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浪迹天涯去了

  时间匆匆而过,已经到了六月。
  顾长庚带着谢明夷走遍了整个白槎城,风孜带路。
  “我跟你们说,昌平街的炸金花那叫一流!甜的咸的都好吃!还有永安巷刘老头家的臭豆腐,又臭又香!”羽民男孩从小便在街头小巷转悠,对一些美味小食门儿清,说起来滔滔不绝。
  顾长庚突然问了一句:“刘老头是羽民吗?”
  风孜摇头:“是外来人,落居在咱羽民之国的,听说是他娘子喜欢这里。”
  走着走着便到了永安巷,顾长庚在一个支起的小摊子上,看到了那个精瘦的老人家,他有条不紊的将一块块豆腐从油锅中捞起。
  或许是时间还早,摊子上没什么人。
  “刘老头!给我来三份臭豆腐,大份的!”风孜兴冲冲的蹦跳过去打招呼。
  见到风孜,刘老头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诶!马上。”
  谢明夷看向摊子后黑洞洞的房屋,里面隐约有一个女人的轮廓,似乎正在纺织。
  他戳了戳顾长庚,小声道:“那是他的妻子吗?”
  顾长庚眯着眼刚想回答,就听到刘老头冷不防开口:“是。客人有什么问题吗?”
  被听到了,谢明夷有些尴尬,不过顾长庚倒是不客气,直接扫了刘老头一眼,是蜕凡境的修士,当下问道:“你一个修士,在白槎城卖臭豆腐?”
  刘老头脾气倒是硬的很,冷声道:“谁规定,修士不能卖臭豆腐?”
  顾长庚嗤笑一声,道:“重点不是臭豆腐,而是在白槎城卖臭豆腐。”
  刘老头阴沉沉:“小老儿喜欢白槎城。”
  顾长庚针锋相对:“你喜欢,还是你老婆喜欢?”
  刘老头额头冒出了青筋,他把目光转向已经呆若木鸡的风孜,拿出赶人的姿态道:“几位客人不是来买臭豆腐的,请离开!”
  风孜反应过来,大喊:“买啊!我超级喜欢吃臭豆腐的!”
  他真的挺委屈,已经是刘老头的老顾客了,结果还是一点情面都无。
  奈何在场的几人都没理他,顾长庚直接了当的问刘老头:“你没有许愿,对不对?”
  刘老头沉默了。
  顾长庚继续说:“但你的妻子许了愿,你留在白槎城是为了她。”
  “风孜告诉我,有一家卖臭豆腐的老板是外来人,我就在想,白槎城里落居的外来人几乎都是从事有规律的劳作,例如织布盥洗、田间耕地、酒楼扫洒等等。他们没有土地,没有房产,说白了,就是给羽民赚钱,是不可能有个独立的小摊子,卖什么臭豆腐的。”
  “见到你后,我更确定了心中所想——你没有许愿。”顾长庚一字一句的说道。
  刘老头却没有开口,他掏出一块完整的豆腐,熟练的切成块,扔进油锅里。
  如这几十年来,日复一日的翻滚着油锅。
  顾长庚静静的看着,见刘老头将之前炸好的臭豆腐盛进了一个碗里,端着进了屋。
  点亮屋里的油灯,这时谢明夷才发现,那女人早已白发苍苍。
  刘老头把碗放在女人身旁,温声细语:“今早炸的第一份臭豆腐,趁热吃。”
  女人没有理他,只机械的踩着纺织机,用梭子穿插在丝线之间。
  刘老头说完这一句就出来了,苦大仇深的目光瞅了眼顾长庚,道:“你想知道什么?”
  顾长庚挥手,布了一个隔音阵法,问:“你为何不带你妻子离开?”
  刘老头闷声道:“离开也好不了,留下来也许还有救。”
  顾长庚皱了皱眉,这不合理,一般人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找他人求救,绝不可能为了那或有或无的那一线生机留下来。
  除非,他走不了,或者有人明确的告诉他留下来就能救他的妻子。
  “做豆腐的黄豆从哪来?”谢明夷突然开口。
  刘老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自己种的。”
  “你有自己的土地?”谢明夷眼中光芒乍现,说道,“我是想说……一个外来人想在白槎城独立自主的生活应该很难,而且你还要照顾自己的妻子,那么,是谁帮了你?”
  刘老头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有些纠结,“这些……你们没必要知道。”
  顾长庚却是猛然惊醒,“是不是那个人,告诉你留在白槎城,你的妻子就能得救?”
  刘老头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顾长庚逼近:“那个人……不,那个羽民是谁?告诉我。”
  刘老头还想挣扎,就听到谢明夷轻声慢语道:“你放心,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不会给你那位恩人带来麻烦,而且你说不说也没什么分别了,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们只需向周围打听一二,便能知晓是哪位羽民给你提供了便利。”
  刘老头咬牙,终于送了口:“那位帮助我的大人,名叫寒山。”
  顾长庚挑眉,这么巧吗?寒山?
  “几十年前,我的妻子因为向白槎神树许愿,失去了大半魂魄,神志不清,整日浑浑噩噩,只知道织布裁衣,我心知不好,便想带她离开,却遇到了寒山大人。”
  “寒山大人是个与众不同的羽民,他听了我妻子的遭遇,便给我们安排了住处,还决定夜探忘川湖,寻找让我妻子恢复的办法。”
  “我等了三天三夜,却传来寒山大人冒犯白槎神树,被斩断羽翼、赶出白槎城的消息。”刘老头脸上满身愧疚,“我想出城去找寒山大人,却被寒山大人的父亲找到,他询问了我一些事,然后让我安心住在白槎城,等他儿子回来。”
  “我以为他是在安慰我,毕竟我知道,羽民一身力量皆系于羽翼,失去羽翼的羽民,就相当于一个废人,还是个活不久的废人……寒山大人回不来了啊。”刘老头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表情忽喜忽悲,“但我没料到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寒山大人居然真的回来了,他不仅恢复了健康,还重新长出了羽翼!”
  听到这里,顾长庚和谢明夷倒是好奇了,若刘老头口中的寒山是顾长庚知道的那个,那么他确实长出了新的羽翼,可是,原因呢?
  “有个女人为了救寒山大人,去找白槎许了愿,祈愿让寒山大人拥有一双真正属于自己的羽翼,谁也不能剥夺。我当时听了很高兴,心想自己也可以去许愿,让我的妻子恢复正常。可寒山大人说,在当铺里典当了一样东西,你再去赎回来,就注定要花更高的代价。”刘老头痛苦的抓了一把头发,“这代价,我付不起。”
  顾长庚与谢明夷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刘老头的妻子很明显,已经失去了自我,若要换回她,刘老头就必须付出完整的魂魄,从此消失在天地间。
  顾长庚咳嗽一声,道:“我们想和那位寒山大人见一面,可以吗?”
  刘老头还没脱离伤感,摇了摇头道:“寒山大人并未居住在城内,他下一次进城,是在六月初六。”
  又是六月初六?
  看来这个寒山了解的东西还挺多的。
  告别了刘老头,顾长庚抓着吃臭豆腐的风孜离开了永安巷,“你知道寒山吗?”
  风孜一脸懵逼:“寒山?谁啊?没听过。”
  顾长庚嫌弃道:“你真孤陋寡闻。”
  风孜:“……”不是,寒山到底是谁啊?他真的没听过啊!
  一旁的谢明夷笑了笑:“你今年多大了?”
  风孜:“十三。”
  谢明夷朝顾长庚点了点头,道:“他才十三,不清楚也很正常。”
  寒山被斩断羽翼那事,少说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来来来,买定离手,开了!”
  “啊!又输了!”
  “诶,我说阿福兄弟,你这运气够背的啊,连输十三盘!”
  “哈哈哈,没事,指不定下盘就翻身了,再来!”
  路过赌场,顾长庚下意识朝里面看了一眼,见到了一个气场游离世外的年轻人,一脚踩在凳子上,神采飞扬。
  啧啧,这模样,像极了九州那些嬉戏红尘的天机门人的作风!哦,这个世界,叫做占卜师。
  算天算地不算己,翻云覆雨弄乾坤。
  天机门人的至理名言——与天斗其乐无穷!
  不过赌场那货……顾长庚想着便踢飞了脚边一块石子,刚好砸到赌场里那人的小腿肚。
  常伏八腿一软,差点没跪下,转头一看,就见三个少年模样的家伙站在赌场外,其中一个还跟招小狗似的朝他招了招手。
  常伏八挑眉,随手推开赌桌上的竹牌,留下一颗灵石,就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你谁啊?敢砸本大爷?”站在三人面前,常伏八吊儿郎当地问道。
  顾长庚没回答他,只道:“占卜师?”
  常伏八嘴一咧,“我更喜欢别人称我赌徒。”
  顾长庚颔首表示明白,“我姓顾,这位是我道侣,姓谢。”
  风孜没被介绍,当下不服气自动举手道:“我是风孜!”
  常伏八连个颜眼神都没给风孜,笑话,一个一眼就能看透的小屁孩,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只耸了耸肩,道:“你们可以叫我阿福。”
  “我知道,你们想跟伟大的占卜师做朋友,但这不是你们在我赌兴正浓的时候,用石子打断我的理由。”
  “为了表示歉意,本赌徒可以奖励你们跟我赌一把。”
  看着自说自话的常伏八,顾长庚嘴角抽了抽,“赌什么?”
  “就掷骰子,比大小。”常伏八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掏出了一个金属骰子。
  一看,哟呵,还是个法器!顾长庚乐了,“行,陪你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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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顾长庚运气咋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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