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顾淮南这边和索世奇一直将到对方手机电量用光才罢休,等她轻手轻脚爬上叶锡尚的床,整个人还是处在亢奋的状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叶锡尚背对着她,在她不知那是第几次翻身后终于开了口。
“睡不着?”
顾淮南靠过来,手从后面搂住他。“抱抱睡。”
叶锡尚翻身过来抱住她,在顾淮南不安分的蹭蹭他的同时低头寻找她的唇,吻住。正吻的动情时,顾淮南忽然推开他,离开他的唇。“有机会给你介绍一个人,是我在美国那几年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
叶锡尚瞪了她一会儿:“只是朋友?”
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不只是朋友。”
叶锡尚看了她片刻低头继续去吻她,却再次被顾淮南推开。“好不好嘛?”
这小色女竟然因为那个男人不受他的诱惑,叶锡尚心里老大不爽,可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有机会一定会会这个人。”
他没了心思,躺下来乖乖睡觉。
一连数日,这个索世奇每天都给顾淮南通电话,每次少则半小时,长则两个小时。叶锡尚白天给她打电话只要占线就知道肯定是这两人又在煲电话粥了。
薛辰从外面回来,摘下帽子抹了抹头发,无意中瞧了他一眼。“心情不好?”
“没有。”叶锡尚哪肯承认。
“少来,你脸上写着呢。”
叶锡尚下意识的摸摸脸,做贼心虚的举动惹得薛辰笑出声来。“到底怎么了这是?顾淮南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叶锡尚没把他的嘲笑放在心上,低下头去继续忙,过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二十三号夜跳一号机场有其他任务,改成二号机场了。”
薛辰从报纸后面也抬起头来,把报纸折上。“你说过了,我说叶团,你这是吃了什么迷幻药了?”他做工作一向细致谨慎,现在这么心不在焉真是少见。
叶锡尚被他说的不自在,扯扯领带和衬衫领口,半天才憋出句感叹来。“漂亮女人也就看着顺眼,赏心悦目的‘赏心’应该换成闹心才贴切。”
等薛辰问清楚事情原由,幸灾乐祸的笑起来。“你不是跟我说特放心她么?”
“我是放心。”
“不放心的是那男人。”薛辰接话。“这女人啊,真够让人不省心的,不过还好,我看的出你的南南被你吃的死,这小野马比刚认识她那会儿温驯多了,还是你这骑手好。”
好骑手不怕驯烈马,要哄又要严厉,恩威并重才是带兵之道。连薛辰都看出他不高兴,就不信顾淮南一点察觉没有。可两人在一起时再柔情蜜意,只要电话铃声一响顾淮南就完全忘了他是谁,要么人坐在他怀里捧着电话和索世奇聊得手舞足蹈,要么捂着电话神秘兮兮的跑到一边去窃窃私语。
叶锡尚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宠她了,这女人骄纵起来一点儿都不把他当回事,被薛辰好一顿调侃。
这个索世奇,到底是谁?
薛辰:“不管他是谁,只要你不松手,谁能从你手里抢走属于你的东西?”
叶锡尚别有深意的看他:“金金在你那里还不是一样?她这些日子可不好过。”
薛辰淡淡的笑了下,“我知道,我们那天碰见过一次。”
说是碰见,还不如说是两人心里都念着彼此而注定的遇见。初次见面的那个酒吧,还是那个位置,人却已不同。
薛辰鬼使神差的开车到那儿,余金金正巧也在,没看见他,独自坐在角落。薛辰挑了一个离她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的距离,浅浅的喝着酒,视线至始至终未曾离开过她。
余金金消瘦的让他吃惊,漂亮却已没了原来那种神采奕奕,像朵即将凋零的花。
酒吧的人认识薛辰,告诉他余金金这段日子几乎天天都会来这里,人像丢了魂儿似的。薛辰临走前又问,“他来过吗?”
“来过,和你一样,只在一旁看着,不过去也不让她知道。”
薛辰讽刺的弯了弯唇,陈南浔果真不给自己留后路,宁可谁也得不到她。
*
这天到了下班时间,章辉最后一个从办公室离开,路过余金金办公室时发现她在里面发呆,敲了两下门板。“还不走?”
余金金恍若未闻,章辉走进来,一眼看到她手上拿着的辞职信。“这是什么意思?”
余金金把辞职信放在桌上,只道一句再见便离开。章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立即追出去拦住她。“金金,你可不能这么走了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余金金嗤笑,“你到底是替谁留我?替盛唐?还是替你主子?”
章辉脸色微变。“你这说的什么话?总之你不能走,你走的话就别怪——”
“要杀要剐随你,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了。”余金金淡然的看着他。“我已经做错了一次选择,不想一直错下去,回去告诉陈南浔,想毁我犯不着搞这么大动静,这游戏要玩我陪他,论规则该轮到我了,让他小心一点。”
章辉留不住余金金,黑着脸通知陈南浔。那边一直没说话,最后只一句“知道了。”
章辉摸不着头脑,电话里只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他叹口气:摇钱树这回真走了。
余金金离开盛唐直接联络上远在国外的母亲,余母又惊又喜:“金金?怎么想起给妈妈打电话?想妈妈了么?”
“你男人在家吗?我有事找他。”
余母撇嘴:“不能和妈妈说么?”
“这事只能找他。”
“金金,他早已收手不干了。”
“妈,我真的找他有事。”
余金金甜甜的叫她,余母当即笑了开。“乖,我去叫他。”
余金金等了片刻,一个男人愉悦的嗓音从大洋彼岸传了过来。“听说小金妞妞召见我?”
这男人这么多年还在叫她儿时的昵称,余金金对他谈不上好感,更谈不上什么感情,只记得他娶走她母亲那日曾经答应过她有求必应。
这一次,是余金金第一次向他开口求助。
*
跳伞那天天气非常好,叶锡尚在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接到顾淮南的电话,着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了几句,薛辰在门口冲他比划着集合时间,叶锡尚这才催促顾淮南:“我要集合了。”
顾淮南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上这片天空,“这次从多高的地方跳下来?”
“二百米超低空。”
“那不是很危险?”顾淮南还是有一些基本知识的。“你要小心点儿,可别出点什么事。”
叶锡尚脸一黑,“乌鸦嘴,我跳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伤过。”
“啊,呸呸呸,我抽自己。”顾淮南吐吐舌头,对着话筒亲了他一下给他打气。“加油老公!”
叶锡尚嘴角一勾,“嗯,真没事和我说?”
“唔……我要去b市一趟,过几天回来。”顾淮南吞吞吐吐终于说出来,“去见个朋友。”
叶锡尚眼皮一跳,“谁?”
“索世奇。”
斜阳已将最后一抹余晖收尽,黑夜接踵而至。四十九师机场上配合跳伞的飞机已准备就绪等待起航,伞降人员背上伞包来到检查线接受最后的三道严格检查。
时间已到,指挥员下令登机,三架运八依次呼啸升空……
薛辰双手搭在胸前的备份伞上,透过舷窗看着下面的似乎望不到底的漆黑,肩膀碰了碰身边同样全副武装的男人。“忽然想你家小叶子了,这丫头还回不回来?江邵眼瞅着就熬三年了,一副望妻石的样儿。”
“不知道。”叶锡尚阖眼假寐,嘴唇微微动了动,脸上涂着黑绿相间的伪装油彩,大半个脸遮掩在迷彩头盔的阴影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巨大的压迫感。
他嗓音有些冷,薛辰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他。“怎么了?谁又招你了?”
听叶锡尚说完,薛辰拍着大腿就笑出了来,边上默默无声的士兵不禁都往这边看过来。薛辰立马一本正经的清清嗓子,视线扫了一眼,众人识趣的别开脸。
叶锡尚瞪了他一眼,薛辰手握虚拳,刻意压低嗓音。“没事,不就见个面么?最多吃顿饭,犯的着么?”
叶锡尚没言声,闭目养神,薛辰在他耳边没玩没了,活像只蚊子。“人家既然能明着告诉你就肯定没事,你可不是小心眼的人啊,不过顾淮南这女人确实招风了点,还倍儿清高,一般男人看不上眼,这个索世奇到底什么来头,你怎么没向金金打探?”
“这不是在等你打探么?”
叶锡尚不痛不痒的回他,薛辰一下就没了火儿,没过多久又痞起来。“要不今天我第一个空跳,你把小叶子联系方式告诉我?反正你也不待见江邵,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当帮兄弟一忙,我不介意当你妹夫。”
飞机已接近空降场,警示灯亮起绿灯,机舱侧门打开,一股强劲的冷风气流灌进原本闷热的机舱。
叶锡尚唰的睁开眼睛,勒紧头盔带。放伞员检查过他的主伞和备份伞,在他肩上一拍,竖起大拇指。“好!叶团,当心点。”
叶锡尚颔首,挂上开伞拉绳挂钩,打开手电,斜睨薛辰。“可是我介意。”
放伞员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被薛辰一瞪立即敛起笑容,手臂向外一挥。“准备,离机——跳!”
叶锡尚随着这声命令,没有任何迟疑,身手矫健跃出机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