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柳月娘拉着赵建国问了家里的情况,队里的情况,闲说了一会对柳月说:“今响午留下吃饭。”又对一边的小虎子说:“去大树下叫你爹和你爷别闲片话了,就说你姑夫来了让他们回来”。
  柳月忙拦住说:“娘,快别去了,建国下午还有事呢,我们今不吃饭了。”
  柳月娘见柳月说建国还有事,就没强留,把自家9分自留地里种的花生给柳月装了一兜子,嘱咐柳月孝顺公婆,照顾好自己。
  幸亏没有留下吃饭,要不可要出大事了。起因是赵建党从邻村回来,路过村外小河边,看见有一条鱼游在水边。便下水捞,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给捞上了。
  回家时,不小心让张红看见了,张红非说赵建党是在村里的水库里捞的,是偷盗集体财产,要批判,要关牛棚。
  赵建国骑车带着柳月刚进村,就看见路上的人三一群,五一堆的往他家的方向走。
  赵建国刚好看见经常和赵老栓一起耍的丑牛子,便喊:“丑牛叔,这是咋了?”
  丑牛子一看赵建国,便急忙说:“三,你咋还在这呢?”
  赵建国见丑牛子脸色不对急忙问:“咋了?我有事刚回来。”
  丑牛子忙说:“快回去,快回去你家出事了。”赵建国一听连忙骑上车飞一般的向家冲去。
  第54章
  还没进院门, 张红在里边叫嚣:“一切产出都要交工, 赵建党从村里水库捞鱼,属于偷盗集体财产, 侵害人民利益。我要大义灭亲, 集体的利益高于一切。”
  还有和张红一起的镇革委会组长也在义正严词的说:“张红同志的举报很重要, 他像征着我们无产阶级的又一次胜利, 抓出赵建党这个坏分子,我们要开会□□这个挖让会主义墙角, 偷社会主义鱼的坏分子,把他押到镇上去。”
  柳大丫这会是哭的气都上不来了, 何翠一边哭一边给民兵解释赵建党没偷鱼。明文,明武赵建民护着赵建党,不让人靠近。赵老栓和支书一起给革委会组长求情, 支书和村里人一直坚持在村里解决。
  赵建国看着院里乱糟糟的把车子扔一边,挤到中间问:“张红, 你这什么意思。”
  张红梗着脖子说:“什么什么意思, 赵建党偷鱼, 我抓住坏分子有什么不对。”
  赵建国一脚踹飞张红说:“你敢。老子今弄死你。”
  革委会组长听见这边闹起来, 也不理支书和赵老栓了, 赶紧过来扶起张红说:“谁打的, 这是袭击无产革命工作, 是和人民作对,谁要和人民作对就要打烂他的狗头,把他抓起来。”
  赵建国一看是这么个玩意, 一把抓住拉到一边说:“葛二烂,老子打的,你他妈来谁家撒野呢?”
  革委会组长一看是赵建国说:“这是你家啊,张红举报有人偷鱼,我要调查调查。”
  赵建国这会气的快疯了,一直心里憋着一团火低声说:“葛二烂,别以为当个组长,我就弄不了你了。赶紧收拾了给我滚蛋,别逼我。”
  葛二烂压低声说:“你这也要给我面子,你看这样,我把赵建党压走关一晚上,再放回来。”
  赵建国冷笑低声说:“就现在解决,晚了我不知道镇上西街的小寡妇会不会挂上破鞋。”
  葛二烂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走到院子中间问赵建党:“你说你没偷鱼,这鱼是那来的?”
  赵建党委屈地说:“俺知道,水库里的鱼是集体的,那能去偷呢?,这是从村外河边抓的,河里的鱼一直都是谁抓归谁的呀,再说俺是从邻村回来的,一个村南,一个村北,也不顺路啊。”
  葛二烂笑着说:“那你刚才不说清楚,差点让我们冤枉了自己的同志。□□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宣布,赵建党没有偷鱼,他是我们的人民群众,不是坏分子。”
  村里人被这奇葩的反转惊呆了,都静悄悄的不说话了。支书一看这阵式赶紧摆手喊道:“都散了,都散了,闲的你们,有工夫多砍点柴,多拾点山货好过冬。”
  张红看着这还想起事拽葛二烂说:“组长,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葛二烂打断说:“张红同志,你要实事求是,不能随便冤枉我们的同志。随便冤枉自己的同志,是什么居心,有什么目的”。
  张红忙说:“我道歉我道歉。”又趁老赵家人都在安抚柳大丫时溜走了。
  赵建国拉住柳大丫的手:“娘,不哭啊,没事,没事。”
  柳大丫哭的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说:“三,娘~娘~害怕,他们要 要抓你哥。”
  赵建国安慰柳大丫说:“娘,没事啊,不抓我哥,都调查清楚了,不抓我哥。”
  旁边赵家其他人也围着柳大丫安慰她,怕把老太太吓出个好歹来。明文眼尖,看见张红跑了,二婶也不叫了,拽住赵建国说:“三叔,三叔,张红跑了。”
  赵建国忙追出去,张红不知钻那个旮旯里了,一出去没人影了。葛二烂和几个民兵正往前走要回镇上。赵建国大声喊:“葛二烂,葛二烂,等一下。”
  葛二烂对旁边的民兵说:“你们先走,在村外等我。”回头脸上堆笑走过来低声说:“爷,我叫你爷,你别葛二烂,葛二烂的了,我现在叫葛继红。”
  赵建国没好气的说:“我管你呢,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葛继红(葛二烂)连忙讨饶说:“建国,我真不知道是你家。还有,那个张红你可得注意,那娘们在镇上和造反派的人勾勾搭搭的。”
  赵建国眯了下眼盯着葛二烂说:“你勾搭她了吗?”
  葛二烂赶紧说:“没有,没有,唉~原来不知道,见这娘们风骚,想弄来着。这不她说婆家欺负她,想借事整冶整冶她婆家。”
  赵建国给了葛二烂一枝烟,葛二烂赶紧给赵建国点好,再自己点好。赵建国冷着声说:“她在镇上有没有偷人?造反派里勾搭的谁?”
  葛二烂忙讨好说:“这娘们才去镇上没几次,就是风骚好勾搭,还没人上手”
  赵建国抽了口烟吐了个烟圈说:“二烂子,你是知道我的,要想整我家,除非把我弄死,要不我让他鸡犬不宁。回镇上给三强带句话,让人看见张红,就给我收拾,直到她不敢去镇上为止。还有在她没和我二哥离婚之前,谁敢给我哥戴绿帽子,我让他全家没一个男人。”
  葛二烂连忙说:“建国,你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我们革委会这边,也不会让张红再来镇上。就那娘们,收拾她容易的佷。”
  赵建国扔了烟蒂说:“你走吧。”葛二烂边走边擦汗,心说:“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到了村口和他带来的其他人会和 ,边上有小年轻好奇地问:“葛哥,咋不收拾那个农民了。”
  葛二烂冲着他脑袋上拍了一把掌说:“收拾个屁,他弟是赵建国,你惹的起。那家伙阴的很,原来镇上的几个地痞惹了他和他兄弟,我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现在是失踪的失综,残疾的残疾。人家还干净的很,你说奇怪不。要不我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回去把他哥抓来,我给你个副组长当当。”一帮人齐摇头说“不了。不了”“不了,人哥是冤枉的。”
  赵建国回到院里,见柳月打了盆热水在给柳大丫洗涮,何翠抱着明轩哄着,刚才这小不点看见有人要抓他大伯,抄了个棍子就要上去和人干架。
  赵建民在伺候赵老栓洗涮,赵建党在收拾一片狼藉的院子。几个小娃坐在那,赵丽赵秀吓得直哭。赵建国过去抱了抱赵秀说:“别怕啊,乖,不哭了,大人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赵丽大了也懂事了问:“三叔,是我娘让人来咱家闹的,对吗?”
  赵建国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问了句:“如果你爹和你娘分开,你有什么想法。”
  赵丽想了想说:“我和我妹跟着我爹。我娘不会在意我俩的 ,这么长时间,我娘从没管过我和我妹,嫌我俩不是男孩,前两天在家还和人说要把妹妹送别人家当女儿,她好再生个男孩。其实我知道她是要把妹妹送去当童养媳,怕被人知道挨批,才说是当女儿。”
  柳大丫一听眼泪又下来,这再是女孩,也是老赵家的苗啊,咋能由那个女人搓磨,哭着对赵建民说:“建民啊,娘悔啊,不该娶这么个东西,你和她离婚吧。”
  赵老栓原想着孩子咋也该有亲娘,可这张红现在是不认爹娘,不养孩子,陷害家里人,完全是没人性了。狠抽了口烟袋,叹了口气说:“建民,离婚吧。”
  赵建民坚定的说:“爹,这次肯定要离,孩子一个也不会给她,我一会回家把她的东西全送她娘家,然后去支书那开证明。”又扭头对赵建党和何翠说:“大哥,大嫂,我对不住你们,要打要罚我都认。”
  赵建党和何翠是真的很善良,两人都说:“这不怪你,不怪你。”
  老赵家这边是消停了,那边从县城刚回来的赵香听别人说张红陷害他大哥,差点把他大哥押走,开会,把她娘家弄了个一团乱,还跑了。那还能干,直接在张红整天呆在一起开会的几家挨个搜起来了。
  第55章
  赵香气势汹汹的挨家搜张红, 有看不上张红的也帮着找张红。赵香连找了三家都没找着, 这时,旁边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俺看见张红躲三队的张兰香家了。”
  赵香带人去了三队, 旁边的人赶紧跑到老赵家喊:“老栓叔, 老栓叔, 不好了, 赵香去张兰香家找张红啦,你快去看看。”
  柳大丫一听着急了就要往外走:“快, 快,三咱去把你姐找回来, 这妮子都有孩子了咋还这么虎呢。”
  赵建国忙拦住他娘说:“爹,你看住我娘,在家呆着, 我哥仨去看看。”边说边骑上自行车扭头对赵建民说:“二哥,我带你, 大哥, 你后边和月, 大嫂走着过来。”
  刚到三队张兰香家门口, 就听见里边赵香说:“张兰香, 趁我好说话的时候, 把张红交出来, 这是我们老赵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张兰香也不是省油的灯,不阴不阳的说:“咋, 你老赵家还要打击报复啊,人张红为集体利益举报赵建党有啥不对。”
  赵香的耐心有限狠声说:“张兰香,张红那臭娘们陷害我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你可没关系。”
  张兰香也不示弱:“赵香,你骂谁臭娘们呢,你才是个泼妇呢,你老赵家就没好人,都欺负压迫我堂妹。这是三队,不是你二队,你赵香算老几。”
  赵香这会是气炸了:“你要替她出头,好的很。我让你看看我算老几”说完捡起一块砖头扭身进了张兰香家灶房,一下把张兰香家的锅给咂了(在农村,砸人锅是要和人结死仇的)。
  张兰香扑过去“我和你拼了”要撕扯赵香头发,赵香男人何宏军一把扯住他的后脖子扔到院子里,赵香剩机拿砖头把张兰香家的水缸,灶房后捣了个希巴烂,高声叫骂:“张红,你他妈还缩在里边不出来,是吧,给我滚出来。”
  张兰香从地上爬起,扑过来“王八蛋,老娘挠死你。”
  赵建民一脚又把她踹的坐在地上,张兰香一看这弟兄俩她也打不过,坐院里地上,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老赵家,都是土匪,恶霸,欺负人啊,李大桩,李大桩,你蹲那死了,人都把你家砸了,把你老婆打了,你个窝囊废。”
  李大桩从一开始就蹲在一边抽烟,听见张兰香哭骂,又看着赵家的三兄弟起身过去抽了张兰香一巴掌:“你还有脸哭,要不是你拿了赵红拾块钱,咱家能被咂成这样。赵香姐,建国,张红在我家柴房呢。”
  赵香一听,不和张兰香纠缠了,快步就去了后院柴房,张红正躲在里边,听着外面的吵闹,心里直打鼓。她这会是真后悔惹怒老赵家了,本来想着收拾赵建党,杀鸡给猴看,让赵建民继续让着她,老赵家都不敢惹她,尤其是那个赵建国。可这情况咋不一样了呢?
  正心慌意乱的时候,柴房门被人踢开了,赵香进去一把拽住张红的头发拉出来,“你个臭娘们,搅家精,我让你坏!让你坏!”边骂边开始撕挠,柳月,何翠赶过来也上去连抠带拽,“你个是非精!搅和的没完了!你个黑了心肠的!”
  何宏军拉住老赵家的三兄弟不让他们拦:“你们可别拦,让香儿把气出了,上次骂咱娘就憋了一肚子火再忍着,我心疼。这害自己家人的黑心娘们就欠收拾。”说着还拿眼睛撇了撇赵建民。
  赵建民摸了摸鼻子,把脸扭在一边,也没吭声。几个心大的站在一边聊开天了,也不管打成一团的女人了。
  前院,由于李大桩家分家单过了,李大柱娘和兄弟听见信刚过来,这家人是出了名的窝里横,不敢找老赵家人的麻烦,李大桩娘扑上去撕打张兰香:“你个小娼妇,心咋这毒,敢咒俺儿,把个野鸡招家里,害了俺家,老娘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一心向着娘家人,滚回你娘家……”
  战斗快结束了,支书和二队,三队的队长过来了。支书过来看着这一片狼藉,火冒三丈,这一天天就没个完了。大声喊:“大桩娘,把你儿媳松开,大桩扶着你娘。”
  这前院消停了,后院还有哭骂声,支书赵栓虎头痛地说:“赵建设,去把咱那家子都带过来,这一天的没完没了。”
  赵建设到了后院,看见赵建民背对着张红,跟何宏军在边上小声的说话。自家的这几个人才,还悠闲的抽着烟。
  他大嫂何翠在帮赵香整衣服,柳月用手帮赵香整头发,赵香像个斗胜了的公鸡昂头挺胸,张红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小声哭,赵建民,你没良心,眼睁着看别人打我……
  赵建设看着这几个女人实在是眼睛疼,叹了口气说:“栓虎伯来了,你们老几位移步吧,到前院有冤伸冤,有苦诉苦吧。”
  张红一听,从地上起来就冲到前院,等老赵家人过来就听见张红的哭诉“支书伯啊,你可是咱老赵家长辈,你要为我做主啊,你看赵香她们把我打的啊,我也是为集体财产着想啊,老赵家打击报复革命群众啊……”
  支书赵栓虎咳嗽了一声,瞪了一眼老赵家这几个人,明显拉偏架说:“现在全国都在如火如荼的促生产闹革命,你们可倒好,闲的没球事干打架,咋,都想进学习班,修大渠啊。行啦,各回各家,好好反省。”
  李大桩娘还想要些赔偿,嘟囔着刚说:“支书~”支书不等她说,脸一拉,眼一瞪说:“咋,你想去学习班吃免费的玉米菜糊啊,要不我成全你。”李大桩娘立马不吭声了。支书边往前走边对旁边围观的人说:“都回吧,等着过年啊。”
  赵香对李大桩说:“大桩兄弟,今砸你家东西用张红那拾块钱顶了,你要记恨就尽管记恨,只是管好你家婆娘,别让她跟张红掺合。”李大桩老实的点头:“赵香姐,俺不记恨你,没事,你们回吧。”
  老赵家人都走了,院里就剩下老李家人了。张兰香这边刚缓过劲,就听见李大桩低声下气的和赵香说话,张口就骂:“呸,你个不要脸的李大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哩,人拿眼睛扫你了吗?,心里一直惦记赵香那个狐狸精,打量谁不知道……”李大桩恼羞成怒扑上去打张兰香,李家院里又一阵鬼哭狼嚎。
  另一边,赵建民愧疚地对老赵家其他人说:“大哥,大嫂,香,妹夫,三,月,今这事是我对不住大伙,你们先回老宅帮我劝劝爹娘,让丽和秀今晚先在老宅呆着,我一会过去。”
  第56章
  赵建民跟张红一前一后的回了家, 两人都坐在炕边不说话。过了好一会, 赵建民把烟按灭说:“张红,咱俩的缘份尽了, 好聚好散吧。”
  张红本来还心虚一听这就炸了:“赵建民, 你个王八蛋, 我十八岁跟了你, 十九岁嫁你生了大女,你就这样对我啊, 你有没有良心啊。你当初咋对我说的,要一辈子对我好, 要疼我,宠我,让着我, 你说话是放屁啊。”
  赵建民抹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说:“张红,当初是我对不起你, 咱俩一起躲雨时犯了浑, 我第一次反抗爹娘娶了你。怕我爹和娘心里不痛快对你挑刺, 当时我就发誓一辈子对你好, 像我爹对我娘那样一辈子放在心里, 疼着, 敬着。你以前的小毛病, 我可以让,可以忍,可你这两年变的越来越不像你了, 你现在变的让我都不认识了,让我觉得害怕。”
  张红怒火高涨:“赵建民,你后悔啦,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小妖精,跟我离婚去找她,你做梦!你们两个贱人休想再一起,我就不离,我就占在这,你敢去找那小妖精,我就给你们挂破鞋。”
  赵建民本来要离婚,心里难受的跟猫抓一样。这会听见张红无理取闹,牵连不相干的人。再加上对那件事,赵建民心里一直有愧,声音也高了:“张红,咱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自从和你结婚没有和秀芬说过一句话,这是咱俩的问题,跟别人没关系,我实在不想过这日子了,我家老人也经不起这一次次折腾。看两个孩子面,好聚好散,以后见面还有些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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