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欢_分卷阅读_8

  “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儿。”吴鸾想起来了,自己对着老夫人说了句“你爷爷我”,结果被老夫人打了一巴掌。吴鸾无奈地揉揉脸蛋儿,嘟囔着,“老祖宗手劲儿也忒大了些!”
  云绝忍笑,不敢再多留,退出房间。
  吴鸾追出来,“中午我让人给你送粥过去。”
  云绝瞬间笑不出来了,咬着后槽牙道:“谢国舅爷!”
  云绝夜宿吴鸾屋子的事儿被吴鸾压了下来,众人影影幢幢地私下里嘀咕几句,也没人敢大肆渲染这事儿。
  老夫人上了年纪,喜欢小辈儿在身边围绕。吴鸾是个贪玩不着家的,总是见不到人。正好有个这个孙媳妇,老夫人喜欢得很,时常招来说说话,让云绝陪伴。云绝在老夫人面前也乖顺,侍奉左右无不尽心。
  老夫人感叹,“鸾儿那个孩子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能得你照顾,祖母也就放心了。”说着摘下自己腕子上一个通透翠绿的翡翠镯子往云绝手上套。
  云绝手大,自然没套进去,于是只能塞在云绝手里,“祖母没什么送你的,这个镯子还是当年我母亲给我的,跟了我这许多年。”
  云绝推却,老夫人嗔怪,“你是我吴家的媳妇,给你再合适不过。”
  云绝低头看着镯子,久久难言。
  他来陪伴老夫人一方面自然是要博取老夫人的喜欢,有老夫人护着,吴鸾便无法赶他出府。
  另一方面,连云绝自己也不愿承认,在老夫人身边,他感到莫名的温暖,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早已被他尘封的记忆中,父亲手持书卷,母亲抱着襁褓里的妹妹,祖母搂着他,苍老的手腕上也有这么一个绿汪汪的镯子,他看着有趣,用白胖的手指戳戳,“祖母,这个好漂亮,烨儿可以戴吗?”
  祖母笑出眼泪,“傻烨儿,这是将来给你媳妇的,你可戴不了。”
  眼前的玉镯模糊成一片,云绝收拢手指握住镯子,轻声道:“谢老祖宗。”
  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线,对这个孙媳妇是越看越满意,人长得美,还贤淑柔顺,除了手大了一点儿以外,其他全都可心可意。老夫人只等着抱压根不可能出现的玄孙了。
  吴鸾几次张嘴想让云绝离开,都被云绝挡了回去,最后一次惊动了老夫人,老夫人狠狠骂了吴鸾一顿,还差点儿动了家法。
  自此,吴鸾连去妾室的屋里都要偷偷摸摸,生怕被老夫人发现说他“宠妾灭妻”,时不时的还要提防老夫人再把云绝扔他屋里。
  平日里,吴鸾便让云绝在外院的书房装装样子,反正那个书房自己是很少用的。这样一来免得府里一众妾室去站墙角偷看云绝,二来 “西席”的身份无论如何要比“男/宠”好听些,好歹算是一块遮羞布。
  第9章 男女通杀
  十日后是平西王蒋勋五十整寿的寿辰。蒋家世代功勋,先祖蒋天重曾追随大周开国皇帝李弼开疆辟土,功高至伟,因此被封为大周的异姓王,至蒋勋这辈已世袭了七代,若以当年李弼和蒋天重曾结拜为异姓兄弟来算,蒋勋的辈分比当今圣上李彧还要高。
  此番蒋勋从驻地西北入京面圣,圣上的金面还没见到,就遇到了行刺,左腹中了一剑,好在没有危及性命。
  圣上龙颜大怒,下令三司彻查,半月有余,却毫无结果。只将几个办案的降职,又抓了几个街上的流民做替罪羊,勉强算是给蒋勋一个交代。
  蒋勋寿辰,圣上尤为重视,令礼部筹办平西王寿宴,参照亲王规格,务必隆重。
  蒋勋感激涕零,伤势未愈便到金銮殿磕头谢恩,圣上自龙椅上起身,步下丹墀,亲自将蒋勋搀扶起来,“朕惊闻蒋公遇刺,寝食难安,深为自责。爱卿有伤在身,不宜操劳,便由礼部替爱卿筹办寿宴。朕担心礼部办事刻板守旧,让文忠侯吴鸾监管此事,他年轻心热,想来这个差事能够办好。一来为爱卿压惊,二来也算是寥表朕一番心意。”
  蒋勋诚惶诚恐,三呼万岁,再次拜下。
  圣上都表态了,大臣们无人敢怠慢,都开始筹备送给平西王的寿礼。
  吴鸾接了差事在府里跳着脚骂,“老杂毛,自己在西北称王称霸不算,还来京城祸害我们!他算哪棵葱哪棵蒜,还让爷给他监办寿宴!他也配!”
  发过脾气,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皇帝姐夫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吴鸾换上正式的衣服,人模狗样地去了礼部,与礼部尚书蔡培一通寒暄,走走过场,装装样子。
  这日吴鸾从礼部回来,有些闷闷不乐,在玉柔房里连喝了两杯闷酒,连厨房康大娘做的胭脂醉鱼也没能引起他的兴趣。
  玉柔伸出水葱一样的玉手夺下吴鸾手里的酒杯,“我的爷,怎么一回来就喝闷酒,这是谁让您不痛快了?”
  “还不是蔡葫芦那个马屁精!”吴鸾提起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礼部尚书蔡培是个胖子,偏偏还将腰带扎得极紧,勒出个腰身来,远看跟个葫芦似的。
  吴鸾愤愤不已,“今日跟我说什么,既然圣上如此重视,就要加紧筹办,不但要按照亲王的规格,还更是要办出彩儿来,真当那姓蒋的是他祖宗么!”
  玉柔轻摇着团扇给吴鸾扇风,“圣上把这督办的差事交给您了,如今礼部找到您,您也不好不管。要奴婢说,找来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小庆辉、德明堂、玉来春,轮着番地唱上三天的堂会。”
  吴鸾以手托腮,“堂会自是要办的,却也不新鲜了。”
  玉柔也没了主意,吴鸾百无聊赖地出了玉柔的屋子,本想去找秦峥他们几个狐朋狗友,经过外院时,却见鹤鸣翘首向书房内张望,模样鬼祟。
  书房内云绝靠在软塌上,修长的手指握着书卷,墨黑的头发披在雪白的袍子上。他垂着眼帘,睫毛在下眼睑上映出好看的弧度,加上挺直的鼻梁和精致得下颌曲线,侧颜完美得不可思议。
  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吴鸾飞起一脚向鹤鸣踹过去,“死奴才,不老老实实干活,却跑到这里来躲清闲!”
  鹤鸣屁股上挨了一脚,扭头见是吴鸾,赶紧跪地磕头,“老夫人要小的来看看爷在不在书房,说是嘱咐侯爷这两日天凉风急,您中午喝点儿暖茶,别累着。”
  吴鸾又踹了一脚,“自打老侯爷仙逝,爷什么时候来过书房?瞎话都编不圆。还不快滚!”
  鹤鸣有些委屈,确实是老夫人跟前的凌香打发他来传话的。老夫人在心中想当然地将吴鸾美化成一个在书房上进读书的大好青年。
  鹤鸣自然不敢分辨,挨了两脚后抱头鼠窜。
  吴鸾有些气闷,把云绝打发到外院来躲开自家的娘子军,谁成想竟然还有小厮惦记着他。这位云绝公子果真有如此大的魅力,男女通杀么?
  吴鸾也说不清此刻心里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旁人觊觎很有几分不爽。转身待走,屋里云绝听到动静拉开屋门,身长玉立,躬身一礼,“不知国舅爷驾到,还望恕罪。”
  吴鸾双手背后,两眼望天,“爷正要出府,恰好路过此地,你接着看书吧。”
  云绝对着吴鸾的背影道:“听闻圣上下旨,让国舅爷督办平西王的寿宴。只是这寿宴年年办,倒不容易办出花样来。在下倒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鸾赶紧又回来了,“爷已经找了戏班子和杂耍班子在平西王府热闹几天,你还有其他好点子不?”
  云绝微笑道:“扎台唱戏自然热闹,却也只是热闹在了王府里。若是于晚宴间燃放烟花,便能使全城百姓都能看到,分享平西王的寿宴喜庆。”
  吴鸾眼睛一亮,“倒是个好主意,爷这就找烟花督办局去。”
  云绝微微蹙眉,“京城烟花督办局存放的烟花都是为宫中庆典而备,恐怕无法分出太多用于王爷的寿宴。就在下所知城外有间烟花坊,造出来的烟花绚丽多彩,美轮美奂,很多商贾和有钱人都从他家购买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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