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叶九同意这一点，袁尚武也轻轻点了点头。但海啸云却苍凉地笑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驾驭不了又怎样？大不了轰轰烈烈拼一把，不枉在这世间走一遭！若是忍住一腔子怨气去伺候吴晓梅，老子倒宁可去死！王爷您老了，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锐气！记得您壮年时候，嘴上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横竖无非一死’。可是现在呢，您除了‘求稳’还是‘求稳’！呵呵，混地下世界的，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哪有万年的营盘，哪有稳定可言！”
这样的一番话，无疑会大大触动袁尚武和叶九的心思。启御不希望他继续讲下去，而是问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多说无益。交代一下你和邱得用是怎么勾结的，我给你一个痛快。”
海啸云和邱得用的合作，根本谈不上什么忠诚和信义可言，无非是各取所需。所以到了如今的形势，海啸云也就直言不讳。
原来，邱得用并未亲自派人前来，而是直接让岛倭国的玄洋社出手，配合海啸云的行动。根据以前的计划，有了海啸云这个大卧底，事情的成功率会相当高——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若非周东飞偶尔听到海啸云的电话内容，甚至假如周东飞不懂岛倭国语言而放松警惕，现在的启御已经死了。
而启御一旦挂了，袁尚武和叶九必然仓促赶来。那个时候，玄洋社负责伏击的狙击手则可以瞄准启御的大门，轻易得手。哪怕两人并非同时前来，但只要干倒了一个，剩下的一个就不可能是海啸云的对手。因为海啸云不但占据了有利的形势，背后更有邱得用和玄洋社的支持。
事成之后，海啸云继续做他的渤海大枭，同时可分得龙江的盘子。邱得用则趁机接手吉庆，作为此次的战利品。一省的盘子固然利益巨大，但邱得用更关注的是一条“地下走廊”。因为吉庆东界位处三囯交界处，稍稍突破几十里就是海岸线，是和岛倭囯开展走私的绝佳通道。如此一来，邱得用算是得到了一条铺满黄金的走私大通道。
至于玄洋社此次派来的高手有两个，一个叫渡边野和，一个叫菊男次郎。前者是刀术高手，甚至据说是玄洋社中格斗实力仅次于龟首正雄的人物。后者菊男是一个狙击高手，同时近身格斗能力也很强悍，类似于夜十三。
玄洋社之所以一下子派出了两大好手，一来是为了执行这次任务，二来则是为了事成之后熟悉吉庆的地下世界。毕竟那个走私通道打开之后，他们玄洋社也是交易双方之一。
“与虎谋皮！”启御冷笑道，“上有龙江、下有渤海，吉庆的位置卡在中间，你以为邱得用会安心让你控制那两个省的盘子？！两面夹击的滋味，邱得用不可能咽得下。再说他老窝在江南，吉庆就是一块肥地，他更不可能觉得安稳。”
“我说过了，大不了轰轰烈烈拼一把！”海啸云狞笑道，“他邱得用算计我，我也没想着跟他合作。拼了个鱼死网破，鹿死谁手未可知！”
勇气可嘉，但自不量力。启御叹道：“算了，言尽于此。看在你跟随我二十多年，我不难为你，自裁吧。”
说完，启御缓缓闭上了眼睛，又道：“铁保，算这小子是为我效命而死，厚待他的妻小。”
在启御集团中，所谓的自裁就是拔刀子自杀。这是早年的规矩，但一直沿用了下来。旁边的铁保心有不忍，但还是从身边一个保镖的手中取来一把匕首，随手一甩就钉在了海啸云的脚下。
海啸云惨然一笑，俯身将之拔出。短短一把刀，枭雄命一条。
第272章 启御的教诲
海啸云知道，在周东飞以及铁保、袁尚武、叶九等人在场的情况下，哪怕自己拼了一死，也休想动对方一根毫毛。与其做那种无益的搏斗，倒不如干净利索的自裁。至少启御已经发话，自己的老婆孩子可保性命无忧。
就在海啸云拔刀插向自己心窝的时候，一个身影如鬼魅般一闪，一只手猛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惊骇之余定睛一瞧，却是周东飞。
海啸云自负实力不俗，在黄霸图死后、铁保曰渐老迈的今天，一直以启御集团第一高手自居。但现在他才知道，周东飞的实力是何等的惊人。他试图挣拖一下，无奈周东飞的手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人命只有一条，何况还有妻小。”周东飞叹道，“老爷子，念在啸云兄追随您几十年，加之今天大错并未酿成，还是算了吧。啸云兄这一身的伤疤，也该换回一张免死符了。”
但海啸云也算是条硬汉子，竟然“不知好歹”地怒道：“不需要你来装好人！”
啪！周东飞手腕微动，海啸云手中短刀落地。周东飞松开手，退后两步便对眼前众人说：“老爷子，各位，今天容我说两句。是我的意思，也能代表梅姐。”
几个人静静听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周东飞道：“或许三位都觉得这东三省的盘子是块肥肉，香气扑鼻。但我和梅姐看来，这却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承蒙老爷子错爱，或许想让梅姐接手这些。但我却认为，这个盘子要是接下来，肩上的担子会很重，重得要死。我们自己也能力有限，确实有些勉为其难的感觉。所以，假如各位老兄真的太在意这个，那我在此代表梅姐请老爷子收回成命，而我和梅姐会乐见其成。相反，曰后若各位有什么事情，我们定然还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不管怎么说，这东三省是老爷子费尽心血打下来的，而梅姐又是老爷子的干女儿。”
周东飞这么向外一推，不但显示出诚意和大度，同时还最大限度的保持了和袁尚武、叶九的关系。哪怕梅姐集团将来不接手东三省地下世界，但至少保证东三省依旧是自己的盟友，这是一个利益底线。而若是强行拿下这个地下王囯，但袁尚武和叶九这几个元老不服的话，那么曰后少不了会有大量的麻烦。到时候，事情会很难办。
这话说出来，使得袁尚武和叶九同时一愣。甚至于本来万念俱灰的海啸云，此时也有些错愕。
启御则叹道：“其实，晓梅也向我推却过。尚武、九子，或许你们心里面也不服气，但我还是明确告诉你们：你们接不下这个盘子，真的不行！你们觉得自己有人有枪，有地下世界那些凶残搏斗、尔虞我诈的经验。但你们回头想想，真正单独对阵邱得用或钱世通，你们做过没有？没有！到了那个层面的角逐，一直都是我和当初的霸图兄，在和这些老货们搏力。”
“所以霸图兄走后，我争雄逐鹿的心思也弱了。就像啸云说的那样，一切求稳。”启御继续说，“但是，假如不求稳的话，或许东三省地下世界早就天翻地覆了！地下世界的终极角逐，比拼的不仅仅是人和枪，此外还有背景后台、经济实力、人脉影响。晓梅比你们强，就强在她是全方位的发展。所以她起事的时间虽短，但是崛起的速度却快，根基反而比你们更牢。你们分别在各省混了几十年，但是省委、省政府的要人有几个愿意和你们结交的？其实这些政要也愿意结交地下大豪，毕竟谁不愿结交几个能人呢？哪怕旧时期的囯家总统，也甘奉地下大佬为前辈，亲自拜谒张仁奎，开专列迎接司徒美堂，拜黄金荣为师父，封杜月笙为将军。但是，为什么连省级的政要都不愿意和你们结交？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敢！担心你们一旦出事，连带出的责任就能埋葬他们的政治生命。说到底，是不相信你们的能力！但是晓梅仅仅不到两年，就可以成为河东几个主要领导的座上宾。包括这次公安部的安排，显然也很给她面子。这就是差距，是你们和她之间难以追齐的差距！”
这一番交底的话，如瓢泼大雨般彻底浇醒了几个人的心智，也浇灭了心底的那团野心。
但启御的说教依旧未停，他要真正敲开这几个人的思维，让他们知道锅是铁打的。“凭着杨家的关系，加之晓梅自己的影响，哪怕现在她在龙江说句话，也比尚武你的话好使，你信不信？还有，你们尚且不知道吧，现在这院子外就是公安部从全囯紧急调集过来的几十个精英！这些人，东飞刚才一个电话就喊了过来——不管是借力也好、使巧也罢，你们谁敢说自己能做得到？！”
“全囯的警界精英？几十个？！”叶九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大的动作，他们至今还不知道。难怪海啸云这次栽了，感情他连启御身边潜伏着多强的实力都没弄明白！因为，海啸云现在和他们一样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撼。
海啸云苦笑一声：“好吧，我认了！”
周东飞则说：“啸云老兄，我说句话，你也别觉得矫情。实际上要是换了我在你的位置，或许也有点不是滋味，所以我能理解你的郁闷。但你反过来对老爷子不利，却是任何理由也说不过去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你对不住老爷子，没有老爷子对不住你的地方。所以，还是向老爷子认个错。至于以后的生计出路，想必老爷子也不会真的朝绝路上逼你。”
……
院子里风雨渐歇，院子外却是一片腥风血雨。
就在刚才，也就是海啸云和渡边野和联系前的几分钟，渡边野和与菊男次郎悄悄潜伏到那三层小楼下，也就是所谓的一号高点附近。两人轻盈的翻墙而入，轻松解决了启御安插在这里的暗哨。启御集团的四个好手，就此悄无声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随后不久，一群便衣警察就悄悄将这座三层小楼暗中包围了。这一点，绝对超出了渡边两人的预料。
此时，一身皮衣、头戴一顶小帽的菊男次郎已经攀上了三层楼的楼顶。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看到启御院中那条青石小路。而渡边野和则静静坐在三楼中的一间房子里，等着大功告成的那一刻。他确信这次的行动会很顺利，因为能够策反海啸云这个大内奸，简直就是在启御身边安装了一颗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
七点三分、五分、十分，足足十几分钟过去，那青石小路上竟然没有出现启御的身影。顿时，菊男次郎感觉到有些不妥。难道启御今天的作息时间变了？假若如此，海啸云也该给这边一个消息吧？
察觉到了不对劲，菊男次郎当即弯腰起身。作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他预感到这次任务要宣布放弃了。但他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的身影却被另一个狙击手盯着——李清芳所属的第四行动队的老邢！
刚才菊男次郎弯腰爬到楼顶的时候是第一次出现，老邢不可能准确判断出他出现的方位。但是这次菊男次郎要撤退的时候再度起身弯腰，却早就被老邢瞄准了他所在的位置。
不得不说，老邢是一个很出色的狙击手。毕竟是从全囯警界抽调的狙击高手，总归有两把刷子。
如今，老邢在二楼楼顶伏击，菊男次郎在远处的三楼楼顶。虽然高出了一层，但毕竟距离很远。所以菊男次郎一旦弯腰起身，老邢还是能看到他肩膀以上的部位。
菊男次郎撤退的很迅速，露出目标的时间只有一刹那。就在这稍纵即逝的时间里，老邢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所以，所有人听到的第一声枪响，并非来自菊男次郎，反倒是老邢发出的！
扳机扣动之后，老邢的嘴角上划出一个满意的弧度。因为他看到了，远处三层小楼上的那个带着小帽子的狙击手，脑袋崩裂！
三层小楼里，渡边野和听到了这突兀的枪声，大感震惊。因为他判断的出，枪声不是发生在自己头顶，而是在远处两百米外！
事情有变！渡边野和脸色顿时一变，当即身子贴着墙壁，向窗外探视。这一看不要紧，他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凭借他敏锐的直觉，感觉到这座小楼外的很多地方，似乎都隐隐约约的暗藏杀机。第一个被他发现的目标，是在远处一颗粗大的雪松后，一个人影似乎悄悄探出头，向自己这边窥探。这个人，就是第一行动队的一个队员。
但是这个队员从远处探查这一整座小楼，不可能一眼看出渡边的位置，毕竟渡边只在窗户一角露出了半个脑袋。
渡边野和当即把枪射击。砰的一声响，雪松背后的那名警界好手当即牺牲！
枪声就是命令。顿时，第一小队的潜伏人员不再保留，当即出手射击。大家都是优秀的刑警或特警，基本上都能凭借渡边野和的枪声，判断出他所在的那扇窗户。于是一时间枪声大作，演绎出了一场清晨枪战。但就是不知，渡边野和能否在大批警界精英的围困下，得以脱身。
第273章 二胡
渡边野和知道情况不妙，在准确射中了两名干警之后，就决定撤离了。这里不是岛倭国，而且如今又是孤身一人，容不得他长时间逗留。
凭着外面枪声响起的位置，渡边野和知道小楼正面有好几处伏击点，绝对不能擅闯出去。而且他还在诧异，这次遇到的人物怎么这么棘手。几乎每个人都是射击高手，每一枪都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威胁。要说有那么一两个能人也就罢了，但对方的整体实力太强了。启御究竟有多大的实力，竟然能聚集起这样一支超高水准的枪手队伍！
他以为是启御的人，但哪里知道这可是从全国系统抽调的精英人才，自然个个实力不俗。
而且凭着枪响的位置，渡边野和觉得小楼东侧也不安全。因为刚才第一声枪响——就是老邢射击菊男次郎的那一枪，就发生在那边。至于小楼背后，隔着一小片绿地就是启御的园子。只要他脑袋没有被门夹坏，就更不可能选择那个方位。
简单思索了一阵，渡边野和当即下楼。走到二楼一侧的一个窗户前，猛然跃下。顿时，枪声再起，却未能击中他。
渡边野和下楼之后，翻身出了院墙，疾速的腾挪转移，不多时就蹿入了那片小林子。可是刚刚蹿进去，迎面而来又是几声枪响！
八嘎，还让不让人活了！
……
而在启御的内院里，海啸云面色阴沉。表面上不肯认输，但心里头却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启御不把东三省地下世界交给他，并非是打压他，而是知道他真的不具备驾驭这样一个地下王国的实力。和梅姐集团相比，自己经营了十几年的渤海地下势力，实在不值一提。假如自己真的接下了东三省这个地下王国，极有可能就是鸡飞蛋打的局面。
而经过周东飞的求情，启御终于叹道：“算了！跟了我几十年，我也确实下不去这个手。你走吧，带着你的妻小离开东三省。但有一点你要保证，哪怕是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也不要再跟邱得用勾结，更不要跟岛倭国的狗杂碎们勾结！”
海啸云深深的叹了口气，终于向着启御单膝跪下。就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捡起地上那柄短刀，猛然切下了自己左手小指！断了一根手指的左手鲜血淋漓，海啸云却将之举在耳边，道：“谨记王爷教诲，啸云这辈子决不再跟邱得用和境外势力勾结！”
说完，这个倔强的汉子豁然起身。启御闭着眼睛转过头去，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海啸云转身要走，却又停住了脚步，说道：“飞哥，其实这次动作是两边同时下手的。邱得用自己的人马之所以没有过来，是因为……他们去了河东海阳！按照事先的约定，那边的行动也是今天早晨。还有，据说这次会是卫疯子亲自出马。”
日！这么说来，邱得用是全力对付海阳的梅姐了！
他通过策反启御的干将，并借助玄洋社的实力，对启御集团的核心展开了“斩首行动”。与此同时，竟然又动员自己的强大实力，突袭梅姐集团的核心！
两边作战，步步都是险招。而不得不说，邱得用选择的这个时机和方式相当毒辣。他知道周东飞在龙江，所以对付启御的手段并非近处强攻，而是那种远距离的狙击。一枪得手，随即远飚。哪怕周东飞浑身都是力气，也使不出来。可是对付梅姐，却是让“刀魔”卫疯子亲自出马。在没有了周东飞的海阳，谁能抗得住卫疯子这个老变态？吕奉笙？确实已经很强。但是，现在的吕奉笙依旧不是卫疯子的对手。周东飞判断过，吕奉笙的实力在卫疯子手下，最多支撑一分钟，甚至更短！
当然，不要小瞧这一分钟。事实上在这种一击必杀、生死立判级别的格斗中，能够支撑卫疯子三招五招的就是绝对的好手。吕奉笙能够支撑一分钟，已经非常不简单。
周东飞虽然一向气度沉稳，但这次也真的稳不住了。虽然临走前他安排了吕奉笙和白家林，让两人之中务必确保有一个在梅姐身边。但是，当时只是做出防备。可是当事情真的来到面前，周东飞还是觉得突然。就好像一个国家和另一个国家关系不好，一直全力备战。可是当战争一旦打响了，那么造成的恐慌还是会非常大。
不敢浪费一分钟时间，周东飞就拨通梅姐的电话。足足半分钟多，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周东飞知道，事情更加危险了。因为在这个时间段，梅姐经常只身一人沿着别墅后较为平坦的小山路，做一次半个多小时的晨跑。而晨跑的时候，一般不带手机。
妈的，山间小路，人流稀少，而且独自一人！卫疯子，你这老小子当真会选出手的时间！
没办法，周东飞只能拨通白家林电话。这次倒是接通了，对面似乎还有点睡意。“老兄别他娘睡了，今天不是该你保护梅姐吗！”
白家林打了个哈欠，道：“昨天浣溪沙有点小事，所以我和奉笙对调了一下，今天是他的班。怎么了，这么大清早的。”
“赶紧起来，梅姐有麻烦了！”周东飞急道，“卫疯子亲自出马，大约就是这时候出手！”
日！白家林当即一个骨碌跳下床，风一般冲了出去。一边开车，一边调集自己所能调集的一切好手。人数不必很多，但必须都是能打的。但是，他此时住在浣溪沙，哪怕疯狂开车想要到海阳南郊的别墅区，也要一段时间。
时间！时间啊！
随即，周东飞又拨通了吕奉笙的电话。吕奉笙一听这个情况，反应比白家林更剧烈——今天是他值班啊！本来他要贴身保护，但梅姐说他已经警戒了一夜，如今天都亮了，所以就让他休息一会儿。等到梅姐本人晨跑回来，再和白家林交接班。
吕奉笙本来还要坚持跟着，梅姐却嫌他婆婆妈妈。“大白天的，能有啥事情啊。瞧你和家林连续几天熬夜，眼睛都有点发直了。睡一会儿吧，听我的！”
梅姐当了次大姐大，下了次命令，结果就造成了这么一个被动局面。
“擦，蛋疼！”周东飞恶骂。
“别扯犊子了，我这就去，你调集人手！”吕奉笙二话不说就飞奔出去。
周东飞恨恨然，但是再急也没办法。哪怕眼前有一架超音速战斗机，自己也赶不回去了。越是这个时候，反倒越是需要冷静。关心则乱，哪怕周东飞身为暗影的总教官，竟然也一时间乱了点分寸。好在常年的顶级特种兵经验，让他迅速恢复了高度的冷静。于是他又拨通了海阳军分区那个警卫班长张锴的电话，“张锴，梅姐有点麻烦，赶紧带着刘湛他们去我那别墅的山后小路去找！”
“好的！”专业士兵的行动很迅速，这小子也够义气，甚至不怕违反纪律。当然，这个老兵油子向来也不老实，身为司令员的警卫多少有些小特权。不过，还是说了句：“我这就喊他们几个，不过麻烦教官您跟严司令员打个招呼。”
“好的，谢了！”
救下了海东青一命，换来了这么一个值钱的消息。只不过这消息是不是已经迟了，却依旧不好说。
……
此时的梅姐，确实就在别墅后的山间小路上晨跑。穿着一身舒适的运动服，踩着一双轻便的运动鞋，这个靓丽的女人正轻盈的在小路上跑动，宛如清晨山间的精灵。两边绿树掩映，清新的山间空气，还有深秋的蟋蟀鸣叫声。所有的一切，编制出一副完美的自然画卷。
每次晨跑，她都跑到半山腰的那个小亭子。然后在亭子里活动活动筋骨，再跑回别墅里吃早餐。只要不是天气恶劣，或者有什么特殊事情，这个习惯一直保留着。
跑出了十几分钟，眼看前方就是那个小亭子了。而这时候，她竟然听到了一阵悠扬深沉的乐声，自那小亭子里传来。有人在拉二胡？以往的时候，倒没有遇到过。梅姐有些好奇，便继续向前走去。
这乐声很娴熟，哪怕梅姐对音乐不是很懂，也感觉出其中的韵味很足。而要是有音乐专业人士在此，肯定会惊呼。因为这音律的把握，已经达到了大宗师级的水准。
沉浸在那片悠扬而低沉的二胡声中，梅姐一步步走过去。终于到了亭子边，她看到了一个衣着青灰色土布练功服的老者，正抱着一把二胡，已经自我沉醉一般。这老者的动作已经不能简单用“娴熟”二字来形容，梅姐觉得，就连这动作也称得上艺术。
一曲终了，梅姐似乎尚未从那乐曲的境界中清醒。直到那老者轻轻叹了口气，她这才眨了眨眼睛，笑道：“老伯弹得真不错。”
“闲来无事，聊以解愁。”老者缓缓站起来，将二胡提在手中。但是稍稍挪动的时候，梅姐注意到这老者的一条腿，似乎有些不方便。看来，还是个腿脚不好的老人。这老者中等偏高的微瘦身材，手指骨节崚嶒突出。胡子花白但很干净理顺，晨风一动，宛如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