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疤哥疑惑,一般来讲,通财之义只发生在朋友之间,如果交情不到位,三块两块都不一定张得开嘴,更何况是三千万?
虽然老华为人大方,连小三子这种恶邻开口都不忍心拒绝,但那毕竟数目太小,以老华的身家,那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给小三子一万块不会伤筋动骨,只当是打发要饭的,或者说花钱买个耳根清净,但是正如老华所说,三千万几乎是他的全部财产了,他为什么要把全部财产送到一个和自己不对付的人的手上?
老华摆了摆手:“你误会了,我没有借给他钱,这都是生意上的欠款。”
疤哥恍然大悟,原来老华和老梅有生意往来,并没有借给他现金。
“你怎么会让他欠这么多帐呢?”
老华苦笑道:“日积月累啊,最初的时候结账很痛快,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就以资金周转困难为由延长账期,为了拉住这个客户,我也只能同意,结果就越欠越多了。”
疤哥点了点头,如今社会上这么干的不在少数,很多公司都是这样,最初的时候信守承诺,在博取对方信任后摆出种种困难开始拖欠货款,碍于面子,债权方通常都会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结果就会越欠越多,直到被压垮为止,老华的遭遇并非个例,只是这个数额也太多了一点。
“我看你挺精明的,应该能看出老梅的用心,为什么不及早抽身呢?”
老华叹了口气:“其实欠到一千万的时候我就有所警惕了,但是没办法,老梅是个大流氓,他威胁我,如果我不给他供货,他就对小胖下手。”
疤哥大为不解,老华和老梅做的是生意,互惠互利是双方合作的基础,合适就干,不合适就一拍两散,和那个小胖有什么关系?
“小胖是谁?”
老华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是我老邻居的儿子,我们两家是祖祖辈辈的交情,他老爹死得早,临终前把他托付给了我,让我好好照顾他,但是这小子天生不安分,专爱惹是生非,着实没少让我费心。”
疤哥点了点头,原来是老朋友的儿子,估计年纪不大,正在叛逆期,所以淘气了一点,让老华有点头疼。
“呵呵,管教孩子不能太着急,得慢慢来,大点儿就好了,不过他和老梅有什么关系?老梅为什么要拿他来威胁你?”
老华苦笑道:“这孩子脾气不好,看谁不顺眼就和谁干,是远近闻名的不良少年,自从他爹死后,没少和人干架,你也知道,这年头打架就是打钱,不赔偿人家损失就得进班房,为了捞他这几年我可没出银子,但这些都不算什么,他最不应该做的一件事就是招惹老梅,那老梅是好惹的吗?不仅财大气粗,还开着一个保安公司,养着几十号手下,名义上是保安,其实就是打手,他不欺负别人就够仁义的了,小胖居然还想压他一头,这不是作死吗?有好几次老梅的手下都把他堵住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以继续供货为条件,老梅早把他弄死了,只是我这么帮他,这小子根本不领情,从来不念我的好,见着人就吹牛逼,说他多么多么厉害,老梅都不敢动他,其实老梅用得着怕他吗?还不是担心我不给他供货,就凭他手里那杆破火枪,连老梅的面都见不着就得被突突了,但是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老梅手里吗?为了保护我,我不得不委曲求全,继续给老梅供货,一旦和老梅撕破了脸,小胖的命就保不住了。”
疤哥叹了口气,这老华不是一般的难,摊上这么个小伙伴,被老梅逼得束手束脚,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施展,只能一味的委曲求全,到最后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小胖现在在哪儿?”
疤哥是真心觉得老华不容易,想帮他一把,教育教育小胖,让他多体谅老华的难处,不要动不动就出去惹是生非。
虽然疤哥并不认识小胖,但是他知道这个类型的小孩对武术都情有独钟,崇拜会功夫的人,而自己恰恰就是一个功夫高手,见到小胖后把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展示一下,肯定能把他镇住,那时候自己说出来的话一定比老华好使。
老华一指悍马车:“就在车里。”
“什么?在车里?那他为什么不出来帮你?“
疤哥大感意外,按老华所说,小胖是个好斗的暴力少年,没事还得找点事呢,但是武大郎等人刚才一个劲儿向老华挑衅,这小子却连个面都不露,太违背常理了。
老华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也许是我把人家当亲人,人家眼里根本没有我吧。”
疤哥怒火顿生,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忘恩负义的人,老华为了小胖,几乎压上了全部身家,就是为了保他一条烂命,但是在老华有事的时候,他却躲在车里看热闹,简直就不是个人。
“太不像话了,我把他揪出来。”
不等老华接口,疤哥大步到了车前,啪啪啪拍打挡风玻璃:“小胖,下车。”
只是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疤哥眉头一皱:“老华,你不会是骗我吧,人到底在不在车里?”
老华苦笑道:“看你说的,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能跟你说瞎话吗?他就在车里,只是不想搭理你而已。”
疤哥眼睛立了起来,这小子不但爱闯祸,还是个蔫匪,这么拍窗户他都不出声。
“老华,你怎么下的车?”
由于这辆车太宽,两边缝隙太小,疤哥断定老华不会是从车门下来,一定是另有出口。
老华一指车顶:“天窗。”
疤哥讪笑了两声,竟然忘了这个碴。
虽然刚才他上过车顶,但是并留意有没有天窗,老华要是不提醒,他就准备砸前风挡了。
但是悍马车的玻璃价值不菲,尤其是前风挡,恐怕没个大几万下不来,相比之下,天窗的玻璃要便宜的多。
“抱歉,我得给你搞点破坏了。”
疤哥纵身一跃,再次上了车顶,猛地一脚跺了下去,咔吧一声,天窗玻璃碎裂,真的变成了天窗。
疤哥俯下身子冲里面喊道:“出来,再不出来就不客气了。”
一根黑黝黝的铁管伸了出来,指向了疤哥,同时一个声音喊道:“下去,再不下去我就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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