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当昏君[重生]_第89章
而萧戎却是静静候着,元胤不说,他便不问,白术及小路子早早的向他们请了安,搬下了脚凳伺候着元胤蹬车。
坐上马车以后,元胤的脸色便是渐渐好转了,侧眸瞧着在为自己斟茶的萧戎,笑着说道:“萧卿,再有两日,这赵大人在崇州的事就都该明了了。”
“陛下有什么打算?”萧戎将茶杯放到元胤的面前问道。
“这个打算嘛,得需要萧爱卿配合才是,朕觉得这个顾念夏疑点颇多,却也相信赵夫人不是她杀的。”元胤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坚定的说道。
不过视线落到了小碟中的糖莲子上,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搁下了茶杯,捻起了糖莲子便送到了口中,甜意在口中化开,使得元胤的心都化了。
“既是陛下吩咐,臣自当遵命,不过臣倒是觉得赵夫人不是她所杀,那赵大人之死却与她有着几分关系。”萧戎嗅了嗅茶水,随即说道。
“何以见得?”元胤问道。
“她自崇州而来,感念钦差赈灾,想去府上拜祭这无可厚非,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动了恻隐之心,想要留在赵府中呢?”萧戎侧眸瞧着元胤,款款谈到。
元胤仔细的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故而臣才有此一问,她虽什么都没说,可她的不忍和悔恨却是将她出卖了,赵大人之死,的确与她有关。”萧戎搁下茶杯后,神色坚定的说道。
第72章
元胤的熠熠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萧戎的身上, 听他说完后才道:“从来只知道萧卿才学过人,实在不知萧卿竟然还会验尸。”
萧戎略微颔首道:“臣曾经在山原县做知县时,遇上一件案子, 县里有一位痴傻多年的少年某日清醒了来, 遂到衙门里击鼓报案,说他的叔父毒害了他的父亲,强占了他家的财产, 然而他父亲在七八年前便过世了,这少年也在他父亲过世后痴傻了,故而丧礼便是他口中的这位叔父操办的。”
萧戎轻抿了杯中的茶水, 可停顿时元胤却是有些着急了:“后来呢?”
“后来,这少年状告养育自己多年的叔父, 在县里也是引起了轰动, 纷纷指责他是白眼狼,可这少年就是一口咬定是他叔父毒害了自己的父亲, 还打算杀了自己, 只是自己命大没死掉。”萧戎整理了一番衣袖,正对着元胤坐着,认真的讲述:
“然而他的父亲早已化为白骨, 就算勘验也是棘手的厉害县衙又迫于县中的流言厉害, 也不敢擅自接下这件案子, 臣却不怕,与那少年说若是真有冤,本官便为你雪冤, 可若是诬告,便是要按律处置的。”
“那少年怎么说?”元胤心急的打断萧戎的话。
“那少年自是胸有成竹的签字画押了,此时,臣便带了仵作前去坟地开棺请尸,白骨隐隐发黑,仵作心中便存了疑,故而将尸骨搬回了义庄,义庄有一位看守尸体的老人,是县中以前的仵作,因着错验了一具尸体导致冤杀了好人,故此心生愧疚,便不再做仵作,可当他那少年父亲的尸骨刚刚搬进义庄,那老人便肯定的说他是被毒害的,便用了煮骨之法,验出了尸骨的死因,少年跪地大哭,而他的叔父也因为事情败露,而不得不承认罪行。”
听完萧戎的故事,元胤心里忽然觉得原来这大千世界中竟然也有如此稀奇巧合的事,而且此事便是在告诉元胤,无论做了什么样的事,掩藏了多久,终究有一天是会大白于天下,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便是如此了。
“所以萧卿便记下了,也真是因为如此才断定赵贺是被毒杀的?”元胤好奇的问道。
“没错。”萧戎点头:“崇州知府也是为官多年,自然是知道一些验尸的手法,故而才会急于焚尸,以免留下证据。”
元胤眉头轻拧,许久才吐出心中浊气道:“朕原先以为这天下,是如朕所想的那般太平,如今想来,这天下还有这样多的事,便是朕的不勤政,日后,朕要勤政,多多考察地方政绩,百官所奏之言可听,可朕这双眼睛也要看到才作数。”
“陛下有此心胸,便是百姓之福。”萧戎随即揖礼拜到。
“不过萧卿,若是朕想做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你会怎么样啊?”元胤忽的话锋一转,凑到了萧戎的面前说道。
萧戎凝视着元胤熠熠的目光,以及那副笑盈盈的模样,略疑惑道:“美人?”
“萧卿便是那个美人?”元胤挑眉说着。
“陛下是想说,臣是否可以认为,陛下是想让臣做祸国诱拐君王的妖孽?”萧戎微屈了食指请抬起元胤的下颌凑近说道。
元胤瞧着近在咫尺的萧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凑近轻啄了萧戎的嘴唇,随后便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仿佛是吃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略微有些得意的瞥了萧戎一眼,随后便躲开撩起车帘瞧着车外。
萧戎的指尖摩挲过自己的嘴唇,似有若无的一丝笑意在唇边闪过,随即便是恢复如常。
夏日里的天气多变,狂风暴雨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方才文德殿外还是风雨大作,不过这片刻过后,便是艳阳晴天,屋内阵阵炎热,小路子推了窗,丝丝的清风带着些许的雨后泥腥气传到殿中,格外的清神。
元胤刚搁下手中的奏折,便有内侍进到殿中来报曹时求见。元胤神色微凛,连忙唤传。
不过片刻,一身玄衣劲装的曹时便稳步进入到殿中,朝着主位上的元胤行礼跪拜道:“参见陛下,卑职前来复命。”
曹时同展锋一样,隶属于禁军,此番也真是受了元胤的吩咐前去崇州暗中查探钦差赵贺的死因真相。
“爱卿此番前去崇州查探,可有什么消息?”元胤抬眸睨着曹时,将御笔搁置一旁起身问道。
“启禀陛下,钦差大人并非死于瘟疫。”曹时抱拳颔首,言辞肯定的说道。
听到曹时的话,元胤眉头轻拧,就连眼神都分外的凌厉起来:“你说什么?”
“卑职前往崇州查探,也去过顾姑娘所提的村子,村子被屠是真,可瘟疫是假,而且在崇州城中并未流出瘟疫的事,而且卑职也去赵大人曾经住过的驿馆,卑职探听道赵大人死前见过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似乎与三江口堤坝的监工走的近。”曹时行礼,逐字逐句的将所见所闻禀告给元胤听。
“三江口堤坝的监工?”元胤眉头轻蹙,疑惑的问道。
“是,这三江口堤坝的监工便是顾知秋,顾念夏姑娘口中所说的哥哥,然而卑职在崇州查探的时候,并未查到这顾知秋有什么妹妹,反而是有一位情投意合的少女,时时前去探望。”曹时说恳切,丝毫不是在撒谎。
元胤瞧着殿中垂眸禀告的曹时,仔细回想起他们初遇顾念夏的那一晚,她哭的梨花带雨,说是官府以他们村子里以感染瘟疫为由杀了她的哥哥及村子里的人,她是她哥哥拼命救下来的。
如今曹时前去查探回来却说顾念夏的哥哥并非是她的哥哥,甚至可能是她的情郎,而她又在赵贺死前见过他,是否可以推测出,她与赵贺的死有关,那么如此说来的话,这个顾念夏还真是不简单。
“你还查到什么?”元胤语气清冷,随即又问道。
“卑职还查到崇州知府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就算是屠掉了顾知秋所在的村子,依旧没找道,卑职也发现,崇州知府意欲来京,就在这两日便会到。”曹时说道。
元胤迈步走到曹时的身旁,轻拍了他的肩膀后低声说道:“此事辛苦你了,好生休息,过几日恐怕还有大事要做。”
“卑职遵命。”曹时恭恭敬敬的行礼后,便在元胤的应允下退出了文德殿。
而元胤的脑子里却是一团乱,始终都想不明白。
这崇州知府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呢?这件东西难道是在赵贺身上,所以他们再打算杀人灭口,再为了掩盖罪证而焚尸灭迹?
既是如此,为何又有牵连到他远在京城的妻子,甚至还与齐王扯上了关系。
“小路子,朕要出宫。”元胤终究是想不通透的,随即拂袖吩咐道,昂首阔步的走出了文德殿,往着宫门口走去。
四方茶社中,一楼厅中依旧坐着不少学子在一起谈诗论画,大胆的点评着名家之作,其中定安先生的笔墨被他们说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