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涌

  看着眼前宴会上男女惺惺作态又互相攀比的丑恶嘴脸,着实可笑,但条顿家族多年的贵族教育还是让鲁伯特礼貌的回应着一个个上前客套的人。
  终于应付完那些迂腐的木头,他扯着礼服上的纽扣到供人休息的花房里透气。
  瞧瞧他发现了什么,一直出来偷闲的猫儿,勾起嘴角,一口将手中的酒饮尽,鲁伯特不动声色地在暗中观察。
  盛父在宴会上四处应酬,洛洛初来乍到,融不进贵女们的圈子,听着贵族妇人们讨论哪位调香师与下等仆人偷了情,东方新运来了一种清凉布料叫做绫,自觉无趣,便想着找个地方休息。
  误打误撞走进一个鲜花盛开的房间,中间有精美的雕塑喷泉,许多她没见过的名贵花种成拍的摆在两边展台上,煞是好看。
  目光聚焦在水池上,她想起西撒,不知道西撒会不会在海边等着自己,心思越飘越远,洛洛距离水池越走越近,眼看下一步就要踩空掉进水池。
  千钧一发之际,洛洛被拽入一个硬挺的胸膛,回过神来站直身子向眼前的男人道谢。
  “能避免如此优雅精致的女性跌入水池是我的荣幸。”洛洛抬起头却对上对方玩味的目光,小动物般的知觉察觉到一丝危险。
  提裙行礼后洛洛便离开了。
  鲁伯特独自站在水池边回味着刚刚馥郁馨香的怀抱和女孩柔软曼妙的身段。女孩身着名贵礼服,排除掉女仆身份,能出入宴会的东方面孔只有一个,盛家。
  看来,这次的宴会给自己带来了一个惊喜呢。
  鲁伯特回到宴会,众人都想与条顿家族交好,盛父端起酒杯前去敬酒,出乎意料地,鲁伯特是个平易近人的好孩子,向盛父表达了对古老东方文化的赞美后,还亲自为盛父倒酒。
  这让盛父受宠若惊,盛家世代商门专攻茶叶生意,条顿家族不同,有家族威望,多多少少也涉猎其他行业,即将上任的长子更是出了名的有手段。
  按照惯例,宴会的主人需要跳一支舞,之前的活动鲁伯特都直接跳过这一环节,这一次,他却来了兴致,鲁伯特作为条顿家族的未来掌门人,这样的社交必备技能不管他是不是喜欢,都是必须要学会的,而且他本身就是个运动神经发达的人。
  全场少女都在关注着鲁伯特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希望自己能被邀请跳舞,洛洛却只希望宴会结束后能早早回家,低头看着地板,视野里突然多出一双男士皮鞋,在抬头,鲁伯特面带笑意的脸撞进眼里。
  “远道而来的小姐,能否请你做我的舞伴呢?”
  从未在奥斯顿帝国名流圈出现过的女孩居然得到了条顿家族大少爷的青睐,不仅是全场的群众,连盛父也着实吃了一惊,心思运转起来。
  洛洛顶着万千压力,尴尬地将手放入对方掌心,男人从善如流地揽着盈盈纤腰,滑入舞台中央,洛洛身体柔软,在鲁伯特揽着腰带了一遍之后,她就能跳的自如,并且越来越流畅优雅。
  在众人眼中,盛洛洛和鲁伯特是一对无可挑剔的搭档,他们像是发光体,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那一舞中,每一个交流的眼神,每一次步伐的变换,每一个转身,都像是排练过无数次一样完美。
  鲁伯特的目光紧盯着怀中的女孩,少女的姿态优雅如天鹅,看着她从不会到生疏到掌握,再慢慢跳出自己的风味,眼里满是惊叹的目光。
  他从来没见过对跳舞如此有天赋的女人,她像是破茧而出的蝴蝶般绚丽,黑色的裙摆在一圈又一圈的旋转摆动中如花儿般绽放。
  鲁伯特生活了二十年的经验让他对自己的脸很有自信,一切仿佛是水到渠成般,自然而然地,这只舞可以用一个唯美的吻作为结束。
  少女微醺的脸孔泛着粉色,一双杏眼儿更是如烟雨蒙江,令她看起来格外诱人。女孩因着酒精作用而显得很是迟钝的小脑瓜还在想着晚宴结束后回家就把西撒的事情告诉父亲好了。
  西撒
  对,和她缠绵悱恻的西撒
  在鲁伯特薄唇压过来的瞬间,女孩偏过头,躲过了这个吻,鲁伯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恢复自然,曲毕,放开少女,看着眼前的女孩又一次行礼后慌忙离开。鲁伯特的兴趣彻底被勾了起来,得到这个女人,在所不辞。
  自那次宴会后,条顿家族对接盛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盛父也忙的不可开交,两人见面机会更少,洛洛犹豫的时间越长越难向父亲开口说自己和西撒的事情。
  鲁伯特的书房内,
  “少爷,我们进货东洋茶叶的库房已经放满了,暂时腾不出地方再放批量如此大的货物。”严谨的管家为鲁伯特续上咖啡后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毕竟他也摸不透少爷的心思。
  “无碍,明天继续帮我约盛长源过来。”男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对了,那些库房放不下的货物,你找人处理掉吧,不用留下把柄。”轻抿嘴唇,男人的金丝镜框下是志在必得的目光。
  虽说之前盛家唯一对接的商口就是条顿家族,可以往盛父只需要和专门的负责人洽谈好就可以,这次被鲁伯特少爷邀请,于盛父还是第一次。
  早早的穿戴准备好接受邀约,进门后,书房里空无一人,盯着腕表上一长一短的时针,按照约定的话,应该还有一会鲁伯特才能到。
  盛父刚想坐下,门就被推开了,鲁伯特身着大方得体的闲服,礼貌又客气地尽显主人之尊,和盛父寒暄了一会,鲁伯特直入正题。
  “盛先生,您的茶叶一直是我们家族最稳定的货源,这次特意邀请您过来一趟,主要是想谈一笔大生意。”鲁伯特优雅的像盛父递过一杯茶。
  盛父从商十余年,经验颇多也见过大风大浪,从容地配合着眼前小辈的话“好啊,年轻人就是要有冲劲。这次,你打算约多少货。”
  “二十吨”盛父一口茶还没咽下就被鲁伯特的回答呛到嗓子。
  二十吨,二十吨是什么概念,以往的年销售额好的时候不过十吨,这回一次性就要二十吨的货,如果能成,这笔收入够把祖宅面积扩大六倍。
  二十吨不是小数目,盛父没有足够提货的钱,鲁伯特轻松解决盛父的难题,可以提前预付了二十吨货的钱,前提是,货船上要有条顿家族的人看护。
  盛父被天降鸿运冲昏了头,急忙回去操办货运事宜。
  “管家,把地牢里签了死契的仆人放出来,告诉他们,我会派他们去货船上,想要家人平安无事的话,只能牺牲自己了,我要那些商船一个都回不来。”男人轻敲着桌面,说出这些话时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疏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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