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不平(封妖的灯火投胎了) 第8节

  鬼扯哟,爷爷明明是个人!
  第12章 你还有妈  雪岭道长更加震惊:“你还有……
  有个词叫做鬼话连篇。聂然跟乱葬坑的鬼打交道久了,可是知道这些鬼说起谎来,那是连结巴都不会打一个的,一套接一套的。鬼模仿人的声音、变成别人的形象去迷惑坑骗别人更是常规操作。
  聂然扭头在坑底迅速搜索一圈,没找到自己的爷爷,也没有找到乱葬坑里的鬼,一个鬼都没有了,因为大蛇的那通甩尾把碑露出来,导致周围的石头、坟、烂棺材都露了出来。前阵子死掉埋到乱葬坑的那些人从棺材里摔出来,它们已经腐烂,发出阵阵恶臭,还被老鼠啃咬过。前几天还有鬼住的那些坟,如今都变成了空坟,它们的骸骨都已经腐烂了。乱葬坑里的鬼,全部消失了,不是指不见了,而是指不在这个世上了。要么投胎转世,要么魂飞魄散了。
  那群道士气势汹汹地包抄过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发着微光的对付鬼怪的法宝。
  大鬼蛇、大黄狗调头就钻到了碑旁边露出来的洞里。它们进去的时候,大鬼蛇催促句:“聂然,快跟上。”大黄狗则冲她“汪”地叫了声。这条狗连招呼的声音、动作、表情都跟她家养的大黄一模一样。
  聂然差点就信了这是爷爷跟大黄。可鬼惧阳光,爷爷不怕,爷爷在太阳下有影子,自己去踩他的影子还被爷爷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是会被太阳晒到灰飞烟灭的。
  她仗着熟悉地形,利用坑底的棺材乱石杂草作遮挡,绕过朝她过来的道士,飞快地爬上乱葬坑,以最快的速度扑向前面的霍大师。
  霍大师大惊失色地往后退,喊:“她上来了!聂然上来了,快拦住她!”他见聂然来势又快又猛,退后是来不及了,调头就跑,却听到身后有破风之声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飞快靠近,下意识侧身闪躲,却仍旧慢了。
  聂然跳起来,腾空,膝盖狠狠地撞在了霍大师的背心处!
  “咔嚓”一声骨头裂响声传来,霍大师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下半截身子顿时没了知觉。
  聂然落地,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捞起来,问:“我爷爷呢?”
  旁边的王老板倒抽冷气,悄悄地往旁边退去,准备先撤。
  他不动还好,一动便被聂然盯上了,那锐利的眼神,透出来的凶狠凌厉劲儿,瘆人得很。王老板调头便跑!他刚跑了两步,便感觉后背一疼,被一股大力撞倒在地,痛得头晕眼花,爬都爬不起来,紧跟着便又是极大力的拳头落在脸上、鼻子上,鼻子处又酸又痛,酸痛的触感几乎将他的大脑淹没,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聂然的声音传入脑海:“我爷爷呢?”
  王老板的鼻血直往下淌,眼泪糊得眼睛都看不见,见这是个狠的,不敢再搞什么弯弯绕绕,说:“应该还在坑底,没看到他出来。”
  聂然气急败坏,说:“你自己家干了啥子缺德事自己不清楚啊!自己的老妈汉儿遭了报应,找我算账,还喊人来打我爷爷,那么多人打我爷爷一个孤老头子!我先打死你!”
  王老板连声说:“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聂然心想:“你要是知错,也不会坐牢过来还干这么坏事。”她挥拳正欲朝王老板的头部落去,忽然看到女道士从坑底出来,看到她,便像一头猎豹般扑过来。
  那速度又快又猛,转眼间就到跟前。
  女道士手上有剑,又是霍大师请来的。聂然担心女道士手上的剑会把自己捅个窟窿,当即闪身躲开,但因为刚才王老板的人围攻爷爷的时候,这些道士只是站旁边看到,没动手,又有点拿不准他们要干啥子,于是跟女道士拉开距离后,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
  女道士从挎包中摸出一个色泽黑亮造型古仆的油灯握在手里,对聂然说:“还不回来!”
  聂然看到女道士摆出一副托塔天王收妖的造型,讲着莫名其妙的话,不由得翻个白眼,骂了句:“神经病!”决定还是找爷爷要紧。
  她朝乱葬坑周围看去,发现天已经黑下来,村民们都散了,又想爷爷要是从坑底出来,肯定会来找自己,既然没来找,说不定掉到洞底下去了,也说不定爷爷真变成了大蟒蛇。
  她想了下,见女道士还拍着灯,一副怎么灯失灵没效的样子,相当无语,说:“对面那个孃孃……咳,对面的阿姨,你那灯是不是少个火?要不要拿打火机点燃下……”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女道士突然看过来,便感觉到不妙,跟着便见女道士左手拿灯、右手拿剑跑过来,也不晓得是想用灯砸人,还是要用剑戳人,反正对方气势太足,跑得飞快,看起来有些本事不好对付。
  聂然心想:“我跟你无冤无仇,惹不起躲得起!”她踩着斜坡,连滑行带蹦跳,连续几个起落便到了坑底,跑到大坑中间的那块碑旁。
  碑的周围出现塌陷,露出一个大洞。
  碑露在洞外,从上面看好像只是寻常的墓碑,凑近了才发现它的高度足有五六米,大部分都在洞里,只有少部分露在外面。它呈四方形,前后左右四边一样长,周围捆了一圈铁链,上面还用类似朱砂墨画的符。
  聂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就见女道士阴魂不散地跟下来,几个道士也都看着她,其中一个道士还拿出八卦镜照来。
  她翻个白眼,心说:“我又不是鬼,你照个铲铲!”回头看了眼快赶到的女道士,纵身一跳,落到碑上站住。
  这碑立得非常稳,自己站上去,它纹丝不动。
  女道士喊了声:“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别管翼蛇和狗妖!”
  聂然一听,抱着碑就往下滑去。她滑到底部,发现下面好多淤泥,还有很多从乱葬坑里掉下来的烂骨头,顺着锁链,四周还立有塑像,有凶神恶煞的像供在庙里的管鬼的夜叉、有钟馗、有地藏王菩萨,四周还有很多碑。这些碑有些是和尚立的,有些是道士立的,很好认,和尚立的碑,基本上都会有“阿咪陀佛”、“菩萨”、“金刚”“如来”“妙法”等字样,道士立的碑则有“无量天尊”、“太上老君”“太清”“急急如律令”等字样。
  聂然的视线从碑上飞快扫过,便落在角落里一个年轻道士的身上。那年轻道士蹲在一个狗洞边,往里看。
  女道士顺着碑往下滑,灵巧得如同猴子,与她同来的道士,也都撩起道袍、卷起袖子要跟下来帮忙的样子。
  聂然看见有新鲜的狗爪子印往洞里去,便想着反正找不到爷爷,不如去看看大蟒蛇和大黄狗到底是不是爷爷和大黄,于是去到洞口边,便见年轻道士满脸诧异地看着自己,没等他反应过来,她一脚踹翻他,顺着洞便往里爬。
  这洞又窄又矮,她的肩膀几乎是擦着洞往里挤,稍微胖一点都过不去。她趴在地上,只能用脚蹬地,靠着手肘往前爬,还得当心撞到头,最过分的就是这里地势低,冬天阴雨绵绵下特别久的雨,洞里但凡有点小坑的地方都有积水。一些地方还有水坑,她没爬多远,全身都湿了。
  如果不是地上的狗爪子印,身后还有个女道士跟着爬进来,在追她,她真想倒出去。
  不过,现在倒退出去是不行了,退路被女道士堵了,只能往前爬。
  有男道士大喊:“雪岭师叔,洞太窄,我们进不去。”
  “师妹,当心有诈,穷寇莫追。”
  雪岭道长没理他们,而是冲前面的聂然喊:“别爬了,灯在我手上,你跑不掉的。”
  聂然爬得更快了,说:“你那灯连火都点不燃,有个铲铲用。你以为拿个灯就能吓到哪个,你拿的又不是阿拉丁神灯。”
  雪岭道长说:“你说普通话。我听不懂。”
  聂然又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了遍。
  雪岭道长震惊地问:“你不认识我手上的灯了?”
  聂然说:“认识个铲铲……”她又改口成普通话,说:“认识个铲铲,我连你都不认识。我说你们这些道士,啧啧,竟然助纣为虐,帮着那些拿活人结阴婚的害人精害人,迟早遭报应遭天收。”
  身后一阵沉默,但女道士还在爬。
  聂然问:“你紧追我不放是几个意思?想给侯浩报仇吗?”
  雪岭道长问:“侯浩是谁?”
  聂然问:“你不认识?”
  雪岭道长说:“不认识。”
  聂然说:“就是他们给我找的结阴婚的对象,让我一口吃了。姓霍的没跟你们讲吗?哎哟,孃孃,阿姨,你千万别被骗了!”
  雪岭道长问:“你叫谁阿姨?”
  聂然说:“我看你的年龄跟我妈差不了多大,叫你阿姨没问题的吧。”她心想,就是要叫你阿姨,气死你。
  雪岭道长更加震惊:“你还有妈?亲生的吗?”
  聂然无语,回道:“你脑子有病呀,我没妈,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说完,不再理她,继续往前爬。这洞真长,爬半天看不到头,曲曲绕绕的,都不知道通往哪里。
  第13章 爬狗洞  雪岭道长说:“我曾经来过这里……
  聂然从来不知道狗洞竟然可以刨这么深。她爬得胳膊肘上的衣服都磨穿了,仍没看到出口和尽头。岩石上那一道道狗刨似的深深的划痕,更让聂然震惊到无以复加。
  狗爪子能刨烂岩石?
  聂然试着用自己的指甲去刨岩石,岩石没事,她的指甲差点刨断,指甲缝都在疼。她问身后已经快靠近的女道长,“孃孃……”顿住,改成普通话:“阿姨,你觉不觉得这个狗洞有点奇怪?”
  雪岭道长很不爽聂然叫自己阿姨,说:“叫姐姐。”
  聂然恭敬地问:“您贵庚?”把女道长气到不说话了。
  聂然又埋头爬了一段,膝盖、胳膊都爬疼了,才爬到狗洞子的尽头,面前却是一个很深的大水潭,水潭里还有一黑黑鬼一样的黑影,那种被鬼盯上的阴森感想忽略都难。
  她怀疑潭底有水鬼,怕被拉到水里溺死,没敢贸然下水,而是观察起四周,才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点的溶洞,有水流沿着洞壁往下淌。这溶洞上窄下宽,岩壁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在溶洞的对面,还有一个狗洞。
  聂然心想,这洞也太深了。
  她有点不敢继续往下怕,怕被引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去。毕竟这也是鬼常害人的招式之一。她又有些不甘心,想弄明白大蟒蛇到底是不是爷爷,万一回到家发现爷爷还没回,这条线索又断了,那真是找都没地方找去。
  雪岭道长爬到聂然的后面,问:“怎么不走了?”她侧身,摸到随身携带的八卦镜,朝聂然朝去。可地洞里半点光都没有,自己这一路摸黑爬过来,纯属是因为这洞只有一条道,又有聂然爬行的声音指路,埋头爬就是了。这会儿摸出八卦镜,想照出聂然的原形,也看不清楚。
  她又从挎包中摸出小矿灯,戴在头顶上。干道士这一行,自己又喜欢钻深山老林子,总得备点家当。她把头灯打开,照见的是聂然的一双脚。
  雪岭道长见到聂然又往前爬去,赶紧拿起八卦镜照去,却听到扑通的水响声,聂然从地洞里出去了,前面是一个水波荡漾的大水潭。
  阴气从潭底涌起宛若一层薄雾笼罩在水面上,看着望之生怖。
  雪岭道长心想:“正好看看你的本事。”她往前爬了几步,探头朝潭底看去,便见聂然半沉在水里,被好几只水鬼缠住。
  这些水鬼用手抓、用水藻般的头发去裹缠聂然,显然是想拖住聂然好溺死在水里。一些人死后变成鬼,戾气横生,觉得自己成了鬼不公平,便想害死别人,让别人也成鬼跟自己一样。
  雪岭道长拿着灯,心想,“万一小丫头脱不了身,我是救她还是不救?”不救,这丫头被淹死后,说不定就能用灯收了她。可……满打满算,这小丫头最多不会超过十六岁,自己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水鬼溺死在水里。
  突然,水里有火光一闪而没,与此同时发出声凄厉的鬼叫声,那声音只叫了半句便戛然而止。
  雪岭道长定睛看去,只见聂然的掌心泛着绿幽幽的宛若鬼火般的微弱火焰,那火焰虽弱,却是极为霸道,鬼沾上一点,立即被烧得灰飞烟灭。围住聂然的几只鬼,连逃都没来得及,便被聂然反抓住烧没了。
  聂然宛若一只大蛤蟆般蹬腿挥臂,游上水面,换了口气,便朝着对岸的狗洞游去。
  雪岭道长从袋子里取出根套着钩子的绳索,将它甩到洞顶上扣住,自己再拽着绳,轻轻松松地荡过去,还顺便拿在水里游的聂然掂了下脚,轻轻松松地落到狗洞口处。
  她收了绳索,将灯藏在身后用手握住,待聂然刚游到岸边,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将灯贴在聂然的额头上,轻喝一声:“收!”她这一声,配合丹田真气吼出,余波将湖面的水都震起一圈涟漪。直接面对她的聂然更是首当其冲,道行稍微低点,必然会心神震荡、魂魄不稳,利于自己把聂然收了。
  聂然游向狗洞,见雪岭道长戴在头上的探照灯照来,还以为这女道长良心突现给自己照亮呢,结果刚到岸边,就被灯咣地砸到额头上,跟着一声“收”如同谁在自己耳边放了个巨响的超大号鞭炮,耳朵震得嗡嗡作响,眼前一花,仰向水中,紧跟着又被女道长提住衣服拖上岸。
  聂然心想:“你搞啥子名堂?”额头正中间又被重重地砸了下,钻心挠肺的疼。她怒从心起,一把抢过女道士手里的灯,扔到了水潭里,大骂,“你有病啊!天天拿灯砸我脑壳,都砸出包来了!我得罪你啦?我哪儿得罪你啦?”
  雪岭道长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被聂然扔出去的灯,却落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那灯沉入深潭。
  这么深的水,想把灯捞出来,只能带着潜水设备下去,可进来的洞那么窄,潜水设备都不好带。这里的阴气这么重,水底下还有没有什么鬼东西都难说。这灯扔下去容易,想捞起来,难!
  雪岭道长气不打一处来,问聂然:“你知不知道你扔掉的是什么灯?”
  要不是不想这里再多一只淹死鬼,聂然真想一脚把这女道士踹下去。她捂着被砸出包的额头,阴阳怪气地说:“哎哟,你还知道那是灯啊,我还以为你拿的是锤子呢。”
  雪岭道长对着活蹦乱跳中气十足半点不显气虚的聂然,深深地无奈了。
  聂然懒得理雪岭道长,从她的身侧挤过去,继续往里爬。
  冬天冷,穿得厚,聂然的衣服里吸满了水,穿在身上又冷又重,哗啦啦地往下淌着水。
  聂然只能挤在洞口处,先把衣服脱下来,将水拧了,再把湿衣服又穿回去。
  雪岭道长在潮湿的地洞里爬了一路,衣服也没干到哪里去,且她的体质跟聂然自是没得比的,这会儿停下来,也觉得浑身都冷,还饿。她从挎包中摸出士力架撕开包装袋便嚼了起来。
  聂然斜睨眼雪岭道长,轻哧一声,心说:“当谁没有吃的!”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刚开封的瓜子,倒出半袋水,至于瓜子……她扭头朝水潭望去,发现瓜子全飘到了水潭。她又去掏裤兜,摸到两颗被水泡得不成样子的糖。聂然沮丧地把糖扔进了水潭。
  她本来不饿的,结果旁边有个吃东西的,突然一下子饿了。
  雪岭道长摸出包牛肉干递给聂然。
  聂然扭过头去,重重地“哼”了声,说:“我是个有骨气的人,不吃敌人的东西。”
  雪岭道长说:“赔罪,把你的额头砸出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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