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没有撤退可言
有句名言：伟大的头脑谈论想法，中等的头脑谈论事件，弱小的头脑谈论人。
资本世界对这句话的解读特别好，说这三种人其实就是“让事情发生的人、见证事情发生的人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
程艺馨明知自己正在让事情发生，可她却一点都不想拥有伟大的头脑，因为要付出的代价着实太大了。
这不是她能够承受得来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从地底下挖出鲜血淋漓的工人，却不能做什么，甚至还要接受无良记者的拷问，明明毫无心思，却不得不敷衍他们。
好在韩子琛及时赶到，把她从重重包围中解救了出来。
程艺馨表情呆呆的，懵懂地抬眸看着他，仿佛不知发生了何事，眼底一片迷离，不过很快转化为悲伤。
韩子琛知道她心里自责，直接把人揽在怀里，轻柔地抚摸她的秀发，一下又一下，逐渐抚慰着她的心。
熟悉的香味传来，程艺馨只感觉心里充实了不少，双手紧紧揪住男人的衣袖，恨不得一辈子躲在他的臂弯。
只可惜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待解决。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依然轻轻柔柔，但比起之前好了太多，仿佛韩子琛就是她的定心针。
男人在她额头上烙下一个吻，表情说不上太好，但也不见得多沉重。“收到消息就来了，怕你出事。”
这几天程艺馨情况一直不太对劲，有些沉闷抑郁，毫无生机活力可言，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她。
韩子琛虽然不明说，但心里却一直记挂着。对于他来说，可能全城的人都比不过一个程艺馨。
“石灝人呢？”居然把她一个人扔在这边应付记者。
程艺馨摇了摇头，眼里迅速泛起泪光，她不知道石灝人在哪，但可以确定，他一定是亲自救人去了。
不知道进进出出了多少轮，一次比一次情况狼狈，名贵的西服上布满泥土，英俊冷硬的脸庞也沾了不少灰尘，仿佛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石氏太子爷，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救援人员。
和这群人一样，他想做的不过是减少伤亡。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莫名想哭。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石灝是如此，她也必然会这样。
“子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她理智全无，身心全都笼罩在愧疚中，别说原来的计划了，甚至简单的思考都不太会。
好在韩子琛见惯了大场面，稳了稳心神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这不是他随口说说，虽然现场很残酷，但毕竟事情正在按照固定程序发展，说明石澜正在走入他们的圈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大批优质房地产业会亏损降价，而石澜也会趁机收购所有优质产业，这也正是所谓的剪羊毛。
c市经济萧条，唯他一人独大。
只可惜他们黄雀在后，无论他们如何跳脱，都不可能逃出他们的手掌心，尤其石澜和梁雨薇本身智商不高，大概也想不到他们已然是猎物。
一阵微风席卷而来，夹杂着泥土翻新的味道以及血腥味，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
好在这场闹剧很快被控制，所有被困的员工都被救了出来，伤亡并未很惨重，只有几个伤势严重的，很可能落成残疾。
但不管怎么说，程艺馨还是松了口气，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人因此丧命，她已经很满足了。
只不过他们接下来要面临更猛烈的风雨。
如今消息已经传遍c市，不少记者闻讯而来，全都蠢蠢欲动，等待着官方给个说法，怎么说也得赔罪。
既然是石氏集团旗下的，重任自然就得落在石灝头上。
“你确定还能开记者会么？”程艺馨担忧地开口，实在是男人如今的状态太差。
昨天他亲自救人之后，回来便伤痕累累，身心疲惫，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不少，丝毫都没有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没办法，如今外界都在逼我们发声。”石灝紧紧捏着拳头，一副隐忍的模样。“何况石澜还在等着看我们笑话，就算不行也得硬着头皮上！”
他再次展现了男人的血性，就和昨天亲自挖人一样，只要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绝对不可能退缩。
程艺馨终究还是于心不忍，犹豫道：“可是外界谣言太多，我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可我实在等不了了。”
石灝猛然抬眸，死死地咬着牙，脸上满是盛怒的状态。
以前挂心的是石氏，可现在牵连到整个c市，再犹豫下去，会有越来越多公司出事，越来越多的人命要遭殃，到时候的场景绝对不是他能控制得住。
必须要赶在情况更糟之前，拯救更多无辜的人，就算会被石澜怀疑也无所谓了。
无奈之下，程艺馨只能安排记者会的相关事宜，石灝脸上挂了彩，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只是此时面色阴沉，看上去不是很好惹。
程艺馨悄悄站在幕后，边打电话通知韩子琛，让他做好供货的准备，边眼神复杂地看着石灝。
以前更多的是看到他暴躁的一面，觉得这个男人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怎么说也不可能混到男主的位置，但如今看来……确实是有可取之处的。
至少这份担当和责任感，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石灝他……似乎成长了很多。”背影都变伟岸了不少，沉稳的声音足够让所有人信服。
“逆境总是让人自发变成熟的。”韩子琛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并不觉得奇怪。“石家人作出来的孽，当然得他全力偿还。”
程艺馨明白这个道理，但结果总是让人唏嘘，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谁愿意被迫成熟呢。
躁动的记者们安静了不少，仿佛都被男人的话折服了一般。
四周安安静静的，电话突然传来男人迷人的嗓音：“以后别在我面前夸其他男人了，小心我吃醋。”
话里藏着笑意，却又格外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