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滚。”
  陆鸱吻没有说笑话,她说:“色是刮骨刀,你又不是好色的人,装什么痴汉?”
  “陆鸱吻,你!”
  “见也见了,萧先生这就请回吧。”
  萧九龄抿着薄唇,垂眼瞧瘦成了另一个人的陆鸱吻,如今的她好瘦,尤其是她的腰,细成了一个圈,一个一只手都搂得过来的圈。
  男人被她弄得生气,忽然见女人消瘦影像,又觉心软,“你就住在这里,你要什么都同我说,我会定时过来看你。”
  这是一种过分居高临下的姿态,这种模式已经类乎于帝王宠幸妃嫔的恩赐,男人低头看她,“不要到处乱跑。”
  陆鸱吻冷着一双眼睛,恰好萧九龄手机响,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人丢下一沓钱,关门出去了。
  赵宋进来,瞧见陆鸱吻,“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
  “你不听话。我让你走,为什么不走?现在好了,一身腥臊。盛萱快要毕业,回了美国,这几天难保萧四不天天缠着你。”
  赵宋指着桌上的钱,“他什么意思,买你一夜?”
  “有病。”
  赵宋睃她,“你还犟嘴,犟甚么?我说了无数回,萧四现在是盛豪总裁,整个盛豪都捏在他手里,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是过去那个无名无姓的私生子了。”
  “你去做你的风水局,我要去赌钱了。”
  “陆鸱吻,你是不是疯了?”
  陆鸱吻坐直了,道:“萧九龄和盛家诸位兄弟姐妹关系怎么样?”
  见陆鸱吻说正经话,赵宋才坐下来,“不怎么样。尤其是盛八,非常讨厌他。”
  “因为萧九龄娶了盛十一?”
  赵宋切橙子,“是呀,就是因为盛十一,原本嫁出去的应该是盛九,可盛十一截胡,盛八怒火攻心,连带着萧四也一起不待见。”
  “我听惠卿说过,说盛八自己不想选萧家,他想嫁妹妹去徐家,这时候后悔了?”
  “后悔了,鸡飞蛋打。盛八想简单了,徐家不会找盛家的女儿去做填房,而且,猪脑子想都知道,盛七怎么可能喊盛九一声嫂子?”
  赵宋将橙子递给陆鸱吻,“总之盛家一团烂账,比萧家还要命。”
  “惠卿手里也有盛豪的股份,为什么他不管事?”
  “因为萧淮泗不想和盛家翻脸,然后萧四和萧大联手把萧二架空了,接着萧家就说萧惠卿身体不好,反正话都是萧淮泗说的。”
  “所以我说萧四是个奇人,当初萧惠卿找林月明算账,他跟着占便宜。等林月明收山,萧淮泗不高兴了,这时候他就一身清白,总之有什么不妥当,全都是萧惠卿的责任。”
  “萧大公子对惠卿有怨言?”
  赵宋说:“我跟你说啊,林月明的事情,萧淮泗把账全部算在了萧惠卿头上,所以你出事,萧大几乎喜闻乐见。”
  陆鸱吻侧目,“巴不得我去死?”
  “你死不死是其次,主要是萧惠卿要去死才行。萧淮泗有一口恶气还没出,他又不能内斗自己的弟弟,你一出事,萧惠卿要和盛家闹翻,萧九龄这时候还愿意娶盛十一。你说,老二是不是该退位了,你说,萧家老四是不是最会顾全大局?”
  “人的恶,佛都渡不了。”
  赵宋怪笑,“谁不恶?我怀疑你和萧九龄的事情都是萧大那边散出去的。”
  “萧大?”
  “陆姑娘,世界很危险,我早让你去美国找萧二,你不听,现在晚了。”
  陆鸱吻伸出手掌,她瞧见自己腕间那道疤,“和萧家没关系,是盛家。”
  赵宋也瞧见了,他握着女人的手,“你出事以后,我左思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其实怀疑过盛二,怀疑他下黑手,但盛二是顾全大局的人,没有可能为了这么一点私情去破坏萧盛两家的情分。再说了,当时萧惠卿掌权,他也没有得罪萧家老二的必要。所以就是盛家的女人,肯定是女人,只有女人才......”
  “只有女人才疯疯癫癫,没有逻辑。”
  赵宋赞同,“是的,其实不是盛七就是盛九,可盛九又有什么理由得罪萧惠卿呢,那就只有盛七了。”
  “在她们眼里,我该死。”
  赵宋笑,“哟!陆小姐,你可不该死,判官笔都不勾画你的名字,你是龙子呀......”
  陆鸱吻歪倒在沙发上,“谢赵大师吉言,我争取长命百岁。”
  赵宋起身,拿毛巾过来给陆鸱吻擦手,“阿陆,其实你已经死里逃生,萧四但凡还念一点点旧情,他也不会让你再死一回。不如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打算?”
  女人静默片刻,阴沉沉来一句,“赵宋,我要他们都下地狱!”
  ☆、第64章 相思豆
  陆鸱吻在赵宋订的房间里住了整整两周, 白日里她就去赌场赌博,晚间则不知在澳门哪个小酒吧里喝酒。
  期间萧九龄没有来找她, 因为他很忙。
  新开张的“盛豪”第一个季度结算的时候, 发现被一个不知名的女子赢走了两千万美金, 那女子来路不明, 单凭一己之力就让赌场开业第一季度的业绩呈亏损状态。
  萧九龄坐在办公室里,“调录像。”
  录像送上来,那女子出现得很频繁, 几乎每日都来, 而且很准点,就似上班一样。下头员工指着那女人, “每一张图都看不见正脸,她好像很会躲避镜头。”
  这一幕是陆鸱吻伸手在散台上下注,她手伸出去,快准狠落在了50倍数的单点上,出手就是五十万,赌场经理说:“萧先生, 她只和机器赌,不和人赌。”
  “测过了吗?”
  “她身上没有金属仪器,探测不出来。”
  萧九龄盯着那女人的身影,“停!”
  画面无限放大, 陆鸱吻的手指在台上敲击,萧九龄盯着那女人的手,“她手腕有疤, 将她找出来。”
  陆鸱吻在海边小酒吧喝酒,007在另一桌吃东西,叶芝在酒店里头研究公式,赵宋寻过来,他抓女人的手,“还疯?你有病的,医生交代过你的作息,走,回去休息。”
  女人仰着头,将头发一甩,“好吧。”
  赵宋拖女人的手,“醉生梦死。你就醉生梦死!”
  海风拂过,陆鸱吻吱吱笑,她捂着自己嘴巴,“对,你说对了!”
  “不要再喝了,去做点别的事情。”
  女人靠在赵宋背上,“赵神棍,你不懂,不喝醉了,都不知道怎么度过每一天。”
  “你还准备疯多久?”
  “我明天就走。”
  赵宋扭头,“明天?”
  次日,新开业的盛豪又被赢走千万,一个女人,单枪匹马,只在一楼散台玩骰子,她从始至终就坐在一张台面上,连位置都没换过。
  她赌了十个小时,自下午一点到晚上十一点,萧九龄收到消息的时候,女人已经走了。
  萧九龄下楼来,赌场经理来汇报,“萧先生,她去了酒店区。”
  陆鸱吻拐进女厕,脱掉外套,又将假发丢进垃圾桶,007等在外头,见她出来,“这边走。”
  萧九龄往外头追,正好与赵宋撞在一处,赵宋抬头,“哟,萧先生,怎么这么着急,去哪里呀?”
  司机已经与叶芝等在车里,007拉开车门,陆鸱吻钻进去,萧九龄被赵宋挡着,只瞧见黑车里的一个侧影,那影子一闪而过。
  萧九龄笑,“赵先生这么急,去会见佳人?赵先生交了新的女朋友,怎么不带出来同我们认识?”
  赵宋叹气,“女人都是不长情的,分手了。”
  “明明昨日还在海边拥吻,今日就分手?”
  赵宋低头拍了拍西装,“谁说不是呢,不是每个人都像萧先生这么幸运,能寻得生命中的另一半。”
  司机将陆鸱吻三人送至码头,又递上船票,还有一把钥匙,“这是赵先生交代的,他说小姐认识。”
  陆鸱吻接过钥匙,上头还挂着一个叮当,头上是没有蝴蝶结的,陆鸱吻笑一笑,“总算是没买盗版了。”
  三人乘船回港,陆鸱吻站在自家门口的时候,007从窗边摘了个镜头下来,“有人挂在这里的,上头好多灰,应该有些日子了。”
  “嗯”。
  陆鸱吻打开门,说:“这是我家。”
  007与叶芝在一道睡惯了,两人对视一眼,一齐走近小房里,007研究摄像头,“这也不是很高级,我们过去用的比这个精密多了,这就是个残次品。”
  陆鸱吻推开房门,她的衣裳都齐齐整整挂在原处,上头防尘袋罩得好好的,就似她只是短暂离家,出了一趟短差一样。
  陆鸱吻往房间里头走,“唰”一声,她拉开窗帘。
  一件婚纱挂在窗帘后方,婚纱是香槟色的,裙子很长,鱼尾做摆,陆鸱吻走过去,手摸在婚纱上,那上头钉了满钻,不需细看,就知价值不菲。
  女人站在窗台边,低头朝下看。
  “019,你想自杀?”
  007和叶芝一道站在门外,“不要自杀,我们明天再去赢钱。”
  陆鸱吻扭头,笑一笑,“我不自杀,你们怎么醒了?”
  007说:“叶芝又有新的发现,非要演算公式,他的黑板掉在酒店了,问你有没有黑板?”
  陆鸱吻从桌上拿了一沓白纸,又抽出一支笔,“先用纸笔吧,明天去买黑板。”
  叶芝点头,接过去,“如果你很想要一件东西,那么就放他离开,等他回来找你的时候,你就永远拥有他了。”
  “叶教授还读过《哑舍》?”
  叶芝说:“你以为我贫穷、相貌平平就没有感情吗?我向你发誓,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无法离开我,就像现在我无法离开你一样。虽然上帝没有这么做,可我们在精神上依然是平等的。”
  陆鸱吻笑,“多谢你。”
  叶芝指着窗外的婚纱,“裙子很美,你穿上肯定是个大美人儿。”
  陆鸱吻笑,然后摊手,“如果他还愿意娶我的话。”
  叶芝与007嘀嘀咕咕,007说:“这不像是常年没有人住的,桌上没有灰。”
  叶芝点头,“这里一定藏着一位勤劳的田螺姑娘。”
  陆鸱吻打开冰箱,瞧见里头满满当当的手工巧克力,拿开最外头的这一盒,时间是三天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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