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保镖
12、
拍摄现场。
越雅拿着剧本,听导演给她讲接下来这场戏的人物心理,专注而认真。
摄影师准备,五分钟之后开拍。导演回到监视器前,用对讲机传达着指令,调整四个机位的布置。
导演离开之后,越雅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沉浸放空,但却一直不停地轻咬大拇指尖的一点皮肤。
这是她入戏之前的坏习惯。
关邺站在她座位的不远处,存在感十分强烈。
越雅偷偷瞄了一眼。
他手背在身后,眼神四处查看周围的情况,像根柱子似的立在那里,跟剧组格格不入。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越雅赶紧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这场戏是哭戏。
越雅眼神微凝,想要在关邺面前秀一把演技。
一种久违的新鲜和刺激随之而来,她有点小小的兴奋。拍戏这么多年,越雅从一开始“猥琐发育”,到现在穩定发挥,表演技巧的痕迹越来越大,很难再找到最初走进摄影机前,表演第一个角色的感觉。
虽然她也拿了一些女演员奖,但表演似乎陷入瓶颈,没有办法提升。
越雅看了眼剧本,她饰演的女主是个美强惨,父亲去世,继母侵占家产,妹妹抢了自己的男朋友。
这场戏就是女主在父亲葬礼时,捉奸妹妹和男友上床。
女主不傻,又白又甜,随着剧情的发展,在男主的帮助下夺家产,虐继妹,撕渣男。然而,现在的女主还是个单纯的被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经历了这样的晴天霹雳,她难以克制的哭泣。
这就是越雅所要表演的,——女主没了父亲,又没了青梅竹马的男友,一时间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支柱全部倒塌,她要把这种痛苦绝望表现出来。
拍摄开始。
场景是夜晚的街道。女主从家里跑出来,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在路上走着。
镜头由远及近。越雅失神落魄,双目无神,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在一盏路灯旁停了下来。
镜头拉出特写。昏黄的灯光下,越雅慢慢抬起头,泪水一点一点地在眼眶里汇聚成泪珠,眼底深处是一片寂寥的悲哀。
泪珠落下的那一刻,她笑了,是对命运戏弄的笑话,是对世情凉薄的嘲讽。
可是笑着笑着,她的嘴角无力地垂下,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终于她咬住嘴唇,崩溃地哭出来,抽噎的哭声一阵一阵,哭声里是无依无靠的绝望,是心如刀割的痛苦,令人动容。
一镜到底。导演喊了卡之后,说了一声过。
越雅带着满脸的泪水,呼出一口气,扬起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桃子走过来扶着越雅,回到休息的座位。场记从她们身旁经过,给越雅竖了个赞,越雅轻笑。
她刚落座,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越雅顺着看过去,关邺盯着她不说话。
但越雅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似乎在问“你没事吧”。
是不是她刚才演得太过了?把他吓到了?
她接过纸巾,在眼睛周围轻轻擦拭,笑了一下,说:“演戏而已。”
关邺颔首,目光赞赏地看着她,说:“演得不错。”
越雅唇角一勾,摊手表示小菜一碟,心里感到一丝雀跃,之后的戏拍得更顺利了。
十一点。夜戏拍完,越雅收工。
***
停车场,房车一辆接着一辆。
越雅的团队都认识了关邺,知道他是被请来保护越雅安全的。
有个负责宣传的小哥开玩笑说不就是保镖吗?
越雅心里明白能让越震用“请”的人,十有八九是他看重的。从关邺的气质和行事作风看,他是个军人这点已经毋庸置疑。
然而,越雅还是不能不感到有些惊讶,因为她没想到越震会派一个军人来,这太不像她记忆里那个循规蹈矩的父亲。
从网上关于她的谣言迅速被封,到现在派人保护她的安全,越雅思忖着,越震是想弥补父女关系吗?
只是后来,当越雅在床上缠着关邺的腰,得知他只是休假,马上就要回军队时,她差点害关邺断子绝孙,心里在越震身上狠狠记了一笔。
宣传部的小哥被越雅撵去开车。
她说:“就你这样的,送我钱都不要你做保镖,罚你开一个星期的车。”顿了顿,她又朝团队其他人说:“关邺是我朋友,很厉害的,能把剧务组全打趴下。”
越雅调皮地举了举拳头,大家笑作一团。
剧务大部分是盛天的员工,全跑到B组为女二身边去了,害A组全员饿肚子,下午两点才吃上饭。
大家对剧务的不负责任心生不满,这才开机第一天,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关邺听越雅这样说,也笑了,为她的善解人意,——她没有说出他军人的身份。
关邺不在乎别人说他是个保镖,但保护越雅是出于情面的个人私事,他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军人。
因为军人,是保卫国家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