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咳咳——!”
  她用一只手捂住了脖子,用力地咳了咳。急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喘过起来。
  甩了甩手上的蜡烛,让蜡烛的火焰熄灭,汉娜开始拒绝再次往前。
  “窒息感。很强烈的窒息感!”
  她说着。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藏在这镜湖背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但莫名的,在那股强烈的窒息感袭上她的口鼻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忍不住回响起了上一期节目直播中,辛玉衍说过的那一句话——
  “山上的东西不希望我们上去。”
  是不是这湖里也藏着类似的怪物,它不希望她继续往前进呢?
  汉娜不敢确定,心里头却忌惮得很。
  她不是辛玉衍,她可以确定自己对付不来那样的怪物。哪怕是被淘汰也好,她可不想只是来参加个节目,就把自己的性命给丢掉。
  “抱歉,我不能继续下去了。我想,这湖下面的秘密有些太过危险了。”
  汉娜说着,不等詹姆斯再劝说两句,就一路小跑着溜回了自己一开始站着的位置上。
  詹姆斯没法,只好让第二个通灵师继续挑战。
  第二个上场的,是加里德。
  加里德和汉娜一样,是同样在手里点燃了一根黑色的蜡烛以后,放在向着湖面走去的。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也许黑色蜡烛就是西方通灵师的必备物品也说不定呢?以往的几季节目里,那些西方的女巫、通灵师也都是带着镜子和黑色蜡烛的。
  事实上,真正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加里德走过汉娜所走过的路,竟然也同样的在汉娜所停留过的地方几次停顿了下来。
  一次,是在离湖面还有三四米远的地方,一次,是在那地方往前再走了两步。
  两人停下的位置也许有一些微弱的区别,但大致上都是一致的。是以,在加里德再度停下,甚至,在停下的时候,也跟着有些不适的用手掌把住了自己的喉咙,并不适地扭了几下脑袋时,那些围观着的群众们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窒息感?是不是真的像刚刚那女巫说的,在离湖面三四米远的那个位置,有着其他的什么?
  原本因为汉娜的表现而对汉娜所述内容表示怀疑的观众们,一下子也跟着怀疑了起来。
  但幸好,加里德并没有像汉娜一样就此打住。
  他让工作人员从他的工具包里拿出了他的镜子,让自己对着阳光,让镜子对着阳光,然后让镜子的镜面照向了詹姆斯等人和围观群众们所处位置的方向。
  “没有人影,没有背景,镜子里什么都没有。”
  加里德说着英语。
  除了需要透过翻译人员去听懂他说了什么的人以外,一早就明白他话里意思的詹姆斯忍不住皱起了眉,不解道:“what?抱歉,加里德,从我们这儿来看,镜子里是有东西的呀?”
  事实上,加里德手里的那一面镜子虽然不大,但哪怕是隔了有好几米远,詹姆斯却辨别出那镜子上映出的大片的绿色和身后成片的人群。
  “对了,你该不会是在说除了你以外,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可以继续了。”
  忽然想到加里德话里意思的另一种可能,他是看到了具有另一层含义的、普通人们所看不到的内容,詹姆斯补充了这样一句。
  正当他一位自己猜到了正确的答案,等着加里德继续往前,给他们带来更多不同回答的时候,詹姆斯却忽然出声否定了他的这一想法。
  “不是,是镜子上真的什么都没有——”
  加里德话说到一半,见詹姆斯脸上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知道自己嘴里说出的话,他大致是不会相信的,这才呼出一口气,说道:“你可以过来看看。”
  应着他的话,詹姆斯满脸怀疑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探头一看,瞧了瞧镜子里的画面,只见不知道为什么,那原本还应着背景和人影的镜面忽然间就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这、这、这——?”
  詹姆斯满脸地震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加里德虽然发现了这一不正常的地方,但因为他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正确的原因,便只能遗憾地退了下来。
  在他之后上场的,有印度的巫师、泰国的巫师通差和日本阴阳师藤原真一。
  事实上,也许是因为他们三个和加里德的水准本身差的就不多,他们在商场过后,所发现的内容和他也大致相同。
  唯一有区别的,是在已上场的几人当中,只有通差和藤原真一是真正走到了湖边的。通差发现了用镜子去照镜湖湖面上的影子,同样照不出任何画面,藤原真一则有些不能确定地猜着所有的秘密都和镜湖本身有关。
  第42章
  等到林立原上场的时候, 屡禁不止、一直吵嚷着的围观群众们这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哪怕从前面六期的节目看来, 他的能力是比不过辛玉衍的, 但事实上,他似乎只是没有挑到一个好时候。以他的能力,不管他参加的是以往那一季的节目, 他都是最强通灵师的有力候选人之一。
  林立原的背上背着剑, 没再像从前参加节目似的把剑给卸下来。
  而除此之外,他这一次还在手里提拎着一盏油灯。
  “这是炼骨灯。”
  他一边把油灯的灯芯点燃,一边解释着,“不像普通的油灯,这个, 是人死了很久, 遗骸只剩下了一副白骨,身上的脂肪都凝结到了人骨头身上尸油来做灯芯的。”
  尸油?
  那些没有看过的以前节目直播的观众们可能还没觉得有什么, 但那些看过上一期节目的人们,几乎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都是想到了林立原和辛玉衍在走出武遂主墓室前的那个场面——
  在消散了半截缸身上的阴煞和怨气之后,林立原并没有第一时间要同辛玉衍离开, 而是在半截缸的身体旁边蹲了下来,用重剑的剑身刮蹭了一道半截缸身上的黑色黏着物, 再将那些黑色黏着物用身上的一个小瓷瓶给装了起来。
  据他所说, 那一层黑色黏着物, 就是尸体的尸油。
  “用尸油点燃的炼骨灯, 能让普通人看见他们原本看不见的东西, 也能让咱们玄门的这些人,可以看到一些原本因为实力不足而不能看到的东西。”
  这玩意如果要做,那也不难。它难的地方在于,要做出一个高级的。这也就意味着,灯芯所用的尸油一定要比普通的尸油厉害得多。比如,半截缸的尸油。
  用半截缸的尸油做出来的炼骨灯,可要比牛眼泪的用途要大得多。而这,也才是高级炼骨灯真正稀缺的地方。
  把燃火用的火柴并着火柴盒一起重新塞到了怀里,林立原提拎着炼骨灯,亦步亦趋地走上了那条被其他通灵师走过了许多次的路。
  “噗——”
  炼骨灯被提拎在林立原的前面。当林立原仅仅是脚步越过、人的身子还在后头的时候,那一个被其他几位通灵师们都认定了有东西的地方,忽然荡起了一条条透明的波纹。
  那些波纹像是一堵墙一样,波动的范围极广。而恰恰好的,那一道荡着波纹的屏障,正夹在林立原手里提拎着的那盏炼骨灯中央。
  显然,这一道甚至不能被通灵师们看清的屏障,是在炼骨灯的作用下才略略展露出了踪迹的。
  “这个……是结界?”
  问话的,是日本的阴阳师藤原真一。
  日本的阴阳术是由华夏传过去的,哪怕是到了现在,一些简单的结界和阵法,在日本阴阳师的圈子里,也并不少见。
  原本,在自己亲自上场的时候,藤原真一就对那道屏障有了一些猜测了,只是因为他在日本所见过的结界和阵法都是能够被真切看透的,这才没能准确地做下决定。现在,他也不过是将他原本没能说出口的猜测问了出来罢了。
  “像是个结界,又不像是个结界。”
  林立原将原本迈过了那道屏障的脚给退了回来,仍然让手里的炼骨灯被夹在屏障中间,只上下左右地移动着。
  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太多被阻碍的感觉,要不是他能够确定自己是清醒着的,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仍在荡漾着,甚至他自己也会觉得自己是产生了错觉。
  “结界存在的根本目的,是让人不能靠近。要么是让人产生错觉自动回避,要么就是干脆将被隐在结界里的空间给隐蔽起来。绝不会像这样,不仅能让我们看见里头有什么东西,还让我们随时可以靠近。”
  林立原否认了藤原真一的猜测。
  他提拎着炼骨灯,重新迈开了步子,往镜湖的湖边走了过去,刚下意识地想要蹲下去,掬一把湖水看看这镜湖里头有什么秘密,就立马又直起了本来都弯下去了的膝盖,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
  ???
  “奇怪。”
  不仅仅是围观的群众们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林立原自己在站直了身子以后,都忍不住皱着眉,用一只手摸了摸下巴。
  “我本来是想蹲下去,凑近点看看这湖水里头到底有什么秘密的,但我这都还没来得及蹲下去,我的直觉就直接让我下意识地重新站了起来。”
  林立原这么说着,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
  像他们这样的人,直觉都是很准的。有时甚至不用起卦,自己的直觉就能判断吉凶。而因为他们玄门的人惯来是算人不算己,所以,对于他们自己来说,有的时候直觉甚至比起卦要有用得多。哪怕,他们当中没人能像辛玉衍一样准确地感应到接下来会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什么。
  林立原仅凭着自己感应到的那一点危机感,便任由自己的身体相应的做出了反应。但他却并有像前头的几位通灵师一样直接就准备回到原位,而是问了一句,“能给我照一艘船去湖面上看看吗?”
  詹姆斯没有立即答应林立原的条件,而是让林立原先等等,让辛玉衍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对后面的流程进行协商。
  “衍,你看这样行吗?”
  詹姆斯让林立原先从湖边回来了以后,再就着让辛玉衍上场的问题,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辛玉衍点了点头,第一时间并没有像其他的通灵师和林立原一样直接就向着镜湖的湖边走过去,而是掉了个头,越过了围成了一个圈的节目组工作人员,走近了那些前来围观的人们身边。
  大抵是也没有想到直播里那么厉害的人会向自己走过来,那些好不容易等到自己期待的玉衍小姐姐上场的群众们,原本是兴奋得想要欢呼一声的,忽然就屏住了气,紧张得不敢出声了。
  辛玉衍越过了很多的人,最终停在了陈家村其他来看热闹的村民们所站的位置前。
  “村子里头的人没有来全?”
  她的身前站着的是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但她这话却没有对那小男孩问,而是对那小男孩身后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差不多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问着。
  ……
  男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辛玉衍是在对自己问话,足足愣了两三秒以后,他伸长了脖子往周围看了看、数了数人头之后,这才回答道:“差不多都到了,只村子里头一个一百来岁的老人腿脚不方便,就没有跟过来。”
  男人是陈家村的村长。对陈家村的情况是再熟悉不过了,村子里头谁来了谁没来,他心里一清二楚。
  不过,大概是因为什么神啊鬼啊的东西,到底还是个稀奇事儿,所以村子里头,就算手里有事儿的,也全都把手里的事儿给放下,赶过来看热闹了、
  陈村长想到这,偷偷瞥了几眼自己村子里头的人,见大家人挤着人的,都让不出道儿来,心底下就更迷惑了——
  她是怎么看出来还有人没来的?这年头,能活到一百来岁的老人家到底也还是少不是吗?她怎么就知道他们村有老人家了?
  陈村长的脑子里闪过了各种念头。其中,他更倾向于她是蒙出来的、或者,干脆就是不确定地问一问的。
  “她有一个儿子失踪了?”
  正当陈村长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的时候,辛玉衍又出声问了一个问题。
  而她的这个问题刚问出口,那些年纪稍微大点儿的,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了的老人家们,首先就不淡定了起来——
  “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老人家们几乎没说两句话,就离不开这个问题。
  “花婶儿,你来给说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阿婆她是不是真的丢了个娃娃?”
  那陈村长见老人家们嘀咕得厉害,脑仁虽然有些发疼,但心里却还是隐隐猜到这恐怕还真是给这女人给说对了,就让老人家们赶紧停了下来,专门点了花婶的名,让她来给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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