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伴读有点凶_分卷阅读_165
“蛮金不会那么快就出兵的,他们现在是劣势,再说,现在大家等着秋收,要是打仗便没人了,难道要看着粮食在地里白白烂掉吗?”知道齐澜在担忧什么,容玦安慰道,“再说,现在望风城在我们手里,蛮金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这些齐澜都知道。他将目光转到另一边书桌上,那边有一封拆开的信封,容玦看来信没及时收起来,也没避着什么人,就那么大喇喇的放着。信纸上的字迹飘逸风流,看着赏心悦目,可内容却让齐澜梗得厉害。
原本齐澜是没打算看的,他本就是不请自来。可小白见到他就飞上飞下的绕着,他走到哪儿都跟着,他伸手想学着容玦那样,让小白停下来它也不肯,就是绕到他眼睛前,故意挡他道。
容玦不在,小白一只鸟无聊得很,这容王府新安排的侍女都知道它是矛隼,凶得很,再加上也不熟,连递个吃食都哆哆嗦嗦的,生怕它随时暴起叨一口肉开荤做零嘴。
栗鸿宝也忙得很,没时间陪它玩,好不容易来了个齐澜,它怎么能放过,好歹也算个熟人。
齐澜和小白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它这样是想干什么。大多数时候,小白和容玦都是同时出现的,他更多的会将精力放到人身上,至于鸟,哪儿凉快哪待着去。
“你该不会是不让我进去吧?”小白挡了路,齐澜只当它是兼任起看门来了。难不成里面还有见不得人的?
齐澜心里不断嘀咕,在他看来,小白这鸟已经差一步就可以成精了,平日容玦在,都是站在高处,一副睥睨众生唯我独尊的样子,颇有气势。
知道齐澜的意思,小白怒了,觉得齐澜真是个没眼色的。容玦不在,它作为主人,屈尊降贵的陪他玩一玩,居然还嫌它碍事了?
拍着翅膀到书桌旁,小白叼起一本大部头,劈头盖脸的朝齐澜扔去。
那书少说也得有一指长那么厚,这要是真砸中了,不得头破血流?
小白这些年也学聪明了不少,知道打人不一定要自己亲自上,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就地取材,借助一些东西作为武器。
齐澜一抬眼,就见小白开始扔书抛纸笔:“不是,我就让你让开一点,你怎么就气成这样了?”这鸟不是可以飞吗,非得走他的道?
身手齐澜还是有的,躲开也不难。小白精力也有限,这么一来一回一看一直扔不到人,也不白费功夫了,三两下扔完就不扔了,飞回架子上假寐,独留齐澜收拾满地狼藉。
齐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鸟还真是随了容玦的性子。将所有的物件都归位摆好,齐澜一错身,就看到了这封信。
落款是谢流。
谢流这信写得也费心思,他将重点需要注意的都用朱砂写了出来,这样容玦一眼就可以注意到。除了漠北的一些事务用了朱砂,还有几句话,齐澜一眼就看到了。
“漠北一直都是容王府的地界,虽说从无反心,但这么多年来,漠北早已与南边格格不入,很多漠北人更看重的也是容王府。殿下有心改变这种状况,求得大齐江山稳定,自愿在京,令漠北知道云州之外还有定京,只是陛下未必看重这一点……殿下年轻,世故见识还是太少,情爱磨人,还愿殿下及早回头。更何况,齐家繁荣昌盛,子孙无数,容家却只有一脉,殿下没有儿女,容王府将由谁来继承,又该何去何从……蛮金未灭,乌达仍在,漠北军二十万,还等着您回来带领……”
强忍住将信撕碎的冲动,齐澜稳住心神,颤抖着手将信纸放回原位。
谢流是容玦最重要的先生,此番他在京,漠北的事务也一应交给他处理了——可见他对谢流信任有加。
而且,容玦也曾说过,在来定京之前,开蒙也是由谢流来做的,容绪不在,他便是容王府的大管家,上上下下的事务都要由他过目。他不曾婚娶,没有儿女,一直都是将容玦当做自己的孩子来教养,容玦还说过,要给他养老送终……
他连喝了好几口冷茶,冰凉的茶水已经不再甘甜,反而带着酸涩,下肚之后,更是难受。
坐也坐不住,他靠在墙边站了许久,不一会便啪嗒嗒的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雨水顺着风飘了进来,落到他的脸上。
突然间很想就那么顺着雨水流眼泪,反正也看不出来。
谢流说得很有道理,他只想到了皇位的归属,只想将容玦绑在身边,却独独忘了容家只有容玦一个了。他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变心,可等到老了,容玦面对着后继无人的场面,他又该如何自处?陵江南北截然不同,潜移默化要多久,没有人知道,可以肯定的是,短短几十年绝对不够。
没有人能够长生不老,人生不过短短百年,他和容玦快活了,可之后呢?
这一刻,他忽然不确定了,很是怀疑,自己真的能当好这个大齐的皇帝吗?
蛮金不能留,容玦迟早都要走,自己是不是应该先放他走?趁着年轻,还没沉溺太深。他还有机会,选择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他会有一个貌美的王妃,会有像他一样的孩子,漠北容王府,会一直存在。
“想什么呢你,想得那么入神。”见齐澜一直不说话,容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VIP]
“没什么。”齐澜猛地回过神来, “阿玦, 你回漠北吧。待秋收之后, 就同蛮金开战……你先去准备。”
“这么快!”容玦一惊, “不是说要再等等吗?”
齐澜起身,看向远方:“不等了, 早些解决早点安心, 你先回漠北……一定要胜,我等你凯旋。”
“齐澜, 你是不是担心蛮金会……”
“不是。”容玦还没说完,齐澜便飞快打断他。
“那你担心什么?”容玦实在摸不着头脑。之前齐澜还说让他多留在定京,一转头就要他回漠北备战了。
他也不是说不好,只是……齐澜的反应也太奇怪了。是因为被齐深伤到了所以伤心, 还是觉得蛮金野心昭昭,要他及早防备?
“阿玦。”齐澜微笑着看他,“你已经有段时间不在漠北了,还是回去照看下吧。”
“……好。”
容玦最终应了下来。谢流信中所提的问题他已经有了主意,想要回去同他商量一下,他还是很看重谢流的,希望能征求到他的意见,要是能同意就更好了。这事他不想让齐澜烦恼,也就没有说。
容玦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觉得齐澜在他离开前, 笑得特别多。
齐澜是笑着送容玦离开定京的,看他拍马远去, 心上好似也空了一块,浑身无力,走路都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