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刘子光鄙夷的笑笑:“这不是大开发的专职律师侯振业侯先生么,你什么时候变成至诚的股东了,好吧,你的身份咱们暂且忽略,你的质疑我来回答一下吧,事实上两亿的数字我是保守着说的,我带来的资金可不止两亿。”
  说着,亲自解开一个较小的蛇皮袋子,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沓票据抖着说:“看见没,工商银行的定额本票,见票付款和现金一样好使,每张面额五万块,具体有多少我也没工夫数,大家见识一下吧。”
  台下又是一阵惊叹之声,大额本票啊,出手就是厚厚一沓,光这些就起码有五六百万了,更何况还有几个蛇皮袋子没启封呢,在座的也都是江北市的上流人士,好歹见过一些世面的,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惊愕的张大了嘴,瞪圆了眼,面面相觑。
  聂万龙冷笑一声,刚想说点什么,魏副总来了,俯身低声说:“查到了,是山西焦家。”
  山西焦家,聂万龙轻轻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魏副总说:“焦家控制了山西焦炭行业,他家老爷子跺一跺脚,世界焦炭行情都要抖三抖,聂总,咱们斗不起的……”
  聂万龙点点头,一言不发起身离开现场,出门的时候,助理拿过羊绒大衣想帮聂总披上,却被他一把推开,往日温文尔雅的聂总变得如此粗暴,可想而知心里的怒火有多么旺盛。
  打垮至诚集团,成为江北市房地产开发业的龙头老大,是聂万龙一直以来的梦想,这次购并行动花费了他极大的精力,事实上从大开发退回高土坡地块的时候就开始经营了,他故意吐出这块吞不下的硬骨头,让至诚集团捡了个便宜,实际上却是一招毒计。
  人算不如天算,终于还是功亏一篑,耗费了大量精力财力不说,还辜负了李书记的厚望,聂万龙长叹一声,上了宾利车悄然而去,此时记者们都在多功能厅里挖掘新闻,聂总走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媒体朋友在场。
  多功能厅已经变成欢乐的海洋,李总当场宣布,中午在璇宫饭店设宴款待各位股东,大群记者围了上来,却被卫子芊挡住,李纨笑吟吟的看着刘子光说:“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老先生。”
  老头笑着说:“介绍啥,都是自己人,俺家柱子已经认了小刘当干爹了。”
  6-7 李纨的反击
  李纨拍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想起来了,你们家小柱子和我们家小诚还是难兄难弟呢,怪不得那么眼熟呢。”
  老头说:“想起来了?呵呵,啥时候得空,让这俩小兄弟拜个把子,也不枉他们共患难一场。”
  “一定的。”李纨笑道,随即拿眼神暗示刘子光,又对老人说:“您老先坐着,我这边还有些客人要招呼。”
  “忙你的,别管我。”老头称自己找了个沙发坐下,从军用挎包里拿出一个包着毛线套子的搪瓷大茶杯,找服务员倒了杯热茶,有滋有味的品起来,小柱子就蹲在他脚旁,拿酒店的信笺叠飞机玩。
  来到阳台上,李纨沉声问道:“这人什么来历,我可不想前门驱虎,后门迎狼,至诚集团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刘子光说:“你想哪里去了,人家才瞧不上咱们这点小家业呢,你别看这个老头貌不惊人,手底下钱海了去了,他家祖上是晋商,后来中落了一段时间,九十年代再度复出,承包了几个小煤窑渐渐发达起来,老家伙头脑相当厉害,就在煤炭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把手里的十几个大小煤矿全都转手了,不到一年,国家就宣布煤矿收归国有了,现在他家做的是焦炭生意,几乎掌控了世界焦炭价格间接掌控了钢材价格,你说这种人能把咱们小小的地级市开发公司放在眼里?”
  李纨不服气的说:“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锱铢必较,他手上的每一分钱都不会乱花,我认为,这样的人入主至诚集团更加可怕。”
  正说着呢,身后传来小柱子的哭喊声:“爷爷爷爷,我要吃kfc。”
  老头哄道:“开封菜不好吃,爷爷这有奶奶烙的鸡蛋饼,冲的红糖水,比那个洋玩意好吃。”
  小孩不依,继续大喊大叫,老头急了,吼道:“你去年不是吃过了么,怎么还吃!再闹打屁股。”
  李纨转过头来,脸上多了一丝讽刺的笑容:“我说的对不对?”
  刘子光说:“你不同意,别人怎么可能入主至诚?再说人家也不是以纯入股方式提供这笔资金,而是以私人借款和入股的双重形式。”
  “款子借给谁?谁又来当这个股东?”
  “借给我们啊,然后我们可以大规模增资扩股,把手上的股份扩充到51%以上,这样谁也不能控制至诚集团了,等将来赚了钱,按照同期银行贷款利息还给老焦就是。”
  刘子光口中的“我们”让李纨心头一暖,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展颜笑道:“那他能提供多少资金,真的有两亿这么多?”
  刘子光呵呵笑道:“这次确实提出来两亿现款,不过咱们不需要那么多,我看六千万差不多够了,剩下的让银行的人带回去。”
  “银行的人?你说这些带枪的护卫都是银行警卫,不是他们家的保镖啊?”
  刘子光又笑了:“老头低调的很呢,这些悍马车都是七拼八凑借的,带枪的护卫是省行101押运队派来全程护送的,要不然怎么能调动警车开道呢,还是那句话,老家伙精明着呢,不过精明归精明,厚道那是真厚道,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人家二话不说就把事儿办的妥妥的。”
  李纨终于放下心来,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
  中午在璇宫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席间李纨和股东老金聊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后老金就退席离开了,刘子光端着酒杯来到李纨所在的这一桌,向大股东们致意,经过这次危机,大家也认可了他的实力,有这样的人加入董事会,是至诚集团的幸运。
  和大家连干了三杯之后,刘子光坐了下来,轻声问道:“刚才你和老金说了些什么?”
  李纨淡淡一笑:“我劝他把手上的股份装让给我。”
  刘子光一挑眉头:“他愿意?”
  李纨冷笑:“他有选择么?”
  说话间老焦牵着孙子走了过来,李纨赶紧起身热情的招呼道:“大家欢迎一下我们的新股东,焦老先生。”
  众人鼓掌,老焦却说:“你们弄错了,正主儿是这位。”
  说着将孙子抱了起来放在座位上,小孩正捧着一块拔丝香蕉啃着呢,吃的满脸满手都是粘粘的,形象非常不堪,哪有大公司股东的风范。
  这回连李纨都傻了,难道说老焦准备让自己的孙子当这个大股东,要知道这可是市值上亿的大公司啊,怎能如此儿戏?
  老焦解释道:“小孩不懂事,就是挂个名儿,具体事务都让他干爹代劳就好了。”
  众人再次傻眼,哪里又蹦出一个干爹啊?这时候刘子光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小柱子在董事会的席位暂时由我代理,各位请多关照。”
  股东们恍然大悟,合着刘子光就是摄政王啊,这股份在他手里控制着,和在李纨手里有什么区别,不过这也没啥,本来至诚集团就是人家李纨一手打造的,出了逼宫这档子事,人家不加强控制才怪。
  酒宴过后,客人散尽,老焦还在指挥着服务员们打包饭菜,刘子光和李纨并肩走来,李纨很真诚的说:“焦老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大力帮助,但数千万资金毕竟不是小数字,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换个人来做股东,切实履行股东的职责和义务呢?”
  老焦说:“娃娃,房地产这一套我不懂,手底下也没有懂这个的,胡乱派个人来反而影响公司的运作,我老头子眼光不会错,你和你这口子都是做大事的人,能管好这钱,你说是这个理不?”
  一番话说的李纨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感叹老家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了他的信任,自己只能更加尽心尽力的把集团做大做强。
  老焦和他的悍马车队走了,大笔现金却留了下来,望着在数十名红星保安护卫下堆积如山的现金,卫子芊问道:“李总,您看存哪个银行比较好?”
  李纨斩钉截铁的说:“除了戴行长那里,哪里都行。”
  ……
  两日后,税务稽查组宣布至诚集团并无偷逃税款行为,调查结束,皆大欢喜,冻结的银行账号也重新启用了,出乎所有人想象的是,至诚集团的开户行并没有转移,而是继续开在建行。
  同时,一段视频开始在网络上流传,视频很短但很清晰,只有五分钟,背景是装潢豪华的洗浴中心包房,主角是一个有着气势夺人大肚皮的中年胖子,以及一位身材惹火的按摩技师,情节很简单,无非是些群众喜闻乐见的玩意,但是由于主角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在江北市金融界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建行的柜员们,总要神神秘秘的询问对方:“下载了么?”
  戴行长一夜之间就臭名远扬了,连省行都知道了他的作风问题,风言风语搞得老戴抬不起头来,不过组织还是挽救了他,将他调离江北市,换了一位省里下来的行长。
  戴行长离职那天,至诚集团召开了董事会,老金名下的股份以市价转让给了李纨,年仅五岁的山西籍股东焦柱正式成为至诚集团的董事,并且以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成为仅次于李纨的第二大股东,他们两人的股份加起来占到总股本的百分之五十五,而他因为年纪太小无法履行责任,在董事会的一切权益由刘子光代理执行,也就是说,这次李纨是切切实实掌握了公司。
  会议结束后,李纨把第二大股东的代理人请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说:“早知道你认识的朋友多,帮我找个人行不行?”
  刘子光拿过照片端详着上面的人,苦笑了一下:“不容易,我都找他小半年了。”
  照片上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满面油光搂着个纤细的妖艳女子笑得正酣,正是黑白两道都在寻找的前大开发副总,安居拆迁公司的总经理张大虎。
  李纨不答应了:“我不管,我一定要见到这个人。”
  刘子光奇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李纨说:“前年大开发在南湾区征地兴建万龙高尔夫中心的时候打死了人,这个张大虎就是直接执行人,当然幕后主使还是聂万龙,最近受害者家属又去省城了,这个……你懂的。”
  刘子光顿时明白了,李纨的性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聂万龙啊聂万龙,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女人,而且是这种头脑缜密、有实力又有行动能力的女强人。
  “好,我尽力帮你找,等我消息吧。”
  ……
  与此同时,大开发集团的顶楼董事长办公室内,聂万龙正在和市委赵秘书打电话,他简单陈述了这次并购失败的原因,并且说请李书记处分自己,态度相当诚恳,赵秘书宽慰他道:“事出突然嘛,李书记让你不要气馁,要向前看。”
  “请代我谢谢李书记。”聂万龙说,同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以前电话打过去,都是李书记亲自接,可现在电话到了赵秘书这里就截住了,没有了和领导直接交流的机会,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这就是失宠的滋味吧,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大开发就经历了一系列的困难,高价拍下的地块因为资金不足而退回,然后是父亲意外逝世,西山别墅被公安查封,私自收藏枪支弹药,非法拘禁,容留吸毒、卖-淫人员,哪一条都是要命的大罪,幸亏当时是马局长当政,硬是给压了下去,不过这件事也让李书记很不愉快,谁也不想自己的合作伙伴整天出事,需要自己不断擦屁股啊。
  幸亏自己及时搭上了赵秘书这条线,投其所好赠送了不少风雅的东西,红酒、名表、名车都是赵秘书的最爱,在这上面聂万龙可花了不少钱,光是上周送给赵秘书的那三瓶红酒就价值五万块,还不算“借给”赵秘书使用的那辆价值上百万的路虎揽胜。
  事实证明,路虎没有白借,赵秘书在电话即将结束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你们公司那个张大虎找到了没有?最近省高检接了个案子,好像和他有关。”
  聂万龙心头一震,嘴上却轻描淡写的说:“张大虎是大开发的临时聘用人员,他牵扯到的案子已经和我们无关了。”
  赵秘书说:“哦,不过我听说似乎前年高尔夫中心征地的事情有关。”
  “这样啊,赵秘书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聂万龙放下电话,心中愠怒不已,高尔夫中心建成都有一段时间了,这帮刁民怎么还紧抓着不放,幸亏张大虎失踪了,这案子死无对证,不过这家伙毕竟只是躲起来了,万一哪天耐不住性子跳出来被警察抓住,自己可就被动了。
  按下桌上的通讯器,聂万龙对外面的秘书说:“让郝天进来。”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女助理婀娜的身子先闪进来,甜甜的说:“郝组长请进。”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壮汉子走进办公室,往门边一站,腰杆挺得笔直,两脚叉开与肩同宽,双手放在后背,刀砍斧削一般线条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是大开发保安部的领班郝天,曾有过部队服役的记录,但是因为打伤战友而被开除军籍,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出色的军人,聂万龙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聘用了他。
  “小郝,你坐,小李倒杯茶来。”聂万龙从大班台后面转出来,热情的让郝天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他对面,两人促膝交谈,用不了几分钟,郝天拘谨的表情就放松下来了。
  聂万龙身上有一种让人放松的亲和力,尤其在和下属谈心的时候,这种亲和力简直变成了魔力,正是如此,大开发的众多员工才将聂总视作心中偶像,郝天是保安部的员工,经常担任聂总的随卫,但是也没有这种和聂总单独相处的机会,十分钟后,他就激动的鼻尖上渗出细细的汗珠了。
  “现在房价这么高,年轻人买房难啊,作为有责任有良心的开发商,我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所以公司决定上一个经济适用房项目,到时候大家就都能买起房子了,到时候我会让综合部给你留一套的。”
  “谢谢聂总。”郝天咕哝道,他是个木讷的人,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个经济适用房,怕是还要等两年,听说你还没结婚,不如这样,我这里正好有一套多瑙河风情园的房子,不是很大,两居室八十五平方的,你先拿去结婚用吧。”聂总说着,返身回到大班台后,拿出一枚钥匙递过来。
  亮闪闪的钥匙,后面还拴着有机玻璃的门牌号码,这可是多瑙河风情园的豪宅啊,市价已经涨到六千一平米了,虽然大开发保安部的工资不低,但是郝天家里的负担也大,想攒够首付也是一件难事,现在聂总直接就赏了一套房子给自己,这让不擅长表达的郝天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涨红着脸说:“聂总,有什么吩咐你说吧,上刀山下火海,全凭一句话!”
  聂万龙抬起二郎腿,叼起雪茄烟,不慌不忙的说:“张大虎你还记得吧……”
  6-8 虎爷要领盒饭
  自从聂文夫暴死后,张大虎就不知所踪,连卡宴车都丢下不要了,这些年来他跟着大开发干了许多丧良心的事情,钱赚了不少,但是花的也快,除了一套房子一辆车之外,就剩下些金表翡翠之类的浮财了。
  虎爷很有江湖经验,事发后立刻卷了家里的细软带着梅姐化装潜逃了,他不走铁路也不坐飞机,而是选择了从小百货批发市场发车的郊县私人长途客车,一路来到南泰县,然后再转车前往省城藏身。
  这一跑就是三个月,期间连个电话都没敢往家里打,虎爷是三进宫的老资格,知道公安现在都用高科技逮人,以前的手机绝对不能再用,银行卡也不能用,所以一直以来是靠变卖身上的金器玉器为生,起初的时候手头还算宽裕,金链子金戒指金手表兑了不少几十万块钱,办了一张假身份证,买了辆气派的二手老别克,住宿都在四星级酒店,虎爷深知,越是高档的酒店公安越不会来查,反而是那些不入流的小旅社,网吧才是公安们最关注的地方。
  就这样隐姓埋名过了一段时间,本来凭这些钱起码能撑个三五年的,但是虎爷大手大脚惯了,又喜欢赌两把,一来二去手上这点钱就都流水一般出去了,手上没钱,心里就慌,外面不比家里,人生地不熟想弄点名堂都难,好在虎爷未雨绸缪,身边还带着个流动金库。
  流动金库指的是梅姐,这位三十来岁的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开起无本买卖来,虽然发不了大财,但是每月闹大几千收入还是不成问题的。
  虎爷吓唬梅姐,说她是同案犯,如果现在回去就是一个死,公安在抓,黑道也在找,现在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了,梅姐没办法,只好和虎爷混在一起,靠当楼凤来养活两人,虎爷每天开着老别克去网吧上qq联系嫖客,梅姐负责接客,碰到合适的机会就搞个仙人跳啥的,凭虎爷一副凶恶的相貌,倒也屡试不爽。
  成也梅姐,败也梅姐,谁让她还有个上学的女儿在江北市呢,当时走的太急,甚至来不及去学校看一眼女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女儿到底怎么样了,为此梅姐多次提出要偷偷回江北市一趟,探探风声,看看女儿。
  一提这个事儿虎爷就暴怒,劈头盖脸的暴打梅姐一顿,打得她再也不敢提,但是母亲思念孩子的心却是殴打阻隔不住的,这天傍晚,虎爷在外面赌输了钱,又喝多了啤酒,回到出租屋又将梅姐一顿暴打,用皮带抽打梅姐的时候,钢制的皮带头划伤了她的脸,梅姐披头散发蹲在角落里哭泣。
  虎爷咕哝一声:“靠,见血了。”便丢了皮带,上床挺尸去了,梅姐走到厕所洗脸,发现自己脸上好大一个豁口,破了相就没法接客了,不接客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要被虎爷暴打,她越想越害怕,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又冒了出来,于是她做出一个决定,跑!
  胡乱找了个创可贴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连衣服都没拿,提着手包就出门了,临出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虎爷正挺着油光光的大肚皮在床上打呼噜,梅姐暗暗骂了一声,走了。
  出门打的直奔长途汽车站,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最后一班开往江北市的长途汽车,经过四个半小时的跋涉终于到站,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梅姐打了辆出租车往自家按摩房方向去,到了半路才猛然醒悟,按摩房的房租早就到期了,女儿哪有钱继续付费,肯定被房东赶出去了,果不其然,出租车经过按摩房的门口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门上挂着大锁,还有一张“此房出租”的广告贴在门上。
  梅姐心里一紧,女儿哪里去了,小丫才十三岁啊,还是个孩子,跟着自己耳濡目染学了不少坏东西,万一没有家长在身边管着,很有可能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如果再落到像张大虎、聂文夫这样的人形畜牲手里,女儿就完了。
  想到这里,梅姐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出租车司机瞧了瞧后视镜里的她,问道:“大姐,地方到了,你怎么还不下车?”
  梅姐擦擦眼泪说:“继续开,让你停再停。”
  梅姐也是老江湖了,找了个安全的旅馆住了下来,她躺在床上两眼瞪着天花板,彻夜难眠,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自己原本也是个乖乖女,学习上进,思想单纯,都是因为穷,所以才走上风尘路,自己这辈子就算交代了,但女儿不能受二茬罪啊,想着想着,疲惫不堪的梅姐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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