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皇上和御逸公子可好?”朱凡正的语气平静如旧。
  不知为何,越鸣听到他这样的声音,有些失望,又有些恼怒。
  “他们看上去挺好的。”越鸣闷声说,“然弟和御逸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兴高采烈的,和平日里的他完全不同。不知……是不是心中有了喜欢的人……都会那样……”
  越鸣说完了,也觉得后悔了。
  屋中再没有一丝声音,他面对着窗子,回头去看朱凡正也不是,不回头也不是……越鸣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简直就是怨妇……太丢脸了……
  “王爷……”
  清幽如鬼魅般的声音在越鸣耳边突然响起,越鸣被吓了一跳。一转头,发现朱凡正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吓死……”
  越鸣的话还没说完,嘴便已经被朱凡正的双唇堵住了。
  一吻轻柔,待朱凡正退后一步时,越鸣仍愣在原地。
  “你……你……你……你放肆!”越鸣脸颊绯红,皱着眉头瞪着朱凡正。
  朱凡正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就像方才的事情是别人做的一样。
  越鸣看到他那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朱凡正!”越鸣吼道,“你为何这样做!今天你要是不说明白,本王定要治你的罪!”
  “不知王爷要治我什么罪?”
  “你……你……”越鸣一时语塞,憋了半天才说,“你羞辱本王!就是这罪!”
  朱凡正嘴角微挑,走近越鸣,一把揽住他的腰,低声说,“凡正不敢羞辱王爷……”
  越鸣一下屏住了呼吸,盯着朱凡正颤声说,“你……你要做什么……”
  “不同一下……”朱凡正说着,一手环住越鸣的腰,一手托住他的头,又吻了下去。这一吻,却是热情如火……
  越鸣紧紧抓着朱凡正身上的黑衣,撕扯了两下,就停止了挣扎。
  直到两个人都耗尽了口齿间的气息,朱凡正才缓缓放开越鸣。
  越鸣面颊绯红,眼角闪着泪光,怒声道,“朱……凡正!你……到底……”
  朱凡正抱紧越鸣,伏在他耳边轻声说,“王爷……夜深了,凡正明日再来……”
  说完,他放开越鸣,推开窗子,一闪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屋中,只留下越鸣立在原处,重重的喘息着。
  “为何……”越鸣望着夜空,有了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夜风清冷。越鸣关上窗子,呆坐了半晌,才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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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王越鸣在床上挣扎了一夜都没有合上眼。那个人的身影像是随时都会出现在自己床头一样。
  次日清晨,他先去了外务司,找到了外务司长司施长忌。
  施长忌在上一次的事情中站错了队伍,回来之后着实心惊胆颤了好一阵。好在后来越然找他长谈了一次,他才算是没有丢了官职。昨日越永找到他,告知了他穆王越陆的事情,他实在是满心欢喜,感叹着立功赎罪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施长忌也是一夜没有合眼,他左思右想,盘算着怎么与杨月晋周旋此事。
  到了清晨越鸣找到他时,他心中已然想好了办法。
  越鸣也不与他多做寒暄,单刀直入,问他用什么办法营救越陆。
  施长忌一边斟酌着词语,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他想到的办法倒也简单。
  黎国现今的形式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对外来说,他杨月晋仍只是个大将军。
  赤焉国与黎国是有着联姻之好的友邦,赤焉国的王爷,在黎国中按道理来说,礼法上应该与黎国内王公同等。这样算起来,穆王越陆的地位,应该是比他杨月晋高的。
  如今此事没有闹大,杨月晋又不知是何居心。赤焉国这边,只能先以常理来试探,然后才能随机应变。
  所以施长忌以为先私下拟一封书信给杨月晋,正式告知他穆王越陆的身份,将此事说成是个误会,这样双方都有个台阶,此事便可化解了。
  越鸣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理。按昨日越然的口气,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摸到了这个底,越鸣便辞别了施长忌,催马赶奔巽营。
  以前他去巽营,总是快马扬鞭,眨眼功夫便到了。今日,这一段路,却像是被拉长了一样。
  越鸣擎鞭在手,迟迟不落,任马儿踏踏的松着四蹄,缓缓的前行。
  他脑中告诉自己要仔细想想五弟的安危,可眼前一幕幕的,却全都是昨夜突然出现的朱凡正的身影。
  越鸣的马自己跑了一会儿,在一处林旁停下,打了几声鼻响。
  越鸣这才发现是要到巽营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拉缰绳点马镫,奔入林中。
  巽营中,尤柏等人都已经在恭候越鸣了。
  越鸣下马四下一望,没有看到朱凡正的身影。他长出了一口气,与众人进入厅中商议营救越陆的对策。
  顺着施长忌的路子,尤柏等人都觉得这样做了也未必能救回越陆。
  杨月晋那老狐狸,巽营与他几次暗中交手,早已经领教了他的狡猾。越陆要是对他没有什么重大作用,恐怕他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冒着站明了与赤焉国为敌的风险扣着穆王爷不还。
  越鸣告诉他们,越然要他们去查黎国是否还有鼠妖,而且要他们以自身安全为重。尤柏等人都点头应允。可实际上,这些人心里都憋着股火气。
  百草寺之乱,皇后没有兴起什么大的风浪,巽营却都栽在了鼠妖的手里。这些人从小最受不得的就是被人欺负,受人侮辱。对方虽然是妖,他们仍气愤不过。更何况,兄弟里面许多人都死在了鼠妖的手下,这天大的仇恨,若是不报,他们又怎么能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呢。
  越鸣这些日子以来就看出了巽营中气氛不比往常,可他又何尝不是憋着股火气。只是一想到那鼠妖厉害,怕兄弟们做了傻事,就只能佯装不知情,暗地观察着他们的动向,以防万一了。
  “尤柏……”越鸣想了半天才说,“你们此次去黎国,一定不要意气用事。见了鼠妖,立即回来禀报,绝不准你们任何人出手。否则,可别怪到时候二哥跟你们翻脸。”
  尤柏笑道,“二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我们心中还是有数的。你放心吧。”
  越鸣点了点头,四下望着,仍不见朱凡正现身,他不禁脱口问道,“无影怎么没来呢……”
  一句话出口,越鸣又后悔了。
  尤柏见他脸色变了,忙说,“无影昨天回来的晚,我让他多睡一会儿,就没有叫他。”
  越鸣木然的点点头,站起身说,“事情说完了,我也回去了。具体要怎么做,都是你们拿主意。切记切记不可冒险。”
  尤柏等人起身相送,直看着他的马离远了,尤柏才转身低声问身边的吕博涯。
  “无影还没回来?”
  吕博涯点点头,沉声道,“估计不会这么快。而且他还要等待时机才能进去。”
  尤柏暗暗攥了攥拳头,带着众人回了巽营。
  再说无影朱凡正,他此时正坐在祥轩殿的暖阁中,看着眉头紧锁的御逸,一言不发。
  “但不知兄弟们何时出发?”御逸轻声问。
  “那边已经有人等着,这边的人也会陆续去。越快越好。”朱凡正说。
  御逸在暖阁中转了几圈,终于下定了决心,对朱凡正说,“虽是违了常理,可对方是那鼠妖,就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只是这事我在这祥轩殿里做不了,你随我来。”
  说着,御逸带着朱凡正出了祥轩殿。
  御逸走到一个角落,看看四下无人,说了一声得罪,一手抓住朱凡正的腰带,两人便腾空而起。
  朱凡正号称无影,轻功占着一绝。虽然他平日里在楼阁殿台顶上穿梭如履平地,可飞到如此高空,却也是生平头一回。
  朱凡正只听得耳畔疾驰的风声,便知道他们飞的极快。他试图低头望望眼下的样子,却只看到一片苍茫。
  没过多久,两人渐渐落下,脚踏到地面,朱凡正才算是稳下了这颗心。
  御逸回头告诉他站在原地不要动,独自朝着远处又飞了出去。
  朱凡正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个荒凉的山坳。他正疑惑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而近,滚滚传来。
  朱凡正从未听过如此声音,慌乱间,看到远处一座覆了雪的小山似乎摇晃了几下。他心想,是自己眼花,还是这山真的动了?莫不是这兔神请了山神土地来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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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凡正正疑惑着,抬头望去,发现御逸已经飞回来了。
  御逸大口喘着气,额头上也都是汗珠。朱凡正连忙从怀中掏出汗巾递过去。
  御逸摇摇头,伸出双手,只见他双手中捧着一堆五光十色的彩球。
  “这些是山间的精气凝聚成的,众位兄弟拿去分了,带一个在身上,即可掩去身上的气息,不被鼠妖发现。”御逸一边喘气,一边说着。
  朱凡正看御逸的样子,知道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做起来一定也不容易。他连忙从怀中掏出百宝囊,倒了里面的东西,把那些彩球装了进去。
  御逸长长出了一口气,掏出汗巾,擦了头上的汗,然后盯着朱凡正倒出来的那些东西问,“这些东西看上去都很精巧……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朱凡正收好百宝囊,看了看那些东西,微微一笑,“御逸兄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不识得这些。我们整日在外行走,带着这些小物件,方便一些。”
  御逸仍是好奇,蹲下身捡起一个圆筒,稍微用力,拔开了筒盖,里面噗的一声冒出了一点火光。御逸吓了一跳,手一抖,这圆筒又掉在地上。
  朱凡正笑着捡起圆筒,晃了晃,筒中冒出些幽蓝的火苗。
  “这是火折子。取火用的。”
  说完这话,朱凡正发现御逸满眼的新奇,不错眼珠的看着那火苗,又觉得好笑,又有些感慨。
  巽营中的兄弟们经过百草寺之乱以后,对这兔神都心怀感激。尤其是朱凡正,其他人有的受伤有的不在当场,只有朱凡正是什么都没有漏下,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旁观。
  兔神,以前见到的时候只觉得他是跟在皇帝身边的一个稀奇玩物,没想到真正遇到危机的时候,他真的会显出那么强大的力量。尤其是当鼠妖袭击越然的时候,那一瞬间,不仅是越永越鸣没来得及上前,当时站在越鸣身后的朱凡正也意识到了危险,动了起来。可他们谁都没有这兔神快。
  后来虽然救了巽营兄弟们性命的是那狐仙大人,可他们也都知道,要不是当初御逸被狐仙大人打成重伤,狐仙大人也不会为了讨好他而出手救他们。就算是没有狐仙大人出手,御逸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
  如此,这兔神却因为可以与他们称兄道弟而喜形于色。今日听闻了他们要去探鼠妖,他立时便答应了给他们想防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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