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 第329节
“既然晓得我是谁,还敢在我面前刷小聪明?你这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可真是一点没变啊。”朏朏似是觉得十分可笑,缓缓放下了爪子,阴诡的浊气还在指尖萦绕不去。
云渺渺摸了摸耳朵,果然有血,她咬咬牙,最终垂下了手。
朏朏见状,又是一阵好笑:“让我猜猜,你这会儿是不是想着,即便不能传信出去,也要将我引到长潋那边去?”
云渺渺僵了僵,不予作答。
它起了身,周身浊气涌动,一双血红的眼死死盯着她:“不必着急,他一会儿就来了,今日谁都跑不了。”
这话意味深长,云渺渺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去试探四周的气息,可有掩藏的邪气,然而没有,这片林子里,就只有眼前这只朏朏,散发着不祥的灵气。
它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仿佛只是看着一个阔别多年的故友,可那笑意下暗藏的寒意却教人背后发凉。
“你现在这副样子,让我觉得之前的大费周章简直像个笑话。”
云渺渺狐疑地望着它:“你认得我?”
它低笑了一声:“老熟人了。”
“可我并未见过你。”她三世以来,只去过不周山一回,还仅仅是路过,怎会与这团邪气扯上关系。
离得最近的一回,应是帮重黎上药的时候。
若是他在这,或许能问出一二来。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令她倏忽一僵,这个节骨眼上,她居然还指望那祖宗会出现在这?
朏朏似是在认真思索她的疑问,而后笑着答了句:“杀过你一回,算吗?”
这句话简直教人毛骨悚然,她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都是好些年前的事儿了,这日子久了,便容易算不清年月,活得稀里糊涂,过去的人和事,也都会渐渐淡去”它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想着,若不是它周身还有邪气涌动,倒像个追忆往事的老者,目光在天地草木间逡巡一圈,它的目光再度落在了她身上,眼底渐渐涌起森冷的杀意,“不过啊,你这双眼,我倒是一直忘不了,是不是,陵光上神。”
云渺渺面色一僵,下意识地摸了下眼角:“你认错人了。”
她这双眼睛酷似数千年前陨落的朱雀上神一事,她近来不知听几个人说过,不过是一双眼,这般巧合在凡间也算不得多么稀罕。
朏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杀过你一回,你拼死封印过我一次,这孽缘我可是终身难忘,你手里的两把剑,还有这不染,做不得假,好友亲朋或许会错认,但宿敌可不会,这世上最了解你的就是我,你是个什么德行,我最清楚。”
平淡无波的口吻,却像是已经给她打上了烙印,她想反驳,却发现不知从何说起。
“啧啧,看你这反应,那俩小子大概什么都没同你说吧?凭他俩的本事,若是真的想让你回来,怎么会连让你恢复记忆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愿去做呢?”朏朏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着天下最大的笑话,“也是,你这么个无心无情的怪物,过去说得好听些还是个上神位阶,可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了,当年你风光无限的时候,都能逼得自己的徒弟同你割袍断义,现在谁还敬仰着你,谁愿意喜爱你呢?”
字字句句,都像北海的水,往她身上浇。
她莫名地,就想起了那些断断续续的梦。
那真的是“梦”吗?
见她久久不答,它也耐心得很:“不信我啊?不妨事,你现在就去剑冢那边,没猜错的话,执明安排的一出好戏就在那呢,你这会儿过去,说不定赶个恰好,你问问你师父,问问他五千年前陨落于不周山的朱雀上神的神魂去了哪里,为何只有一具尸身在这,为何,他要费尽心思,收你这个资质奇差,只会给他丢人的小姑娘做徒弟。”
“朏朏”话音未落,树下终于传来了云渺渺的声音。
它却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她抬起眼,仿佛没有听到它方才那些话似的,一字一顿地问它:“朏朏是受了你控制还是已经死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大阵被破
朏朏是念归的命兽,在风华台上堂堂正正召唤出来,不可能身染邪秽,她能想到的,便是令丘山。
曾经封印着梼杌的地方,它极有可能从不周山的裂隙中逃出后,就躲藏在那。
她无从得知它是何时藏身于山中的,眼下也只想知道朏朏可还有救。
它终于懂了她的意思,反倒笑得更肆意了:“你在瞧不起我吗!一只才活了几百年的朏朏,你凭什么觉得它落到我手里,我还会留它一命!”
从得到这具躯壳的那一日,离开令丘山的那一日,这只朏朏的心脉,就已经断了,她居然能如此平静地质问他?就凭她眼下这点修为,她凭什么在这!质问他!
怒火往往比想象中还要毫无征兆,被压在不周山下长年累月的怨恨也在此时翻涌起来,直到方才为之还能维持的笑意顷刻间消散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纯粹到令人作呕的恶意与浑浊的愤恨,仿佛要化作巨兽,将她分尸而食!
她对这种杀意,似乎一直都很熟悉,熟悉到无需经过任何思索,手中的不染便甩了出去!
刹那间如火光淬炼,数截枝杈被打断!
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若它真是传闻中父神留下的世间极恶,却甘愿栖身于一只朏朏体内,隐忍至今,那么它的法力想必还未恢复到敢与天虞山,乃至仙门各派正面抗衡。
如此,她定然还有机会将其擒住!
手中的藤条仿佛披染火光,似是对眼前的恶念与生俱来的仇视,已从金色变为耀目的灼红,枝叶也瞬间化为燎原之火,朝“朏朏”劈了下去!
她曾想过,这几日要跟魔尊学一学如何用鞭,她法术学得不好,所幸记性还成,可惜到底还是连让他给她演示一遍的机会都没有,她能想起的,就只有那晚他教她的那一招。
许是与不染磨合了数日,杂乱无章的鞭法倒是能按着她所想的方位挥去,只是力道和收势之时还有些吃力。
朏朏本就是山间以敏捷闻名的小兽,显得游刃有余,但也始终不敢触碰不染。
它畏惧着这些火,她便借此将它慢慢地逼到了海边空旷处,让它再无处可躲。
“你当真觉得这样便能抓住我?”它冷笑。
云渺渺听出它的气息逐渐不稳,即便近日一直在拖延,但朏朏这副躯壳想必也快难以动弹了。
“你若是觉得能胜我,何必要跑呢。”她拔出了寸情,剑光清冽,寒芒涌动的剑身,倒映出它一步步退到了礁石旁。
“我何时说过,我定要胜你才能脱身?”它露出一抹阴诡的笑,突然转身,朝着海面狠狠撞了过去!
而那处,正是护山大阵的所布下的禁制边缘。
云渺渺暗道不好,说不上为何,仅仅直觉般地感到了大事不妙,对着朏朏的后心要害掷出了寸情!
细长锐利的剑锋破空而去,在朏朏撞上禁制的瞬间,也刺穿了它的心肺!
它回过头来,嘴角不断地溢出了血,眼中浓雾般的血红色忽隐忽灭,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嘲讽。
“你输了,陵光。”
“你若不死,咱们,来日方长。”
如同宣判般的一句话后,它周身浊气猛然暴涨,如同无数尖刀利刃,一齐沿着寸情的剑锋涌向大阵!
她冲了过去,试图将其驱散,稍一触之,掌心便满是割裂的伤,痛得撕心。
朏朏的尸体,几乎瞬息间,炸了个粉碎!
温热的血溅在她身上,让人恍惚,耳边突然传来崩裂的声响,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看向眼前的灵障。
一道裂缝,如破冰之势,在她眼前迅速蔓延。
轰然一声,邪气外涌,一道数丈高的缺口出现在她眼前。
天虞山大阵,破了。
与此同时,昆仑山门下,正盘膝坐在重重迷雾间,为踏入这道山门的人护法,他的灵泽几乎将整这座峰峦都包裹了起来,任何差池,都不容许。
凝神之时,最是容易窥探自己的内心,以及藏在最深处的那些记忆。
当年知道她用自己的真身封印昆仑全境,只为了给陵光留一个还能回的归处时他便晓得,她是个多固执的人。
不,或许更久以前他就很清楚她秉性如此。
也知道,陵光在她心里是个什么地位。
那般脾气,明明对嫁娶一事毫无兴致,却肯为了陵光一句话,到酆都见一个“臭名昭著”的地府主君。
那十年,她都快把他最不成体统的样子看了个遍吧。
除了每日没完没了地替他批阅文书,收拾残局,还得忍着他隔三差五不知去向,便是闲下来,也忍不住瞪他,她若是肯嫁给他这样的男人,才怪了。
陵光走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便是昔日陪在她身边的女床山的生灵都料不准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得到消息赶到昆仑时,她的真身已经入了昆仑天池,他是用烛阴才强行留住了她一缕神魂,放入了当时能找到的唯一一个活物体内,因这只乌鸦太丑,她还抱怨过几句。
他还没恼她这般胡闹,她倒是理直气壮,简直气得他说不出话来,揪了她好几根乌鸦毛。
如今想来,日子过得倒快一转眼,都五千年了。
山巅一片漆黑,他望着高耸入云的山门,心事重重,盼着她能顺利下来。
忽然,他感到一阵心悸,转头吐出一口血。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错愕。
分身三处,他的真身在昆仑,一半神魂在酆都主事,留在天虞山的一缕神识,以防万一拿着他的法器,一旦发生变故,他多少有所感知,可凡人之身,无法承受上古神器之力,今日这一下,怕是烛阴反噬。
他下意识地看向天虞山的方向,昆仑浓雾未散,什么都看不清,但心头惶惶不安,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且不说这千里之遥,他赶去可还来得及,他眼下一旦离开,镜鸾的处境怕是不妙,拿回被锁在天池中的真身,可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事。
他合上双眼,凝神传念,感知留在钟离阙体内的神识近日所历经的一切,却在同时又觉察到酆都那边也传来了异样。
二者不知为何突然相冲,一阵剧痛直入肺腑,他险些昏厥过去!
然而比起这猝不及防的疼痛,更为可怖的,是他透过神识看到了酆都上方,飞过的密密麻麻的妖兽鬼魅,它们仿佛应召而去,奔往南边
那是,天虞山的方向。
第四百六十章 :妖兽已至
天虞山脚下,传来崩裂的脆响,对于靠的近的人来说,足以震得脑子发昏,但于整座天虞山而言,却并非人人都能听见的,尤其是崩裂之处尚在海边。
云渺渺早已看过这附近,不仅离主峰远,离众人此时应当齐聚的剑冢更是隔了一座山,便是她被震得耳中溢血,也难说这动静能被多少人及时察觉。
更为糟糕的是,她从昏沉中清醒过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儿,便望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如浓云般朝着天虞山漫来。
这速度,可不像是被风吹来的。
眼前的缺口足有数丈高,诚然晓得这护持的阵法是得益于长潋的法力,以他的伤势,迟早有一日不得不将其转托到旁人手中,她想过会是长琴长老,亦或是端华长老,却没料到,这道护持会在此时突然被破。
大阵被破非同小可,包括朏朏的事,她都要立即禀报与师父知晓,但天边那“黑云”转眼逼近,便是身处于天虞山的清澈灵泽中,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这“黑云”中散发出的可怖妖气。
再近些,她终于看清了“云”上都是些什么。
妖兽,厉鬼,山魅会飞的,不会飞的,都乘着浑浊的邪气朝着天虞山狂奔而来,口中嘶嚎着,垂涎三尺。
她不由得想要退后,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