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温沫菀说:“事实与表象总是相反。”温沫菀语气硬硬地,脸上也冷冷淡淡,这并不是她平时待人接物会有的态度,温沫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面对黎非烟她友好不起来,明明谈判的时候说好以后就当没见过,但是她会对一个陌生人不怎么客气,也不怎么礼貌么?
  黎非烟忽略温沫菀的爱搭不理,也不拐弯抹角,似笑非笑,似真似假说:“看来
  你不想见到我,我保证这次只是偶遇,下次我见到你绕道走,省得人家说我欺负你。”黎非烟是故意这么说的,凭借她对温沫菀的了解,黎非烟认为温沫菀就算对付小三也不会下狠手,更加不会在一切都说好之后还要存心欺负她,温沫菀又不是那个霸气侧漏的陆雪心。
  温沫菀看了黎非烟一眼,说:“失陪。”转身就要走了。温沫菀不想探究黎非烟话中真假,她觉得有点闷。
  黎非烟也并未阻拦,只看着温沫菀离开,她看到温沫菀是朝更衣室的方向走的,不知怎么的,黎非烟不自觉就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肉近了,噗,掩面逃跑
  ☆、第33章
  温沫菀走进更衣间就顺手合上门,距离典礼开始已经很近了,温沫菀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茶,想加一点热水,走到饮水机跟前才发现电源开关赫然停在off上,温沫菀有些无奈,把开关打开,饮水机渐渐发出呼呼的声音,温沫菀坐回躺椅上,单手撑着腮,眼神透过偌大的落地玻璃大窗飘到窗外的嘈杂的人群间,她想起刚才离开时叶南诚那慌乱至极却又拼命隐藏的神态,作为他的妻子,温沫菀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运筹帷幄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以前就算有上亿的商业运作需要叶南诚执掌舵盘他也从未有一丝半点的心慌气短,但是今天,叶南诚就彷佛世界末日一般面色如纸,冷汗长流。
  叶南诚永远也不会将黎非烟的存在主动向温沫菀坦白了,他太在乎他所拥有的一切身外之物,害怕因此失去在业界树立的地位形象,害怕因此失去人人称赞的完美妻子,然而他不知道,温沫菀最看重的却是信任和宽容,这对婚姻而言比什么都要重要。
  在此之前温沫菀曾想过,如果叶南诚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向她坦承一切,也许她还会考虑放下过去,重建未来,但是照目前的情况看,为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口口声声说着爱,这一个爱字,他还对多少女人说过呢?
  饮水机噔地一声从红灯跳到绿灯,温沫菀回过神,拿着柠檬杯走过来,接好热水,还没喝,合好的门突然吱呀响了一声。
  从温沫菀现在的位置看过去看不到什么,温沫菀端着水杯,热乎乎的杯底让她的心情平静了一些,她站定了往门边看去,问:“哪位?”
  这个时间不会是化妆师,也不会是宴请来的宾客,会是谁呢?
  静静等了一会儿没有响动,温沫菀径直走过去,问道:“怎么不说……”
  温沫菀蓦然有点愣住,站在面前的是黎非烟。
  着实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温沫菀觉得自己会的神态和姿势在黎非烟面前完全不够用,黎非烟有七十二变,而她只有十八变,这种差距该怎么过招呢?
  “嗨。”黎非烟微微一笑,“门没有锁,我正犹豫要不要进来。”
  温沫菀转身走到躺椅旁边坐下,淡淡地说:“如果要补妆可以到洗手间。”
  黎非烟说:“你这是逐客令么?”
  温沫菀抬眼看了看黎非烟,没说话,端起柠檬水顾自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水让她感觉很舒服,温沫菀不自觉又喝了一口
  ,黎非烟也没说话,就站在原地看着温沫菀品尝柠檬茶,隔了一会儿说:“不请我坐下?有教养的大小姐就是这样待客?”
  不知怎地,大小姐这个词从黎非烟嘴里说出来凭添讽刺意味,温沫菀不想与她多计较,眼神随便扫了一□边的座椅,顺着黎非烟的话不带感情温度地说:“请坐。”
  “谢谢。”黎非烟笑笑,挑了个不远也不近的位置坐下来,与温沫菀隔了两个手臂那么宽的距离,两个人大约成135的钝角形状。
  茶几上有果盘,黎非烟拿过一根山楂干,咬下一小块,顺便问温沫菀:“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外面很热闹。”黎非烟说话间没忘记确认温沫菀情绪如何,眼角没有泪,看来没有哭,黎非烟突然很好奇发生什么事才能让温沫菀哭,或者说温沫菀这样的女人哭过么?
  “的确很热闹。”温沫菀不懂声色,眼神飘到窗外,却隐约看到远处齐盛波正独自靠在栏杆上,身边团聚了几个同类,温沫菀认出都是社交圈里的富二代,敢情黎非烟是把齐盛波撂下跑过来的,温沫菀收回眼神,“既然热闹,你还能忍得住?”
  黎非烟顺着温沫菀的眼神望去,看到了齐盛波,黎非烟知道温沫菀也在看齐盛波,她轻飘飘地问道:“你觉得那个男人怎么样?”
  温沫菀奇怪地看着黎非烟:“什么怎么样?”
  黎非烟笑笑:“我想问问你的意见,齐盛波这个人值不值得托付终身?”
  黎非烟的提问实在太过突然,温沫菀一时不知作何反应,黎非烟在考虑结婚之类的终身大事?
  温沫菀问:“为何要问我的意见。”
  黎非烟说:“因为你是已婚人士嘛,多多少少能给我一点意见,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女人身边都是同样的朋友,也没什么专业建议。”
  温沫菀不知黎非烟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昨天她还是叶南诚的情妇,今天她就宣布考虑嫁给齐盛波?这唱的是哪出?
  黎非烟观察者温沫菀的表情,忽然觉得很有趣,按照常理,温沫菀应该不轻不重,不咸不淡地回一句“你不必问旁人的意见”,黎非烟都想象得到温沫菀说这样话的时候嘴角的弧度是多少,眉毛有没有轻轻扬起来,甚至连说出这些字的语气,黎非烟都能在脑海中放电影一样看到。
  但是温沫菀沉默了,也许她在酝酿怎么说,还是她在犹豫该不该开口?
  有什么好斟酌的呢?她嫁掉了对温沫菀来说不是正好彻底解决一个麻烦么?
  黎非烟这么想着,向温沫菀解释:“如果我结婚,不再是单身公害,你就不用再为我和你老公之间的事烦心了,这样不好么?”也许很幼稚,也许不靠谱,但是黎非烟是这样想的,哪个做妻子的会听信情妇的片面之辞就相信老公和情妇果真会断掉?除非情妇顺利找到可靠的人嫁做人-妻,温沫菀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温沫菀听着黎非烟的解释,一面放下柠檬茶杯,说道:“结婚是人生大事,你应当慎重,万一选择不当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黎非烟眼神扫了温沫菀一遍,笑笑说:“你是说盛波不适合我了?”
  黎非烟昵称齐盛波让温沫菀眉头一皱,温沫菀语气淡了下来:“也许在考虑结婚之前你应该先解决自己的私人关系问题。”言下之意黎非烟私生活混乱。
  黎非烟当然不会听不出来,不过黎非烟并不认同温沫菀,她反问道:“只是走在一起,吃吃饭,就是私人关系暧昧么?”
  温沫菀看了黎非烟一眼,脸上出现让人捉摸不定的神情:“那你觉得怎样才是暧昧?”
  黎非烟被温沫菀一堵,心里那不服输的劲又起来了:“反正没跟姓齐的暧昧。”
  温沫菀冷然一笑:“因为他还未婚么?”
  黎非烟问:“什么意思?”
  温沫菀说:“跟未婚男人怎样都可以,跟已婚的你才承认有私人关系,是么?”
  语气平缓,内容却尖刻,黎非烟知道温沫菀很少会讲这么尖刻的话,她只给温沫菀的回了一个质询的眼神,温沫菀愣了愣,明白过来自己有点失态。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炖肉,慢慢炖才香~~~~~~飘啊飘
  ☆、第34章
  但是以温沫菀现在的情况要她给黎非烟道歉是不可能的,因为虽然表达方式出了点问题,但是事实的确如此,她有说错一点半点么?黎非烟就在温沫菀的眼皮子底下跟叶南诚之外的男人勾勾搭搭,这还不叫暧昧的私人关系么?
  温沫菀认为自己说得有理有据,因此并没有回应黎非烟的质疑,只轻飘飘地反问:“怎么了?”
  黎非烟的眼神闪了两下:“你说这样的话会让我觉得你是在抱怨我出轨。”意思就是温沫菀现在扮演的是哀怨的小媳妇的角色,而黎非烟是在外随意摘花的花心丈夫。
  温沫菀直觉是又被黎非烟调戏了,温沫菀定了定神,说:“你误解了。”几次交锋之后温沫菀已经掌握了黎非烟的路数,她会把人拐带进她早就设好的陷阱,在属于黎非烟的领域里,或调戏或蹂躏,什么都由黎非烟说了算,对这种缠人磨人的妖精伎俩温沫菀早就想好了破解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忽视,连回应都不要回应。
  黎非烟一点儿也不在乎温沫菀的冷淡,她勾着前脚尖,往温沫菀的位置挪了一点,偏着脑袋问:“刚才你表现出来的一点都不像你,不像我认识的温沫菀。”
  温沫菀微微一笑:“也许你从来就没有认识过我。”才见过几面而已,黎非烟就敢大言不惭地说认识了么?
  黎非烟说:“就算不认识,也有个大体的感觉。”
  温沫菀正要回话,黎非烟却突然调转了话锋:“你怎么不问我认识的温沫菀是什么样的?”
  温沫菀没有回答,黎非烟似乎也没有等她回答,自顾自说:“我认识的温沫菀,是那个过街给我买鞋穿的人,是帮我找回钱包的人,她很善良,很温柔,当然,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也很聪明。”
  黎非烟慢慢说着,好像在回忆:“她不会喝奶茶,却专门开车去给我买,她等在公寓门口只为了给我送礼物。”顿了顿黎非烟看着温沫菀问:“这些你还记得么?”
  黎非烟的眼神有点模糊,温沫菀在这一瞬间感觉黎非烟也不是她认识的黎非烟了,妖精黎非烟褪了皮,里面裹着的是一个普通又平实的女孩儿。
  但是温沫菀无法回应,黎非烟说的事情她不是不记得,只是通过黎非烟这么一总结,温沫菀似乎也觉出有点不对了,哪有正室和情妇相处这么融洽的?
  温沫菀对黎非烟说:“以你的智商难道看不出来我这都只是虚情假意么?”温沫菀不知道自
  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对黎非烟做的事并没有目的性,她甚至都不知道黎非烟会把这些点滴的小事记下来,积累起来,然后汇总成对她的评价。
  黎非烟问:“为什么?”
  温沫菀说:“时至今日,你应该觉得我虚伪,是个有心计的女人。”
  黎非烟说:“如果你是这样的女人,我宁愿你是因为我在公寓里亲了你而耿耿于怀,而不是因为叶南诚的事……”
  黎非烟这话一说,温沫菀忽觉得脸有点烧,这是她遇见的最赧的场景,与小三摊牌之后两人再在房间里说着亲不亲的话题,她的理智是被风吹走了么?
  温沫菀站起身:“我认为我们不适合说这话题,典礼马上要开始了,我得去准备。”这个时候止住话头是恢复理智最好的选择。
  黎非烟忽然不想要温沫菀离开,她上前一步想要拉温沫菀,没料到脚一下踩在温沫菀的裙摆上,温沫菀并没有看到黎非烟的动作,只顾往前走,拉扯之间只听见唰的一声,紧接着就看到温沫菀一整条腿哗地暴露出来了,勉强把腿遮住的是几条勉勉强强连在裙裾上的蕾丝花边。
  地毯上躺着一大片粉紫色的布料,就在不久的刚才,它们还要随着主人去出席结婚周年纪念典礼,可现在,它们成了一无是处的废布。
  黎非烟下意识收回脚尖,末了忍不住问:“你的礼服怎么这么不经事?”
  温沫菀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再淡定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淡定不了了,而且黎非烟又是完全不在状态的态度,普通人都会马上道歉然后陪着想办法吧,她倒好,开口就责问礼服的质量问题。
  黎非烟的态度真让温沫菀怀疑她是故意的了,温沫菀忽觉得自己才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她怎么就相信了小三说放手就放手,就算真要放手,也得给原配吃一瘪才会善罢甘休啊,所以说黎非烟的根本目的其实是想让她裸着去出席典礼么?
  温沫菀站在门边,留下来不是,走开也不是,稍微整理了思路,温沫菀决定打电话让服装师来处理,刚拿出手机,黎非烟问道:“你还有预备的礼服么?”
  温沫菀说:“没有。”
  黎非烟扬眉:“那你找服装师来有什么用?”
  温沫菀不理黎非烟,拨通了服装师的电话,接通之后对方说还在c城给客户量尺寸,店里预留的礼服还未清洗整理,最早能
  送到也是下午了。
  无奈挂了电话,温沫菀开始想办法,黎非烟倒是没事人一样盯着温沫菀看,好像她知道温沫菀早晚耐不住要找她帮忙,温沫菀被黎非烟的韧劲折服,她靠在沙发边缘上偏头看看黎非烟,这个罪魁祸首居然有模有样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都说了服装师靠不住,你自己添堵干什么?”
  温沫菀终于按捺住内心的气不顺,问:“那照你说该怎么办?”
  黎非烟好整以暇:“既然是我踩坏了,当然是我来帮你。”
  温沫菀不解:“怎么帮?”
  黎非烟说:“我经常自己改衣服,效果不会差的,你这件裙子我只要稍微修一修就能换个款式穿。”
  温沫菀想想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就顺了黎非烟的意思,当看到黎非烟从房间里找出剪刀和别针夹子的时候,温沫菀又产生错觉,这一切都是黎非烟预谋好的,她故意踩坏礼服,然后再扮作巧手裁缝来帮忙。
  有什么好处呢?想看她的笑话么,但是黎非烟的态度看起来并不轻薄,她很认真地比量温沫菀的尺寸,在残破的裙子上比比划划,温沫菀站在原地,任由黎非烟在她跟前晃来晃去,挨着温沫菀身体的时候,温沫菀甚至感觉到黎非烟的头发在她肌肤上轻飘飘地扫来扫去,特别是敏感的脖颈部分一触到黎非烟冰凉的头发就会发颤,温沫菀觉得脖子痒痒的,但是她并不想提醒黎非烟,以免让黎非烟觉得她适合调戏,于是就这样忍了。
  “裁缝师傅都像你这么磨蹭?”温沫菀终于发出微词,被黎非烟的手在身上抚过的感觉很奇怪,温沫菀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让她继续下去。
  黎非烟解释:“你这种手工礼服做工精巧,我当然要仔细一点,你难道想要别人说堂堂温家大小姐穿的是劣质山寨礼服么?”黎非烟知道温沫菀很重视礼节仪表,她当然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黎非烟晓之以利害之后温沫菀果然没有再提出异议。
  黎非烟终于把尺寸比量好,接着就在图纸上比划起来,她脱了高跟鞋屈膝坐在沙发上,蹙着眉盯着图纸看,不时拿笔在纸上添一点减一点,末了还抬起头来打量温沫菀。
  温沫菀裸着长腿任她欣赏,刚开始的时候温沫菀安慰自己只要忍耐一下就结束了,但是当黎非烟第三次抬头打量温沫菀的时候,温沫菀终于忍不住开口:“黎小姐,你说过会很快。”其实黎非烟收起妖气专心做事的模样很可爱,温沫菀并
  非不懂得欣赏,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黎非烟愣了愣:“我也说了要慢工出细活。”
  温沫菀说:“再慢就没有时间了。”
  黎非烟说:“你想要快也可以,就怕你不答应。”
  温沫菀问:“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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