着坐在他桌上，本想倚着他，但见他神色难看，她也忍住了。
只噘嘴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嘛？你对她这么好？她说她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听着像你没事找事似的，我气不过了才闹她的。”
谎话随口就来，她也不觉得丝毫愧疚。见他面色倏然铁青，她乐得其见。
“下去。”陈司寒冷声，“本来就没关系，以后更没关系。”
他没事找事？陈司寒怒极，他确实没事找事，才会在那天晨起冒出荒诞的念头！才会在刚才的见面中恨不得直接把她囚禁起来谁也找不到！
她倒好，转头就和别的男人暧昧去了。
陈司寒隐忍不发，明诺笑得更加妩媚，“那明晚的家宴你陪我去嘛，老爷子都问我好几次了，现在已经六月份了，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年底结婚的事啊？”
陈司寒不想去，可挨不过明诺缠，又突然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一幕，最后还是答应了。
翌日晚，明家家宴，虽说是家宴，却请了不少圈子里的豪门贵族。
明诺身姿曼妙、明艳动人，携陈司寒高调入场，在门口迎客的明成见陈司寒竟然来了，怔了怔，随即浮出适宜的笑来，“诺诺真是有本事，把陈总也给缠来了。”
“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明诺娇嗔瞪去一眼，“是司寒自己要陪我来的，我才没胡搅蛮缠。”
陈司寒习惯了她这样，也没反驳，只是目光压在明成身上时，却带了重量，“明总呢？没带人来吗？就算是个情儿，怎么不带出来露个面？难不成明总眼光高，只是玩玩？”
明显的敌意让明成笑意也跟着僵了，他自然知道陈司寒言下之意指的是谁。
“哥有情儿了？”明诺惊奇，“我见过吗？哥？你怎么有人了还藏着掖着啊！连司寒都知道！”
“我是亲眼见着了。”陈司寒冷嗤，眼神中更压着不屑，“两人小时候就认识了，当时你哥为了情儿，还不惜出卖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