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_分卷阅读_490

  外间有传言不可怕,可怕的是怎么能传得这么真?
  侯府的说法,是夫人怀孕快一个月。所以,就算外间有些不实的猜测,怎么会不说二个月三个月,就那么明确精准的直说近四个月?
  如果只是随口乱说,一般人不会说四个月,因为四个月出怀了,太容易辩别。宁可混说些二个月三个月,还好唬弄人些。
  显然说这话的人,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可是,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会是谁这般到处混说呢?
  程侯爷为了早日成亲,肯定会给程老夫人和太后娘娘禀实话的,但这两个人,都是自家人,哪怕觉得他行为荒唐关门打一顿呢,绝对不会向外宣扬的对吧。
  好像只有自己,是个纯粹的外人哪。武梁清清楚楚跟她说的,这事儿只告诉她一个人。
  怎么觉得完全撇不清了呢?
  她哪儿知道,武梁当初给她讲这种隐秘,除了不想让唐家在侯爷孝期成亲这事儿上多唧歪外,就是想给以后的流言,留个可能外泄的缺口。
  唐大夫人寻思着得去侯府一趟,给武梁好好解释一下这事儿真和她无关。
  她信了最好,不信也没关系,自己去探看之后,帮着她在自己朋友圈里,不经意的感叹一下之类的,就说人家侯夫人怀着身子,还纤细轻盈的,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怀孕了。
  这样总行吧?她亲眼所见,总比外间传言的什么怀孕近四个月的闲话可信吧。至于将来的早产,那还至少半年呢。那么久过去,早有别的无数新奇事儿供人说道了。
  到时候怎么个说法才合情合理,让他们自己操心去。
  有这番实际的帮助,来全闺蜜之情谊,也为自己释嫌,够了吧?
  这么想着,唐大夫人就先遣了个婆子过来,看看武梁方不方便见客。
  婆子回来说,侯夫人非常高兴,说她正觉得烦闷呢,难得姐姐想着她。只是这两天她胃口和精神都不好得厉害,不是吐就是睡,没法见人嘛。得先调理一下,等好些了,就请姐姐过来说说话。
  就是再约的意思。
  那行吧,如果是自己传的闲话,自己哪敢这么快去见她。以她的脑子,当能想明白这些。那就等她再约吧。
  …
  两人还没见着面,侯府里就先迎来了太后的差人申嬷嬷。说太后有事相商,请程向腾往行宫一趟。
  ——外间流言传过,大家对武梁的肚子心里存了疑,万一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不象程家人而象外面那个,大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行了。
  而太后已经显怀了,越发的不容易藏形迹,是时候该给兄弟明说了。
  程向腾不怎么乐意,他家老婆怀着孕呢,正吃不好睡不好人又天天窝着烦燥郁闷各种不适应呢,他很担心出什么事儿,想要在家陪老婆啊。
  申嬷嬷笑眯眯的,“奴婢于孕产上,还算有些经验。太后遣奴婢来,既是传话,也是让奴婢帮着照应夫人的。再说侯爷今儿个去明儿个就回来了,这短短的时日,奴婢肯定误不了夫人的身子的,侯爷只管放心就是。”
  程向腾心想,今儿去明儿回来?这是连时间都给他说定了么?所以就在这一两天内,会发生些什么呢?
  程向腾入内整装,与武梁嘀嘀咕咕的半天,然后才出门上马,往行宫而去。
  按照太后的设想和安排,故事应该是酱紫的:这边厢,她将事情原由和盘托出。我的肚子要借你老婆的肚子呢,这以后事该怎么安排、话该怎么说、双方要怎么配合,你都要留心周全,不能把事儿办塌了去。
  而那边厢,武梁的肚子肯定是留不得的。听程向腾说武梁怀孕之后,太后就做了查证,程向腾请的大夫根本不是太医也不是京城有名医馆的坐堂大夫,只是他军中相熟的军医。
  据那军医说,武梁的身子,最多不过月把,只是侯爷自己往三四个月上说的。
  这也可以理解,侯爷本就对婚事紧张,怕他们谁横加阻拦婚事生变,决定一出孝就成亲的。偏长辈们还没说什么,武梁自己就又出事了。那么死去活来一番,肯定让侯爷受惊不小。
  最后剧情反转,不但人没死成,还诊出了身孕来。于是情种侯爷大惊大喜之下,再也不愿任人在府外再出什么意外了,正好把怀孕月份说大些哄骗长辈同意他尽快成亲,坏事变好事,完全说得过去。
  只不过这样一来,两个人月份可差了三个来月呢。到时候说是双生子?一个不爱睁眼呢一个都会翻身了,怎么也不象啊。
  还有长相问题,到时候双生子长得一点儿都不像,甚至可能一个随了侯爷,一个随了姓柳的,那岂不一辈子都是个笑柄?
  她的孩子并不受欢迎,最好安安静静不引人注目地长大,怎么能时刻站在那风头浪尖上去招人嫌厌?那时不时被提起来说一嘴的议论,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所以所有可能会引人评头论足的因素,当然都该掐断。
  既然不能留,那就最好及早下手。听说侯爷两口都十分宝贝那个肚子,想也知道拖的时间越长,就会感情越深越舍不得,到时他们只会更难过。所以,早去早心净。
  当然,太后有求于人,自然不能明目张明的做恶人。落胎这种事儿,自然要做得不露端倪与已无关才是正经。
  所以这中间,就要讲究个时间差。
  她派去的申嬷嬷带的是“特郊”药。头天服了,隔天才会发作起来。到时候,程向腾已经回府,而武梁安然无恙,申嬷嬷正常交差安全撤退。这之后,武梁的肚子出了问题,自然就与人无尤了。
  重点是,此时的程向腾已经从太后那里领了命,所以滑胎这事,定是要捂死了不能泄露半点儿出去。到时候,武梁该吐酸水吐酸水,该垫枕头垫枕头,需要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喊痛破羊水,一切,合拍,完美。
  其实事儿不复杂,尤其有了“特效”药加盟,听起来很顺利就能完成了。只可惜,她遇上的是一对有准备的贼夫妻,所以事情的发展,就注意会发生些偏差。
  …
  先是程向腾这边。
  太后这时候见程向腾,除非还搞什么隔帘相望啥的,否则肚子的事儿就会摆明了说。
  不管对他明言也好,不说也行,反正对于他来说,就是尽量拖延,不按太后预定的点儿去走,给武梁尽量争取时间就是了。
  在府里就百般的磨蹭,去与老夫人辞行,说了半天的话回来,再与武梁腻歪,东交待西交待,事无巨细的,出府时天都不早了,然后半路还马失了回前蹄,总之等到了行宫,天已经很晚了。
  于是梳洗歇息,说太后那边若无急事,就先不打扰了。
  第二天谨见,他去的也不早,见了太后之后要说的事儿也多,尤其是家事儿,说起来简直裹脚布似的长。
  从他成亲那天的客人,说到家里分家的细情,还有武梁的身孕老夫人的身体,反正每一件,都有许多话要说。
  然后再听太后说完正事儿,表达了一番震惊,最后一看天,噢,已经不早了。勉强赶路又要摸黑了,心疼那匹来时失过蹄的老战马,不想让它再走夜路啊。
  再说可能回去已经关了城门了,干脆明儿一早再回吧。
  太后还挺能理解他。觉得是她忽然把肚子的事撂明,就算沉稳如侯爷,也需要时间消化消化呢。没看之前跟她聊得兴致勃勃滔滔不绝的,后面就明显沉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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