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红糖姜茶,暖腹却难喝

  我一天也没吃东西,刚还喝了烈酒,现在又来姨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扶我坐到床上,空调毯盖的严严实实,又把保温杯塞进我的手里说,你先喝点这个,我去给你找芬必得。
  他以前经常让我喝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对他的保温杯一直都有抵触心理:“这里面到底泡了什么?”
  我抬头一看,这家伙塞给我保温杯,自己却拧开百香果无糖气泡水,我一把抢了过来说:“你也太偏心了吧,好喝的留给自己,难喝的给我了。”
  “我看你最近一直都没有喝,以为你不喜欢了。”他说。
  “谁说我不喜欢了,我可是很念旧的。只是懒得从超市拎整箱的回来,很沉的好不好。”
  “为什么不喊我陪你去。”他把药递给我问。
  我就着苏打水把止痛药吞了下去,确实舒爽无比,于是指着瓶子上那只呆呆笨笨的北极熊脸说:“人家都有女朋友了,超市这种事还能麻烦人家么,你再笨也得懂得分寸。”
  刚说完没过两秒,小腹更痛了,我弯过身子,蜷成虾米。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个暖宝宝,搓完才递给我。贴在小腹上好烫,好舒服。等我缓过劲儿来,他才说:“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倒是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苏打水只能缓解一时的胃酸不适,寒湿凝滞,还是要喝红糖姜茶。”
  他这是故意在说别的么?怎么还扯上中医了?
  “你是想说谁胃酸?算了,甭管是谁,总之我不配喝苏打水呗,”说着就把苏打水扔一边,“反正你总是有一千个理由让我喝那难喝的东西,算了,拿过来吧。”
  “我就是这姜茶,暖腹却难喝。”他说。
  “你小声嘀咕什么呢?”我问。
  他不答话,拧开保温杯瓶盖,指着我的肚子说:“我说,谁疼谁知道!”
  我一闻到姜的辛味就皱起眉头说:“辣不辣啊?”
  他吹了一下说:“不烫。”
  不直面回答就一定辣的要死,我噘着嘴说:“这样吧,你喝我就喝。”
  他端到自己嘴边抿了一口。
  我赶紧又说:“这么一小口,不行!”
  他于是又喝了一大口。
  见我还是摇摇头,还没待我说话,他的身子突然探了过来,手指托着我的后脖颈,唇与唇贴上的时候,我舔到了糖的甜、姜的辛,我刚想伸出舌头再舔一口,红糖姜茶从他的嘴里涌进我的嘴里。
  好大一口!难喝的要死!
  我皱眉要吐出来,他却用唇封住了我的嘴,手指附在我的喉咙处,感应到我喉咙里的吞咽动作,才移开了唇。
  他笑着说:“还喝吗?”
  这满嘴的辛辣一直热到胃里,当然是不想再喝了,我哼了一声,扭转过脸去。
  眼角余光看到他又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
  我伸手挡住说:“嘿,你怎么又来了!”
  话没说完,又被封住了嘴巴。
  待这口喝完,我终于长了心眼,直接夺过保温杯说:“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倒是挺得意的说:“刚才说好了一人一口,这回该我喝了。”
  然后脑袋凑了过来,眼睛慢慢闭上,内双的眼皮在开闭之间,眼皮的褶皱最明显,也是最美的时刻。
  他的嘴型还是那么好看,微微开启着,等我喂的意图实在明显不过。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食草和食肉、压抑和释放,切换的也太自如了吧,我都要大跌眼镜。心里明知道他此时这些主动都是为了凌天逸,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终于把姜茶都喝完了。
  我这肚子才好受一点,脑子就开始思考人生,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个问题:“这些年你不论做什么都是为我好,对不对?”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嗯。”
  我搂住他的腰说:“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信你。”
  说完我便把头枕在他的腿上,望着窗外,雨过天晴的夜晚,星星好美。
  他的手指轻轻抚着我的头发,一圈又一圈,不停的在食指上饶紧又松开。
  我说:“还记得大叁那年的暑假么,我也是这么枕着你的腿。”
  他说:“嗯。”
  我说:“到现在你还没告诉我,你看上哪颗星星了。”
  他说:“又在说胡话。”
  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他,即使此时生命终结,有他在身边,我也此生无憾了。说来也怪,怎么每次他的温柔袭来,我就会想到死亡呢,不吉利不吉利。
  只是后面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我的小腹又是一阵痛感袭来,连带着胃又开始痉挛,一个没忍住,直奔卫生间,把刚刚喝进去的姜茶全都吐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一边擦嘴一边歉意的说:“白白浪费了你的姜茶。”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转身去厨房,我拉住他说:“算了吧,再喝还得吐。”
  我真的羡慕那些不痛的女生,也许很多人会说我矫情,姨妈痛算什么?我只是想说,不痛的人不要轻视别人的痛苦。其实我这个人,是很能忍疼的,剖腹产麻药劲儿过去后的刀口我都没皱过眉,但是姨妈痛真的非常人所能忍。
  从小学五年级至今(除了怀孕那些月),真的是月月疼到要死,阿胶膏、乌鸡白凤丸、调经颗粒,益母草,全都没用。
  此刻夏天缩在被子里,依然冷到浑身起鸡皮疙瘩,刚刚往厕所冲去时自己带起的微风都觉得好冷。
  每每这个时候我都在想,谁能把我敲晕啊!醒来就是明天该有多好。
  痛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有人心疼你,我要的不多,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在床边陪我说说话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总是最脆弱的,渴望被可怜、被心疼、被爱。
  这么多年来凌天逸总能清楚记得我的所有经期时间,我是又诧异又感动的,记得那些时候他有空就会陪我坐着,没空就一定会打电话过来安慰我。
  算了,一想到他,我就满脑子都是气。
  其实在痛经面前,什么人生、理想、婚姻、欺骗,通通都TM滚蛋!就是此刻你拉着我说凌天逸就在隔壁跟人爬床,我也会说:“我管他上谁呢,老娘现在痛到要死,老娘哪也不去!”
  好巧不巧凌天逸的电话此时打了进来,上来第一句就是:“周易坤说你又痛了?我现在来接你。”
  我抬头看了一眼周易坤,他冲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气到咬牙。
  他又将我的事全都告诉凌天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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