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 第345节

  司幽望着他笑,好不客气地架着二腿子,托着腮同他道:“这儿就你认识本君,你来说说这几日到底发生什么了?”
  步清风犹豫半响,一五一十地将这两日发生的一切同他讲了一遍,门外天暗如幕,无星也无月,听到长潋为护天虞山而亡时,方才还笑吟吟的人,骤然沉了脸,顿时仿佛有千斤重石当头压下,殿内没有一人敢吭气儿。
  众人对他的身份还有所怀疑,堂堂北阴大帝,怎会在这风口浪尖上突然现身在天虞山,此事处处都是蹊跷,无人敢信,可顷刻间散去诸多妖兽之魂,这等本事,也绝非等闲之辈,且步清风的态度着实令人心生动摇。
  司幽合了合眼,头疼地扶着额,道:“眼下天虞山掌门已去,两位长老身负重伤,各派损伤各异,但也都没落的好。本君是冥司之主,却非凡间之主,只因这些妖兽都是从地府逃出来的,故而本君会相助一二,但管得多了,会招致更多的混乱,这档子事儿,还得靠你们。”
  此话一出,众人不免震惊,下头传来的质疑与不平不绝于耳。
  司幽似是一早便料到会有这等状况,叹了口气,继续道:“本君还有个坏消息,逃出来的那些妖兽不仅出现在天虞山,还有不少已逃入人间,本君虽已命人逐一捉回,但事情依旧麻烦得很
  眼下不仅是天虞山,整个仙门都缺个能主事的,按理说这事儿本君不该管,只是时局紧迫,拖下去只会愈发麻烦,诸位若是觉得有理,今日便推一位新的天虞山掌门出来,在二位长老醒来之前,多少能拿个主意,稳住内患,如何?”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陷入迟疑。
  天虞山不仅仅是一座求仙问道的仙府,这数千年来,更是整个仙门的枢门,长潋一去,仙门动荡,的确该尽快找个人代行掌门之职。
  原本应是长琴,然今夜一战,人都不知能否救得回来,遑论引领本门弟子共诛妖邪?
  可如今的天虞山可谓千疮百孔,这个掌门简直是用来顶个包,充数的,要做的事却不知凡几,搞不好随时殒命。
  这节骨眼上,谁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呢?
  司幽不露声色地抬眼朝门外看去,恰好望见云渺渺和孟逢君站在门外,悄然一笑,忽然抬手召来一柄墨色长剑,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将其搁在了桌上。
  “长潋上仙生前曾以这把泰逢剑平定四海,卫苍生数千年不曾乱,而今上仙已故,泰逢犹在,上古神兵,皆有器灵,泰逢的剑灵自有择主之意,既是天虞山弟子,不妨上前一试。
  今日谁拔出了泰逢剑,便可代行天虞山掌门一位,本君,乃至酆都上下,都愿助他一臂之力!”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不然换个人试试
  此话一出,四下一片哗然,有人惊亦有人怒。
  “掌门何其要紧,怎能凭你一句话就定夺!”各派颇有微词,惶惶之余,觉得甚是不妥。
  天虞山本是仙门首府,掌门自然也当是如长潋上仙那般的世间翘楚,德高望重,值得众生信服。
  光凭一把剑,怎能草率定下?
  但也有人觉得荒唐归荒唐,这节骨眼上的确应当尽快稳住局势,他们毕竟是外人,天虞山诸多内务不便插嘴。
  众人各执一词,下头一片嘈杂,忽然一声冷笑,四周似是忽然凝住了。
  上头的人摇着折扇,似笑非笑地点了两下。
  “掌门何其要紧?若本君没记错的话,你们刚刚让这么要紧的掌门死在了天虞山下。”
  闻言,众人倏忽一僵,所有的争论戛然而止。
  那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的掌心,总让人觉得他有些漫不经心,可与那双眼对视的刹那,却又如同忽坠寒渊,令人动弹不得。
  “眼下四海各处都可能有妖兽作乱,本君也没工夫同诸位耗着,怀疑本君的来历,本君可唤五方鬼帝出来问问,亦或是你们乐意去酆都天子殿坐上一坐,本君也不是不可答应。
  泰逢本是天之四灵,东华上神的佩剑,可不似本君这把烛阴,给人碰一下就要那人血溅当场,它跟了长潋许久,性子也温和许多,但若非它肯出鞘,便是本君也无法令之屈服。”
  众人不由唏嘘。
  青龙东华之名,可谓名扬四海,其行事做派为众神钦佩,较之朱雀,其名更为广传。
  但其佩剑唤作泰逢,却是鲜有人知。
  这把剑为何会转认长潋为主,已不得而知,但放眼仙界,能与长潋一较高下的,屈指可数,何况这才历经一场恶战,众人或死或伤,几乎精疲力竭,遑论再去降服一柄上古神兵。
  “我怎么觉得他不嫌事儿大啊?”孟逢君一脸狐疑地扯了扯旁边的云渺渺,“他当真是位帝君?”
  云渺渺的嘴角快抽筋儿了,尴尬地咳了一声:“虽然他这样但的确没骗人。”
  她也理解孟逢君为何会有此感悟,毕竟她在育遗谷头一回见到他时,只当他是个滑头鬼差,瞧着不那么可靠还怪骚包的。
  后来才晓得他这德行千万年都这么过来了,摇的那把扇子也不是为了装腔作势调戏小姑娘的。
  “他当真想凭掌门的佩剑来定新的掌门?”孟逢君皱眉道。
  诚然她师父和端华长老的确身负重伤,难以出面,但当堂重定新掌门这等大事,他居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着实教人混乱至极。
  云渺渺没答话,面色凝重地望着那柄的泰逢剑,暗暗收紧了拳。
  还满面笑意的那人朝她瞥来一眼,似想开口,却又恍若无事发生地别开了脸。
  “既是开天之剑,要何等修为才能令它屈服?”人群中传来了质疑。
  司幽顿了顿,意味深长地一笑:“与修为无关,上古神兵并非只认强者为主,但能得其认可之人,绝非池中之物。
  品节端,心性正,怀不可夺之志,不可移之愿,这些乃是身为修仙之人毕生所求,但当真能做到的却屈指可数,而对于泰逢剑而言,这仅仅是最为寻常的要求。
  本君与你们可不熟,但与长潋却是旧识,如今他故去,本君还乐意管一管天虞山。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本君不知尔等秉性究竟如何,只能交给泰逢来甄别了。
  你们想如何选本君管不着,便是找个外人来接任天虞山掌门也无妨,本君和酆都只认泰逢所择之人,在座诸位对自己有信心的都可上前一试,不过且提醒一句,这个位子眼下可不是个香饽饽,在位必司其职,接下来的日子,可不是给你们吃香喝辣,坐享其成的。”
  最后一句,加重了语调,几乎是一字一顿,对于刚刚历经了两次恶战的众人而言,可不似玩笑,接下来若要身先士卒,担起天下重任,实在令人心悸。
  两日之前,若问他们可愿共卫苍生,定是无人犹豫,可看看如今狼狈不堪的自己,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变故一桩接连一桩,平定四海的豪言壮语,更像是遥不可及的妄想,便是已经在仙门声明显赫的几位仙长,也不敢笃定自己能否力挽狂澜。
  掌门之位,要担起的更是重中之重,与其说本事,更为匮乏的却是承下一切的胆量。
  质疑与不安,窸窸窣窣的低语,在上清阁中作响,众人面面相觑,虽有几人率先上前,却都未能动泰逢分毫,有人甚至连拿起这把剑都颇为困难。
  便是步清风,也未能见其锋芒。
  四周渐渐静默下去,就连天虞山本门弟子都陷入了犹豫。
  “这难道就没人了?”孟逢君怎么都没料到会出现这般场面,天虞山汇集着多少天赋异禀的翘楚,平日里敢为人先的不胜枚举,这会儿却是怎么了,怎么开始相互推诿起来了?
  云渺渺叹了口气:“这也怪不得他们,两日连战,谁都有些吃不消,这时却还要担起更大的重任,怎么还能如平日那般心无旁骛?”
  “你不心慌?”孟逢君瞧着她似乎没什么反应,安置好掌门的尸身后,倒是还能如此平静地看待这一切。
  “我”她顿了顿,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长潋那日对她说的话,世间诸多不公,他只愿她再信一次。
  门外灯影绰绰,落在肩上其实并不暖和,夜风一吹,仿佛冷到了骨头里。
  屋中的人或有纠结,或有不甘,似是想迈出这一步,却怕自己配不上。
  他们并非寡情无义之人,生而为人,谁能当真无情呢?
  “我来试试!”孟逢君突然高喝一声,居然拉着还未回过神来的她一起走到了司幽面前。
  “你?”司幽眸光一转,却是不露声色地朝她身旁看了一眼,回身拿起泰逢地给她,笑道,“行,来吧。”
  孟逢君神色凝重地接剑,沉甸甸的分量压得她的胳膊往下坠了坠,云渺渺下意识地帮她托了一下。
  “小心。”
  孟逢君缓了口气儿,点点头,端住了泰逢,众目睽睽之下,其实不太好受,她额上沁出一层薄汗,紧紧握住了剑柄,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拔!
  剑身岿然不动,似是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气劲,磨得手掌发红,那剑鞘似乎有些松动,众人都悬着一口气,眼都不敢眨,甚至连司幽的眼神都微微变了一下。
  然而最后,孟逢君还是一脸不甘地放下了剑,揉了揉酸痛的手,摇摇头:“我拔不出来。”
  众人长叹一声,颇为遗憾。
  司幽笑了笑:“不妨事,本君也拔不出来,不丢人。”
  “”堂堂帝君说出这话就已经够丢人了吧。
  他莞尔,突然话锋一转:“你没拔出来,不然换个人试试?”
  第四百八十四章 :新任掌门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云渺渺身上,她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狡诈。
  故意的。
  她暗暗收紧了拳,还在思索如何接他这话,孟逢君却看了她一眼,似是觉得极有道理,居然将她往前推了推。
  “云渺渺,你去试试。”
  “我”讲道理她觉得眼前这局势对她而言,并不太妙,尤其是眼前还有个笑意盈盈的人一直盯着她,他身后若有条尾巴,这会儿定然摇得志得意满。
  孟逢君显然没有觉察到这其中的异样,挤眉弄眼地催促她:“快啊,那是你师父的剑,你凑个数也成。”
  “”我谢谢您啊。
  司幽嘴角抽动,显然憋着笑:“来试试?”
  若不是碍于大庭广众,她当场就能瞪他一眼,师父与他是就是,十年前她在映华宫拔出过泰逢一事他八成是晓得的,她还觉得他这会儿突然现身天虞山有何打算,敢情就在这等着她呢。
  一个颜驻期多年,毫无进步的弟子,即便体术不错,剑法也确然可圈可点,但根本无人指望她能比那些早已开光的弟子更有拔剑的资格。
  众人兴致缺缺,无奈地摇头,直叹长潋上仙去后,天虞山岌岌可危。
  “接着!”司幽充耳不闻,突然扬手将剑一抛。
  云渺渺面色顿变,下意识地上前接住,剑在她手里打了个滚儿,被她抱了个满怀。
  她有些恼怒地瞪着他,却未察觉众人正用惊异的目光盯着她拿剑的那只手。
  饶是天虞山首徒步清风都需双手执剑,方能将其托住,她眼下居然能单手执剑!
  司幽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渺渺,拔剑。”
  转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便是想糊弄过去,显然也不可能。
  她望向门外的昏暗夜色,合了合眼。
  所有的晦暗,都将云开月明吗
  罢了,于她而言,值不值得,或许从来都没什么可计较的,她只是愿意这么做罢了,何必非要个为什么呢?
  她叹了口气,终于握住了剑柄,墨色的剑鞘幽光浮沉,古朴的剑纹仿佛忽然流动了起来,随着她缓慢的抽离,耀目的寒光从缝隙间迸射出来,如水下古瓷,粼粼而涌,庄重而纯净。
  清亮的一声,剑锋铮鸣,出鞘的泰逢锋芒夺目,噤若寒蝉的众人发出了震惊的唏嘘,只是较之欢欣,更多的是错愕与不可置信。
  反倒是拔剑之人,神色平静的仿佛早已料到了这般结果。
  司幽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得偿所愿的笑意,仓促到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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