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大壮番外

  我叫白淑怡,我的父亲是当朝的白御史,母亲是皇后远方表妹叶氏,我有个姐姐叫白淑贤。她是家里的嫡女,我是爹爹第二个女儿,大家都叫我二小姐。
  我从小就很崇拜我姐姐,因为她不管做了多出格的事,就算琴棋书画一样不通,却总是能得到母亲的原谅,可我不一样,我哪怕是偷看了一眼女训女德外的书,母亲就会重重的骂我,父亲也会让人看我看得更加严格。就算如此,我还是能知道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因为我有一个很爱八卦的小婢女。
  一天,父亲想把姐姐嫁出去,于是给姐姐说了一门亲事,姐姐说那个人是个丑陋的莽夫。可我知道不是,那个人叫尉迟灏,是名声赫赫的尉迟家唯一的血脉,他的祖父也是很了不起人,我想这样的家世,怎么会生出一个莽夫呢?而他的堂兄东方轩宇更是京城有名的风流才俊,貌若潘安,他又怎么会丑陋呢?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他,我的婢女说起坊间秘闻时,提到过他,说他曾经隐于王爷府中,与一婢女相爱,最后私奔,被逼回来后,他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袒露了真实的身份,于是如愿娶了小婢女,可惜好景不长,那小婢女成亲前死了,最后他伤心欲绝,远走战场。
  那时候,我还耻笑我的小婢女,是不是把自己当成那个小婢女了?
  我不敢让她看出来,我心里也为他的痴情动容,这样的男人,如果再爱上别的女人,一定也会再深情一次吧。
  此后,我都会让我那个婢女打听他的事。
  他因为祖父生病从战场回来,听从安排才跟姐姐定亲的。真是孝顺的男人!
  他接管东方家,每天有忙不完的事要处理。真是有财又有才的男人!
  他知道姐姐未婚有孕,还不嫌弃,说依然会娶进门。真是有担当的男人!
  不,他为什么不悔婚!难到他喜欢姐姐吗?不可能…
  可能他太忠厚了,太善良了。可我不允许他吃亏,于是我让爹爹退婚,我可以代嫁过去。
  反正,他们家只不过是想联姻,至于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姐姐的名声已经毁了,就算是嫡女,也没有我嫁过去合适。
  我如愿了,我至今都忘不了入宫参加盛宴时,皇后将我指婚给他的那一刻!
  我在座位上早已偷偷观察他了许久,他怎么那么高大,那么英武。就算脸上有个疤痕,可依然遮挡不住他硬朗帅气的外表。
  只不过,他眼里有很浓的忧伤…在指婚时,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谢恩谢皇后…
  真是痴情的男人,至今都对他亡妻念念不忘。
  没关系,我会对你好,让你忘记她。
  我出嫁了…开心的几乎想要奔跑,忘记要走小碎步…
  可很快,我不开心,因为他对我有些冷淡。
  不,是很冷淡。
  他说,你嫁过来,不过是两家联姻,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吗?你可以去找他,我不会拦你,如果你像你姐姐一样怀了孩子,能先让我养吗?等我祖父去世了,我就会放你和你的爱人远走高飞。
  我听了如坠深渊,泣不成声,他以为他说的话冒犯了我,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他,我喜欢的人是他,很久了。
  可我说不出口,我有些骄傲,我觉得他会爱上我的。
  我开始对他关怀备至,照料他的起居饮食,虽然他说他习惯了自己打理。
  我不能做一个妒妇,所以我每个月都会去他亡妻的坟前扫墓,但他不能亲眼看到我的大方,他可能太悲伤了,从来不去看他亡妻。
  我还会故意提起他的以前,想要他与我分享,这样才能一步步走近他心里。
  “灏…你觉得以前在王爷府做木匠开心,还是现在掌管东方家开心?”我直呼他名,我喊他夫君,他脸上会露出很厌恶的表情。
  “以前。”
  他的回答不出我所料,我笑说,“为什么?”如果他说有那个小婢女陪伴,我就顺坡下驴,宽慰他,理解他。这是迈向红颜知己的第一步。
  他说,“账本太多,看得头疼。”
  哎呀,他的声音浑厚低沉,语气里那丝不耐烦的小情绪也这么有男人味!而且他说自己头疼,暴露自己的弱点,这是已经向我敞开一点心扉了。
  但还是进步太慢了,我其实是有一点心急的。再三考虑后,我决定一步到位,将自己送到他床上。
  我是府上的女主人,收买人心很容易,但事与愿违,下人再怎么配合我,我都没能成功。
  不,至少有一点收获,那就是我发现他偶尔一个人闷在屋里喝酒,喝得烂醉,然后…
  然后拿出一见破布…对着破布自渎。
  母亲在我出嫁前教过我,也在嫁妆里偷偷放了一本画册,我都看过了…所以当他醉醺醺的掏出他那…丑陋的家伙,上下抚弄时,我一点都不震惊。
  就是听他喘息,看他胸膛因为难受而起伏,自己脸有些发烫。
  姐姐说过,男人的那个东西越大越好用,我听了骂她女登徒子。现在觉得有些遗憾,没有问清,多大才算大?
  他应该算大的吧?好丑…但是…却让我腿发软。
  当他仰着头,咬紧牙关,长吁一口气时,那根丑陋的东西尿了出来!
  真恶心!那尿又白又浓,喷到那块破布上,而后他瘫软的四肢张开,望着床顶发呆,嘴里还念着然而然而我的宝贝。
  然而我的宝贝妻子已经去世了。  我为他补全了句子。
  而后我浑身发软,却恨恨的回了屋。以后好几次,下人一说他喝烂醉了,我都会去偷偷看,越看越上瘾,甚至偷偷拿他穿过的衣服闻,衣服如人,充满了一股道不明的气息。
  对了,他自渎的频率不高,一个月两次,有时会'尿'不出来,他就放弃,继续拿着破布看,还会亲亲破布,放在脸上摩挲。
  那时候,我真想进去,抱着他,让他像自渎一样疯狂的爱我。
  我知道,我冲进去,他也不会要我,我更不可能怀孕。
  于是,我做了件出格的事。
  我偷了他的'尿'。我知道这种东西,可以让我怀孕。
  第一次,就在他自渎完后,我让下人借故敲他门,说前院着火了,把他支走。可失败了,因为,即使是着火的情况下,即使是他烂醉,他依然忘不了把那破布放在怀里。
  第二次,我成功了。很简单,我选择在他快要尿的时候,把一个下人踢进去,他没料到有人闯入,一个激灵射偏了。
  再后来的事,虽然耗费周章,但是我成功的拿到了我想要的。
  而且,我怀孕了。
  我觉得我真的是绝顶聪明,神仙眷顾!
  但可惜,他始终不信是他的,只是说,好好生下来,到时候会让我跟我的'情人'成眷属。
  我点头,纵使千百苦楚,可还是被喜悦掩盖,谢天谢地,我怀上了我爱的他的孩子。
  他依然像以前那样,冷落我,没有一点丈夫的体贴,更别说为人父的改变。
  直到过完年,是年初三,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当时我让他陪我回白府看望父母,他中途遇到东方轩宇,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而后,他对我说抱歉,今日不能陪你去看白御史了,我还有要事。
  他消失了整整半个月,正月十七那天,他终于回来了。
  我见他虽然脸上鼻青脸肿,像被打了一样,但满面春风,神采奕奕,眼神里都是笑意,他从来没这么高兴过,真的是跟以前的笑不一样。
  是发自内心的。
  他见到我时,看到我隆起的肚子微微一顿,而后笑笑,“你心仪之人呢?改天我请他到府上一坐可好?”
  “哦…他就在这府上…”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明白我的暗示。
  “是吗?那倒方便多了!”他笑如夏风,“可是管家?”
  我摇摇头,快哭出来了,我真想告诉他,可我不敢,为什么不敢,我也不太清楚,估计想给他一个惊喜。
  “哭什么,难到是个下人?没关系,我给他良田百亩,黄金千两,再想办法给他封个爵位,也好让他有点头脸,到时候,你父亲也就不会反对你们了!”
  他不看我的反应,不等我的回话,就回了自己屋里,也不关心我短短的半月瘦了好多。
  他是真的不在乎吗?
  不,他在乎。因为,我听下人说,他不休不眠,在自己屋里做木工,做一只小木马,小孩骑得那种。
  我听到了,偷偷去看,可不是吗?木马栩栩如生,可以摇,可以往前骑,就是…估计得等孩子大大才能玩。
  我还看见他,做着做着,居然呜咽起来。
  他前一刻还在笑,怎么就突然咬着自己胳膊,呜呜呜哭呢?
  真像个孩子。
  他…难到是喜欢我,却又舍不得我离开?一定是这样的。
  有哪个男人能忍受给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呢?
  他肯定已经爱上我了,不然,怎么会给'良田百亩,黄金千两',一定是不舍得我受苦…
  哎,再等等,再等等,他必须先向我表白。
  我看着那小木马,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可爱。没想到,他的手艺这么好。
  而且,我发现他越来越忙了。他开始热衷于处理家产田产,往常头疼的账本,他能一目十行,他也开始结交朝中要臣,拉拢关系。
  他开始像一个父亲了!
  只是他行踪开始有些诡异。
  比如,他学会逛青楼了。
  我知道了很生气。让管家去盯着。
  管家说,他从来不点女子伺候。只是包一间最顶层的房间,站在窗口,喝着茶,看风景。
  我不放心,于是大着肚子,女扮男装,偷偷去他长期包的那间房找一些蛛丝马迹。
  我也站在窗口,往外看了看,没什么,就是一群树。
  喔,能隐约看到一个楼顶尖尖,好像是个园林,因为那个院子里花花绿绿的,很是缤纷。那些花草肯定是假花,这大冬天的,真花早就冻坏了。
  他喜欢这样的庭院?
  “谁让你来的!”
  熟悉又陌生嗓音,有些怒气。他来了,他不是刚忙了一天一夜,应该已经休息了啊。
  “出去!”
  他太凶,他为什么凶我?
  “以前我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盛怒的样子有些让我害怕,于是我灰溜溜的回去了。
  第二天,他把管家和下人换了。
  我在想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估计怪我怀孕不能伺候他,又干涉他逛青楼?
  这么一想,我又不觉得委屈了。
  但他做的小木马什么时候拿出来,我知道他已经做好了,还涂了漂亮的颜料。
  我问他希望我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他皱了皱眉,说女孩…
  但我觉得他应该喜欢男孩,因为女孩喜欢粉色,而小木马是蓝色的。
  后来,孩子出生,是个女孩。
  所以,小木马,他始终没拿出来。
  我终于告诉他,孩子是他的,而且说了一遍缘由。
  他惊喜的表情,跟…吃了香香皂一样。
  香香皂是最近特别流行的一种沐浴的肥皂,据说京城的贵妇们都在用,美容养颜,芬芳无比。
  我一开始在他书房里发现这种香香皂的时候,以为是精致的点心,有草莓味的,玫瑰味的,薄荷味的…
  好香!本来不该动他的东西,可我忍不住,于是我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啊呸!…味道实在是…难以名状。
  不说香香皂了,说他的反应,有些让我害怕。
  最后他说,“罢了…你好好养她长大,将来入宫也好…”
  入宫?不!一入宫门深似海,何况现在的人小皇帝只是个傀儡,而且皇后,王爷,宰相,将军似乎故意要把这个小傀儡宠的无法无天,我亲眼见到小傀儡骑在岭南将军脖子上撒尿,尿湿了,将军还哈哈大笑,这样的小傀儡,长大了肯定是个祸害,我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他!
  但这个从未正眼瞧过我的夫君,突然看了我一眼,说,“还好你容貌不差,想必阿黎能看中吧…”
  他在夸我漂亮,我好激动,以至于忽略他直呼那小傀儡为阿黎。
  我喜极而泣,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培养女儿长大,让她做一个贤惠温柔的妃子。
  于是,我会经常带我的女儿入宫见太后,也就是小皇帝的养母,当年的皇后,培养一下感情。
  我习惯称她皇后。
  哦,忘了说了,夫君如今很厉害,在朝中也算令人忌惮的那种,以前他无心恋战,像是被逼的,现在他主动多了!所以,我入宫见皇后,身份地位也很配得上。
  一次,我去拜访皇后时,见到一位女子也在。
  皇后跟她似乎感情很好,像…亲姐妹?总之,皇后跟她,与跟我不一样。
  皇后跟我介绍,那是前任御医南宫陌的夫人。
  后来,我回家跟夫君说,南宫御医的夫人长得可真美啊,不光美,身材还十分好,皮肤如瓷娃娃一样水嫩白皙,笑起来透着女人的柔媚,却又有女孩的纯真,我作为女人都快忍不住心动了。
  我的溢美之词,都用上了。因为,美的女人我见过不少,但美得像她一样,会让人想入非非却又不想玷污的女子,只有她。
  难怪当年有断袖之癖的南宫御医会被治好,喜欢上女人。
  夫君听了以后,居然问她长多高了。
  我在我眉毛处比了比,说,这么高吧。
  我个子很高,到我眉毛处的女子已经算是纤长的了。
  夫君点了点头,笑得像是自己的孩子长高了一样自豪。
  我觉得他是欣慰我这个妻子虽然美不及他人,但身高够高,将来若是生了男孩一定也不矮。
  后来,我每次入宫,夫君都会去送我,接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宫门外一直等着,不然怎么正好知道我何时出来…
  应该不会,因为,他那么忙。
  一次,我又见到那个女子,她这次带了很多好看的衣服给皇后挑,我也挑了一件,但她跟我说要十两银子。
  我,“…”
  皇后,“她比较缺钱。”
  衣服太好看,我想买。可她坚决不收我那猫眼儿石的串珠,只认金银锭子。
  我没带,于是,皇后一起替我给了。
  皇后边让侍女拿出一张银票,边说,“金子银子,你也不好藏,给你张纸容易带…多出的,记在账上,别忘了下次多给我带些羊脂的香香皂…”
  然后,我亲眼看她拿过银票,卷成卷,塞到她乌黑的发髻里。
  我,“…”
  又说了一会儿话,她告辞了,我后脚也跟皇后道别。
  我坐着步辇走得快,与她在通向宫门的长廊上遇见。
  我问她可要回南宫府,不如送她回去。
  我心里是有些炫耀的成分的,因为,我有夫君接送,有豪华的轿撵代步,有花不完的银子,而她,只徒有美貌。
  女人对女人有天生的敌意,别问为什么。
  她笑了笑,说不用了。
  这时候夫君居然走过来了。
  他不是在宫门外等着吗?
  不管了,我下了步辇,想向这个女人展示一下恩爱夫妻应该如何相处。
  夫君先一步,抱过女儿,然后空出一只手抓住我的手。
  从未有过的兴奋,激动!幸福,来的太突然。我也紧紧攥住了他的手,夫君这是在表忠心吗,在告诉我即使是她这样我见犹怜的美人,他也不会心动。
  果然,美人见我夫君时愣了一下。
  这是我的夫君,尉迟太傅。我特意又突出了太傅一词,彰显他的地位。
  喔…
  她喔的时候声调上扬,又平缓。
  真是连声音都勾人。但我夫君丝毫不为其所动,看都不看她一眼。
  只是,我的手快被夫君捏断了,女儿也哇哇大哭。
  夫君跟我说,夫人,我们回去吧。
  好好好!
  回到家中,我激动的都没有睡着。我觉得女人的外貌并不重要,得到夫君的疼爱才是真正幸福的女人。
  我就是后者,就算夫君除了今日的牵手,从来没碰过我。
  但,很快,我的夫君又开始神出鬼没。
  也不算神出鬼没,总之,他会在午饭的时候出去,两个时辰后再回来。
  我又开始偷偷跟踪他了。
  我发现他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一个街口,也不下来,而是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一个时辰后,又驾车回府。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是一家不起眼的裁缝铺。
  等夫君的马车走了,我走进裁缝铺,看到一个美人,身边跟着一个身穿浅绿色衣服的男人,他手上拎着两大包袱,痴痴傻傻的站在她身后。
  美人也看到了我,但她不认识我。
  我蒙面了。
  我真机智,不然会让她发现我现在脸抽筋的样子。
  因为,我笑,笑不出来,哭,不敢哭。
  到现在,我再发现不了什么,那我就真的是二傻子了!
  我看了眼那浅绿衣服的男人,只是比我相公年轻一些,相貌一般,气质一般,衣着更一般!
  怪不得勾引我夫君!
  最后我笑得春风得意,因为,她身边的这个男子真的是个傻子。
  哈哈哈,南宫陌冷落她,她找了个姘头,还是个傻子。
  “心肝宝贝然然…累…累…沉…”
  “说了在外面别叫我心肝宝贝!累什么累!别偷懒,再把这包袱拿上…嘻嘻嘻嘻,最近真是生意火爆!”
  “不偷懒…沉…宝贝心肝然然…”
  “也不能叫宝贝心肝…”
  旁边的伙计翻了个白眼,说,我瞧这冥公子一点都不傻,嘿,我看精得很!
  他不傻,只是这里只有七八岁…美人指了指自己脑袋,郑重其事的瞪了眼伙计。
  伙计心虚的点头哈腰,姑娘,姑娘,您别生气,您人美心善,不是怕您被占便宜吗…
  “你看什么!挖了,你,狗,眼!”
  这次傻子骂得不是店伙计,而是我。他骂人的气势很像一个人,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只看到,店里的三个人把视线都聚集在我身上。
  我又灰溜溜的走了。
  回到府上,我看夫君正在吃饭。我也坐下吃。
  就像今天什么都没发现。
  就这样一辈子吧,我已经很满足了。
  还有,我以后再也不听信坊间传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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