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暗香盈袖_分卷阅读_39

  同事:“......”他们到底在干啥你要这么不好意思???
  一边疑惑一边自己走出去看,刚探个头,就被苏盈袖发现了,“吃不吃宵夜?”
  “......我就是想问你这个。”同事眨眨眼。
  苏盈袖点点头,对许应道:“吃,你安排吧。”
  其实许应已经在看点哪家外卖了,闻言抬头问:“要个粥好不好?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
  苏盈袖应好,他就又问:“你们吃辣么?”
  “要一点点吧。”苏盈袖一边回答一边点下打印键,打印机工作的声音随即响起,伴随着许应下一句询问。
  同事看一眼他们坐着的距离,眨眨眼,我知道为什么我学生不好意思进来了,告辞:)
  宵夜送来,吃完,又去看过丁一楠的情况,跟老路交代一些夜间护理的注意事项,“其他的就等明天查房再说吧。”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午夜时分,苏盈袖觉得自己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有些愣愣的看着轿厢锃亮的厢壁。
  许应看她一眼,轻声道:“别开车了,我送你吧。”
  “......嗯?”苏盈袖反应有些迟钝,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那多麻烦你啊。”
  许应笑着摇摇头,“这有什么麻烦的。”
  他说着话,手动了动,抬起到一半,又忽然像是回过神来,神色有些怔仲,手臂顿了顿,又垂了下去。
  苏盈袖是真的累了,这一天的神经仿佛从未放松过,她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掠过的路灯,渐渐开始昏昏欲睡。
  许应把车开得很稳,在午夜空旷的道路上不快不慢的行进着,偶尔扭头看一眼身旁已经睡着了的人,忽然想起自己也曾经在她的车上睡着过。
  当时,她也曾这样看过自己吗?如果看过,又是用着什么样的目光?
  他想问问,却又不忍将她从梦中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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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阿盈, 醒了,回去睡。”
  苏盈袖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间听见有人叫自己,那声音很轻柔, 充满着包容和温暖, 初时她以为是父亲。
  “阿盈......”
  可是爸爸从不会叫她阿盈, 他只会叫她袖袖,叫她乖女。
  她在梦里傻傻的站着, 半天才想起来, 哦,是许律师,别人都叫她袖袖,偏他要与众不同。
  这个人真讨厌, 睡个觉都要到梦里来打扰她。
  许应接连叫了两三次, 每次苏盈袖都会有点动静, 比如眼睛转转,可每次都没醒,这次更是直接噘噘嘴, 头一撇, 当没听见。
  她难得的孩子气让许应觉得好笑的同时, 又觉得有趣极了,这是在做梦吧?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他估计这人说不定在骂他,觉得这人说话真吵。
  他叹了口气,干脆不叫了,睡吧,有本事睡到天亮呗。
  他一边腹诽, 一边摁亮手机,看一眼时间,又扭头去看苏盈袖沉睡的脸孔。
  她其实生得很好,眉眼精致秀气,和罗太太有五分相似,尤其额头,小巧的美人尖妩媚玲珑,他记得苏盈枝是没有的,倒是跟罗兰溪一模一样,想必是遗传自罗太太。
  睡着的苏盈袖全无防备,头侧靠在窗边,压得脸看起来肉嘟嘟的,憨态可掬得像个孩子,眉眼舒展,一点都没有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的产科女医生模样。
  许应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软乎乎的,真奇怪,经常值夜班的人怎么皮肤还能看起来这么好?
  他想不通,只觉得触感很好,好事成双么,干脆再戳一下......
  一面在心里自娱自乐,一面伸手,可指尖刚挨到她的皮肤,想象中的柔软还未触及,车厢里就响起一道阴恻恻的女声:“许应,你要是敢戳下来,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千万三思。”
  哦嚯,干坏事被当场抓包可还行:)
  许应心里狂跳几下,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念头,比如她真的能打死我?也不是不可能,听说她们科都是女人当超人用的......
  “......怎么会呢,我是见你肩膀上有头发。”许应心里小九九转啊转,眼神却好得很,只看了一眼苏盈袖就找到化解尴尬的借口,顺手从她大衣上拈起一根长发,叹口气,“阿盈,你这样不行啊,年纪轻轻就掉头发,会秃的。”
  原本苏盈袖听了他前半句,都要以为自己是冤枉他了,还没来得及内疚,就听见了最后那几个字。
  顿时就炸毛了,“你才秃!你全家都秃!!!”
  说着安全带一扯,气呼呼的下车,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吐槽他:“许律师,回去看看你自己的头顶,就这也好意思说别人?”
  许应:“......”行叭,又get到一个能让苏医生爆炸的小技巧:)
  被许应一气,苏盈袖的睡意飞快消散,回到家,站在玄关的镜子前,不由自主地打量起自己的头来,抓了抓头发,还是那么浓密的一把,不过......
  两边头发的那条分界线是不是比以前宽了点?不会真的被许应那个狗男人说中了,她要开始秃了吧???
  苏盈袖想到这里,再想想自己隔三四天就一个的夜班,顿时瑟瑟发抖,人生真的太艰难了。
  她一边欲哭无泪,一边快速洗漱,然后爬回自己的床上,裹紧了自己的大被子。
  许应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将近凌晨一点,让他意外的是,叶菲居然还没睡,在沙发上坐着,手里捧着杯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
  “......妈?你怎么还不睡,这都多晚了,失眠么?”许应愣了愣,随即关切道。
  叶菲放下茶杯,打了个哈欠,“等你啊,妈想和你说说话。”
  许应又愣一下,脑海里忽然回想起苏盈袖对他说过的话,好好孝顺你妈,顿时心里愧疚犹如潮涌,下决心时多容易,做起来就有多难。
  “妈,对不起啊,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陪过你。”他坐到叶菲身边,拉着她的手,“要不然你先去睡觉吧,我明天不去所里了,就在家陪你,成么?”
  叶菲摆摆手,“不用,我不困,你也别耽误工作。”
  顿了顿,她扭头看着许应,想起他小男孩时的模样,乖巧活泼,又精灵聪明,忍不住笑着拍拍他手背,“一眨眼,你就长这么大了,妈妈早就说了,你的事我都不过问,可是有时候呢,不问又心里惦记。”
  许应一听这开场白,就知道大事不妙,准是又要问个人问题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叶菲接着就道:“小的时候你嘴巴甜,我不化妆,梳了个小辫子,你就夸妈妈你不化妆都这么好看,我要是化了妆装呢,你就夸妈妈化妆像小仙女一样好看,我当时想,这孩子以后不会成个花心大萝卜,给我骗好多儿媳妇来吧?结果呢......”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斜睨着许应,“哦哟,了不起,一个都没有。”
  许应:“......”我小时候真的这么口甜舌滑???
  叶菲见他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呆滞,呵呵两声,继续问道:“你这几天都不回家吃饭,这么忙啊?案子多么?”
  “......还行。”许应有些没回过神,下意识就顺着她的话回答道。
  叶菲接着问:“最近有见过袖袖么?”
  自从那次在医院见过,叶菲就加了苏盈袖的微信,有时候会发几个信息,都是日常问候,立志于将苏盈袖喊家里来做客,还没成功。
  许应点点头,“见过啊,今晚刚一起吃饭。”
  叶菲闻言眉毛一动,换个坐姿,变成侧向着许应,哎了声,“儿子,妈妈问你,你对袖袖......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她一边说,一边用拇指和食指掐着比划出一点点手指尾。
  许应猛地回过神来,登时有些尴尬,“......妈,你怎么问这个......我跟阿盈才认识多久。”
  叶菲看着他,越看越觉得是口不对心,一时间觉得好笑,“你再拖,肉就不是你的了!”
  “......你、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叫肉就不是我的了?”许应很不好意思,只能努力缓解尴尬,叹口气,“你这话说得怪怪的。”
  叶菲见状,知他不自在,索性把话挑明了,“我的意思是,袖袖是个好姑娘,你们又都单身,这就是缘分,你要是愿意呢,就多跟她相处相处,培养培养感情,省得以后张罗你去相亲,这年头,你们年轻人都忙,要是不找同行,你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还是说你想学你们所那个周律师,老婆从当事人里找,找一个离一个?”叶菲说着满含威胁的瞪着他。
  她说的周律师是华天所的一位高级合伙人,做婚姻家事案子很有名的,四处留情的功力跟专业能力成正比,结过四次婚,每任太太都曾经是他的当事人,前段时间刚离了,据说最近在追一位富豪的前妻。
  许应闻言立刻摇头,“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怎么能混为一谈。”
  至于苏盈袖么,“......我再接触接触,人家不一定愿意呢。”
  难得的有些扭捏,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能这么容易就在母亲面前露出痕迹来,要知道,在不久之前他才斩钉截铁的说过惹不起人家呢。
  叶菲本意只是点他一下,目的达到,拍拍腿就起身上楼了,留下许应一个人在客厅里若有所思。
  喜欢苏盈袖吗?这个问题一直到许应回房洗完澡躺在床上,才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丁点头绪。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们之间的对峙,明明没有剑拔弩张,却充满了拒人千里。
  他想起后来他们私底下的交往,她脸上温和的笑,和偶尔流露的俏皮促狭,是和她工作时的干练冷静全然不同的气质,就像一本书,翻开的每一页都是新内容。
  许应,这本书你想读下去么?他这样问自己,然后听见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和心底微弱的肯定。
  当然想,如果她愿意的话。
  可是那个人啊,她的心里装着很多东西,装着家人,装着病人,装着朋友,装着学术,却从未装进过男女情爱,他能成功么?
  冬日天亮得晚,苏盈袖到办公室时天色还未彻底放亮,有些雾蒙蒙的。
  “袖袖姐来这么早啊?”从病房出来的护士见到她,笑嘻嘻的打声招呼。
  苏盈袖点点头,“来看看她。”
  说的是丁一楠,苏盈袖实在放心不下,从更衣间出来还没进办公室就先往她病房来了。
  丁一楠已经醒了,正半躺在床上歪头看着窗外,这间双人病房暂时只住她一个,没有旁人,她的情绪便不必再压抑,听见苏盈袖的声音,扭过头来,眼泪刷的流出眼眶。
  “苏医生......”
  苏盈袖心里叹气不已,同时又觉得她可怜,这老天爷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给你一点希望,又残忍的抽走。
  “好了,别哭,小心坏了眼睛。”她走过去,将她揽进怀中,轻拍她的背,声音温柔得仿佛昨夜那个险些暴跳如雷的人只是一个错觉。
  丁一楠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苏医生,你说......我怎么就……早知道我就早点来检查,先不要去会见……我就是想要个孩子而已啊,这个愿望不过分吧?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肯成全我?”
  在职场上,她是衣着干练言辞犀利的精英律师,可是此时,在苏盈袖眼里,她和所有曾经见过的患者没有任何差别。
  怀不上,生不下,六个字,囊括柔弱的她们在这条路上一切的辛酸与苦痛。
  苏盈袖不知道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安慰她,她抬头去看老路,看见他垂着头,端水杯的手不住的颤抖着,脸颊的肌肉也在不停抽搐,一米八的壮汉,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我们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总归还有希望的。”苏盈袖叹气,只好将以前遇到过的治了好几年内异症加腺肌症终于怀孕的例子说给他们听,“当时她的盆腔一塌糊涂,我们主任都觉得怀孕基本不可能了,试管都不收,可是后来还是怀上了。”
  “你年纪也不大,身体状况比她好,就算担心下次还是宫外孕,我们可以做试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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