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节

  众人悉数倒吸一口冷气,不管是方家还是木家的人,全都愤怒地瞪着孙婰芹,连那些围住木年穹的孙家高手们,也木喊责怪地望向她。
  谁都知道,方立新对这个妹妹极为重视,一旦她被害,定会疯狂地进行报复,到时不仅方家难逃干系,孙家也会因为孙婰芹的关系被牵连。
  孙婰芹被众人看得毛骨悚然,有点歇斯底里地冲着木年穹喊道:“你撒谎,我只是让泉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人关起来,他根本不是去杀人的。”
  大家闻言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孙婰芹见状立即醒悟自己中了木年穹的套,主动承认要对方小卿不利。
  木年穹见目的已达,笑道:“有一点我得声明下,刚才出手是制止方金泉的恶行,并没想过要杀他,否则他根本逃不到这里,相信以方老爷子的法眼,应该能看得出这点。”
  木綄臻递给老大一个赞赏的眼神,转首冲方金肴道:“肴老黑,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敢说可以照顾好小卿小娃子?”
  方金肴闻言气得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了眼方金泉母子,脑中急思对策,旁边的方云烈及时接话道:“木老爷子,本来您跟我家老祖宗定下的协议,我这个做后辈的是不该胡乱插嘴的,但这件事却牵涉到小卿,我这个做父亲的却不得不说几句了。”
  木綄臻笑道:“你这个父亲却是有发言权,说吧,老夫倒要看看你用什么借口否定肴老黑的决定。”
  方云烈拱手道:“木老爷子还真是会扣帽子。方家对老祖宗是极为尊重的,从上到下都愿意为他慷慨赴死,只要真有必要,别说要事关我女儿,就算要晚辈献出自己的性命,晚辈也不会皱下眉头,更别谈否定他人家的决定了。”
  方金肴也是精明之人,自然听得出木綄臻的挑拨,当即冲方云烈淡淡一笑道:“别听老木头瞎说,这家伙总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喜欢玩弄一些低劣的计谋,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老头子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断不会让后辈子弟为我去死,更不会做出拆散你们父女感情的事来。”
  这话已经暗示万不得已他可以返回的意思。
  木綄臻听得眉头紧锁。
  方云烈笑着冲木綄臻道:“木老爷子,不知您老人家刚才说的事实,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木綄臻警惕地望了眼方云烈,斟酌好半天才道:“自然是你们无法保证小卿的安全,人该由我们带走。”
  方云烈:“木老爷子错了,木族长刚才也错了,泉儿找小卿,是我让夫人通知他去的,目的很简单,让他看看卿儿是否醒过来,然后把她带去另外一个房间,关起门来让她洗漱一番,我夫人听成了让他去把人关起来,却不料木族长闯了过去后,又误会泉儿害小卿,呵呵,俗话说‘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我这个做父亲的,还会向自己的女儿下毒手不成?”
  这一抬出父亲身份来,事情还真说得过去,不过木年穹也不是好糊弄的,当即笑道:“木某修为虽然不高,但分辨方金泉是不是在杀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方云烈满脸正色地转向方金泉道:“你跟大家说说,当时到底是要杀人还是只想看看你妹妹有没有醒过来。”
  暗示得这么明显,方金泉哪里还会听不出来,赶紧信誓旦旦道:“我敢发誓,当时确实是在查看妹妹是否醒来。”
  木綄臻哼声道:“那个凶手会当众承认杀人的!”
  方云烈不紧不慢地回道:“木族长说泉儿是在杀人,而泉儿又说并没这么做。。。不知当时可有第四者在场?”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恍然,感情方家是要来个死不认账了。
  方金肴哈哈笑着接话道:“任何事都要讲究证据的,你不能光听自己儿子的一面之词,就说我们虐待小卿吧。”
  木年穹眼珠一转,转向方小卿道:“卿儿,木爷爷说过,以后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了,你愿不愿意跟木爷爷走呢?只要你说出清醒后亲眼看到的一幕,爷爷就可以带你走了。”
  方云烈闻言心中一突,立即轻咳一声道:“卿儿,你爷爷过几天就可以从封地赶过来了,刚好你娘的忌日也没有几天了,到时我们一家人去给你娘扫墓,所以你不要乱跑,就在家里呆着,为父保证以后谁也不会再欺负你。”
  方小卿强按心中的惊惧,怯生生地问出缠在脑海多时的疑惑:“是不是我哥哥的病好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半年之后
  暗示得这么明显,方金泉哪里还会听不出来,赶紧信誓旦旦道:“我敢发誓,当时确实是在查看妹妹是否醒来。”
  木綄臻哼声道:“那个凶手会当众承认杀人的!”
  方云烈不紧不慢地回道:“木族长说泉儿是在杀人,而泉儿又说并没这么做。。。不知当时可有第四者在场?”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恍然,感情方家是要来个死不认账了。
  方金肴哈哈笑着接话道:“任何事都要讲究证据的,你不能光听自己儿子的一面之词,就说我们虐待小卿吧。”
  木年穹眼珠一转,转向方小卿道:“卿儿,木爷爷说过,以后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了,你愿不愿意跟木爷爷走呢?只要你说出清醒后亲眼看到的一幕,爷爷就可以带你走了。”
  方云烈闻言心中一突,立即轻咳一声道:“卿儿,你爷爷过几天就可以从封地赶过来了,刚好你娘的忌日也没有几天了,到时我们一家人去给你娘扫墓,所以你不要乱跑,就在家里呆着,为父保证以后谁也不会再欺负你。”
  方小卿强按心中的惊惧,怯生生地问出缠在脑海多时的疑惑:“是不是我哥哥的病好了?”
  众人闻言无不动容,望向她的眼神中,满是赞赏之色。
  一句简单的问话,已经说明她已把握到事情的关键,知道自己之前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甚至在方家受折磨那么多年,从未有人问津过,今天却突然成为香馍馍,唯一的可能就是以前相依为命的哥哥翻身了。
  能及时让自己从惊惧中摆脱出来,并很快展露出这种“以微知著”的本能,由此可见眼前小女孩绝对机敏睿智之人。
  方云烈眼圈一红,梗咽道:“是的孩子,你终于熬出头了,你母亲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木綄臻也看出眼前的小女孩很不简单,只有真心相待才能得到她的好感,笑着走上前,木家及孙家众人纷纷让道。
  来到方小卿面前,取出一枚玉牌和一瓶丹药道:“老夫托大一次,叫你卿娃子不介意吧?”
  方小卿并不知道眼前老者的身份,只是见他并没恶意,拘谨地点头招呼道:“老爷爷好。”
  木綄臻应声笑道:“冲你这句老爷爷,我今天总算没白来,这里面的丹药,可以帮你驱除体内暗伤,而且对修行也有一定帮助,这是木家的玉牌客卿令,拿了它以后,你就是我们木家的第五位玉牌客卿了,以后谁敢欺负你,就是与我木家为敌,老夫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方小卿虽然很少接触外界事物,但木家如雷贯耳的名声还是听过的,瘦弱的身躯顿时一阵颤抖,眼前固有的畏怯也瞬间被难以置信的神色代替。
  似乎看出方小卿的震撼,木年穹笑道:“小卿,不要怀疑,你哥哥现在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说起来木家能请到你当客卿,还是我们的荣幸呢。”
  方小卿闻言恍如做梦般,多年的苦难终于到头,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眼角滑落两道清泪,颤抖着手接过玉牌和药瓶,颤着嗓子问道:“老爷爷,我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木綄臻:“快了,顶多半年你们兄妹便可重逢,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修养身子骨,到时你哥看到你瘦弱成这样,心都会疼碎掉的。”
  说完转首向方金肴道:“肴老黑,看看你做的孽吧,如此优秀的后辈,竟被折磨成这等摸样,你有何脸面当人家的祖宗?”
  方家众人一个个满脸愧色地低下头。
  方金肴眼中闪过一丝羞惭,继而想到方小卿对家族的重要作用,满脸决然道:“你说得不错,老夫虽然知道她吃了很多苦,但却没想到会被折磨成这样,孩子你过来,老祖宗有话对你说!”
  身为方家后辈,方小卿对这个老祖宗有着本能的畏惧,望了眼木綄臻,有握了握手中的玉牌,温润的触感传递给她一股真实感,同时也带给她一股勇气,意识到哥哥已经成为了不得的大人物,自己不再担心受欺负,状着胆气缓缓走到老祖宗身前。
  方金肴摸了摸女孩蓬散的头发,从怀中掏出一根小巧玲珑的金剑。
  木綄臻看到那柄巴掌长的金剑,立即意识到什么,脸上肌肉一阵急颤,先是不敢置信,很快转为欣慰之色。
  方家一些高层弟子见状,一个个悚然动容,很显然他们都知道这柄小剑蕴含的重大意义。
  孙婰芹更是贪婪地盯着它,继而眼中满是惊慌之色,接着转为羡慕,最终用嫉妒得足以杀人的目光盯着方小卿。
  方金泉此刻的表情也跟他的母亲差不多。
  方金肴留恋地看了眼小剑,轻咳一声冲方家众人道:“从今以后,方小卿就是天虎金剑的新任主人,也是方家新任家主!”
  “呀。。。!”方小卿当场惊呼出声。
  一众方家子弟悉数陷入呆愣状态,他们知道,天虎金剑是方家镇族之宝,老祖宗曾经说过,得到这柄金剑的人,才是真正的家主,即使是他也无权夺其族长之位,以前的历代方家家主,从没一人得到过这柄金剑,从某种意义上说,真正的方家族长一直是老祖宗,之前的族长只是暂代老祖宗管理方家而已,只需老祖宗一句话,便可将其撤换。
  现在则全然不同,老祖宗即将归天,在这个关键时刻被授予天虎金剑者,将名正言顺地成为继老祖宗之后的第二任方家族长!
  木家、孙家众人也没想到,方金肴竟会做出这个决定。
  一时间,大厅内除了一开始方小卿的惊呼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静,死一般地寂静,直到方金肴的轻咳声打破这一切:“方云烈,现在开始你就是方家第一长老,带领长老团辅助新任族长!”
  方云烈强按激动道:“弟子定当为方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反对!”一声尖锐的嘶吼突兀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者竟是孙婰芹,顿时一个个满脸古怪之色。谁都知道,这女人早就将族长之位内定给自己的儿子方金泉,为此她布置了多年,没想到即将成功时发生了这一幕,之前的所有努力化为流水,怪不得会有这种反应。
  想到这里,大家一个个解气地看着她这幅疯狂摸样。
  孙婰芹此刻已是双目尽赤,大有择人而噬的趋势。
  方金肴见状脸色一沉,喝道:“来人,将这个女人赶出方家,从此以后,她跟方家不再有任何关系,方云烈,令你即可写下休妻书!”
  孙婰芹闻言全身巨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下意识地确认道:“休妻书?你们方家要休掉我?”
  方金肴哼声道:“你以前在方家做的恶事,足够死上一百遍,休掉你算是仁慈的了。云烈还愣着干什么?”
  “哈哈哈哈。。。”孙婰芹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笑,好半天才收声,双目几乎可以喷出火来望向方金肴道:“你这个老不死的,现在要拉拢方立新,便把一切罪过推在我身上了,让老娘当你的替罪羊?我呸。。。。!没有你的默许,没有你的纵容,老娘一个外姓女子,能在方家搅风搅雨?方小卿你这个死丫头听好了,你这些年受的折磨,有一半得归功于这个老家伙。。。”
  “住口!”正在奋笔疾书的方云烈再也听不下去,写完最后一个字将休妻书扬手甩向她道:“你这个疯婆子,竟敢如此对老祖宗说话。拿着这份休书滚出去吧,方家再也没有你这号人。”
  孙婰芹吼道:“方云烈你这个软脚虾,以前老娘威风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对老娘大呼小叫的,现在倒来落井下石,我呸!梁静穷会看上你真是瞎了眼,活该一边喝着老娘为她准备的毒药,一边还求着老娘放过她的一双儿女,枉她临死时还念着你的名字,真想不通你这个软脚虾,到底有哪点值得他那么留恋的。”
  或许知道大势已去,这女人将以前自认为得意的事迹毫不隐瞒地爆料出来,见到方云烈瞬间煞白的脸色,大为解气道:“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受尽折磨却连声都不敢吭,你还算个男人么?如果我是你,就会当场撞死在这里。还有件事你听了会更加震惊呢,泉儿根本就不是你的骨肉,哈哈。。。。老娘当时会嫁给你这个软脚虾,完全是为了给泉儿找个临时父亲,哈哈。。。做了这么多年的蒙头乌龟,感觉怎么样啊。”
  “妈,你说什么呢。这等疯话也说得出口啊。”方金泉也被最后的消息吓慌了。
  孙婰芹怕了拍方金泉肩膀道:“儿子别怕,你亲身父亲身份高贵无比,绝不会辱没你。走,娘带你去见他,虽然咱娘俩没为他夺得方家产业,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用多久,就算把整个风月帝国送给他,他也不会看在眼中。”语毕取出一个玉符捏碎,两母子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消失在大厅内!
  将众人惊醒过来的,是方云烈咬牙切齿的声音:“老祖宗,想不到孙婰芹竟是个如此卑鄙的贱人,我个人荣誉是小事,但她图谋我方家基业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样放过,还请老祖宗对其发出方家‘血腥追杀令’!”
  “血腥追杀令”五个字一出,整个大厅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每个世家都有追杀仇家的通缉令,根据仇恨深度大致分为四种,而这“血腥追杀令”则是方家的余地,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仇家死亡,二是方家灭亡。
  任何一个大型势力,都不会轻易发布这种追杀令,毕竟万事都有个意外,万一碰上惹不起的强者,整个家族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十年前,方家用过一次这个追杀令,最后害得方家差点跌出世家名列,老祖宗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那次带来的后遗症。
  因此一听到这五个字,老祖宗便浑身打了个激灵,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正犹豫间,耳边传来木綄臻的声音:“老伙计,你不会到现在还打着脚踏两只船的主意吧?难道你以为还有跟孙婰芹之间存在和好的可能?”
  老祖宗叹了口气道:“老木头,我是怕再次冲到十年前的覆辙啊。”
  不错,当年对方只是一人,便差点让方家崩溃,这次孙婰芹可是有着强大的娘家势力撑腰,血腥追杀令一处,便等于跟孙家接下死仇。
  刚才孙婰芹之所以能在当着大家的面说出那么多难堪的话,固然由她丧失理智报复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老祖宗的优柔寡断给了她机会,若是当机立断下达斩杀命令,她根本没有时间说完那么长的话。
  而方云烈也正是看出这点,因此故意当众逼他下决心跟孙家决烈。
  方小卿似乎看出了什么,眼珠一转故作愤然道:“这个女子毒杀我的亲娘,此仇不共戴天,小卿既然已经成为方家家主,现在便发布就任以来的第一道命令。”说完举起刚才方金肴给她的天虎金剑冲方云烈一杨道:“大长老,令你着手准备对孙婰芹的‘血腥追杀令’事宜,三天后正式向世人公布。”
  “血腥追杀令”的发布极为麻烦,必须事先跟帝国内所有势力通气,宣布方家的决心,然后向整个大陆公布这条命令。
  方云烈闻言大喜,欣慰地看了眼这个之前一直被忽略的女儿,想不到她会如此机灵,故意强调这是上任以来第一条命令,使得老祖宗无法驳回。
  见方金肴还在犹豫,木綄臻哈哈一阵大笑道:“方家主好魄力,木家众弟子听好了,方家主现在也是我们的玉牌客卿,为了支持她为母报仇,我们木家也对孙婰芹发布血腥追杀令!”
  “啊!。。。”众人不敢置信地望着木綄臻,想不到他竟会做出这个决定。
  木綄臻冲着神色不断变换的方金肴笑道:“肴老黑,现在我们两家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万一孙婰芹找到个非常厉害的靠山,到时跑不了你,也走不掉我,哈哈。。。”
  方金肴叹声道:“老木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木家能占据八大世家之首这么多年了。论起魄力,论起把握机遇的本事,你是我们八个老家伙中最强的。罢了,明天,老夫将闭死关,从此以后方家一切事宜,都有小卿全权做主!”
  闭死关,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是不会活着出来,这是当众表明彻底放手的决心呢。
  方家这次弄出来的动静,自然在风月帝国掀起一番议论浪潮,明眼人更是看出,木家已经主动靠了上去,井然以“附庸”势力自居。
  看上去这种形式显得很诡异,明明方家比木家弱了不止一筹,但却反过来在两家联盟中占据主导地位,强者反而成为附庸,但亲眼见到过“紫云巅”一战的人,却知道这种联盟形式才真正符合“强者为尊”的原则,一切都因为,方家出了个“方立新”!
  转眼半年过去,这半年时间其他帝国一直显得风平浪静,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般,只有风月帝国比较热闹,热闹新闻一个接一个,先是方家出了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族长,以及木主动靠拢,再是皇室主动宣布重新恢复三公主与方立新的婚事,最后是孙家对外最近几天,孙家突然强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孙婰芹的死活,与他们再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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