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净会耍手段骗我!”紫薇捂住满脸的羞涩,无力的呻吟和咒骂着。她无力拒绝风铃的吟唱:这个骗子到底想要什么?是她的爱?还是权势?
  难道红绳可以捆住他的手脚,让他选择郡主府作为安身立命之所吗?
  不对!
  脑子里联想起来了,荷花池的一幕,她曾经暗示他,她愿意与他一起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愿意跟随他隐居风景秀丽的地方,建一座只有他和她的庭院,过着田园诗式的生活。
  可他闪烁其词,避开了实质的问题,那时她就明白了他不是志在山水,而是志在天下。
  这个骗子,骗子!既然如此,为何诱惑她,送给她风之歌,骗她的一颗纯洁的心。
  伸手探出窗外,拂过风之歌的风铃,浮想联翩。沉浸在风之歌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叮当……叮当……”风铃还在叮当作响,唱响了风之歌。
  ………!
  “怎么回事?”紫薇坐在撵车里,情绪复杂的听着风铃的叮当之声,突然,感觉撵车停下来了,不知发生了何事,靠在撵车的软榻上随口问道。
  “郡主,南宁在前面挡道。”向阳挨近撵车,低声将外面的情形告诉紫薇。
  紫薇一愣,见到紫薇迷迷瞪瞪的样子,向阳心里滑过一丝失落,知道紫薇完全沉浸在风铃的响声之中,她已经被狩琪牵着鼻子走了许久的路,直到他低声告诉她有关南宁的事情,她还没有回过味来,他就明白了狩琪成功的擒获了郡主的芳心。
  “这个狩琪手段真是高,佩服,实在是佩服。”他敛住自己复杂的情绪,知道大敌当前,不是他吃味的时候,赶紧又重复了一遍:“郡主,看情形,南宁是来找茬,你看怎么应对?”
  “狭路相逢是缘分,既然在此遇上妹妹,姐姐就托大在此恭候。表达姐姐的一番诚意。”
  南宁挑衅的声音彻底将紫薇震醒,迷离的眼神渐渐清明,紫薇从风铃之歌上回过神,视线从风铃上移开,转动脑袋看着前面的一对车马,横着挡住了她的道。
  此道路狭窄,只可容许一辆撵车通行,其它的一辆必须让道方可通行。
  那就意味着今日她想进宫,必须南宁让道,南宁来势汹汹,提早就横在道中央堵住了路。
  紫薇从前后左右看了看。这一条路只有她和南宁的两辆撵车,奇怪的是再无其它车辆。
  撵车已经无法通行,车队停下来了,双方胶在路中央,谁也不肯让道,看架势,即使紫薇让道,南宁也不愿通过。南宁憋着一肚子气来滋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能示弱,冲过去。”向阳想想也是对的,如果示弱,必然会助长南宁的嚣张气焰,他黑着一张脸低声喝道:“启程。”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撵车继续行进着,风铃继续高唱凯歌一路前行,清脆悦耳的声音气得南宁鞭子甩到“啪啪啪”响,破坏了祥和的风之歌。离南宁三百米远的时候,撵车里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字:“停。”
  步调一致,车队齐刷刷的停下来了。紫薇端坐在撵车内,掀开车帘,探出半颗脑袋,曼声道:“姐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你还认识我这个姐姐,算你有良心,姐姐在此恭候你多时,你为何不下撵车,这是你礼貌之道吗?姐姐好伤心,你当着我的夫侍的面太轻慢姐姐了。”南宁拿起长鞭遥指着撵车,挑起柳眉,数落了紫薇几句以后,见紫薇没有回复,就话锋一转慢慢切入正题:“妹妹摆这么大的阵势,这是要上哪里去?”
  “姐姐,你还不知啊?启国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怎么会不知?姐姐未免太孤陋寡闻了吧?”紫薇不紧不慢的搭腔。一连发出几个追问,问道南宁火冒三丈,她压住心里的火气。冷哼了一声:看你嚣张到何时?
  眼里扫过四煞,四煞眼睛紧紧的盯着紫薇不放,闪过一抹狠毒。
  南宁的底气又上来了,无事生非的挑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看见我都不下撵车,好大的架势,你下来。”南宁的眉目皱成一个川字,脸上写着不服。拿话激紫薇,希望她自乱阵脚,她就寻找空隙寻找她的破绽。
  紫薇偏偏不上当,南宁怎么将她,她都不愿意按照南宁设计好的轨道行事。紫薇学着狩琪的样子,慢条斯理的,拖长音调曼声道:“姐姐,你最近是否闲得发慌,看见我就想与我聊天,可我是个忙人,没有空与你闲聊,我还要进宫,误了时辰谁负责。”
  南宁气鼓鼓的瞪着眼睛:哼!拿着鸡毛当令箭,提起进宫南宁就冒火,本来这次进宫的机会是南宁的,风水轮流转,棋差一着,现在变成了紫薇,瞧这个小人得意的样子,看得都有气,这一口恶气她怎么能咽下去。
  南宁再也沉不住气了,呼的一下甩了一鞭子:“你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紫薇以静制动,稳坐在撵车内,不动声色,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姐姐,今日妹妹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赌了,改日一定与你赌得尽兴。”
  紫薇话一出口,惊得向阳差一点开口骂起来了,不知这个女人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哪一壶不提提哪一壶,专挑南宁的痛处抓,成心捅马窝蜂,激怒南宁,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她是谁?
  向阳沉不住气了,挨近撵车旁边,低声喝道:“你打什么鬼主意,琪公子说过,叫我叮嘱你,不要惹是生非,看南宁今日的架势,明显是有备而来,成心找茬的。你不要没事找事。”
  正文 第四百0六章 南宁挑衅
  紫薇嗤笑出声:“你怕了?”她对向阳的那一点心思是了如指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提起南宁他就心里不舒服。
  忆起了昔日打赌,他成为两大郡主的赌注,他在夹缝中求生存,虽然冒险躲过了一劫,“赌注”这两个字在他心里抹上了一层阴影,无法消除。
  果然,紫薇话一出口,就遭到了向阳的横眉怒目,紫薇依旧笑盈盈,气得幕离转了一个圈,他转过头不理睬这个不把他当人的狠毒女人。
  紫薇眼里闪过报复后的快意恩仇:哼,跟我斗,气不死你。竟然合着伙耍我!
  狩琪在他脸上抹了一层灰,将他的心也蒙上了一层炭灰,头大无脑,也不张开眼睛瞧瞧南宁摆的什么架势?龙门阵,弄不好都被她困在阵中,无法脱身。
  唯一破阵之法就是要从气势上压倒南宁,让她自动罢手,达到不战而退的目的,绝对不能屈服于她的强势下,被她滑她有父王给她撑腰,身系皇命她怕什么?
  无事生非想找她的麻烦的。没门!
  紫薇掂量了一番,决定打破南宁的如意算盘,达到不战而胜的地步。她瞧了一眼带着幕离的向阳,突然之间,脑子灵光闪现,恍然大悟弄清了,狩琪为何把他打扮成这个模样,他这样做不知是害他?还是帮他?
  拭目以待
  对紫薇的心思向阳自然不知,向阳只是相信狩琪的妙计,他不愿当着紫薇的面,承认他怕南宁。承认了将会让他无地自容。有辱男子尊严。
  他咬紧牙关硬撑着,竖起眉毛倔强的辩驳:“这个恶女有何好怕,我没有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哼”
  还有一点心思向阳不愿透露,他今日这一身行头是琪公子为他量体载衣,定身打造,他相信狩琪的安排必须会令他逢凶化吉,躲过一劫。
  紫薇上下打量着向阳,眼里充满了戏弄,心生一计,她从袍袖里抽出两百两的银票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你敢不敢与我赌一把。如果你赢了,这就是你的。”
  “赌什么?”向阳最喜欢赌,可今日面对的是南宁和紫薇两人,这个赌字很容易引起向阳的不快,向阳也不知紫薇为何还要提起这个铭感的话题,引他打赌?
  一股怨念油热而生,他恨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一股豪气涌上来:“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赌就赌!看你使什么花样?”
  “如果南宁没有认出你,你就给我一百两,如果南宁认出你,我就给你二百两,如何?”
  “成交!”从纱网里闪过一抹精光,他明白了紫薇与他打赌的用意,是在暗示他不要冲动,他的身份就不会暴露。他端坐在马上,心里的不安渐渐消失了。
  两双目光在空中交织着,互相交换了一下,紫薇会心的点点头,她使计将向阳安抚好了以后,管你东南西北风,她都好整以暇的呆在撵车内,不愿下来。
  气得南宁无计可施,她的一双眼睛在向阳身上溜了一圈,她一直弄不清楚,这一位侍卫为何与紫薇走得那么亲近,这个侍卫站立的位置是向公子的位置,他挨近撵车,靠近紫薇,可以通过窗户就可以得到紫薇的指示,再向侍卫们传达郡主的旨意,很明显他就是一个领头的。
  不知为何向公子没有来,她精心布置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南宁瞧着幕离,心生一丝疑惑,他是谁?有何过人之处得到紫薇的信任,夺取向公子的位置。
  雪白的幕离摇摆着,戴在他的头上他感觉浑身有些僵硬,察觉出了南宁的恨意,他端坐在马上,拽住缰绳的手不知不觉捏出了汗。
  一阵风吹过来,幕离的纱网飘动着,黑袍的炮摆层层叠叠翻卷着,扑打在马背上
  在阳光底下,白红黑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此人到底是何人?竟然有这样的气度和风华,不知幕离底下挡住了一张什么样的绝世容颜,令人浮想联翩。南宁对紫薇产生了一丝妒忌,天下的好东西都被她得到了,今天她就不信这个邪?一定要从她手里夺取一些属于大家的东西。
  “妹妹下车一述。”南宁柳眉一挑,对着撵车发话。
  向阳神情紧张,挨近撵车,高大的身形挡住车门,无视她的存在,眼高于顶望着蓝天白云一言不发。
  “何人如此傲慢无礼?你有什么本事无视本郡主,一个藏头露尾的小人装君子,好笑。”南宁心里的鬼火直窜,她骂着。
  向阳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变。还没有人用这样傲慢无礼的态度轻慢她。他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
  南宁一怒之下,冲过来扬起一鞭子,照着幕离击去,企图想打掉幕离,看清幕离里的庐山真面目。
  向阳头也不抬,似早就有准备,听风辨声,知道鞭子来势汹汹,他头朝相反的方向一偏,轻松的躲过了狠辣的鞭子。
  “放肆”她连对方的真面目都没有看清,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的挑战郡主的权威,气得南宁花容失色。
  “大胆。竟敢挑战本郡主的权威。”她又甩了一鞭子过来,向阳坐在马上,身子不动,接连躲过她的几鞭子,气得南宁怒火冲天。咬牙切齿怒瞪着向阳。
  这时撵车里一只纤弱的小手伸出来,指着向阳打着圆场:“姐姐,干嘛与一位侍卫过不去。”
  “这个侍卫见到本郡主也不上前行礼,傲慢无礼之极,我替妹妹教训他。”紫薇知道南宁说得是心里话,为了一个侍卫,她已经丢掉了连城和十万两银票,银票对她而言,心疼是假的,失去连城她可是真的心疼。
  不知怎的,她看见向阳眼观鼻,鼻观心,目光不斜视,眼睛直直望着天上优哉游哉,慢慢漂浮的白云。也不看一眼令人惊艳无比的郡主,心里就有气,恨不得上前多击几鞭子,打得他满地打滚方解心头只恨。
  向阳的漠视气得南宁的鼻子都歪了,手里提着鞭子,嘴上损着人,鄙视着向阳:“妹妹你打哪里寻来的侍卫?,青天白日戴着幕离不敢见人,莫不是恶鬼投胎,羞于见人,今日我偏偏要揭开你的真面目,让你无所遁形,见光死。”
  南宁鞭子呼呼的甩了几下,红、白,黄、绿四大夫侍,分前后左右四个角度围住了向阳,断了向阳后路。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幕离转动着,向阳转过身子,一双愤怒的眼睛直视着南宁,南宁一鞭子甩过来,直直朝向阳打过来,四煞举起自己各自拿手的武器,分上中下三个不同的角度控制了向阳,令他不能伤害南宁。
  向阳恨恨的骂着,这个恶女简直是坏透了,士可杀不可辱,今辱且杀之,他把手按在腰上,随时拔刀出击。保护自己的颜面。
  南宁眼里闪过得意的精光“呵呵呵,终于激怒了对方。只要你敢动手,今日就会把你打回原形。”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向阳,将他的一举一动的变化都看在眼里,鞭子甩得呼呼响,就是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弄得向阳精神紧张,神经绷得紧紧的,随时都会断裂。
  南宁呼的一下,像猫逗老鼠一样鞭子像长眼一样,打出去。
  恰好此时,紫薇脑袋探出来了,“郡主,小心。”向阳身子一转,挡住紫薇,鞭子倏忽在空中转换了一下方位,把打他的改为打紫薇,向阳吓得大叫一声:“大胆,郡主你也敢欺?”
  将紫薇推进撵车,鞭子呼的从他耳边擦过去,鞭梢带着风声将他的幕离带掉了,幕离底下露出了真容,一张黑黑的大圆脸,带着惊怒交加目光落在她的眼里,南宁眼里闪过失望:“呸,丑人多作怪,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凭你也配我本郡主动手?”
  “郡主杀鸡焉有牛刀,这样的丑八怪交给我们四兄弟来收拾吧,一会儿的功夫就会让他乖乖服软。”
  “哈哈哈哈,许久没有遇上这样的孬种了,一剑就可送他到西天去。”
  一见对方是一块软骨头,四兄弟趁机插科打诨,当着南宁的面,都想图表现冲锋在前。
  高洋站在一边,眼睛牢牢锁住这一张黑脸,这一张黑脸不断变幻着,不知怎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张白脸,白脸与黑脸重叠,变幻成一张完整的脸,他神色莫测,注视着周围的变化。
  南宁鄙视怒骂,四煞的讥笑讽刺,激得向阳火冒三丈,他跳起来准备针锋相对、破口大骂,撵车里适时响起了一句温和的声音:“你没有看见对方使的是激将法吗?你这个人这么容易冲动,你冲动了就会失控。那样正中南宁的下怀,南宁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恶女欺上头了,你还稳如泰山,你何时转性了,变成了一个软骨头?”向阳不满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瞪了南宁一眼。
  “狩琪将你扮成这个样子,你说是为何?你用脑子想想?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打赌?”紫薇眼里含着一丝嘲笑,奚落着向阳。说得向阳黑脸发烧,幸好脸黑,看不清红成何模样?
  正文 第四百0七章 性情大变
  听着紫薇的奚落,向阳心里不是滋味,不仅没有让向阳冷静下来,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他看着地上的幕离,心里沉到了谷底,脸上的易容膏使他肌肉绷起来了,他有些后悔不该听狩琪的话,改变了自己的形象,缩头缩尾把自己包装起来,变成一个缩头乌龟。
  都在讽刺他!
  谁也看不起他!
  让他情何以堪!
  他提起缰绳,身子在马上挪动了一下,红鬃烈马感应出主人烦躁的情绪,它昂起脑袋,打着响鼻嘶鸣着,前蹄轻踏着踩烂了幕离。准备配合主人冲锋上阵。
  一股豪情涌上来,向阳不愿再将自己藏起来,一手提起缰绳,一手按在腰间的剑鞘上,他挑起事端,准备与南宁做个了断:“你个……”后面骂人的话还没有展开。
  “住口”就被紫薇及时喝住了:“不要上当,现在不是你称英雄的时候。她不是冲你来的,是冲我来的。”
  “这是何意?”向阳怒气翻涌,心里忿忿不平。
  “你难得没有察觉出来吗?笨啊!她在寻找突破口,就是想激你自乱阵脚,如果你自乱阵脚,就上了她的当了。到时南宁识破了你的身份,纠缠起来,我们都会被困在这里,误了进宫的时辰。南宁会借题发挥,进宫进谗言,责怪我贻误皇命,将灾情严重的后果推到我的身上,我就会成为替罪羊,而承担责任。”
  紫薇极少冷静的与向阳交流,两人见面不是斗嘴就是瞪眼,几乎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紫薇也不敢讥笑,抛弃前嫌,第一次用慎重的口气跟向阳交流,使向阳楞了一会儿。
  按捺住冲动的情绪,静下心仔细的观察着,南宁的目光始终盯着挂在撵车上的风铃,风铃摇摆着发出叮当的声音,这个声音让南宁心烦意乱,从她把幕离打掉的那一瞬间开始,南宁就没有再看他一眼了,她对丑八怪毫无兴趣。
  身着红、白,黄、绿衫的四大夫侍,他们围着他,眼里对他充满着不屑,他们的眼睛是通过他的身影落在身后的撵车上,对撵车内的紫薇郡主充满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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