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余金金把煮好的面端上来,看看懒洋洋看电视的薛辰。“面煮好了。”
薛辰应了声,却没动地方。余金金心虚,小媳妇似的把碗端起来夹起面条喂到他嘴边,薛辰配合的张嘴。等胃完了他,余金金才开始吃自己那碗。
筷子忽的被薛辰拿走,他夹起面条像她那样,喂给她吃。余金金不敢不吃,更不敢多问。
等洗完碗筷,薛辰还在看电视。余金金咬咬唇,从陈家那俩混蛋走后,他们之间就这样了。他没表现出什么,但是余金金知道他在生气。
薛辰平时大多是温柔随和的,他把自己的锐气隐藏的很好。余金金也只有在某些特殊的场合才会完全感受到他不同人前的一面。
她心里藏着事,翻来翻去的睡不着,看见手机又拿过来去拨顾淮南号,得到的还是已关机的提示。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刚把手机放回,薛辰的手臂就自后环住了她的腰。
“一个成年人,不会有事的,睡吧,也许明天就回来了。”
余金金眼睛一酸,反握住他的手放在颈窝,鼓起好大勇气才问出来。“你生气了吗?因为……陈南浔。”
薛辰沉默片刻,忽而轻笑起。“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们第一次的那晚,你嘴里喊的可都是他的名字。”
余金金心头一滞,猛的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看着薛辰,小嘴巴张着,眼圈慢慢的就红起来。“我……我那晚喝多了,我不知道。”
薛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从开始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有一个地位不可动摇的男人,我若介意后来就不会和你开始了。”
“没有!没有不可动摇,我早和他没什么了,薛辰,我爱你。”余金金急切的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这三个字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显得那么的苍白虚伪,欲盖弥彰。她捂着嘴巴呜咽起来,“你是不是不信?”
薛辰顿了顿,眸色渐深下去,嘴角仍浅浅的勾着,轻拍她的后背安抚。“我信,别胡思乱想了,睡吧傻姑娘。”
余金金心里懊恼的要死,却只能紧紧紧紧的搂着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向他传递自己的感情。
*
顾淮南同样一夜辗转难眠,她被叶锡尚锁在房间里出不来,砸了半天门都没有用,最后只能又累又饿的睡到那张硬硬的床上去。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眯着一小会儿,就被开门声惊醒,戒备的坐起来,瞪着门口的男人。“你要干什么!”
“我真要想干点什么凭你也阻止不了。”叶锡尚语气淡淡的,“里面衣柜有你的衣服,给你十分钟时间洗漱,然后到客厅来。”
“十分钟!?”她是女人啊!十分钟怎么够!
“已经很照顾你了,没在规定时间内见到你,继续关你禁闭。”叶锡尚下达命令,低头看了眼腕表。“现在开始计时。”
顾淮南气愤的把枕头丢过去,“职业病!精神病!我要离婚!”
“抱歉,我不同意。”
“我管你同不同意!”
叶锡尚刚迈出的脚又收回来,气定神闲的看着她。“我国《婚姻法》第三十三条规定:现役军人的配偶要求离婚,必须经过军人同意。顾淮南,你听好了,我——不——同——意。”
顾淮南顿时哑口无言,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而这贼船竟然还受到法律保护了……
第九章、交易、
第九章
叶锡尚离开房间后顾淮南用了三分钟时间诅咒他,然后才磨磨蹭蹭的钻进卫生间。可半分钟不到她就一溜烟的跑到客厅,一脸鄙视的冲他眯起眼。
“叶锡尚,看不出来啊,你也不过如此,和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叶锡尚没理她,头都没抬,继续看报纸。顾淮南一下把他手里的报纸夺过来扔到一边,“别装模作样的,实话招了吧,我不在家这五年来,你往家里带过几个女人?”
叶锡尚默默把报纸又拿回来,翻到刚才的版面继续。顾淮南冷声嗤笑。“嘴硬啊,证据都在呢,我就说么,你一个好端端的老爷们怎么可能甘心吃五年的素。”她把从卫生间小柜子里发现的瓶瓶罐罐摊在他眼前,忍不住的得意。“叶帅,你的三儿用的护肤品够有档次的,年纪也不大吧?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用这个牌子。”
叶锡尚顿了顿,缓缓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表。“你还有五分钟。”
顾淮南对他好心的提醒置若罔闻,拿起那瓶面霜,斜睨他,贱兮兮的表情。“你给她买的?很会疼人儿啊。”
“不是。”他翻了页报纸,如实回答。
“嘁,没劲,我又没怪你,男人嘛,我懂的,出手阔绰才招小姑娘喜欢,这一堆东西几年下来,也不少钱。”顾淮南饶有兴趣的摆弄着,惋惜的啧了几声。“难为你了,之前的所有存款都给我了,现在养个三儿可贵着呢。”
她越说越离谱,叶锡尚把报纸一阖。“你是故意装傻,还是真傻?你当初离开除了带走家里的钱还带走什么了?这里所有女人用的东西都是结婚时你带过来的,如果你是希望我因作风问题不得不跟你离婚的话,你放心,这种可能性为零。”
“啊?……”顾淮南一呆,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遍,双肩顿时一塌,如泄了气的皮球,敢情这些所谓“证物”的主人就是她自己。
她和叶锡尚结婚时才二十二,现在都二十七了,年轻冲动做的错事,现在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顾淮南嘴一撅,把瓶瓶罐罐划拉到怀里,认命的回去乖乖洗漱。叶锡尚看着她恹恹的样子默不作声,目光转而落在茶几上放着的文件袋上。
等她磨磨蹭蹭的再度出现在叶锡尚面前,他眸子微微闪了闪。顾淮南穿着一件嫩红的吊带裙,头发散开着,湿湿的,姣好的面容衬得泛着柔柔莹莹的氤氲,如枝头一朵被清晨第一缕阳光轻抚的含苞待放的花。
顾淮南扯了扯裙摆,“咱俩领证那天,我穿的就是这件吧。”她还记得为了给自己多一点儿决心,她特意穿了件应景儿的红色裙子,如今再次穿上这条裙子心里面说不出的怪。不过有一件事应该值得高兴一下,腰部宽松了一寸,胸部却绷紧了不少。
叶锡尚把报纸折好放在一边,“比预定时间多出二十分钟。”
顾淮南满不在乎,挑了最角落的地方坐下。“我又不是你的兵,少拿这套来制约我,说吧,是想好怎么惩罚我了吗?”叶锡尚还没开口,顾淮南又忽的紧张起来。“你……大小也是一团长呢,不会那么恶劣的家暴吧?”
空降兵的训练在她看来可谓人间地狱,这男人看上去就凶悍,虽然沉默,但不是有那么句话么:会咬人的狗通常不叫。叶锡尚带兵带惯了,若把练兵那一套用在她身上,随随便便给她一拳,她还不立马小命玩完?
“我不随便和人动手,不论男女。”
叶锡尚简单一句算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顾淮南确实忌惮他,但经过这一晚的折腾,想想自己横竖都是一死,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那开始吧。”顾淮南看着他线条坚毅的脸以及他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军人特有的气质,忽然有几分庆幸自己匆忙中嫁的人是个有素质的军人,而非地痞无赖,不然现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锡尚抿着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顾淮南,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什么事?”
“暂且不论当初结婚的理由,我们的关系从五年前就已确立并且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可能,我希望你从现在起彻底放弃离婚的念头,我那时就说过让你考虑清楚,一旦结婚就不会离。”
顾淮南撇撇嘴。“如果我说我当时是一时冲动呢?”
叶锡尚动动唇,毫不迟疑吐出两个字。“晚了。”
顾淮南哼声,“我不爱你,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我又带着你的钱离开五年,这样的女人你干嘛非得拴着?你就没想过这五年里我有没有过别的男人?有没有给你戴绿帽子?”
叶锡尚目光一沉,“你有吗?”
顾淮南嘴角一勾,晦暗不明的一笑。“谁长这么大没做过几件不道德的事?叶锡尚,你是不是没见过坏女人什么样儿啊?我都能随随便便找个男人结婚,那其他的事更不用说了……”
顾淮南卷着自己的发梢把玩,等着叶锡尚掀桌子然后主动把她扫地出门,却不料他只稳稳的坐在那里,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叶锡尚食指节奏的敲动着,像是在琢磨着怎么处置她这个不知羞耻毫无道德的女人。顾淮南睁着大眼儿揶揄,“要写休书吗夫君?”
叶锡尚不怒,反而目光越发笃定。“顾淮南,我们做场交易,我只有三个条件,你能做到的话,除了离婚其他的事我都可以满足你。”
顾淮南不明所以。“什么?”
“第一,安心留在这个城市,不再无故玩失踪;第二,作为一个妻子请谨遵本分别再做出格的事,这五年你都干了什么我可以不追究,但奉劝你到此为止。”他略略一顿,欠了欠身。
“第三,我可以最大限度的给你自由和空间,但是我需要你的时候,希望你能够尽全力配合。”
顾淮南白了他一眼,“我凭什么听你的?”
叶锡尚沉吟片刻,蓦地站起身向她走过来。顾淮南吓得从沙发上跳起,全身戒备,小拳头下意识的捏紧。“你要干什么!”
叶锡尚在她面前一步的距离前停住,再郑重不过的语气开口。“顾淮南,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忘掉他。”
“谁?”
“陈南承。”叶锡尚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用自我放纵的方法来忘记一个人看来你失败了,要不要换其他的方法试一试?”
顾淮南心头猛的一滞,霎时变了脸色,原本要出口的脏话,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顾淮南消失了几天,终于鬼一样的现身了。
余金金被无良老总强迫加班到夜里,刚从公司出来就看见顾淮南孤零零的坐在她公司楼下。她赶紧扔下同行的另几名同事,踩着几寸的高跟鞋就跑了过去。
“南南!”
顾淮南应声抬头,“家里没人就知道你在加班,你老板肯放人啦?”
“还笑!你这几天跑哪儿厮混去了?”余金金恨不得脱下高跟鞋捶她。“害我以为你又走了!”
顾淮南挽住她的手臂,讨好的笑。“回都回来了,还走什么啊,我就是去办了点事,看你急的。”
“办什么事不开机?偷野男人?”余金金没好气甩开她,顾淮南没脸没皮的又赖上来。
“别生气了啊,要长皱纹的,你家薛辰该嫌弃你了。”顾淮南开始左顾右看。“怎么不见他来接你啊?”
“回部队了,这几天忙。”余金金奇怪。“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顾淮南不怀好意一笑。“真好意思问,你俩搞出那么大动静,小区保安都知道你爷们回来了,这男人是猛啊,怪不得把你迷成这样,见不着面就做春梦。”
余金金拧了她一把。“羡慕你也找一个啊,听薛辰说他们那帅帅的团长可还单着呢,顾小姐有兴趣吗?”
顾淮南大笑。“有多帅啊?可别中看不中用。”
余金金恶嫌的呸她,拢了拢被她揉乱的头发。“肯定比陈南承强。”提起这个,她敛了敛情绪。“南南,陈南承也回来了,那天找你来着,你最好先别在我那儿住了,陈南浔派人盯着呢,不找到你不罢休的样子。”
顾淮南不以为意。“我回都回来了,迟早也要见着的。”
余金金抿着唇一脸担忧,顾淮南掐了掐她的脸蛋。“你什么表情啊?就算他现在找着了,他还能把我怎样?”
“我怕的是你把他怎样。”余金金严肃的拉住她,“南南我警告你,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千万要把握住自己。”
顾淮南没言声,伸手拦了辆车钻了进去,余金金无奈的叹气,也跟着坐进去。
两个女人先在外面找个地方宵夜才回的家,顾淮南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也不觉得饿,和余金金在一起忽然食量大增,结果吃了太多撑得想吐。
她喝了些酒,醉意微醺的被余金金从车里搀出来。
小区已夜深人静,就听顾淮南在哪儿又笑又叫的,余金金捂都捂不住她的嘴。
俩人来到楼下,余金金把她扶到长椅上,借着微弱的灯光翻包找钥匙。刚打开门想回头叫她,只见一个黑影倏地笼罩下来,跟着腰上一紧被人抱了起来迅速进入楼门。
她一惊,才要呼救嘴巴就被一只手盖住,陈南浔不正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叫,叫了也没人来救你。”
余金金立即明白怎么回事,拽下他的手拼命挣扎。“陈南承是不是在外面!你混蛋陈南浔!”
陈南浔嘴角一勾,轻易制服她,掩住她的唇强行把她拽进电梯关上门,按下她家楼层数字。“别担心,叙叙旧罢了,不会伤害南南的,趁他们忙着,咱们也不好闲着吧,嗯?”
他最后那个上扬的尾音,让余金金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惧。
虽是初夏,可在半夜里躺在石椅上还是会让人觉得凉,尤其顾淮南又喝了酒。她环住自己把身子缩成一团,嘴里嘤嘤的叫着。“金金,把空调打开,有点冷。”
蓦地,一双大手把她整个身子抱了起来。
顾淮南困乏的睁不开眼,只觉得自己被一团热气所包围,那感觉和她梦里的很像,或许她此刻就是在梦里。她自动寻找着热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耳边是一声声沉重的心跳,那心跳声让她想到一个人。
顾淮南小脑袋蹭了蹭,小嘴儿无意识的唤出一个名字。
“南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