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哈欠……别猜了,除了你那个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堂哥外,不做他人之想了!】趴在她肩膀上的小金猫拱起腰,小补天石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余舸余黑子?小草看着对方肥硕的身材,刺耳的公鸭嗓,色厉内荏的表象……果然是那个家伙!!
  小补天石的声音,闲闲地传出:【小丫头,要不要本神石大发神威,教训教训这家伙?】小补天石虽然认了小草当主人,可大多数时候对她的态度称不上敬重。
  小草知道余舸这家伙,看着凶狠,其内里是个胆小的。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天,用几句话就吓得他差点尿裤子。一个计策渐渐成形……
  这余黑子偷听到娘和奶奶的对话,得知小草每天去趟码头,就有一百多文的收获。从小到大,他那抠门的奶奶,虽说有好吃的总背着二房的弟弟妹妹,偷偷给他吃。给他的零用钱却从来没超过两个,不够在货郎那儿买一块糖的。
  一百文对他来说,无异于一笔不小的财富。他想着,如果他能有一百文的话,就能到镇上买上两个香喷喷的烧饼,夹了几块牛肉,美美地吃上一顿。再买朵珠花,哄村里爱打扮的小香开心……
  第二天上午,他打探到今日去码头的是小草和小莲两个黄毛丫头,心中一个念头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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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愉快!爱你们哦!
  第一百零五章 见鬼
  本来他以为,两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而已,吓唬吓唬钱就到手了。谁料想小草那丫头,居然拿衙门和打板子威胁他,还骗了他企图逃走。他不禁恶向胆边生,重新拾起那根手腕粗的木棍,准备速战速决,敲晕俩丫头,抢了钱就跑。免得这时候真有人路过,白做无用之功了。
  在村里,抢其他孩子东西,欺负人的事儿,他从小到大可没少做。不过作奸犯科拦路抢劫,还是第一次尝试,他的表情扭曲着,心一横,高高举起手中的木棍,就要朝小草的头上狠狠挥去。
  小莲尖叫着,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就要冲过去替妹妹挡上一下。妹妹去年夏天被大伯娘推倒差点送了命,殷红的鲜血染满妹妹苍白的小脸,那一幕她永远也忘不掉。她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再受到伤害!
  当小莲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身体,抱住了小草,为她挡去抢匪袭击的时候,小草的心中涌上一阵阵感动。前世,无论多苦多难,她都要挺直腰杆勇敢艰难地去面对,绝不能倒下,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弟弟妹妹唯一的依靠。重活一世,却成了被保护的那个,让她重新感受到家的温暖……
  小草揽着小莲的肩膀,指了指那个高高举起木棍,却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的抢匪,道:“别怕!他不敢怎样的!”
  “咦?他怎么定住了??难道有神仙相助吗?”小莲心有余悸地拉着妹妹后退了几步,奇怪地问道。
  此时的余舸,却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煎熬。就在他举起木棍的那一刻,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声暴喝传来:“大胆余舸,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他人之财,欺善凌弱!阎王派本神来拘你之魂,去阎王殿受审!”
  黑子抬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在漆黑的天空中,一位牛头人身,手持钢叉,身材魁伟的身影,不正是传说中的勾魂使者吗?他惊得腿也软了,胯下一热,一股腥臊传来,居然吓得尿了裤子。
  当一根黝黑发亮的铁链,缠上他的脖颈时,他猛地扔掉手中的棍子,跪倒在地上,朝着牛头拼命地扣头,嘴里不停求饶:“饶命,饶命啊!请念在我这是第一次的份上,饶过我这次吧?”
  牛头又开口了:“盗贼抢劫,欺善凌弱,谋占他人财产者,当如油锅地狱,剥光衣服投入热油锅内翻渣。就跟炸鱼一样,油锅里的热油啪啪作响,人身上的皮被炸得渐渐焦黄……依据情节轻重,判炸次数不等。你是初犯,估计炸上个两三次差不多了!少废话,跟我走吧!!”
  扭头说一句,黑子就哆嗦一下,说完了,他也瘫在地上起不来了。如果能选择的话,他宁可立马昏过去,可此时却无比清醒。他又怕自己晕过去,糊里糊涂被押到阎王殿,判入十八层地狱,受那油炸冰冻之苦!
  他吓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寻求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小草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微笑,她身边的小莲却惊讶地道:“妹妹,这家伙撞邪了吗?怎么突然态度大变,朝着我们磕头求饶呀?”
  小草笑着道:“或许……他突然遭到佛祖感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吧!不是有‘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说法吗?走吧,别管他!”
  小莲重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篮子,略带疑惑地道:“妹妹,我怎么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应该是咱们认识的人吧?”
  “管他认识不认识,赶紧走吧!万一他再重新兴起什么不好的心思,咱们两个人可就惨了!”小草怕引起小莲的怀疑,顾不上欣赏黑子的丑态,拉着她一路急行。
  黑子犹自在那对着空气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破了,却不敢停。小补天石见小草姐妹走远了,才装模作样地道:【好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就给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要向善,莫作恶!】
  黑子连连叩首谢恩:“是,是!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多做善事,一定!”
  小补天石见也教训得差不多了,散去法力,迈着小短腿,以闪电般的速度,追主人去了。
  黑子只觉得眼前无边的黑暗散去,勾魂使者早已消失不见。经历了方才的“劫难”,他才觉得光明的可贵。瘫在地上,身上半天才恢复了力气。身上的棉袄,都被冷汗浸湿了,尤其是棉裤裆里,吸满了他的尿液,一阵冷风吹过,他忍不住连打几个寒战。
  回去以后,李氏见儿子头破血流,浑身好像在泥里打了滚,心疼地连连追问:“怎么回事?黑子,这是被谁欺负了?告诉娘,娘去找他们算账去!”
  黑子怕自己泄露了“天机”,被牛头马面怪罪,忙找了个借口道:“娘,没人欺负我。我是爬树抓鸟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摔的。娘,你以后也消停点儿,免得将来被判入十八层地狱!”
  “臭小子!居然敢咒你娘,找打是吧?”李氏高高抬起手,看到儿子额头上的伤口,又心疼地放了下来。
  黑子经过一吓,又受了些风寒,当天晚上就高烧不退。一家人手忙脚乱地又是请大夫,又是抓药的,折腾了十来天才彻底病愈。病好后,整个东山村的人,都明显地觉察到黑子的变化。
  以前那个到处捣蛋欺负人的小霸王不见了,对人也有礼貌了,遇到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还上前搭把手。在家里,万事不沾手的他,也会帮着娘砍砍柴,帮奶奶喂喂猪,还跟着爷爷出了几次海呢。家里人都说他长大了,收心了,正干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平淡而温馨。
  早上,在晨曦中,那头被起名为“小灰”的小毛驴,得儿得儿地驮着小草姐妹俩,到码头去兜售昨晚卤制好的卤菜。
  这头在鬼门关晃悠了一圈的小灰驴,每天饮用灵石水,喂食豆料,小补天石还施恩般地为它治病。几天工夫,不但病全好了,也长膘了,本来灰不溜秋的毛发,变得有光泽了。它仿佛知道小草是它的救命恩人似的,跟她特别亲密,对她言听计从。
  所以,余海一点也不担心两个八岁多的女儿赶车。因为,小草在的时候,根本不用赶,仿佛能听懂人话似的,指哪儿跑哪。
  而余海和柳氏也忙碌而充实。柳氏每天起个大早,给女儿们做好早餐。现在家里的日子充裕了,她总是变着法儿的用精米细面给孩子们张罗吃的,自己却只吃杂粮面……
  小草察觉后,说了她几次,她却笑着道:“吃惯了粗面,猛一让吃细面,肠胃不习惯。”再后来,她吃饭都背着小草,怕女儿心疼自己。
  女儿们出发后,她就跟男人一起,把房前屋后菜地里撑起的草苫子掀开,让生机勃勃的蔬菜沐浴春日温暖的阳光。
  接下来,闲下来的柳氏,就开始坐下来给男人和孩子们缝缝衣服,做做鞋子,一上午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而余海,则撑着自制的竹筏,到屋后的池塘中间,拉起网子捕鱼。其实,拉网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实际上他还是用女儿配制的“鱼饵”去捞鱼。每天都收获颇丰,看得左邻右舍很是眼馋。
  毛氏在他捕鱼回来后,曾经让她男人借了竹筏渔网,学着他的样子捕鱼,折腾了一下午,却只网到两三斤小猫鱼。气得她连连说自家男人不争气,连鱼都不会捕。
  她男人钱富贵却笑着道:“人家余海兄弟可是村里一等一的捕鱼好手,别说塘里的小鱼了,就是海里的大鲨鱼,人家也是捕到过的。咱哪能跟他比?还是养好自己的鸭子吧……”
  有了小毛驴,路上的时间节省了不少,小草的时间也宽裕了许多。中午回到家,吃了一顿正儿八经的午餐,美美地睡上一个午觉。起来后在柳氏的帮助下,炸小鱼,做成糟鱼。
  下午,再由余海赶着毛驴带着大女儿小莲去卖掉。这样一来,小草就可以有一下午的时间休息了。
  晚上卤猪头和大肠的卤制,小草只要配好卤汁,柳氏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一家人分工合作,到也不是那么忙碌。
  这天中午,一家人围在饭桌旁,吃着午餐。估计她们是村里唯一一家奢侈地一天三餐的人家。这当然是小草提议的,她以早餐吃得太早,撑不到晚饭时间为由,便简化了早餐,以午餐为主,晚饭延迟一个时辰,基本上跟现代的三餐时间吻合。小草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中午的菜,是一盘韭菜炒豆干,一碗浓浓的鲜鱼汤。主食是白面禅高粱面的馒头,本来小草提议以后只吃白面的,可节俭惯了的柳氏说什么也不同意。还说小草是个大手大脚的,能挣钱也会花钱,将来掌家过日子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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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我减肥,昨晚还做我最爱的荠菜包子!忍住没吃,泪目!
  谢谢“他陪她,我便四海”的红包。红包,姽婳的最爱,比荠菜包子还爱!n(*≧▽≦*)n
  第一百零六章 濒死
  小草不以为然,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不舍得花,挣钱还有什么意思。不过,她没有跟娘争辩,打算温水煮青蛙,慢慢地潜移默化。
  正在这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嘈杂由远而近,“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正在吃饭的一家人互相对看了一眼,很奇怪谁敲门敲得这么急。
  “我去开门!”小草放下筷子,噌噌地跑到门边,却看到一脸焦急的钱文手正要拍下来,他的身后站着眼睛红肿,还在不断抹眼泪的小石头。
  小草的心咯噔一下,急忙问道:“小文哥,石头,发生什么事了?今天不是休沐的时候啊?”
  小石头看到姐姐,忍了一路惶惶不安的他,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哽咽地道:“二……二姐,大哥……大哥他……他要死了!”
  “什么?大哥到底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小草一听,焦急地抓住他的手,用力晃了晃。
  钱文见小石头哭得说不出话来,替他解释道:“今天上午我们没课,小石头说要去木器店看他哥哥。我闲着没事,也打算到街上逛逛,买支毛笔。
  到了木器店,发现你大哥被打得浑身是伤,口吐鲜血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店里的活计说,他偷了店里的钱,才被打成这样。
  我和几个同窗,把你大哥抬到同仁堂,里面的大夫诊断过后,说是伤了内腑,没得治了!要不是同仁堂的孙大夫,认出小石头,说不定连治都不给治,就让抬出来了。
  孙大夫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内腑继续出血的话,只怕华佗在世,也治不好!”
  “航儿,我的儿啊——”跟过来的柳氏,听到这个噩耗,脸色煞白,哭喊了一声,往后一仰昏了过去。
  余海在后面及时扶住了她,轻轻掐着她的人中。他虽然心中悲痛异常,毕竟是一家之主,要是他都慌了的话,那这个家就乱了。
  小草紧紧咬着嘴唇,返身飞快地跑向屋里,抱起了每天浸泡五彩石的水罐。里面的水,是足以救命的高浓度灵石水!
  “小莲,你去爹娘屋里,把放钱的罐子捧着。小石头,你在家里陪着娘,我和爹这就去镇上!”小草是此时除了余海外,最清醒的一个。事不宜迟,得早点赶到镇上,看能不能赶上救大哥。
  柳氏悠悠地醒来,听到小草的安排,忙强抑制住内心的悲痛,大声道:“不,我不留下来!我要去看航儿,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他绝不会偷别人的东西的。我儿子是冤枉的!”
  小草知道不让她去的话,她绝对不会安心的。想了想,道:“爹,你去把小灰套上驴车,我跟钱文乘着马车先去给医馆送钱,好给大哥用药,你带着娘和小莲随后跟上……”
  这架马车是钱文在镇上租来的,马不是什么好马胜在年轻,车子飞跑起来上下颠簸,颠得人心都快要飞出来了。
  小草木着一张脸坐在飞奔的马车中,一手紧紧抓着车厢把自己固定起来,一手稳稳地捧着装着灵石水的陶罐。小小的金**儿,一本正经地坐在她身边,细长的尾巴打着节拍。
  坐在她身旁的钱文,很奇怪她这个时候,还抱着个破罐子干什么,却忍住没有问出口,而是温柔地安慰她道:
  “小草,别着急!孙大夫医术高明,你爹受伤的时候,一开始不也说不能治了,现在不也好了吗?你大哥也一定能挺过来的!”
  小草满脑子都是小补天石说过的:只要有一口气,它就能救活!此时,她内心把各路神仙菩萨全都念了一遍,虔诚地祈祷大哥能够撑到她抵达医馆。
  马夫在小草一再地催促下,把马车的速度赶到极致。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到了城门,这半个时辰对于小草一家来说,无异于漫长的煎熬。
  幸好此时街道上行人并不多,马车一直把她拉到同仁堂的门前。在马车上颠簸了一个小时的小草,下车时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好随后下来的钱文,从身后拉了她一把。
  她抱紧了手中的罐子,飞快地冲进同仁堂。医馆里的伙计,刚想拦下她询问,看到她身后穿着荣轩书院长衫的钱文,马上改口道:“伤者在后堂,孙大夫、张大夫正在会诊呢!”
  小草的脚步没有丝毫地停留,她快步走进后堂,看到大哥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衣襟上染满了鲜血,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伤口。她顿时哽住了,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她知道此时并不是伤心的时候,用袖口擦去眼泪,对正在给大哥施针的孙大夫道:“孙大夫,我大哥他……怎么样了?”
  孙大夫还记得这个坚强又懂事的小女孩,怜悯地看了她一眼,道:“肋骨断裂,刺伤了脾脏,造成内里出血。我只能暂时用银针,减轻他流血的速度,却是治标不治本。如果再这么下去,只怕……”
  小草忙抢过话头,道:“那……要是内腑停止出血,是不是我大哥就没生命之忧了?”
  孙大夫抚着胡须,缓缓地点头道:“如果此时能有效地止血,又能挺过我给他接上肋骨的话,再用活血化瘀的汤药养着,我有九成的把握能救醒他。可是……”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拔出银针,只怕不到一刻钟,这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就会很快地逝去。
  小草忙假装悲痛地扑倒在病床边,用身子挡住两位大夫的视线,把小手——确切地说,是把手腕上的五彩石,贴在大哥的胸前,心中恳切地道:小汤圆,大哥的伤,就拜托你了。求求你,救救他吧!
  金色的小猫儿,跳上余航的病床,身上涌散出别人看不见的刺眼金芒,仿佛有人牵引般,缓缓地渗入到余航的体内。它嘴里却装作不满地抱怨着:
  【跟了你这个主人,可真够倒霉的。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法力,这次又要彻底清空了!这次,我要是凝不成灵体,你可得每天打来新鲜山泉犒赏我……】
  大概不到半刻钟,小补天石散发出的金光,渐渐转淡,转淡……直至消失。而本来气若游丝,只有一口气在吊着的余航,呼吸随之增强,渐渐平稳下来。
  【记得哦!要用山泉水给我泡澡,山泉水……】小补天石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消失前却不忘提醒小草自己的福利。
  钱文见小草伏在床边,肩膀一起一伏地颤抖着,以为她强抑制内心的悲痛,无声地低泣着,便轻轻在她身边蹲下来,轻声安慰着:“小草,吉人自有天相,你哥哥会挺过来的!别哭了,快去抓药煎药吧!”
  小草知道余航的这条命,暂时是无碍了,便用力揉红了双眼,抽了抽鼻子,垂着头去了前堂。煎药的时候,她特地用了灵石水,按照大夫的嘱咐,细细地熬着药。
  余海和柳氏进来的时候,看到红着眼睛低头煎药的小草孤单悲伤的背影,心中担忧和恐惧再次涌上心头。柳氏低泣一声,挣脱余海的扶持,扑向床上瘦得只剩皮包骨,浑身伤痕累累的儿子,口中轻声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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