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圣上赐婚
“皇叔。”李枢瑾看着几案前处理文件的皇上李彦璋轻声道。
“嗯。”李彦璋将手里的一份奏折合上抬头去看李枢瑾。
“小瑾你这是怎么了！”李彦璋抬头正看到李枢瑾右脸上有一个深红色带青的巴掌印, 左眼上红紫红紫一个大大的拳头圈, 发冠凌乱, 形容十分狼狈。
他快步走出几案站在李枢瑾面前, 心疼得虚虚握掌点了点李枢瑾脸上的巴掌印。
“吁。”李枢瑾疼得轻呼一声, 稍稍扭头躲开了李彦璋的手指, 他抬眼蔫头耷脑低声唤了声：“皇叔。”
李彦璋瞬间横眉怒目, 他目光漏火神情气愤大声道：“这是怎么了，小瑾谁打你了！”
“没有。”李枢瑾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他抬头目光如炬认真得看着李彦璋道：“皇叔, 我想求你给我赐婚。”
“赐婚？”李彦璋突然一愣，他眨了眨眼惊讶得看着李枢瑾道：“和谁，唐家姑娘？”
“嗯。”李枢瑾重重点头。
“这……”李彦璋没有直接答应李枢瑾, 他思索了下看着李枢瑾轻声道：“小瑾, 前几天是不是我皇叔皇婶已经去提过亲了？”
“嗯。”李枢瑾唇角紧抿，不欲多言, 他抬头定定得看着李彦璋道：“皇叔, 请帮我赐婚。”
李彦璋没有点头, 他神情严肃看着李枢瑾, 用长辈被关心小辈的关怀目光看审视他。
片刻后, 他语重心长得对李枢瑾道：“小瑾，婚姻不是儿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保证你的婚姻幸福。”
他看着愣愣看着他不应不答的李枢瑾接着道：“上次唐家拒绝了皇叔皇婶即是唐家姑娘对你无意，朕此番就是给你赐婚了, 貌合神离的婚姻是你想要的吗？”
李枢瑾的眼眸颤了颤, 他眉睫轻闪，唇角绷直看着李彦璋郑重道：“皇叔，唐媱原来是喜欢我的，是我做错了事儿，她与我置气，还请皇叔赐婚。”
“你——”李彦璋被他的轴劲儿气着了，他哼了一句转身走了两步不搭理李枢瑾。
两步之后他又转身回道李枢瑾跟前，认真得看着李枢瑾道：“小瑾你怎么听不懂皇叔说的话，唐姑娘如果不喜欢你，你就是娶回家她也不喜欢你，你能过得开心吗？”
“皇叔。”李枢瑾听到李彦璋斩钉截铁说着“不喜欢”三个字心头一颤，心头钝痛钝痛的。
他脑中闪过了刚才唐媱眼泪簌簌滚落却不看他、不理他、和父母说不嫁给他的场景。
李枢瑾闭了闭眼睛，敛下眼中的哀痛，他合眼将脑中的杂思甩去，睁眼看着李彦璋再一次恳求道：“皇叔，请求您给我赐婚。”
他看着李彦璋张口想说什么的又忙补充道：“皇叔，即使唐媱现在不喜欢我，我也想娶她，对她好，一日不行一年，一年不行十年。”
他目光灼灼自信道：“唐媱以前能喜欢我，现在我愿意宠她爱她等她，她也一定能重新喜欢我，请皇叔成全。”
“你呀！”李彦璋叹了口气，像是被李枢瑾说服了又像纵容他无奈道：“好，我同意赐婚。今天我让人给你找礼部给你摘一个好日子。”
“谢谢皇叔。”李枢瑾唇角咧开这些日子第一个明媚的笑容，他行礼认真道谢。
“皇叔。”李枢瑾咬了咬唇道：“我来得时候看了月末二十八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这月末？”李彦璋疑惑得征询。
“嗯。”李枢瑾点头。
李彦璋不认同得蹙眉看着他道：“太着急了，今儿初二，二十多天操办此事也显得对女方不够重视，连嫁衣都来不及准备。”
他看着李枢瑾瞪他：“你这是真心对唐家姑娘的态度？”
李枢瑾手心紧握，他没想告诉皇上唐媱已经怀孕的事实，这是他的错，可是如果被人知道了，最受苛责的还是唐媱，他不愿唐媱受这苦。
他没有给李彦璋解释这些，只道：“皇叔，我是真心喜欢唐姑娘，没有轻视她的意思，婚礼王府也会大操大办。”
他望着李彦璋拱手恳求：“嫁衣能否请宫里的绣娘帮忙赶制？还请皇叔成全小瑾。”
“好吧，都依你依你。”李彦璋包容得看着他，目光温和。
李枢瑾眉头的皱纹舒展了些，他唇角克制不住得向上弯了弯，眸光也不自觉带了些晶亮。
李彦璋看着他这样心头也敞亮些，他笑道：“赶紧回家吧，我一会儿就差人去武王府和唐府宣旨。”
“嗯，谢谢皇叔！”李枢瑾声音带了些兴奋，利落得拱手行礼朝李彦璋作别。
李彦璋还没点头他就转身拔腿跑了。
“果真还是孩子。”李彦璋看着他小跑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也因为李枢瑾的兴奋而感觉到开心。
李枢瑾这边飞奔出皇宫，他出了皇宫朱红色的大门，站在原地看着蔚蓝色的天空痴痴得笑。
突然想到唐媱还可能做傻事他又拔腿就跑，连马车都没有喊。
“李枢瑾。”有人大喊了一声。
李枢瑾根本没搭理这声呼喊，他心中只担心唐媱别真得做了傻事，怕她出什么意外，虽然他可能再次被关在门口。
“李枢瑾你等一下。”洪珂坐在马车上又大声喊了他一声。
“洪珂是你，正好带我去唐府。”李枢瑾看到洪珂眼前一亮，他毫不客气跳上了马车吩咐道：“赶快一点儿。”。
“去唐府干什么？”洪珂并没有立即加快马车，他是专门来接李枢瑾的。
“还不是你给唐媱开了那种药，我要去阻止她喝药。”他扭头恶狠狠看着洪珂道：“唐媱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定和你没完。”
“厉害呀，那你自己去。”洪珂说着将马车停下来了。
看着李枢瑾就要挪过来抢他的马车缰绳，他也不多不闪斜着眼睛睨着李枢瑾慢悠悠道：“我开的什么药，安胎药。如果唐姑娘被你阻止喝药出了什么事儿也是你自己的事儿。”
“啊？”李枢瑾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他愣愣得看着洪珂道：“你不是说堕胎药？”
洪珂耸耸肩撇着嘴说：“我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枢瑾看着洪珂懒洋洋的态度，又看到他嘴角的调笑，知道自己被骗了，可他却心中的仿佛瞬间开满了太阳花，暖洋洋，金灿灿。
真好！唐媱不会出事儿，他们也将会拥有他们的孩子。
“傻了？”洪珂看着李枢瑾傻笑推了推他的肩膀，他看着李枢瑾脸上紫红的巴掌印和紫红色眼圈啧啧嘴：“这很激烈嘛。”
李枢瑾没搭理他的调笑，他敛住脸上的笑容看着洪珂正色道：“谢谢你洪珂。”
“谢我什么？”洪珂耸了耸肩膀，他笑容寡淡声音冷淡道：“我顾私利出卖病人是身为医者的失责，而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
他拍了拍李枢瑾的肩膀开玩笑道：“别以后唐姑娘吹吹枕头风要找我算账，你就不顾兄弟情了。”
“唐媱才不会。”李枢瑾眉开眼笑直接反驳，却不是说他讲兄弟情，而是说唐媱没那么小气。
洪珂看他那傻样挑挑眉，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撂给他：“赶紧涂涂省得明天更像个傻子。”
说罢他手中缰绳一动，将马车调转了方向，向着武王府驶去，他给正在涂药的李枢瑾道：“先带你回家把自己拾掇拾掇。”
“嗯。”李枢瑾应道，他倒出一捧药粉抹到伤处被蛰得疼得挤眉弄眼。
洪珂余光瞥到眼角也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差了小厮帮他看着李枢瑾，知道李枢瑾从唐家出来后拐去了皇宫。
看到李枢瑾刚刚眉目稍稍舒展的样子，洪珂心下猜想他可能想到了法子，作为朋友他心中也松了口气，希望李枢瑾与唐姑娘能排除阻力永结同心。
“世子您回来了，圣旨到了。”王府的小厮正在门口焦急得张望，看着李枢瑾忙小跑向他禀报。
“真得！”李枢瑾目光一亮，皇叔效率真高！
他刷得一下跳下马车就要往王府跑，跑到了半路想起来洪珂转身挠挠头朝洪珂不好意思笑道：“谢谢你洪珂，我先回家了。”
“赶紧回吧。”洪珂不介意得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又回身将车厢里给武王爷抓得药递给小厮。
李枢瑾朝府里飞奔而去，跨了武王府的大门就冲院里大声喊道：“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你可终于回来了。”武王妃眉眼带笑看着他。
她和武王爷刚才已经通过宣旨的太监知道了什么事儿，也知道了这是李枢瑾亲自求来的。
“哎呀，这脸和眼睛怎么了。”等李枢瑾走得近些，武王妃看着李枢瑾脸上青紫的伤痕心疼得捂着胸口，她还不知道今天李枢瑾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刚摔了一跤。”李枢瑾睁眼说瞎话，他眼睛发光眸光从武王爷武王妃身上转到了旁边一位眼熟的青年太监身上。
他目光灼灼得看着青年太监，声音着急：“公公您是来宣旨的吗？”
青年太监训练有素得嘴角噙着笑容道：“是的世子，请世子接旨。”
说着青年太监身姿挺立，恭谨得展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唐家嫡女瑶温婉贤淑、恭谨端敏……与武王府世子枢瑾成佳人之美……”
宣旨太监的声音刚落，李枢瑾利索得行礼朗声道：“臣李枢瑾接旨。”
他兴奋得从宣旨太监手里将圣旨接过来，打开卷轴碾磨着唐媱的名字，像是这样可以轻抚唐媱的脸颊。
武王妃和武王爷看着李枢瑾这么兴奋，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眉眼里也具是欣慰。
“真好。”武王妃用帕子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轻轻啜泣。
“好事儿，哭什么。”武王爷揽着她的肩膀温声安慰。
武王妃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道：“我高兴。”
李枢瑾没注意到爷爷奶奶的激动，他捧着圣旨激动得追问宣旨太监：“公公，请问唐府的圣旨送去了吗？”
“送去了。”宣旨太监笑盈盈得点头回道：“和奴才一起快马出的宫，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唐府。”
“那就好，那就好。”李枢瑾听了不住得点头，他低垂着脑袋看着圣旨轻轻呢喃。
“辛苦公公了。”武王妃恢复了情绪，她掏了一个荷包递给宣旨公公，又招了管家帮忙送宣旨公公出门。
做完了这一切回头看着她的乖孙还摩擦着圣旨喃喃自语，武王妃走了两步摸了摸李枢瑾的发顶问道：“这么高兴？”
“嗯！”李枢瑾重重点头，他看着武王妃道：“奶奶我可以娶唐媱了！”
他畅想着比划：“咱们一定要把婚礼办得隆重、盛大！”
“那必须的！”武王爷也咧开嘴翘着胡子肯定。
“好，好。”武王妃笑着应道，她目光如水温润得看着李枢瑾道：“乖孙，你怎么做得让唐姑娘同意了？”
“……”李枢瑾表情顿住了，他默了一瞬低声道：“她没有答应，我直接求的圣旨。”
武王妃看着他瞬间垂头丧气没了精神，心里也是心疼忙安慰道：“没事儿，婚后你好好对她，日久生情也是极美的事儿。”
“嗯。”李枢瑾重重点头。
他唇角弧度紧绷，面色有些发白，他抬头看着武王妃武王爷期许问道：“爷爷奶奶，唐媱不会拒婚吧……”
“……应该不会的。”武王妃顿了一下，看着李枢瑾更加黯然的眼眸忙回道。
这边唐媱在李枢瑾走后，向着唐父唐母坦白了自己以前做的傻事儿，还有她目前的想法。
“唉。”唐母摸着眼角止不住得叹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为疼爱娇宠的女儿竟然如此离经叛道。
唐父也一脸冷肃默不作声，他额角颈项青筋暴起，胸腔里满满的怒气。
他手掌无数次扬起，可看着唐媱湿漉漉的眼眸，打她心生不忍，不打心中又生气。
“啪！”唐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瞪着眼睛看唐媱冷声问道：“你不想嫁给李枢瑾，你干嘛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颗颗豆大的泪珠儿沿着唐媱的鼻翼滚落，她哽咽得说不出话，目光茫然。
沉默良久后，她看着唐父唐母轻声说道：“一个月前我做了一个梦，或者我像是上辈子死了后回到了八年前。”
她目光惆怅，声音飘渺，这话像是开了一个口子，她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开始断断续续向着唐父唐母说起自己的记忆。
唐父唐母本来并不以为意，渐渐地被唐媱的故事儿吸引，安静端坐着听唐媱讲述。
等唐媱讲到凛儿孝顺又淘气，每次拿着李枢瑾给他买的礼物借花献佛糯糯得说：“这个我要留给娘亲，这个爷爷奶奶喜欢。”
他举着一盆兰花惊喜得大叫，抱着唐媱的脖子软糯糯得说：“娘亲这个姥爷最喜欢，今天我们给姥爷送过去。”
“这么疼我，真是我外孙。”唐父眉开眼笑，仿佛看到一个七岁的男娃瞬间扑入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俏声声喊姥爷。
等唐媱说到凛儿不幸落水，唐母拿出帕子不停得抹泪，唐父也神情哀伤。
等唐媱讲到凛儿三七未过，李枢瑾就抬了一房小妾时，“啪！”唐父将手边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他额角青筋暴起，手面也是青筋暴涨，他看着唐媱认真道：“李枢瑾真不是和男人，这样的人不能嫁！”
“嗯。”唐媱肩膀颤抖轻轻啜泣，却异常坚定点了点头。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屋里声音骤停，唐父蹙眉问道：“谁？”
丁香的声音在门口小声响起，她声音发颤禀报道：“老爷，前院来了宫里的贵人，说是圣上降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