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弟捅死以后 第97节
玉虚子披上衣服,骂骂咧咧地出去开门:“敲什么敲?还有没有公德心了?不知道老人家要休息的吗?”
祁思南也顾不上老头嘀嘀咕咕了,一把把玉虚子从门里扯出来:“您先别说话,我二师兄那边出了问题,您过去看看!”
一听见有人出了问题,老头也不矫情了,立刻甩开祁思南的手瞪了他一眼:“不早说,我回去拿家伙什去。”
等玉虚子收拾好东西,两个人才紧赶慢赶地到了沈秋庭的房间。
玉虚子抬头看了一眼门号,有些纳闷:“不是姓白的那小子出了事儿吗?怎么来了你小师弟这里?”
祁思南尴尬地“呵呵”两声:“说来话长,您先进去吧。”
玉虚子也没空在意这些细节,匆匆推门走了进去。
他看见白观尘正躺在床上,立刻坐了过去。
“他识海里这么多年一直埋着这个隐患,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玉虚子一边把脉一边看向旁边的两个人,问道,“说吧,怎么刺激的?”
虽说依照白观尘的修为,早就可以冲破清虚道君在识海中设下的禁制了,但他又不会闲着没事干放出自己的心魔找死,这次突然爆发一定是受了什么外界的刺激。
闻言,祁思南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您怎么知道……”
玉虚子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不能知道?没有我你们当清虚那只会打打杀杀的老不死的能封了他的记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和一卷银针,捡了不少丹药出来喂进了白观尘的嘴里。
祁思南下意识看了沈秋庭一眼,见沈秋庭不开口,硬着头皮解释道:“那个……二师兄他好像……梦见大师兄了。”
听见这个名字,玉虚子挑选银针的动作顿了顿,眼眶像是有些发红,恨铁不成钢道:“好歹都过去百年了,一个两个的怎么还是这么看不开?”
他一边下针,一边嘀嘀咕咕地感叹道:“你们这一门也真是多灾多难,大的出完了事再换小的。”
从姓沈的那个小兔崽子出走凌云阁以后,他们这一门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这么多年他也算是见惯了风风雨雨,大约也明白了,他们这些求仙问道的,太过亮眼总是让老天爷不顺眼,变着法得就要折腾几回。
沈秋庭心里发酸,抿了抿唇,开口问道:“玉虚师伯,小白的情况怎么样了?”
玉虚子正忙着重新摸脉,一时间倒没听出沈秋庭称呼上的漏洞,抽空回答道:“情况还不算糟,应该是有什么人给他安抚过了,加上他自己的神识本来也不弱,有希望撑过这一遭。”
心魔之事本就极为个人,更多还是要靠自己撑过去。他们这些炼丹制药的能做的事情很少,也不过就是舒缓一下心魔引起的躯体经脉上的伤病。
玉虚子收了手,瞥见沈秋庭和白观尘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目光一动:“沈小师侄,方才就是你在你师兄身边安抚?”
沈秋庭轻轻摸了摸白观尘的脸颊,闻言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玉虚子看不出两个人的猫腻,高兴地拍了拍手:“好极,既然你师兄愿意接受你的安抚,这段时间你就陪在他身边,多跟他说说话,顺便用灵力替他疏导一下经脉,哪里都不要去。说不准这一次心魔能顺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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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沈秋庭得了玉虚子的吩咐,便一直陪在白观尘身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大概是真的起了效果,白观尘的状态好了一些,似乎已经渐渐明白过来沈秋庭真的重新活了过来,不再时时刻刻都要确认他不会离开。
飞舟慢慢悠悠行了几天,终于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凌云阁。
上一次白观尘突破天雷把住处劈了个干净,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也没有人手修缮,自然没有办法继续住人。沈秋庭便毫无负担地把人领回了后山。
眼下白观尘的心魔虽然已经控制住了,但他的心智好像也随着心魔回到了少年时期,沈秋庭不敢放心,只能时时刻刻看顾着。
两个人刚一回来,就被一只肥硕的灵猫扑了一脸。
沈秋庭把白观尘挡在身后,一只手拎住的二花的后脖颈,惊讶地“咦”了一声:“怎么瘦了这么多?”
二花艰难地在半空中蹬了蹬腿,终于忍不住“喵”地一声嚎啕大哭。
那只臭狐狸家新来的小凤凰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天天揪它的毛,都快把它给揪秃了。这段时间它为了保护自己的毛漫山遍野地逃跑,连饭都没时间吃,都瘦脱了相了。
沈秋庭半点都不关心它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嘀咕了一句就冷漠无情地把它扔到了门外:“去找思南,在他那里住一段时间再回来。”
这灵猫实在是太能闹腾,他这段时间要专心陪着小白,怕是没空看住它,别让它把房子拆了。
二花听见两个主人刚一回来就不要它了,整只猫都呆了呆,三两步跑回来抱住了沈秋庭的腿。
“喵!喵!”
它明明有主人,不要再寄人篱下了!
沈秋庭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脑袋,道:“要是不想跟着思南住,那我就把你送去柳城那里?你们都算得上禽兽,应该挺有共同语言。”
二花吓得整只猫都炸起了毛,也不抱腿了,往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装起了死。
白观尘看着沈秋庭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灵猫身上,终于忍不住委委屈屈地扯了扯沈秋庭的袖子。
他不喜欢师兄的目光看着别的东西,师兄的眼睛只看着他一个人就好了。
沈秋庭没想到他现在连猫的醋都要吃,无奈地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行了,猫已经送走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二花机灵得很,虽然在外人面前不怎么活跃,但在凌云阁人缘还不错,随便找个地方都饿不死它。
白观尘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轻轻点了点头,扯住了沈秋庭的袖子。
见沈秋庭不反感,他的手慢慢下滑,将沈秋庭的整只手都圈在了掌心里。
沈秋庭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笑了一声,反手跟他十指相扣,偏头调戏了一句:“想牵就牵,自己的道侣还不能牵了?”
白观尘羞恼地转过了脸,耳根处红了一片。
沈秋庭看得心里痒痒的,就凑过去亲了亲他。
白观尘的脸更红了,却依旧死死抓着沈秋庭呃手不肯松开。
沈秋庭耍完流氓,心满意足地牵着白观尘进了门,再次给清虚道君发了一张传音符。
虽然知道这次清虚道君十有八·九也不会回应,但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多事,不让清虚道君知道总是心里不踏实。
传音符刚一发出去,沈秋庭的眼皮忽然剧烈地跳了一下。
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正在他出神想事情的时候,胳膊忽然被人碰了一下。
白观尘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他八百年不用的茶具,里面泡上了上好的灵茶,闻起来沁人心脾。
沈秋庭把乱糟糟的思绪抛到一边,接过灵茶喝了一口,脑子清明了不少,扯住正要乖乖巧巧找地方坐下的白观尘,道:“去床上,我给你疏导一下经脉中的灵力。”
虽然眼下白观尘看着还好,到底也是在心魔肆虐的时候,一个不慎体内的灵力就会出问题。
沈秋庭现在修为不够,给白观尘疏导灵力也慢,一个循环下来,窗外的天光已经黯淡下来了。
白观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
他这段时间精力不济,清醒的时候很少,一天有大半的时间是睡着的。
沈秋庭往嘴里塞了一颗用来补充灵力的丹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白观尘像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离开了,在睡梦中不安地皱了皱眉。
沈秋庭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折回来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了白观尘的身上。
白观尘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又回来了,原本紧皱的眉头松了松,紧紧抓住了盖在身上的外衣。
沈秋庭这才放心地推开了门。
上次玉虚子留下的丹药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需要再去找他讨一些。
到底已经是入了秋的天气,白天还好,入了夜便冷了下来,连吹在身上的风都添了几分寒意。
沈秋庭方一出门,就见门口立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吓了一跳。
他定神看了看,才认出眼前这个跟门神一样杵在门口的人是谁:“花醉,你怎么在这里?”
沈花醉像是喝过酒,周身散着一股浓郁的酒香。她右手在腰间的鞭子上摩挲了一下,也不说话,只是用一双过于深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看她的模样,沈秋庭有些担心,皱眉拉住了她,道:“我送你回去。”
沈花醉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睛依旧紧紧盯着他,眼眶忽然毫无预兆地红了起来。
看着妹妹在他面前要哭不哭的样子,沈秋庭手足无措起来:“花醉,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沈花醉嘴唇颤了颤,声音沙哑地叫出了一个字:“哥。”
沈秋庭叹了一口气,郑重应了一声:“是,我回来了。”
沈花醉的眼中忽然滚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她几乎压抑不住喉间的哽咽声,声音颤抖地又喊了一句:“哥……”
她毫无预兆地扑进了沈秋庭的怀里,发狠地咬上了沈秋庭的肩膀。
沈秋庭疼得“嘶”了一声,却没有动,只是默默把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妹妹拥在了怀里。
沈花醉一直咬到口中觉出了血腥味,才怔怔地松了口,靠在沈秋庭的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
明明平日里想着如果哥哥还活着,一定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可人真的活生生地站到眼前了,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沈秋庭感到肩膀上湿了一大片,无奈地笑了一声,抬起手来摸了摸妹妹的头发:“都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
沈花醉好不容易憋住了眼泪,抬起头来红着眼眶瞪了他一眼,嗓音里还带着止不住的哽咽:“既然早就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沈秋庭哑口无言。
他死的时候终究算不上体面,重生回来最开始迈不出去心里那道坎,后来好不容易找回点当年出事之前的感觉,却又被乱七八糟的事情拖着,加上沈花醉也常常不在门派中,也就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说到底也是近乡情怯。
他身边算得上亲人的这么多年也只有妹妹一个,沈花醉自己又是个从小就有主意的人,他拿捏不准要怎么说才合适,故而才一拖再拖。
沈花醉见他不说话,咬了咬牙,从腰上抽出鞭子就要往他身上抽。
沈秋庭站在原地没躲,硬生生挨了她一鞭子。
鲜血从他的手臂上冒了出来。
看见他手臂上的血,沈花醉终于承受不住,丢下鞭子捂住了脸。
“哭什么,又不疼。”沈秋庭叹了口气,也没管手臂上的伤,将鞭子捡起来放进了妹妹的手里,“很晚了,我送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沈花醉到底是不忍心伤他,手臂上的血虽然看着吓人,回去涂一下药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