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心人_分卷阅读_19
格森的一句话令我热泪盈眶。我抱起里拉琴,和从前一样,和我敬爱的老师格森一起弹奏,只不过时间从恬静的午后改为了幽谧的寂夜。更多的时候格森不在,我就独自一人坐在对月的台阶上,或诵读着那些古旧曼妙的诗歌,或拨弄着清脆悦耳的琴弦,凝望着皎洁的月光,感知着世间的一切——
如果没有之后的那一堆破事,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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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戎当年陷害你是早有预谋的。”
清晨,乞乞柯夫和我一起走在花牌镇的地砖上。我顶着两只沉重的黑眼圈,肩膀不时打个哆嗦。昨晚闹得有些过火了,我把身体缩在被子里几个小时都没有回暖的迹象。罗趴在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我从他的表情中读到了愧疚。倒真的不怪他,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在听到那个该死的血玫瑰故事后我就精神大振,邪火从头顶烧到了小腹,还把罗当成了发泄的工具。
“我后来也想明白了,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多想一些。”我耸了耸肩膀,“格森是国王最宠信的大臣,比起爱戎他更欣赏我。国王深爱着王后,而我刚好和王后很像——以爱戎那个猪脑子,八成会以为我是他继承王位的一个重大威胁。但事实证明,即使没有我,他也是废物一个。”
乞乞柯夫擦拭了一下烟杆,“昨晚还好么?”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去找爱戎坟墓的事,我觉得他在明知故问。
“艾略特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我冷冷地说,“他在爱戎的棺材盖下刻了一首屁诗,仿佛早就料到我会怎么干。”
“这可再正常不过了。”乞乞柯夫低着头,一直在摆弄那杆烟,“他可是夺去我另一只眼睛的人,夺去我的‘未来’。我们要做的事或许真的被他尽收眼底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我的刀柄。乞乞柯夫听到我咬牙的咯吱声,就像徒手捏碎一块石头似的。他跟靴子着火一样快步走了起来,仿佛怕沾染到我的晦气。
我们走到了“鼹鼠”的老窝。我对这地方真是不能更熟悉了,它在我的过去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些鼹鼠鬼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睡得跟死猪一样,就像一堵尸体堆成的墙。他们的总基地就是一座破烂的地窖,四面凿了个通风口,铺着一地干草,几床被褥,就算行了。每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们原本只是个流氓团伙的事实。老实说我还挺羡慕的。
我揪出昨天为我们带路的鼹鼠鬼,让他带我们进了密道。
那家伙还在不满地嘀咕,“既然知道了路,你们没必要让我过来……”
随即,他张大嘴,没了声音。
牢中的巫师死了。这个弑君者的狗腿子,他死了。带着他可能知晓的所有秘密滚下了地狱。
我猛地拿刀戳着鼹鼠鬼的脑袋!他恐惧地喊,瞪大眼珠子看着我,“不、不是我!昨天在你们离开后我就没进来过!”
乞乞柯夫想阻止我,“莱蒙,等等!不是他杀了巫师!”
“都他妈见鬼去吧!”我发出恶鬼一样刺耳的吼声,五官狰狞扭曲,“我现在就想杀个人!”
第10章在跳蛙河畔
“啊——!”被我扯住的女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该死的,难道每个人都只会说不知道么。我揪着女人的衣襟,双眼血红地盯着她。她凄声大哭,我松开她,神色木然地站到一侧,抽出腰间刚灌满的水囊。
“乞乞柯夫。”我背对着他说,“动手吧。尽你一切所能让我满意。”
乞乞柯夫轻叹了一声。我把哭哭啼啼的女人绑到椅子上,一脚踢翻了一排道具架,响起一片刺耳的倒塌声。乞乞柯夫那只枯瘦的手移到了女人胸前的襟扣上,女人又一次尖叫起来。我坐到一旁,咕咚咕咚地饮着血。血还是温热的,酸臭而粘稠,属于那个刚才在地牢里的鼹鼠鬼。一袋血很快被我喝得一滴不剩,我瞪着眼前二人,像一个刚刚啃食过麋鹿的野狮,嘴唇和牙齿上沾满了腥血。
“只要不挣扎得太厉害,就不会太疼。不会比生孩子更疼了。”老头子眉头紧皱地念叨,他最讨厌试验品吵闹。女人痛哭流涕,见到我阴鸷的脸和血红的嘴,目光里只剩绝望。
“我们只想知道,作为这个店的老板,你昨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可疑的家伙进入密道。”乞乞柯夫从衣襟里拿出一只泛着冷光的铁匣子,从里面抽出了一条扭动着的黑色蜈蚣。
“我说了我不知道!”
女人惨叫着,那只黑色蜈蚣已经顺着她裸露的胸腹爬了下去。她发出宛如分娩的尖叫,眼睁睁看着那条蜈蚣钻进了她的肚脐,在她的皮肤下鼓起一条脓包似的瘤疮。
乞乞柯夫待那条蜈蚣彻底钻入女人的身体,才悠闲地点燃了烟斗,“你知道的。对于我们这类人,‘不知道’可不算什么答案。”
趁女人的神智被“催眠蜈蚣”侵占,我平静地说,“说不定真是艾略特的授意。”
乞乞柯夫沉默地吧嗒着烟嘴。“我还是想要回我的眼睛。”他顿了顿,冲我说道,“你也一样吧,莱蒙,属于你的帝国。”
我将染血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不仅是帝国。我要他的命。”
“昨晚,大概临近深夜的时候……”这时,女人梦呓一般的呢喃响起,“我趴在柜台上,觉得差不多到了关店的时间。我锁好门,拖出我的床,刚打算在屋内睡下……”
我冷冷地说,“果然不止是‘我不知道’。”
那女人继续双眼翻白道,“我躺在床上,吹熄蜡烛。刚打算闭上眼睛,一个诡秘的身影却出现在黑暗之中,走到了密道的开关处……”
乞乞柯夫眯起眼,循循善诱道,“好的,乖孩子,告诉我,那个身影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