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逃婚了_分卷阅读_71
顾攸宁这会注意力都在外头徐元达的身上,倒是也没注意到姬朝宗的情况,她对徐元达是真的厌烦了,这人平日看着也是个不错的,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
难不成他真的觉得她非他不可,所以如今说得都是气话,都是欲拒还迎?
即使面对姬朝宗,顾攸宁都没有这种感觉,可现在她是真的被气笑了,耳听着外头男人还在温声说着对她的钦慕,她却连听都懒得再听,张口便是一句,“表哥,我之前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
“你很好,但我的确没有婚嫁的意思。”
“希望表哥日后迎娶娇妻,我这个做妹妹的一定会奉上贺礼。”
外头温和的男声一顿。
就连姬朝宗也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似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虽说知晓她私下在调查徐元达的事,但也只当她是在斟酌这桩婚事,没想到……她竟然拒绝的那么干脆。
诧异之间,他的心里又升起一丝隐秘的欢愉,就连紧绷的面皮也缓和了一些。
不过想到这丫头对自己的拒绝,刚刚才缓和一些的面皮又绷了起来,他高兴什么?这丫头拒绝别人又不是为了他?一想到她三番四次拒绝他,姬朝宗心里的不爽就又升了起来。
而外头徐元达再经历一阵沉默后也终于又说了话,“二妹妹,你是认真的吗?”
不是欲拒还迎,不是女儿家的矜持,而是真的不喜欢他?
徐元达在京城虽然排不上名号,可在江苏也是打小被人捧着长大的,谁不知道他徐家二少爷?脸上的不甘怎么藏都藏不住,不等人答,他又哑着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啧。
姬朝宗听到这一句简直想笑。
为什么?
顾攸宁都看不上他,还能看上你个不中用的杂碎?还真是被人捧惯了,连自己多少斤两都不知道了。
顾攸宁倒是没笑。
她虽然反感厌恶徐元达的所作所为,但除去这些,徐元达这人还是不错的,而且他之前提议的那些的确很诱人……她眼眸微垂,心里的不耐和厌烦也散去一些,认认真真回答了他,“我对表哥只有兄妹情谊,并无其他。”
须臾,外头才传来徐元达的声音,“……我知道了。”
暖风轻拍树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屋里屋外有一瞬地静默,是过了有一会,徐元达才开口,“那我先回去了。”说完,便是一阵越行越远的脚步声。
“喂。”
姬朝宗看着身旁这个低垂眉眼的顾攸宁,只当她还在想徐元达,不爽之余又有种被针扎的刺痛感,他攥了攥身后的手,“既然舍不得,干嘛拒绝别人?”
“啊?”
顾攸宁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我没有舍不得。”
姬朝宗看着她,抿了抿唇,半晌才又问道:“你不肯答应我的原因,是因为我不肯娶你为妻?”疑惑为什么姬朝宗又旧事重提,顾攸宁双目微睁,刚要回答,便又听男人沉声说道:“如果我也娶你为妻呢?”
有那么一瞬间,顾攸宁以为自己是失聪了。
她好似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可很快,她又听到了无数的声音,心跳声,风声,树叶拂动的声音……就像是整个人处于风暴之中,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格外响亮。
-“如果我也娶你为妻呢?”
覆着白纱的槅窗外有日光倾泻进来,尽数打在姬朝宗的身上,他本来就俊美无俦的一张脸此时因为日光的覆盖更添几分夺目,顾攸宁终于从风暴中抽回神,她看着男人也有些失神的眼眸,似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说那样的话,所以那张从来都是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脸上出现了藏不住的惊愕。
“姑娘,您在里面吗?”外头传来半夏的声音。
顾攸宁察觉到男人已经回过神,看着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她却率先避开他的目光,开了口,羽睫微垂,声音也有些低,“大人先回去吧。”
姬朝宗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推门出去的时候,迎面碰上站在外头的半夏。
“你……”
半夏像是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圆了,可姬朝宗怎么会理她?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眼睁睁看着姬朝宗走远,半夏像是还没回过神,直到里面传来顾攸宁的声音,她这才慌慌张张关上门进去了,焦急道:“姑娘,他怎么在这?”又仔仔细细看了人一遭,确定没出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
“我刚来的时候,他就在里面,不小心碰上了。”
顾攸宁只解释这一句,便不再多言,等拿着半夏拿回来的衣裳去里头更换的时候,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姬朝宗的那句话,一遍又一遍,恍如魔音。
最后是狠狠用尖锐的指甲掐了指腹,等感受到了那股子疼意,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换好衣服回去的时候,顾攸宁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姬朝宗仍坐在寇卓身边,只是脸上的表情不似早间那般疏阔,徐元达也早就不见了,顾筠等人倒是回来了。
这会一群人正要举行骑马比赛。
早间那位和顾筠置气的陈姑娘出身将门,马术不错,这会自然是当仁不让换好了骑马服,手里握着一条马鞭,大概是看顾筠不爽,这会两人又置上气了,“你们顾家怎么说也出过一位女将军,怎么现在连骑个马都不肯?”
说着便又笑了,“大不了我让你三息便是。”
顾筠这一日已经被人针对了好几次,偏偏每次都落于下风,这会被众人看着,连眼圈都忍不住泛了红。
顾家是出过女将军,可她自幼就不喜欢这些,只专攻女儿家的玩乐,若是比弹琴女红或是煮茶插花,她自然不怕……可偏偏是骑马。
目光忍不住朝顾嘉平看过去。
顾嘉平也沉着脸,刚要说话,就听那位陈姑娘和顾修文说道:“顾二少爷,我这回可没说什么,只是要同你家妹妹比试一下,你顾家怎么说也经历了这么多朝,不至于连这点底气都还没有吧。”
这话算是直接把他们堵死了,若是不比,只怕回头整个京城都得嘲笑他们顾家。
顾婉姐妹也沉了脸。
顾昭虽然不喜欢顾筠,但现在不应战,可不仅仅是顾筠丢人,刚想上前一步,可还没迈出就被顾婉拉住了胳膊,“你前几日伤了胳膊还没好,现在上去是不想要这条胳膊了吗?”
这阵子顾昭和顾婉闹得不痛快又不肯出门便每日在自己院子里练鞭子出气,之前不小心伤了胳膊,如今还没好全。
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会容许陈湘如此嚣张!
脸憋得铁青。
脚下的步子却没再往外迈。
顾修文的脸色也不好看,刚要说话,那位陈姑娘身边几个姑娘也开了口,“怎么回事啊,你们顾家这么多人,竟一个能比赛的人都没有?这要是让你们顾家的列祖列宗知道,只怕……”
“只怕什么?”
人群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众人似有所感,纷纷循声看去,便见顾攸宁正从外围往这边走来,众人看到她进来,也不知是被她身上的气场所摄,还是因为其他缘故,竟不自觉往两边散开。
很快就分出了一条小道。
顾攸宁目不斜视,脚下步子更是不疾不徐,直到走到顾筠等人身边,她才看着陈湘开口,“我同你比。”
看到突然出现的顾攸宁,陈湘脸色微变,大概也想起了她从前的战绩,可想到顾攸宁已经好几年不曾骑过马了,这东西靠得就是熟能生巧,便是战场上的将士,多日不曾练兵也会生疏,更遑论是顾攸宁这样的闺中小姐了。
才生出的胆怯又被她抛到脑后,陈湘抬了抬下巴,十分骄矜地说道:“行啊,你来就你来。”
“来人!”
她开口,“给她备马!”
自然有人应声去准备,等马匹被人带过来的时候,顾嘉平亲自过去检查一番,生怕他们使什么下作手段,确认无误才又退了回去,只是路过顾攸宁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二妹,你可以吗?”
“三哥别担心。”
顾攸宁朝他露了个安抚的笑,等看向陈湘的时候又恢复成先前的清冷模样,她没有立刻上马,而是仰着头背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人说道:“光比赛有什么意思。”
陈湘皱眉:“那你想如何?”
蓝天白云,暖风徐徐,而顾攸宁负手于人前,神情自若地说道:“既是比赛,自然有输赢,你若输了,便向我顾家的列祖列宗道歉。”
陈湘一听这话就蹙了眉,可想到自己的马术,又怎么可能会输?便又抬着下巴说道:“我若赢了呢?”她这话说完刚想反击顾攸宁的那句话,可还没张口便又听到眼前的美貌少女轻笑出声,“不,你不可能赢。”
周遭一片哗然。
陈湘的脸从青转到红,就连握着马鞭的手也收紧了,她竖着眉厉声道:“顾攸宁,你别太嚣张!”
顾攸宁却不再多言,直接翻身上马,今日郊游,她的穿着打扮十分轻便,此时一身紫衣束袖服把她的好身材一览无遗,腰细腿长,上马的动作又如行云流水,就连外围观看的一些世家子也忍不住目露惊艳。
寇卓和姬朝宗坐在最上处,自然瞧得清清楚楚。
这会寇卓就忍不住叹道:“这顾家丫头还真是令人惊艳,从前在书院,就数她最惹眼。”
姬朝宗却未说话。
他长指抚着酒盏杯缘,万里春的香味飘荡在空中,而他的目光就像是影子一般跟随在顾攸宁左右,他看着她高坐马上,看着她拿起红绳把头发绑起来,看着她露出艳丽的面容。
这副模样——
不禁让姬朝宗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在书院的一面之缘,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高坐马上,迎着烈日白光,肆意在马场挥洒。
“哎,不如我们来打赌如何?”身边有人提议,“看谁赢谁输。”
“行啊。”
寇卓最喜欢这些事,直接拿出一千两银票压在桌上,“我就压陈湘吧。”
虽然他欣赏顾攸宁,可就如陈湘想的一般,顾攸宁已经好几年没骑射过了,再好的本事放了那么几年也肯定生疏了。
“小郡王,可真有你的。”
那人笑道,紧跟着也掏出一千两银票,扬眉笑道:“我也压陈湘!”
很快就有更多人来参加了。
比赛还没开始,两人的比率就已经达到了九比一,陈湘九,顾攸宁一,她这一还都是顾家人自己出的……本来还有些担心的陈湘,此时看着在身边检查马匹和护具的顾攸宁,不由扬唇嗤笑:“哎,听到了没?”
顾攸宁没有理会她,依旧低头检查着。
陈湘见她这幅样子,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撇了撇嘴就收回了目光。
“留行,你压谁?”寇卓看了下胜负率,转头问姬朝宗。
“一万两黄金……”姬朝宗看着马背上的女子,轻启薄唇,“我赌顾攸宁赢。”
寇卓神色微怔,也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难以置信,就连声音都变得结巴起来了,“你,你说什么?”
姬朝宗侧眸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腰间那块雕着凤凰纹路的玉佩解下掷于赌注盘上。
这事传到马场的时候,又引起了一片哗然,陈湘脸上的笑都有些绷不住了,就连原本没什么表情的顾攸宁听到这话也终于有了一些异色。
她回头朝不远处看去。
姬朝宗一身白衣,曲着一条腿靠坐在榻上,一手握着酒盏,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也越过人群朝她看来,风拂过他的长发,有些许遮挡住脸颊,一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顾攸宁,如果我也娶你为妻呢?”
脑中又浮现出这句话,可也只是短暂地一瞬,顾攸宁就抛于脑后,这话虽然令人悸动,可她却不会信,握着马鞭的素指收紧又放松,很快,她便收回眼眸。
清醒虽然总是让人痛苦,可她宁可如此,也不愿醉于美梦之中。
锣鼓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