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细水长流_分卷阅读_291

  “老爷,”谢福道:“如此小人今晚便回家一趟!”
  谢子安点头道:“去吧,替我问德叔和德嬷嬷好!”
  “再把咱们府城带回来的东西拿些家去。你跟我出去这么久,也当回去瞧瞧!”
  谢子安素有洁癖。一回房就说要洗澡,云氏闻言自是打发人去厨房要水然后又亲自给拿替换衣裳。
  谢子安念及云氏有孕,舍不得她操劳,便道:“你且歇着吧,这洗澡衣裳让丫头们拿就行了!”
  云氏拿着衣裳笑道:“老爷不知道,尚儿媳妇给尚儿做的裤子在裤腰处加了一根抽绳,极为好穿。我让人给老爷也做了两套,昨儿刚洗熨好,老爷,您一会儿穿了试试,看合不合适?”
  风俗里孕妇不能做针线,不然,谢子安的裤子就云氏自己给做了。
  谢子安:“什么抽绳?”
  云氏抖开裤子给谢子安看……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显荣跟谢尚回话道:“大爷,昨儿小人家去后听小人爹说咱们家庄子上出产的稻谷都是直接由县衙收购后经码头运到北方不产粮的地方去。这粮食都是有多少收多少。大爷和大奶奶庄上的秋租可以和往年一样直接让庄头送到谢家村去——不过是让账房独立两份帐罢了!”
  谢尚红枣闻言都觉甚好,因忙着去上房请安便就没再多说。
  显荣却是一肚子心事。昨晚回家他不过问了他爹一件事而他爹却跟他打听了有两桩:庄外开店和鳌八件。
  打听完还不算,他爹还询问有没有其他的事,他没法只好把过去半个多月来大爷和大奶奶的大小事都交代了一遍——横竖他不说,彩画也会告诉太太,太太知道了,老爷就知道了,然后他爹也就知道了,何况锦书姐姐当时也在呢!
  似别的事倒也罢了,只这老爷知道大爷大奶奶庄外开铺的事他必须瞅空跟大爷说一声,以免老爷问起时,大爷措手不及!
  转眼便是十月十五,开祠堂的日子。
  早饭后红枣和谢尚便按照云氏的嘱咐穿戴了结婚那天的凤冠霞帔和状元袍服去上房见谢子安和云氏,然后又一起去五福院见了老太爷后和其他十二房的男人一起乘轿或坐车去谢家村祖祠——其他十二房的女人都留在谢家大宅,不去谢家村!
  今儿只红枣和云氏婆媳两个女人去谢家村!
  虽然谢家村就在高庄村对面,但经过洪河上的高桥踏进谢家村于红枣还是头一回——谁说庄户人就一定比前世的城里人邻居里熟悉?印象里似乎她爹、她爷等也从来不来谢家村。
  知道车窗外跟车的是自己的陪嫁小厮,红枣感觉马车过桥后便大胆地撩起车窗帘一角往外看。
  入眼便是一列三座牌坊。马车从三个牌坊下缓缓驶过,红枣看到第一座牌坊当中金灿灿“步蟾”二字,然后旁边石柱又有涂了红漆的“庚子科乡试”字样;第二座牌坊当中则是金色“文奎”二字,旁边石柱则是“丁卯科乡试”;第三座牌坊当中刻着“进士及第”四个金字,其简单明了,让红枣一见就知道是老太爷的进士牌坊。
  乡试中了就能立牌坊,回想着前面两个牌坊红枣暗想:这么说她公公这回也要立牌坊了?只不知这个牌坊当中会刻什么字?
  谢家在谢家村的宅子也是一个大院,但大院的主院是当年的祖屋,只一个一进的普通农家院子。
  老太爷到后便就歇在这个院子里,儿孙们也都在这个院子陪着。
  红枣跟云氏则去了一个邻近谢家祖祠的院子。这个院子大,有三进,厨房也很大,有十几个锅灶。
  谢又春今儿城门一开就来了谢家村看祭祀准备。故而等云氏红枣到时祭祀用的猪头、整羊、鱼、鸡、馒头、糕、团、八宝饭等都已烧煮好了,云氏不过看了一回祭祀用盛菜碗盘的洁净和菜肴的色面便就嘱咐人装盘,然后又打发人告诉谢福祭食准备好了,男人们可以往祠堂来了。
  一时,老太爷领着儿孙们来了。红枣跟着云氏站在祠堂门外看着他们进了祠堂。
  祠堂的门的祭祀的日子里都是大敞,据说以方便祖先们的进出。
  透过祠堂敞开的大门,云氏看谢子安和谢尚搀扶着老太爷进了祠堂,方让厨房上菜。
  似猪头、整羊、整鱼、整鸡等都是拿专门的大铜盘装着,分量颇重,得四个小厮抬着。
  馒头、糕、团、八宝饭则是拿大瓷盘分堆着,堆成龙凤呈祥、年年高等吉祥图案,所以也得两个小厮抬着。
  云氏立在祠堂门外台阶下看每个盘子都摆盘齐整、没有错漏,方挥手让小厮们给抬近祠堂大门。
  每一个盘子一抬到祠堂门前便由老太爷的儿孙们接替小厮,然后一人几步路交接给另一批人抬进祠堂——老太爷儿孙多,而祭品抬数有限,只有如此接力赛一般地按班接力才能让所有人都抬到祭品。
  红枣没有看到老太爷、谢子安、谢尚抬祭品,想必在祠堂里接最后一棒。
  祭祀虽在祠堂里面,红枣云氏在门外看不到,但因有谢福唱礼,所以红枣和云氏在门外也能跟着祠堂里的男人们一起跪兴。
  这就是宗妇才有的待遇?红枣站在云氏身后一边跟着跪一边心说:看来也不怎么样啊!
  现才深秋,但等寒冬腊月下了雪,在这风口站着喝风,想想就觉得够呛!
  真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啊!
  当然,最好是能改变这女人不能进祠堂的破规矩——如此便就得移风易俗。
  这虽说不容易,红枣暗想:但梦想还是得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她可不就不用在这大门外喝风了吗?
  第281章 一人新做一套(十月十八)
  自从谢子安担任族长后,谢氏一族的祭祀就都由谢子安担任主祭,但今天祠堂的主祭则是老太爷。
  这是老太爷自己主动要求的。他错过了长子中举人时的告祖,便不想再错过大孙子中举的祭祀。
  洋洋洒洒一大篇祭文,其中除了待建的举人牌坊名是谢子安自己提的“折桂”两个字外,其他都是老太爷写的。
  也是看了老太爷的祭文,谢子安方才明了老太爷先前说他会试看运气的意思——姜还是老得辣,他作文水平离“老道”还有不少距离。
  他学问还不到家啊!
  谢尚则听得精神焕发、得意洋洋——他太爷爷亲作的祭文啊,用了这么多典,若不是他太爷爷先前给他讲过一遍,那他现在便跟其他人一样听都听不懂!
  其他十二房的人虽然不能完全听懂祭文,但因熟悉老太爷的文风,也都知今儿这祭文出自老太爷,心中自是艳羡——老太爷可是曾经给天家祭祀的代笔人,他们也好想能得老太爷给做一篇告祖祭文啊!
  只可惜科举太难了,连个秀才都不容易取!
  老太爷上了年岁,念祭文的声音不似谢福那样中气十足,红枣站在门外听不清,便只能干站着发呆——她连她自己的名字到底什么时候记上了族谱都没听清。
  祭祀结束后,老太爷他们上坟烧纸,红枣则跟着云氏则回到先前的院子准备午席。
  午席的主菜就是祠堂里撤下来猪头、羊肉、鱼和鸡,主食也是馒头、糕、团和八宝饭,汤就是羊肉汤和鸡汤。
  所以所谓的午席准备不过是把这些菜色回锅重新蒸热,切割装盘,然后再给添两样青菜豆腐和蘸料而已,简单得很。
  午饭依旧男女分席。男人们在前院吃饭,红枣跟云氏两个人在正房堂屋吃。
  等饭后坐车回到谢家大宅,红枣便就成了得祖宗认可的谢家宗妇了!
  祭过了祖,谢子安方才下帖子请客。
  请客日子定在了十八、十九、二十这三天,其中十八号宴请本地乡绅,即雉水县县太爷、主簿、举人、秀才和童生等一众有功名的读书人和其家眷;十九宴请亲戚;二十宴请其他送过贺礼的乡邻,主要是雉水城里的地主和铺子掌柜们。
  十六日谢家小厮来高庄村给李氏三房人送请帖。
  李高地拿到帖子后非常高兴——他可算是有机会能去谢家大宅吃席了!
  于氏也很高兴——她除了高兴能去谢家吃席之外,还高兴这是谢家绕过继子李满囤给她家单独下的帖子。
  这让她看到了自家越过继子交好谢家的希望。
  李满仓也愿意拿着帖子体面地去谢家吃席,上一回流水席真是把他给吃怕了。
  郭氏则为了给云氏留下好印象而加紧了对女儿李玉凤的教训,让李玉凤苦不堪言。不过辛苦之外李玉凤又满怀憧憬——但凡她能入了谢太太的眼,得她给说句话,甚至保媒,她就能过上跟红枣一样人上人的松快日子了。
  李贵雨则想着他这回去谢家一定要给谢老爷留下一个好印象,他要用心准备一首贺诗……
  李丰收拿到帖子后在家想了一刻便带着儿子李贵林先找了李春山然后再一起来找李高地。
  “小叔哥,”李丰收道:“咱们是不是把满囤叫来商量十九那天咱们一块去?”
  只有族人一块去,李丰收暗想:才能彰显他们李氏一族的团结亲密不是?
  李高地听得有道理——先他们三房人去桂庄可不都是一块去的吗?现去谢家自然必须叫上长子一起,如此才是一家人的样子嘛!
  现在的李高地,最怕人提他分家的事,而这吃席都分开来到,可是让人又想到他先前的分家?
  “满仓,”李高地吩咐:“你跑去桂庄看你哥在不?在的话请他过来商量这去谢家吃席的事!”
  于氏一听就不乐意了,心说这吃席若是跟继子一块去,她儿子满仓和孙子贵雨还怎么和谢老爷说话?
  依她说她家跟其他两房人也分开走才好,如此她儿孙才能有机会跟谢老爷多说几句。不然有大房的贵林在,谢老爷也不会和满仓、贵雨多言。
  郭氏闻言也不高兴。她家现买了人,似这样去桂庄跑腿叫人的差事完全可以叫买来的小子去干,偏她公公每回都支使她男人去——她男人每天早起进城卖菜,午晌回来干农活,傍晚还要进城接孩子,不累的啊?
  她公公干吃饭不干活不算,还不知道心疼她男人,真是够了!
  时李满囤也刚接了谢家的帖子,还是两张——除了十九日那天的请帖,还有一张二十日的请柬。
  李满囤完全搞不懂为啥谢家请客会连请两回,但碍于面子,他也没好意思直言问谢家来的小厮。
  李满囤心里正琢磨谢家请客的事呢,可巧李满仓来叫,他便就来了。
  “满囤,”李高地一见长子立刻笑道:“你也收到你亲家的帖子了吧?”
  李满囤点头:“刚收到!”
  转脸李满囤跟屋里人一个个打招呼:“爹、娘、二伯、族长、贵林……”
  李高地:“那十九那天早晌巳时一刻咱们在村口会齐一块儿去?”
  “哎!”李满囤答应,转即问道:“爹,二十号你们不去吗?”
  李高地奇道:“二十号谢家也请席?”
  李满囤:“亲家给了我两张帖子,十九、二十两天。我正琢磨这什么道理呢,不想你们都没有!”
  “满囤叔,”李贵林插言道:“我曾听人说城里的有钱人家请客,因为客人多,彼此间身份差别大,都是分批请。”
  众人:?
  李贵林解释道:“城里有功名的读书人一般都自恃身份不与我等小民同席,所以那有钱人家为了表示对读书人的尊敬会在宴席头一天专请读书人!”
  众人恍然大悟,然后不禁心向往之:和一城的秀才相公、举人一起吃席,光用想都觉得祖坟在冒青烟——先前真是连想都没敢想过!
  李满囤想了想后道:“贵林,照你这么说,这十九日想必就是谢家宴请亲戚的日子。”
  “那么这二十日?”李满囤沉吟:“请的又都是谁?”
  李贵林笑道:“满囤叔,您那天去见了不就知道了?”
  李满囤一想也是,便不再提。
  对于二十日李满囤还能再去谢家吃席,李氏族人自是个个艳羡,而其中又以于氏为最。
  于氏忍着一腔嫉妒直待人散了后方悄悄告诉儿子:“满仓,你进城卖菜,顺便也打听一下这二十号谢家都请了些谁?”
  李满仓素来孝敬他娘,闻言自是答应——他也想知道谢家干啥多给他哥一张帖子?
  十月十八,谢子安请客的头一天。清早红枣似往常一样拉开床帐叫谢尚起床,结果不想盘腿打坐的谢尚自睁开眼睛起便就一直盯着红枣,看得目不转睛。
  “红枣,”穿好外袍谢尚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出言问道:“你,你的脸,怎么看着和平时不大一样啊?怎么变好看了?”
  红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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