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霈儿欢喜地在爹娘的床上翻更斗,被爹爹瞪了一眼,他撅着嘴咕哝:“是娘抱我来的。”
  小晚又往二楼张望了几眼,回来将门反锁,才安心躺下。
  霈儿最会哄小晚开心,哄得娘亲抱着他亲了又亲,耐心地给他讲故事,拍哄他睡觉。
  凌朝风撑着脑袋在边上看,看着小家伙眼皮渐渐沉重,安安静静地在小晚怀里睡着,他轻声说:“从前缠着我一起睡时,不闹到半夜不罢休,有时候我不耐烦了还会揍他两下,哭着哭着才睡过去。”
  小晚温柔地说:“相公已经很了不起了,男人家带孩子多不容易,不过霈儿还小,不要总是打他,他会害怕的。”
  “他在你面前卖乖,讨你喜欢,鬼精鬼精的,过阵子你就知道了。”凌朝风笑道,“等他皮的时候,你就牙痒痒了。”
  “那我也舍不得打。”小晚看着熟睡的霈儿,这样可爱的宝贝,谁能不喜欢,忍不住又亲了两口。
  “不过也别宠坏他。”凌朝风说,“男孩子,宠不得。”
  小晚点头:“我听你的,霈儿不乖你训他,我一定不插嘴。”但之后脸一红,笑道,“那天霈儿说,他想要个小弟弟,他想做哥哥。”
  凌朝风笑问:“咱们去镇上买吗?”
  小晚赧然,撅着嘴怀抱霈儿不理他。
  凌朝风凑过来,在她面颊亲了口,爱怜地说:“晚晚,不着急生孩子,咱们顺其自然,该怎么过怎么过。”
  “嗯。”小晚娇然笑。她又问:“相公,那几个人,是不是从别的国家来的。”
  凌朝风颔首:“该是挺远的地方,但是会说汉语,一定有些来头。我们小心应对便是了,不用担心。”
  “那个人长得可真漂亮,原来男子也可以这样漂亮,明天素素瞧见了,一定也吓一跳。”小晚稀奇地说着,“客栈真是了不起,不用出门,就能知道外头的事。”
  凌朝风问:“喜欢这里吗?”
  “喜欢。”小晚说,“特别是,喜欢我家相公。”
  “那你还把这小东西放在中间?”凌朝风嗔道,故意做出几分不悦。
  小晚忙抱着霈儿:“我不放心,那些客人那么奇怪,回头把儿子拐跑了怎么办。”
  凌朝风便侧过身,伸手将儿子和妻子都搂在怀里:“这样,是不是不怕了?”
  小晚安安心心地睡了一夜,隔天一早,丈夫和儿子还没醒,她就先起来了,梳头时凌朝风也起了,把霈儿叫醒把了尿,见他迷迷糊糊的,就又把他放回去睡。
  夫妻俩下楼来,准备招待客人。
  彪叔已经早起做了早饭,天热,他满头汗正坐在后院风口乘凉,张婶说:“做的米粥小菜,也不知道那些外国人,吃不吃得惯。不管他们,你们先把早饭吃了。”
  然而这群客人似乎是累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素素好奇地跟着小晚看他们,高鼻梁的异族人她在京城见过,可是长得这么漂亮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也没说早饭吃不吃得惯,给什么就吃什么,一群人安安静静的,很少说话。
  大庆去了一趟码头后,立刻就跑回来,说是码头上停了一艘很大很大的船,其他船都进不来,码头上的人和船上的人起了冲突,那群异族人不会说汉语,两边没法儿沟通,闹得都报官了。
  凌朝风和小晚回头看看那位优雅地喝着米粥的男子,夫妻俩彼此看了眼,他们果然是有些来头。
  而吃过早饭,他们就出门了。本是游山玩水的架势,但因为长得太惹眼,走到哪里都被人围观,下午大庆又送来消息说,梁知府赶到了白沙镇,好像把今早的客人接走了。
  果然这天,一直到夜里,都没见那群客人回来,一家人吃过晚饭,小晚和张婶站在店门口张望,远处的路上毫无动静,根本没人会回来。
  “婶子,那咱们还算房钱吗?”小晚问。
  “若是和朝廷有关的,自然就不收了。”张婶想了想,嘀咕道,“难不成是什么西边儿国家的王子公侯?”
  晚上睡觉时,凌朝风告诉小晚,通常外邦的船只是不可能这样畅通无阻地进入大齐境内,并随便来到白沙镇这种地方,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朝廷允许的,甚至是邀请他们进入大齐。
  “那如果不是呢?”小晚问。
  “若不是,第一次到达港口,就会被拦截逮捕。”凌朝风说,“不然谁都能随便进来,天下岂不是乱了。”
  “相公,你见过大海吗?”小晚问,她笑道,“我连白沙河都没见过。”
  凌朝风惊奇地问:“你没去过码头?”
  小晚苦笑:“从来没去过,我最远只去过镇上。”
  “明天一早,带上霈儿,我们去码头看看大船。”凌朝风笑道,“去看看白沙河什么样,等开山的事忙完了,就带你去沿海的地方,看看大海。”
  因为中间隔了霈儿,小晚没法儿欢喜地往相公怀里钻,凌朝风猜出她的心思,笑道:“活该。”
  小晚不服气,说道:“至少要等这拨客人走了,我才把霈儿送回去,他那么小就一个人住一间屋子,换做是我,我会害怕。就算他不怕,我也怕,我总是担心霈儿会从床上滚下来,怕他会被烛火烫了手,相公,你从来没担心过吗?”
  凌朝风被问住了,愧疚地说:“是我不好。”
  小晚笑道:“现在还来得及,往后要好好疼我们的儿子。”
  这一晚,那位蓝眼睛的客人没回来,第二天一早来了几个人,把东西收走,和店里结了账,他们始终没说自己是什么来头,但是凌朝风从衙门打听到了,果然是来自西罗国的王子。
  小晚是不知道,西罗国到底是什么国,也想象不出那是在什么地方,今早最高兴的事,便是跟着相公带了霈儿一起,坐马车来到白沙河码头。
  大庆在这里等他们,带着他们在码头上转了一圈,而时下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艘豪华的大船。
  为了让其他船只通行,大船挪了地方,小晚惊讶地站在岸上,仰望有两层楼那么高的船,再看看白沙河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宽阔,她问大庆:“这船是怎么进来的呀,亏得半道上没搁浅。”
  大庆说:“我在码头干了十几年,头一回见这么大的船。”
  此时,一队人马匆匆而来,有衙门的差役,也有异族人,梁知府骑马,那位蓝眼睛的男子也骑马,官差来开道,把码头上的纤夫挑夫都赶到一边,小晚抱起霈儿,也退到了后面。
  只见梁知府恭恭敬敬地,将那位男子引上码头,可蓝眼睛的人却看见了凌朝风和小晚,微微一笑,朝他们挥挥手。
  凌朝风颔首致意,小晚抱着霈儿欠身,轻声问相公:“他们要去京城了?”
  正文 185 国泰方能民安
  凌朝风负手而立,看着大船驶出白沙河,心中隐约感到不安。
  西罗国富庶强大,乃眼下西方诸国中最强大的国家,地位堪比大齐之于周边小国,这一次王子前来,不知是皇帝相邀,还是他们主动示好。
  “相公,梁大人在那里。”小晚见凌朝风出神不应她,便又提醒道,“我们去向梁大人问安吧。”
  凌朝风这才回过神,带着妻儿来与梁知府行礼,之后他们说些什么话,彼此都神情严肃,小晚看着,心里难免不安。
  梁大人一行人离开后,他们便与大庆告别,返回客栈。
  回家见张婶和素素在打扫客房,小晚便也来帮忙。
  她去收拾那位蓝眼睛王子住的云蓬,将被子床褥换下来时,从边上掉落一卷东西,落在地上展开,只见里头密密麻麻写着汉字。
  霈儿跑进来玩耍,小晚就招呼他看,霈儿虽然已经学着背书写字,也不能认得这么多,胡乱地念了几句,小晚听见了和亲二字。
  她把这东西交给凌朝风,凌朝风看过后说,的确是西罗国向大齐皇帝请求和亲的文书。但这样的东西,即便存在,也不该是王子本人拿着,自然有随行大臣保管,难道他是故意丢在这里?
  “可是我们的小公主,才一岁多。”小晚说,“一岁多的公主,怎么去和亲?娃娃亲?”
  “和亲未必要与公主和亲,皇室里的郡主,公侯府里的千金,乃至朝廷官员的小姐。”凌朝风解释道,“只要对方觉得合适,皇上给予公主或郡主的名分,就能和亲。”
  “相公,西罗国远吗?”小晚问,“比京城或是西平府还远?”
  凌朝风道:“很远很远,我也从来没去过,和我们大齐隔着茫茫大海。”
  小晚心思简单,忙松了口气:“那就好。”
  凌朝风笑问:“好什么?”
  小晚安心地说:“隔开那么远,肯定不会打仗,打不起来嘛。方才你和梁知府说话,神情凝重,我以为要出大事了。”
  凌朝风笑而不语,很快霈儿就来把小晚缠走了,他又看了卷轴上的文字,心中想,历朝历代都有海寇侵扰的麻烦,不是隔着海就打不起来的。
  大齐擅长陆战,海战薄弱是事实,昔日与沈将军相见,便听他为此担心过,不知这一次皇帝要开山再建一座兵工厂,是不是为了筹备水军之用。
  霈儿的笑声传来,小晚在挠他痒痒,娘儿俩闹作一团。彪叔做好了饭菜,来招呼大家吃午饭,张婶和素素不知为了什么,哈哈大笑。
  所有的欢喜和幸福,日复一日看起来似乎很平淡并没什么特别,可只有国家富强,世道太平无战事,才能有这平淡的日子。
  大齐国的铁骑,三十年来踏平中原,所向披靡,太上皇好战好勇,将大齐国在昔日赵国的版图上开拓至极限,纵然使得万邦来朝,但也立下无数仇敌。
  新君看似接下了太平江山,实则任重道远,那个皇位不好坐。
  “相公……”小晚喊他,“来吃饭了。”
  看见小晚的笑容,凌朝风心中一定。
  不论世道怎么变,他都要守护这个家,并尽可能地为百姓和国家做些什么,只有国家安泰了,他才能每天看见妻子的笑容。
  (本章免费,大琐回家晚了,没来得及多写,非常抱歉。然后8点前,我发布错误,一直等不出审核,我就尝试删除,重新再次发布,所以更新延迟了很久,真的很对不起。)
  正文 186 救救我……
  酷暑渐消,转眼入了秋,山上的叶子尚未红,白日里仍有几分燥热,但太阳一落下,便是清凉惬意。
  这样好的时节,不会因为炎热懒怠动弹,也不会因为太冷而缩手缩脚,凉凉夜风下,小晚的肌肤细滑如丝,伴着浅浅的桂花香甜,叫凌朝风如何把持得住。
  小娘子如今已不比新婚初-夜时的羞涩,会索求会主动,而她的身体渐渐长开,再不是凌朝风初春时触摸到的那瘦骨嶙峋的模样,温暖柔软的身子,怎能叫人不怜爱。
  自然,小晚一天比一天美丽,客栈里形形色色的客人往来,难免会遇见一些不愉快的事,但不论是素素还是小晚,乃至是张婶,在凌霄客栈决不允有许调戏女子的事发生,凌朝风对付这些客人从不手软。
  相公如此可靠,小晚自然就不害怕了,客栈里的事渐渐都熟悉起来,短短数月,便已是能独当一面的老板娘,十分能干。
  而这一整个夏天,小晚最喜欢的,便是每天和霈儿一道念书写字,娘儿俩的先生自然是凌朝风,只是霈儿学不好,罚站打手心,小晚若学不好,怎么罚旁人可就看不见了。
  一家子人每天都热闹欢喜,张婶常说:“多一个人,就是不一样,回想从前,那时候不觉得冷清,如今你再叫小晚走了,这日子我可过不下来。”
  可是入了秋,凌朝风和小晚都要走了,此去短则一月,长则数月半年,皆未可知。
  张婶说客栈一贯只管钱,怎么连开山的事也要管了,凌朝风解释,兵工厂必须建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行迹隐秘,他若不跟着去,将来如何把物质金银送进山里。
  霈儿想跟着去,爹娘却不让,闹了一阵子缠着小晚撒娇也不管事。
  走得那天,霈儿抱着小晚直掉眼泪,小晚也舍不得他,只是深山里条件艰苦,上山下山的,带着霈儿这么小的孩子实在不方便。
  凌朝风把儿子抱过去,和他讲了几句道理,霈儿在爹爹面上亲了一口,便抹掉眼泪乖乖地跑回姥爷身边。
  临出门,张婶将凌朝风喊下,轻声提醒道:“在外头要小心,保不定晚儿几时就有了身孕呢,你多留心些。”
  凌朝风颔首:“我会留意。”
  出发上了马车,小晚随口问相公:“方才婶子喊你做什么?”
  凌朝风笑道:“叫我小心,怕你有身孕。”
  昨夜还温存来着,可是小娘子转眼就不认了,装腔作势地摇着脑袋:“怎么会呢,我们那样规规矩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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