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总被人觊觎[快穿] 第255节

  景焱知道他要问什么,轻叹一声,略带些愧疚:“是,我便是那原来的撑船之人。”
  “你猜得不错,我确实是数百年前的人。”
  “我理应修缮神船,为引魂者们摆渡,却阴差阳错被困在了……被困在了那方竹林里。”
  说到这里,景焱又是温和一笑:“还好,洛岩将我从竹林里放了出来。”
  洛岩听到这里,心中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他犹豫一下,皱着眉道:“所以景焱你……一直都是人?不是……鸟?”
  景焱微一低头,脸上带着些恰如其分的尴尬:“是啊,我一直都是人。”
  “只不过我力量衰退,才不得不化成那鸟儿的形态——”
  “这些日子,承蒙照顾……也让你见笑了。”
  “这之后,我力量稳定,也就不需要再化作鸟儿了。”
  景焱说得这般客气,洛岩竟不知要如何接话。
  他只能一连说了几句不客气,其余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嘴上这么说着,洛岩心里的疑惑,却是更深了。
  景焱……真的只是暂时化成一只鸟吗?化形而成的鸟,还会掉毛、换毛?
  这不科学啊——唔,算了,这件事和科学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但景焱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自己吧?
  反正不管他本体究竟是什么,自己对他的态度也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洛岩也就不再追问什么,只认真地看着景焱:“那昨天的‘事故’?”
  景焱神情自若地答道:“噢,那是渡船的孩童们,突然间生出了新的执念,想让你陪着他们。”
  “不过,引魂者已经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只是你多多少少还是会被孩童们的执念所侵染,身体会有些不适。”
  “后来看你好像做了噩梦,我就在旁边陪着你,等着你睡熟了。”
  “说起来,这场小小的事故,倒是成了刺激我回忆的契机,否则我也不会记起这么多,也无法真正恢复人形。”
  景焱说得笃定而自然,洛岩也就这么信了。
  毕竟自己现在挺好的呀,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而且,景焱也没有必要骗自己。
  他没有看到,对面的景焱再次垂下眼,掩饰住了眼里复杂的神色。
  今天自然是不用再撑船的。
  景焱做了这顿还算可口的早午饭,洛岩当然不肯再让他做晚饭。
  洛岩在厨房里溜达了一圈,薅出一大把带壳毛豆,准备等下都剥了,晚上烧着吃。
  想到这,他又打开冰箱,打算把鲜肉拿出来剁成肉馅。
  这一看,洛岩不禁失笑:
  昨天闻到酒酿香气,还当是自己错觉。
  结果,那大瓶的酒酿,如今已经一滴都不剩了!
  这团子,啊不对,这景焱,这是趁着自己晕着,偷偷摸摸把酒酿全都喝了?
  他到底是有多馋!
  洛岩关上冰箱,又好气又好笑地转过身,正想教训一下这酒鬼,却看见景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
  洛岩还未说话,景焱已先开口了:
  “抱歉,昨天没忍住,把酒酿都喝了。”
  “我以后不会了。”
  对方道歉道得如此坦荡,倒让洛岩憋了一肚子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若是小肥啾,洛岩当然可以威胁他甚至惩罚他:你啊!你别想吃炒饭了!好好面壁思过去!
  但面前这位清贵的青年,让洛岩敲着他的脑袋说罚你不许吃炒饭?
  洛岩实在做不出来。
  洛岩只能皱着眉,嘀咕了一句:“你可真是……真是不听话啊。说好了的居然都不算数。”
  听见洛岩的小小抱怨,青年的唇角又微微扬起。
  他上前一步,从洛岩手里接过一篮子的毛豆:“那,请允许我帮你做点儿事,当做补偿?”
  于是两人就坐在饭桌旁,一人对着一捧毛豆,专心地剥了起来。
  洛岩低着头剥得很认真,咔嚓咔嚓剥出来一把后,再一起放回篮子里。
  这一次,他刚把手搁到篮子里,突然手上一冷,好像按到了一块冰。
  洛岩一抬头,发现景焱正盯着自己,神色竟有些紧张。
  他再一看,自己刚刚碰到的,竟然是景焱的手。
  想来这人也是和自己一样,正在把豆子往篮子里送?
  洛岩忙把手收了回来,又皱了下眉:“诶,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昨天……昨天自己好像有点模糊的印象,这人的身体,是滚烫滚烫的?
  景焱也收回手,脸上恢复了那副淡漠自然的神色:“我的体温,向来比常人低一些的。”
  说罢,景焱又是一笑:“毕竟,按你的说法,我也算是几百年前的亡魂了——那体温自然是低的。”
  洛岩心知这人又在拿自己往竹屋门口倒米酒这件事开玩笑,无奈道:“哎呀,别揪着人家的错误不放嘛。快,你看你怎么停手了?我剥得比你多多了!”
  这么一打岔,洛岩也就不再追问别的,和景焱比赛着一般剥完豆子,跑去厨房做晚饭了。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洛岩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拼在自己床边的那张折叠单人床,已经被挪到了客厅里。
  洛岩挠挠头,想说现在深秋了,客厅比卧室冷,要不景焱还是睡卧室吧,这边景焱已经先开口了:
  “成年之后,我还是习惯一个人一个房间。”
  洛岩听到这里,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隐隐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唉,小团子已经长大了。
  怎么会这么快呢。
  昨天这小家伙,还在自己枕头上啾啾呢。
  洛岩暗自叹口气,找出换洗衣服正准备去洗澡,却看见景焱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要出门?”洛岩有些惊讶。
  景焱笑道:“对,有些事。”
  洛岩原想问什么事,又想到这些玄学灵异的事,即使景焱说了自己也听不懂。
  他便只说了一句:“嗯,那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说完之后,洛岩又觉得有些不妥。
  其实……对于景焱而言,这个地方,也只他失忆又体弱时的暂住之地。
  说不定,景焱在村子里,本来就还有别的居所呢。
  那自己又何必让他“回来”?
  洛岩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改口,那边景焱已经笑着应道:“嗯,我尽快回来。你好好睡,别踢被子。”
  洛岩皱了下眉,心说这不是以前自己叮嘱少年团子的?
  如今这青年版的团子,居然有样学样地还了回来?
  啧。
  景焱离了洛岩的院子,便看见了等候在外的崔叔。
  崔叔正要开口,景焱已将食指比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于是崔叔只能沉默不语地跟在景焱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到了翁医生的药草铺前。
  这边翁医生已经迎了出来,急道:“主人!药水已经备好,您快些进去吧!”
  景焱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快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是一个热气腾腾、半人高的木质浴桶。
  景焱走到木桶边上,扶着桶沿,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一只羽毛稀疏、皮肤透着青紫、看不出是什么品类的鸟儿,出现在了木桶里。
  鸟儿闭着眼睛,修长的颈项垂在桶沿上。
  头顶原本应该光彩四溢的羽冠,如今也耷拉着,整个都是颓败的灰色。
  若不是鸟儿时不时颤抖一下,真会让人怀疑,这只半人高的鸟儿,已经停止了呼吸。
  屋子外,是满面忧愁的翁医生,和焦眉苦脸的崔叔。
  过了半响,崔叔用只有翁医生能听见的音量道:“怎会如此啊……”
  翁医生的声音里满是自责:
  “唉,怪我,怪我没能想出如何救小洛管家……主人他竟然……”
  “他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方式……”
  “他不顾身体还未复原,强行以小洛管家做的甜酒为引,硬是让自己提前蜕变,催动并不成熟的神鸟之力,为小洛管家焚净怨气……”
  “这强行催动的结果,便是神鸟之力在他未舒展开的经脉里横冲乱撞,如野狗一般撕扯他的五脏,如冰暴一般冻结他的血液……”
  翁医生的声音哽住,已然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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