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侍疾
李德海一愣,赶紧跑到了沈谧的床榻旁边,“皇上您醒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打扰了皇上的歇息……”
沈谧瞥了李德海一眼,无奈的一笑,也没多说些什么。
“既然醒了,就先喝了药吧,我正好让下人熬了出来,”史清倏说着,便从薛应的手里接过来一只玉碗,递给了李德海之后,李德海便下心翼翼地喂着沈谧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皇上,您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吗?”史清倏在一旁看着,沈谧烧的脸色通红,身上却是冷得直哆嗦,盖了两床棉被依旧不住地发着抖,“依臣女之见,您该当好生修养几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日后几天绝不可再度劳累下去了。”
沈谧喝完了药,迫不及待地把被角好生掖好,虽然是在听着史清倏说的话,却还是没有回答什么。
休息?谈何容易啊。
如今昱国面临着沧骊国的挑衅,偏偏此时朝廷里还无法上下一心,内忧外患同时压了下来,他先前都无法安心地休息,更别提如今这样的局势了。
他先前还暗自发誓,自己成了皇上之后便可不在需要沈夙的帮助,反而可以很好地护他周全,让他按照自己梦寐以求的去想法去做,可是如今看来,没有了沈夙,他或许是真的不行。
单单是战场这边儿,他便做不到。说实话,把自己敬爱的兄长推向战场去,他心中也觉得过意不去,可是若不是沈夙,便没人愿意胜任此事了……
见到沈谧不回答,史清倏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她微微叹了口气,“我已经开好了方子,这几日药膳也好生吃起来吧,若是皇上还觉得头痛难耐的话,臣女再给您做艾灸缓解一下痛楚。”
他微微点了点头,也算是作出回应了。
“皇上……芸妃娘娘来了,”这时,门外的小太监走了进来,报道,“听说您昏倒了,娘娘赶紧赶来了。”
“让她回去吧,朕没事儿,”沈谧道,嗓音因为高烧而变得格外沙哑,“她怀着身孕,若是染上了可就麻烦了……”
史清倏撇了撇嘴,“皇上,没事的,这种风寒不会传染,只要芸妃注意莫和陛下您用同一幅碗筷就好了。芸妃怀着身孕,若是不叫她进来,准会为您担忧,对腹中的胎儿也是不好的。”
听见史清倏这么说了,沈谧抿了抿唇,思虑了良久,这才轻轻叹了口气,“李德海,扶朕起来,让芸妃进来罢。”
史月染是小跑着进来的,一进来便扑到了沈谧的床前,双眼泛红,一看就是急得快要哭出来了,“皇上!臣妾听说您忽然昏倒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您的脸色好差……病情这般严重吗?”
“只是感染了风寒,现在有些发烧而已,月儿不必担心。”沈谧轻笑着,强忍着身子的不适,就是害怕史月染看到自己憔悴不堪的模样。
史月染是心善,却不是傻子,沈谧的双唇白的可怕,我这自己的的手似乎在微微的颤抖,若是真的无事,他才不会是这副样子。
“皇上,您先躺好……”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自顾自地扶着沈谧躺下去,还贴心地帮他塞好了被角,便坐在了一旁。
“月儿,你先回去吧,莫被朕感染了,对孩子不好。”沈谧道,虽然他也很想多和自己心爱的人待一会儿,但对她、对他们的孩子都是一个威胁。
“臣妾不走,臣妾要留在养心殿侍疾。”史月染道。脸色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好像全然忘却了自己此时乃身怀六甲之人,应该离着生病的人远远的。
此话一出,吓得迎春和李德海皆是一愣,“不行!娘娘,这怎么行!虽然皇上病着,可您也是怀着身孕啊!您可万万不能做出这样对胎儿不负责任的事情来!”
沈谧也想都没想便摇头,“月儿,不得胡闹!”
“臣妾没有胡闹,”史月染的表情格外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在臣妾眼中,皇上比孩子的命更加重要,若是皇上没办法痊愈,臣妾便一刻都坐立难安的!皇上,求您准许臣妾侍疾吧……”
沈谧自然是不肯的,两个人谁都把对方看的更重一些,僵持了好久,都没办法得出一个结果来,还是史清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上前了一步,道:“芸妃,皇上只是风寒发热而已,这种小病按照惯例是不需要侍疾的,再说了,您现在怀着孩子,不便过于操劳。不如……您可以每日来养心殿看看皇上,至于皇上所担心的感染,这个臣女是可以保证的,绝对不会传染芸妃的!您看……这样如何?”
沈谧看了看史清倏一脸的坚定,又看了看史月染,他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她的,只好无奈地点了头。
虽然不能侍疾,但被准许日日来养心殿已经是难得的了,史月染一笑,对史清倏投去了一个感激不尽的目光,这才回过头去继续照看着沈谧。
现在已经不需要史清倏了,她便收拾好了东西,向沈谧告退了之后,和沈夙两个人一起退了出来。
“倏儿,”刚走离了养心殿的范围,沈夙便叫住了她,问道,“皇上的病,是否有疑点?”
史清倏看着沈夙,微怔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沈夙,还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啊。皇上的病虽然是风寒之症状,却并非是由风寒的诱因引起的,反倒……更像是毒物所致一般,只是方才我用银针挑破了皇上的指尖,银针并未出现血液中有毒素的迹象。”
“那……不是毒?”沈夙问道。
之所以会发现史清倏在隐瞒,是因为她一直都是十分谨慎的人,风寒哪有不会传染的道理?她敢拍着胸脯保证没事,就说明这病不是风寒这么简单的。
史清倏摇了摇头,“不可断定,沈夙,你记不记得你之前中过的毒?”
闻言,沈夙一惊——那般刻骨铭心的疼痛,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