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今天之前,森予坚信他与林葳之间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彼此的内心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对方。直到林葳在酒店电梯里遇到了那个男人到这一刻,森予不得不承认,他们这层信任在一场戏剧性的重逢后分崩离析,他们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这层信任竟然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原来他们之前一直隔着一堵墙,无论是林葳还是自己,始终都没有越界。
  作者有话要说:  第99章 我改了二十几次,和上此被锁一样,已经发weibo了,没看的读者去那里看就行了。感谢在2020110200:39:40~2020110523:5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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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蛰伏五
  森予觉得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他哄睡去的人,这个罪魁祸首让他有一种想要报复的恶念。他要揪住林葳的脖子,强行让他脱离睡眠状态,他想要问他:这些年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森予冰冷的视线悄无声息地落在林葳的脖颈上,稍微下移就看到了几处红肿痕迹。
  那是吻痕,是他留下的。
  要是放在平时,两人亲热的过程中,林葳会刻意提醒他不要留下痕迹。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对于占有欲强的几乎已经到了无可救药地步的森予来说,他还是会听林葳的,尽量克制自己的欲望,在外露的部位,绝不留下容易让人遐想的暧*昧痕迹。
  可今晚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就是不想放过林葳。他可以容忍林葳欺骗自己,可以容忍他所有的过去,甚至可以容忍他费尽心机的隐瞒但是他无法容忍林葳将一个人藏在他不能触碰的记忆里。
  回想起今晚遇到的那个男人那张令他厌恶的面孔和笑容,正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理智。
  森予伸出一只手去摸林葳的脸,随即面无表情地将手心挪到他后颈处,眸光深沉如渊。紧接着他稍一用力将林葳上半身捞起来,纳入怀中。就像是走路上捡到一件宝贝似的,趁别人没瞧见立刻藏进自己的口袋里。
  刚才帮林葳换下湿衣服时,他全身也沾上水挂了彩,森予索性就将上衣脱了。林葳脑袋被他用一种极为克制的力量按在胸口,房间里很安静,林葳软绵绵的呼吸砸在他胸口,每吐出一口气就像是在他心里打下了一个桩。森予发现自己的心绪渐渐归于平稳。对于刚才自己差点失控的行为,森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释怀。他吁了口气
  当年唐季尧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从一个怪物异化为人形的
  而现在林葳又是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失控怪?
  森予认真地回想一下这两个问题,竟然想不到一个答案。他轻轻阖上双眼,低头吻了吻林葳,说:林葳先生确实是个坏心肠,
  却也是我毕生要守护的人。
  ***
  黑暗被初晨的光一点点驱赶走。
  森予从楼上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端起水杯,站在窗前。窗外是蒙蒙晨光。室内打了空调,温度很高,二氧化碳凝聚的水珠在玻璃上密密的铺了一层,视线无法穿透玻璃看到窗外光景。森予抬手,指尖在玻璃上拨动几下,一小片带着水渍却清明的空间被他拨弄出来。被改变轨迹的水珠凝聚一块,最终不堪重负沿着玻璃坠落下来,形成一副宛若血迹斑斑的画面。透过它,终于可以看到被血淋淋束缚住的晨光天色。
  可自己始终还是站在窗户的另一边森予这样想,他从来都没走出来过,始终被困在十几年前的阴霾里,终不见天日。
  十几年前,他选择了一条去向不明的路,只是刚要跨出一步,回头发现即将陪他同行的人却失踪了。于是他孤身一人行走于幽暗岁月里,在孤独沉寂里披荆斩棘,同时也在茫茫无尽的黑暗里寻找一个虚妄的影子。且一找就是十几年,庆幸的是,他终于找到了他。那么十几年后,他还愿意陪自己继续走完这条路吗?
  答案就像玻璃背面的影像,模糊不明。
  原本他以为他和林葳之前,只是错过了十几年。对普通人而言,十几年便是一生的六分之一。森予却不以为然,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去弥补,他们之间不需要弥补什么。森予从来都不是会回头看的人,十几年过去便过去了,他还能陪他走完身剩下六分之五的余生。
  可昨晚,这些坚不可摧的东西被一个陌生男人几乎粉碎了。当他感觉到林葳的试探以及在他身下努力做出的求欢姿态他的心抽搐的痛。
  他更希望看到他盛气凌人的样子。
  森予突然觉得,这段时间他跟林葳相处的种种都变得虚假,就连那个虚妄的影子,也被记忆的潮水泡发的面目全非。
  对于在痛苦中找存在感这件事,林葳一向擅长。他就像是一个流离失所的浪人,在某天,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处庇护所,林葳心里明明渴望温暖却总幻想着里面一定藏着豺狼虎豹。于是他踌躇地绕着房子打转,也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它。渐渐将将自己的定位扭曲,从起初的摸索者变了旁人眼中的守护者,在虚无神圣的光辉下被冻死。
  森予想:自己究竟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强行将他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每当自己想要对他实施一些偏激手段,全身的神经就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抗拒。这就好比猎人的枪口只会对准猎物,而不是对准自己。毋庸置疑,林葳早已不再是自己的猎物。
  千头万绪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震荡音打断,森予平时同组织里的要员基本都是电话联系,很少碰面,所以他早已养成随身携带手机的习惯。电话是陆凌风打来的,现在是早上六点,陆凌风极少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来。
  森予蹙了蹙眉头,他接起电话,手机那头陆凌风开门见山地说:刘玉琨在监狱出事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森予并没有直接回答陆凌风的问题,他问:人还活着吗?
  这么说你还不知道这事?陆凌风道,他被狱警发现的时候,只剩最后一口气,人已经被送去抢救了至于能不能活,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森予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捏了捏眉心。
  既然自己能查到刘玉琨的身份,想必制造天使之泪的幕后组织也会查到。刘玉琨掌握天使之泪第一二阶段的实验数据,幕后组织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当然,这一点森予早就预料到。即便是在监狱,无论是狱警还是刑犯中都有他的人,所以在刘玉琨被关押进监狱之前,森予就打理好了一切,刘玉琨在狱中服刑时,身边都是自己的线人,当然这些线人是负责刘玉琨安全问题的。可是即便如此,人还是遭遇袭击,且看样子危在旦夕。森予对自己人的能力没有怀疑,可想而知对手到底是怎样的狠角色。
  见森予半天没接话,陆凌风在电话那头有些不耐烦的问: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听你声音也不是刚睡醒,怎么半天不吱声。
  凌风,你应该知道我讨厌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陆凌风在手机那头沉默了半晌,另一只手正转着一根未点着的烟,几秒后开口:既然那边已经开始采取行动,就说明有人已经戳到了他们的脊梁骨。之前说好我们警方这边负责外围,据我所知,目前为止警方还没开展任何大张旗鼓的摸查工作,所以不可能打草惊蛇。
  森予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毫不避讳,是我这边出了问题,不过这件事是个意外。
  意外?陆凌风冷笑,这句话你还是留着跟刘玉琨说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过什么协议,导致那家伙肯拿自己的命来陪你玩儿。不过森予我告诉你,凡事都要有个度!
  说完陆凌风就想抽自己嘴巴子了,他有些牙疼道:呵你要是有度,就不叫森予了。
  森予眸色沉了沉,他避重就轻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犯罪组织,对付这样的组织牺牲是必要的,免不了与法律道德对立
  我们警方不是废物!陆凌风打断他,我知道你森予有本事,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想跟警方合作,拿我们当幌子,我说的对吗?
  是。
  陆凌风默不作声地将手里的烟捏了个粉碎。
  很简单,既然你不愿合作那就散伙。
  说完陆凌风打算挂断电话,然而森予却在他挂断前开口:这件事警方不要插手。
  你要是敢百分之一百保证像今天这样的意外今后不会再发生,我可以暂时不参合进来,
  森予没再说话,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刚挂断电话,有一条简讯传了进来一看号码,发现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简讯内容是一串暗码,森予立刻推测出发简讯的人是唐季凌。
  唐季凌,唐天的大儿子,也就是唐季尧的大哥。当年唐天一家一夜之间全部丧命,除了失踪的唐季尧以及幸存下来的唐季凌。不久之后,森予的父亲方乾以及母亲双双遇害,连同父亲毕生心血t组织,也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然而几年后,另一个名为s.t的神秘组织横空出世,在不见光的角落里潜滋暗长。组织的幕后首领正是森予,与此同时,唐季凌一直在替森予做事。
  森予很清楚,唐季凌不会随意更换号码。考虑到唐季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跟自己联系,今天又突然用陌生号码给自己发简讯森予预感到了什么,可他并未将这个号码拨回去,而是直接拨通了唐季凌平时同他联系用的号码,可手机那头只有机械的提示音。
  森予意识到,唐季凌很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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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蛰伏六
  林葳发现,森予这些天貌似很忙,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原本两人都是寡言少语的人,这些天他们交流的对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不过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让林葳无奈的是,自从那晚放纵之后,森予没再碰过自己。
  这让林葳有些无措,倒不是饥渴,只是整夜和心爱的人睡一张床上,无论是肢体还是语言上没有任何交流,气氛一度十分诡异。明明是单人床却睡出了双人床的效果很磨人。
  还有一件事让他耿耿于怀,森予没再提过岳乾的事。
  林葳知道森予并非故意冷淡,要是说森予刻意疏远,倒不至于。因为有一件事,森予至始至终都没间断过陪他吃饭。一日三餐似乎成了二人之间约定俗成的事。晚上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林葳睡眠质量很差,常常会在半夜无意识地醒来翻个身。每当这时候,森予会下意识地侧身,用滚烫的胸口贴着他的后背,从后抱住他林葳会在一阵恍惚中平复下来,心里就像有一艘漂浮不定的船只,找到了停泊点。
  深知暗示这一套用在森予身上鲜有成效,林葳决定冲锋陷阵,给情人致命一击!这天晚上,他提前洗好澡,趁森予洗澡的空档他特意开了瓶红酒,从厨房的储物柜里拿出早准备好的玫瑰花。
  对付森予,不需要太过花哨的方式。
  鲜花,红酒,爱人。
  这种老掉牙的标配就足够了。林葳本人对此很满意,对着镜子施展笑容,将睡衣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锁骨。他知道森予很喜欢自己的锁骨,每次zuo爱他都又吻又舔对此林葳还开玩笑问他:
  别人是声控,手控,足控你是不是锁骨控?
  森予轻轻嗯了一声。
  林葳失笑,你竟有这样的癖好。
  森予回应道:只对你。
  林葳依稀记得,当森予用低沉又清冷的声音说出那三个字时,他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踩到了悸动的那个节拍似的。森予就是这样的人,明明还不懂深情却总能说出撩人心弦的话语,即使算不上情话,每个点都刚好戳在林葳的心窝里。
  这场游戏从开始到现在,谁先沉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浴室门终于开了,森予出来时腰间只围着浴巾,林葳视线不由地落在了他上半身。森予身材自然是棒的没话说,那条古蛇盘旋在胸口,血红的信子像是他胸口裂开的一处皮肉,林葳并不知道森予是什么时候纹的,可他记得少年时期的森予,胸口是干干净净的,就像一尘不染的月光折射出的银粼粼的湖面。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胸口纹上一条令人寒栗的古蛇刺青,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
  林葳的心猛地被这一个个未知的问题重重的砸了几下。他对森予究竟还有多少个不知道?红酒和玫瑰散发着迷醉地醇香,一时之间,林葳突然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有些愚蠢。
  可现实只有追悔莫及而没有为时不晚一说。
  森予面无表情的扫了眼桌上的红酒和玫瑰,很快他就注意到了林葳盯着自己胸口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葳倒是很快便恢复了常色,开口问道:要喝一杯吗?
  森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迟疑了一会,接着径直走到床边,当着林葳的面褪去腰间的浴巾,穿上了睡衣,最后走到他对面坐下。
  他们互相沉默,林威端起酒杯,垂着眼帘轻轻摇晃杯里的红酒,随着他的动作,猩红的液体在杯中肆意碰撞,却始终逃脱不了杯壁的禁锢,留下血渍一般的斑驳污痕就像他曾经污秽不堪的一段经历,微微刺痛着他的眼球。林葳缓缓抬起眼帘,见森予没有喝酒,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略微僵硬的身子松了松,实质心境同对方一样复杂。
  放心,这次我没有下药
  森予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似乎要将对方盯穿,只不过他的眼神并不似平日那般凌厉,夹杂了太多深沉复杂的东西,犹如暗夜之下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谁都猜不到那下面究竟隐藏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怎么?不信我?说着,林葳将自己手里那杯酒递到他面前。我只是想跟你喝杯酒,我们放松一点好不好?
  看着他弯起的眼角,森予终于开口,只是这样?
  林葳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嗯?
  只是喝酒吗?
  当然不止是喝酒,还想跟你聊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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