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扰我赚钱[星际]_分卷阅读_340
两人一同游过去,一直到上了岸,都沉默着,各自隔开了很远坐下。
瞿斐喘着气,倒不是累,纯粹是吓的浑身发软。他抱紧自己的双腿,朝后梳着自己的头发。突然间,他回过神来,摸了一下脸,然后猛地转头看向于倾,欲言又止:“我……你知道我了?”
于倾看他,一言不发。
瞿斐咬着了下唇,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进入赛场实地考察,暴露身份不太方便,所以才用了天网美颜,之前你在上面又一直是直播,所以……”
于倾听到这里,将目光收了回去。
无论之前瞿斐是不是针对自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瞿斐知道太多,多的他已经容不下他。
瞿斐却还在解释,最后长叹一声:“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情绪,大概是过于自傲吧。”说道这里,瞿斐苦笑,“所以容不得别的声音,不过于倾,我可以肯定,我认识你。”
这话说的委实奇妙。
于倾当然知道他嘴里的认识,并不是那么简单。
所以再次将目光移过去,看向瞿斐。
瞿斐转动身体,面朝于倾,深深看着他,说:““真知”在你身上,没有错,我认识你……我呢,瞿斐,你不认识了?”
于倾心中一动,就要去摸耳后,又忍住了。
瞿斐等了几秒,却没等到自己期待的重逢场面,他表情变化,最后肯定地说道:“你失忆了?都记不住了?”
两人隔着五米对视,一时间谁也没动,谁也没有开口,瞿斐急切又欢喜的表情因为于倾的无动于衷,又渐渐平静下来。
他缓了缓神,说:“联邦媒体一直多方吹捧我,说我是天才,联邦的最强大脑。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毕竟只要我愿意,再复杂的程序,和计算方式,最后我都能得出一个正确解,区别只是我愿意付出多少时间。但我很清楚,像我这样聪明的人不止一个,甚至不止三五十个。”
瞿斐停顿,见于倾确实再听,然后斟酌了一下,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是我的启蒙老师,她可以挥手画出一个宇宙,轻点一颗星球便出现无数植物、动物,无尽生命,如果她屈指将星球敲碎,我的眼前就会浮现无数的字母符号。母亲告诉我,这就是世界的真相,由无数元素构成的宇宙,其实就一道道的计算题。这样的教育方式,让我可以透过所有物体的表象看见真相的内核,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甚至试图解剖我的保姆,寻找她身上的元素。”
“我那时候大概三岁吧……那天家里,我的父母吵了一架,我父亲用桌子敲碎了我母亲的脑袋,血流了一地。我在楼梯上藏着,与我母亲大睁的眼睛对视了很久……但第二天,我妈妈又一切如常地出现了,她疼我爱我,不假他人之手,极尽所能的照顾我,就像我梦想中的最温柔的母亲,只是那天之后,我妈妈再也没有随手画出一颗宇宙。”
于倾很意外自己会听到这些话,他看向瞿斐。
瞿斐揉了揉鼻尖,自嘲地笑了:“你看,我什么都知道,我是不是很冷血。”
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这些画面在他这些年不断的回想中,早就熬干了所有的情绪,所以当他说出口的时候,竟然比想象中冷静了太多。
瞿斐随手抓起手边的石头,朝着水面打过去。
“咕咚”一声。
石头溅起水花,沉了下去。
他又悠悠说道:“但我应该是不一样的,毕竟我总是想要解剖身边每个活着的人,因为我总觉得他们的存在就是用一个公式套一个公式最终构成的,是天下间最完美的计算题。”
“大约那个时候我太小了,我父亲总是畏惧地看着我,想要爱我又不敢靠近我,却又无法放任我继续自己的“爱好”,终于父亲帮我找了个老师。”
“那个老师年纪很大了,留着雪白的胡子,脸上都是皱纹,严肃刻板,凶起来很吓人。我不喜欢他,我躲着他,他找到我我就攻击他,然后被他捏着衣领丢在爸爸脚边,说:令公子的血缘驳杂,宇氏的血脉神圣高贵,却被俗人的低等血统污染,我会带走他好生教导,让他学会控制自己的本能。”
听到这里,于倾终于抬头看过去,神情动容。
不久前他才知道宇氏的存在,没想到就在这里看见了宇氏的后人。
这么说起来,联邦的三大家族,宇氏虽然被宇宙佣兵组织颠覆,但宇宙商人联盟的瞿氏里却还留下了血统。
瞿斐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轻声问:“我可以过去聊吗?这里实在让人不舒服,我有点冷。”
于倾没有说话。
瞿斐就当于倾同意了,起身挪到于倾身边坐下,然后随手拿起一块红色的石头在手心里把玩着,悠悠说道:“我说出了我的秘密,你就当是秘密交换吧,所有就别想着杀人灭口之类的,你杀不死我,我认真反抗起来,最多我们一起埋在地下,同归于尽。”
于倾嘴角抿紧。
瞿斐转头,莞尔一笑,继而说道:“刚刚算是前情提要,接下来才是我要说的重点。”
“我的老师博学多才,智慧非凡,他是一家研究所的所长,负责开发一种让联邦AI科技望尘莫及的生物智能,每天非常的忙,忙的只能把我丢给另外一个孩子教导。”
说道这里,瞿斐转头看向于倾说:“他比我大两岁,有一头漆黑的像你这样的头发,有明亮的像你这样的眼睛,有挺翘的像你这样的鼻梁,但嘴唇不太像,因为他总是笑着,会拉着我的手说:斐斐,你不要急,看着我,跟我学。”瞿斐用眼神描绘着于倾的五官,陷入回忆,“他很聪明,自制,且温柔,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却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与巨人站在一起。”
顿了顿,瞿斐说:“于倾,我一直在他,找了很久很久,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说道母亲被父亲杀害的时候,瞿斐的眼底都恨。说道父亲对自己的嫌弃时,他的脸上又只剩下自嘲。直至他最后小心翼翼地问着于倾,那双眼睛竟有了一层薄薄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