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_分卷阅读_450

  不过到了下面的环节,关于“这样的人该不该受封”,以及“如何受封”等问题的讨论时,大家便开始畅所欲言,花样翻新的显能耐了。
  …
  那一天,武梁记得,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酒楼里客来客往,尤其一楼,酒令闲谈,装叉扯淡,喧闹一片。忽然程向腾带着程熙就过来了。
  他们过来不算奇怪,奇怪的是,程向腾身边,跟着个掂溜着抚尘的太监。
  那太监在成兮酒楼门前一站,公鸭嗓一叫:“圣旨到,成兮酒楼掌柜姜氏接旨!”直接吓趴了一酒楼的人。
  真的,公鸭嗓也不给人个清场避开的机会,直接在门口就嚷嚷。楼里的听说人宣旨来了,谁敢不跪。
  武梁也有些蒙圈,一瞬间还想着是不是昭明寺事件败露,皇上下旨拿她呢。
  还是程向腾摆的香案,拉着她和程熙一起跪下了,才听公鸭嗓宣读的,是文诌诌一通的夸。
  武梁没听清几句,跳跃的听懂几个词,什么“教子有方……心怀黎民……功在社稷”,尤其到最后,就听得相当明白了:特敕封为二品“嘉义夫人”,赏凤寇霞帔,以及,赐嘉义夫人府。钦此。
  她傻傻接了旨,谢了恩,程向腾上前打发太监,程熙喜得什么似的,急着跟她说:“品阶照着爹爹的低一阶,正合适。还有,娘,我刚刚也接了旨过来的,圣上说我英勇救驾,于国有功,我现在是定北侯世子了。”
  武梁:“……恭喜恭喜。”
  程熙:“……同喜同喜。”
  程向腾:……
  第196章 。谢恩
  接旨这天,店里格外的人多。除了普通的食客,更多的是提前知道消息故意来凑趣的大小官吏或家眷——从此姐的身份不同往日,或好奇来瞧瞧,或巴结要趁早,反正不过出来吃个饭,顺便凑上这么一脚。
  甚至还有门前街上纯走过路过的,被那公公扬声一嗓子“圣旨到”一唬,跟着避无可避跪了一片。
  大家一同见证了武梁的辉煌时刻。
  是的,这算是她的辉煌时刻。武梁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得到官方认证,用这么一个毋庸质疑的方式。
  她之前,也就敢在民间闹腾,在民间光环绕身,算是加持了个保护层。现在更好了,以为这夫人那贵女的,想来见她,得先下拜贴,得看她愿不愿意见,以及,得看该谁给谁行礼的问题了。
  自然是扬眉吐气的,自然是暗自得瑟的。
  从此,京城这荣华富贵圈,她不说可以横着走,至少也可以昂着脑袋迈八字儿了,颇有些老子从此站起来了的豪迈感。
  程熙说,那公公挺懂事儿,不肯清场呢,是怕咱酒楼有人借机白吃白喝不给饭钱溜号吧?
  而实际情况是,他老子随后喧宾夺主地宣布:全场免单,另有赏钱。钱庄里紧急换来大筐大筐的铜钱,门口排着队不要钱的发——要钱的都给发。
  一气儿热闹到上灯,程向腾打发人回府去禀一声,因为明儿一早要进宫谢恩,免得转车绕路的,今儿他们爷儿俩就住成兮了。
  当然早起谢恩只是原因之一,程向腾觉得有些话,是时候要好好跟武梁“谈一谈”了。
  小巷里会唐端谨,夜入学士府,武梁的这些行为,程向腾都知道,让他想起来就忍不住的一股暗火。
  程向腾在武梁身边放了人,虽然也没有到盯着她事无巨细的地步,可这种透着股子不一般的反常行为,程向腾如何会不格外留心。
  大房行事欺人,她憋着股气替程熙操心,替他谋出路挣爵位,这心思他能懂。如果她提了,他们可以一起商量,一起讨论下这样做的对错、后果、或者该如何行事的办法。
  哪怕他不允许不支持呢,也一定会给她说明原因讲明道理,难道他会不问青红皂白的训斥她,甚或会害他们母子不成?
  但她跟防着他似的,有想法不跟他说,悄悄摸摸自己动作,结果弄出这么大一场事儿出来。
  她宁可找别人帮忙,也不找他,哪怕可能惹上大祸,也不让他知道。他有那么不可信吗?
  气。
  为什么不信他却信姓邓的?
  邓隐宸在这次昭明寺事件中有没有为她出过力,不需要证据程向腾也能猜到几分。邓隐宸身负安保重任,却事前清排不严,事后彻查不力,对她轻拿轻放淡化处理,几乎没提及她这个外围女的存在。
  姓邓的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要知道此事之后,和惠太妃有过来往的人大多不得善终,甚至包括曾送点心给惠太妃的酒楼小二,都死了两个。
  他在庇护她,撇清她的干系,程向腾懂。
  但她到底懂不懂,得人相助,同时也是展露隐秘予人把柄?让人知道你这么多,真的没问题么?
  当然把柄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程向腾倒不怕这个。反正只要想找麻烦,谁还找不到造不出谁的把柄啊。
  相比把柄,他更烦她欠那男人人情。
  欠人人情总得还吧,然后有天,若人家提出什么要求,也许无礼也许无理,但你却无法拒绝。
  她到底想没想过这些问题?
  这几天忙着把昭明寺的事儿压下去,把她的封号提起来,一直没有来得及跟她说这事儿。如果事定了,也该秋后算个帐了。
  程向腾本来是想把人拉过来好好打顿屁股的。要把事情给她讲清楚,事儿他来掩,人情他来还,不准她答应别人的无礼要求。并且一定要让她长长记性,以后有事情知道最先该找谁。
  只是没想到,他的一腔心思,到了那娘儿俩那儿,瞬间就被歪一边儿去了。
  先是程向腾撵程熙走人,“明儿要早起,你早些去厢房歇去,我有话要同你娘讲。”
  程熙正兴奋着跟武梁叽叽咕咕,闻言就垮了脸,撅着嘴一脸不信,“这天还早呢,什么话要偷偷摸摸说,不能叫我听?”
  这话说得,好像把暗中的什么揭开了似的。丫头们低头红脸,悄悄退开。程熙转着眼珠子瞧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于是他老子也不自在了一下,轻咳一声训斥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嘴。”
  偏小孩子最烦来这套,程熙也完全不怕他那虎着脸的老爹,揣摩的目光从丫头身上调回来,只管在老爹老妈两人间来回扫瞄。
  程向腾此时还真没有生出什么旖旎心思,他要行的可是浩然正气的事啊。结果被自己儿子那么揶揄的,意味深长的瞧着,程向腾莫明就感觉自己心虚起来,好像真揣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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