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夜阑人静，思锦从梦中醒来。
  她看了看杂乱的值班室，才想起自己还在医院。
  凌晨四点，她才睡了三个小时，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她穿上外套，走出值班室，在空荡的走廊上走着，看看每个病房里的情况。
  在走到转弯处的时候，她发现有个小女孩病房在哭泣。
  她立刻开门走了进去，看到小女孩头埋在床里，呜咽着。
  思锦不禁道：“怎么了？疼吗？”
  小女孩掀开被子，眼睛睁大，看着思锦，一言不发。
  思锦打开灯，走了过去，看看了信息卡，上面只写了名字：李彩兰
  看着不像现在孩子的名字，思锦坐下来问：“你叫什么？”
  小女孩将脸半埋进被子里，露着眼看着她，糯糯地回：“啾啾！”
  “啾啾？”思锦惊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
  小女孩起劲了，嘟嘴道：“嗯，婆婆说我说话像小鸟，啾啾啾！”
  思锦笑出了声，看了看女孩大概的情况，问：“啾啾，怎么在哭？”
  “爸爸昨天没来看过我！”说着，啾啾又抽泣了起来。
  思锦立刻安慰：“他应该是太忙。”
  她前两天休息，这小女孩父母的情况，她根本不知道，只能瞎猜。
  不过看这个孩子住单间，应该是家庭殷实，父母宠爱。
  她看了看小女孩打了石膏的右腿，问：“冷吗？”
  啾啾摇头，伸手拉了拉思锦的衣袖：“医生姐姐，你能陪我睡觉吗？”
  思锦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婉拒道：“姐姐要回值班室，啾啾一个人睡吧。”
  啾啾立刻嘟嘴皱眉：“天使姐姐…我怕！”
  她用着稚嫩的童声，思锦有些犹豫，又担心别的病人会出什么情况，想了想道：“那我问问俞医生回去没，然后再来陪你好不好？”
  “好！”小姑娘很听话地点头。
  思锦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了微信给俞医生。
  俞医生很快回来消息，她已经在值班室了。
  思锦便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女孩，总觉得有些面熟。
  她又忍不住摸了摸她，女孩对她笑了笑，抓着她的手睡去。
  女孩入睡很快，所以等她熟睡后，思锦就慢慢收回手离开了。
  到了天亮，思锦下班回家。
  于红发来了信息：“你下班了吧？别忘了今天晚上的婚宴。”
  “嗯，知道了！”思锦发完信息，吃了药又躺回床。
  她的房间很空，三面雪白，只有窗帘是深灰色，床上什么装饰都没有。
  她就这样看着，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经意就落了泪。
  她翻了身，侧躺着蜷曲身体，闭上眼睛，耳边却出现那女孩的声音。
  “啾啾啾！”
  她笑了笑，睡了过去。
  晚上婚宴的主角，思锦其实并不认识。听于红说是纺纱厂老板的女儿和织布厂老板的儿子结婚。
  这听着就像是联姻，场面也声势浩大，思锦到的时候，酒店门口还停了一排豪车，几个摄像师在跟拍。
  于红看了看婚宴布置，不由感叹：“这孙老赖给儿子办婚事倒是舍得。”
  于红说着，拉着思锦去和婚宴主人打招呼，新郎妈妈孙母是个很胖实地妇女，见到思锦就殷勤道：“你丫头漂亮得嘛，结婚了没啊？”
  “还没！”说到这个于红就气。
  “哦哦，不急，现在年轻人都晚。”孙母说完客道话，就去招呼其他人了。
  于红忍不住怒瞪思锦。
  思锦低了低头，沉默地向厅内走去，于红跟上道：“你看看别人，二十五不到就结婚了，你呢？都三十了！”
  思锦看着周围都是人，压着声回：“妈，我还不想。”
  “什么不想？我给你介绍多少人了？”
  思锦头低得更低了，也不说话。
  每次训斥，思锦都如此，于红看着更火，但碍于在外面，她很快收了怒火，找了位置坐下。
  于红在的这一桌，其实都是孙母牌桌上认识的人，基本都是中产以上。
  于红坐下来的时候，桌上的女人们正在八卦：“听说这次蔚然城的江渝都请过来了。”
  “那不是在松泽吗？这怎么认识的？”
  “新娘认识，她现在可是有一千万粉丝的大网红。”
  “那不是造假的吗？”
  “你管她，开淘宝店卖衣服化妆品赚着呢，男方也参与了，还和那个什么秦家少爷合作。”
  “秦家少爷？秦正兴的儿子，秦曜？”于红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刻插话道。
  她对面的女人随即点头：“对对，就是他！”
  “就坐那，看旁边坐的是他女友。”
  说是旁边坐，其实女人半个身子都坐在了秦曜身上。
  “瞧瞧现在小姑娘，真是不得了，听说才二十岁。”说的人啧啧感叹。
  于红转身看向思锦，起身拉着思锦的手要出去。
  思锦一直都在玩手机，根本没听她们的谈话，一脸莫名。
  于红忍着怒意，神情随和：“走，带着你去看个人。”
  “哦！”思锦慢慢悠悠地跟着。
  于红一路上前走，在经过秦曜那桌的时候，她假装偶遇，惊讶道：“咦，小锦这不是你高中同学吗？”
  思锦一愣，抬眸看向桌上的人，确实是秦曜，相比原先胖了些，头发也少了，不过整体看还是硬朗帅气。
  他看到思锦，也是一惊，随即站起身，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然后笑起：“陈思锦？你怎么没什么变化？”
  “我应该怎么变？”思锦淡然回答。
  秦曜又笑了笑，看了看于红，礼貌道：“阿姨好！”
  于红看着有戏，推了推思锦，自己向后道：“我去看看新娘子，你们聊。”
  于红说着就要离开，思锦立刻挽上她的手：“妈，我和你一起去。”
  于红皱眉：“你跟来干嘛，不和你老同学聊天？”
  思锦小声道：“他女朋友在，这不好！”
  “你…”于红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思锦走后，秦曜还看着她，这让他女友苏丹心里真不舒服，靠上秦曜的肩膀，问：“秦曜，她谁啊？”
  秦曜转过身，顺势将她搂的更紧些，回：“我高中同学。”
  苏丹扬了扬唇角：“高中同学，那三十了啊？她老公孩子呢？”
  秦曜一愣，下意识皱眉，不满道：“怎么说话的？”
  苏丹不以为然：“都三十了，怎么可能没有老公孩子，秦曜你别和我说你看上人老婆了？”
  听到这话，秦曜就不舒服了，推开她道：“人三十看着也比你年轻！”
  “你！”苏丹气得起身就要走。
  秦曜一把拉住她：“去哪？”
  “我不吃了！”
  “闹什么？等会还有你的节目，别丢人现眼。”
  “谁丢人现眼，是你恶心！”苏丹推开他，气冲冲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撞到了人。
  苏丹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女人眼神怪异，跋扈道：“干嘛，看什么？”
  江渝直接看向她身后的秦曜，冷声道：“管好你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