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帅又在作死了_分卷阅读_8
沈砚山声音放低,身子往前倾,凑到了她旁边:“还是,你从来没想过让我去死?小鹿,你真不喜欢我?”
司露微呆了呆,很是震惊,也觉得他言之有理。
她呆呆的样子,特别好看。
沈砚山就伸手戳了下她的脸:“小鹿,说话办事缓一缓,心事先放在心里藏一藏。你这样一点事都藏不住,直来直往,很容易就被人玩弄鼓掌之间。”
司露微第一次虚心受教。
她真的太藏不住事了。
她下午担心了很久,就迫不及待和沈砚山提,心里压根儿放不下。
这样不好。
将来持家,有了丈夫、婆婆甚至还有孩子,也不能总如此没头没脑,叫人不敬重她。
“……五哥,你为何不怕那些土匪?”她甚至主动问起。
沈砚山乐意教她的。
男人的爱好千奇百怪。沈砚山从未跟女人谈过感情,他出身富贵,又生了一副好皮囊,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没有不爱他的。
跪舔的人太多,导致他心高气傲,也没把谁当回事。
现在,他把司露微放在了心里。对于爱情,他也是人生头一回,没有经历可以借鉴,没有老师可以请教,全靠自己摸索。
他就只能顺着自己的爱好来。
教导她、在她灵魂上打上自己的烙印,仿佛才是爱情的最高境界。
司露微问话,他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我偷偷看过县城两个团驻军操练,那枪法打的,简直是烂泥一样,请的教官也不行。
正规军都只是那副熊样子,山上的土匪就别提了。他们有枪,吓唬小老百姓罢了,枪法能好到哪里去?会不会开都难说。
我已经打听过了,明月寨一共有六名当家的,明天晚上是大当家过寿,当家的全回来了。我到时候把那些当家的全部解决掉,剩下的土匪再多也只是散沙。”
司露微发现,他从能下床开始,就在盘算着出路了。
真是很有野心!
司露微知他迟早能搅出一片腥风血雨,自己哥哥那傻大个子,也不知是倒了哪一辈子霉,非要把他捡回家。
“所以你别怕。”沈砚山继续道,“等会儿土匪掳了你上山,你乖乖的。”
司露微打了个寒颤。
她再次意识到了五哥的可怕。
土匪若是在路上就要强了她,那她怎么办?万一他真被打死了,她就落在了土匪窝里了,也是死路一条。
这个人,狠辣、自私、胆大。
他的每一样品格,司露微都讨厌。
她深吸了口气。
再走了一段距离,沈砚山下了马车,钻到了车子底下,让马车继续前进。
司露微死死攥住了自己的手,把手指捏得惨白。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果然听到了人声。
马车停了下来。
“家仆”们惊呼着什么,车帘就被人撩起。
男人用火把往车厢里照:“哎哟,齐整的小媳妇!”
土匪一把将司露微拽了下来,扛在肩上就走。
司露微这个时候,心里是特别害怕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哭一哭的,但是努力了很久,害怕占了上风,悲伤来不及涌上来,怎么也没哭出来。
良久之后,被人关到了柴房里。
男人拍拍她的脸,说了句什么,是另外一种土语,司露微没听懂。
江西地界的方言特别多,十里不同音,两村之间的方言也会时常不同。
然后,男人想要亲她。
她尖叫着躲开了。
外面有人说话,挺着急的,好像一刻也等不到。
男人没办法,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司露微数数。
她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既不是特别恐惧,也不是特别安稳,好像她的七情反应都比较慢,不能和环境立马产生共鸣。
她数到了两千多的时候,听到了枪声。
枪声震得她耳膜疼,她突然像是被打通了七窍般,匍匐跪地,念了一段祈祷的话:“菩萨,救救我,别让我落在土匪窝里。让我能回家,让五哥能发善心把卖身契给我!”
她一直在祈祷。
枪声没有她想象中持久,几声之后就停了。
停了约莫半个钟头,突然又是一阵枪声。
这次多而密集,震得地面都在发颤。
司露微的心,全部揪了起来,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枪声再次停歇,万籁俱寂,她听到了她哥哥的大嗓门:“露微,露微你在哪里?”
司露微立马爬到了门边回应:“哥!”
有人踢开了门。
她还以为是她哥哥,急急忙忙扑了上去,把对方抱住。
沈砚山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难得有了点喜悦:“小鹿,你好运气,你的五哥成功了,你以后要过好日子了!”
第9章 改头换面
司露微从明月山回来,好几天都在失眠。
有三件事让她糟心。
第一是当初在明月山,她走出柴房,火光冲天里,司露微看到满地的尸体。
沈砚山果然依照计划,摸到了大当家的住处。很巧,诸位当家的都在,他枪法极好,一枪一个全毙了。
剩下的人,果然是散沙,像山羊一样毫无反抗之心,求他饶命。
司大庄他们也从后山爬了上来,杀掉了岗哨。
沈砚山带过来的十几人,把山寨里所有的土匪都绑到了一起,说是要带着他们去官府投诚。
可当真绑到了一起时,沈砚山叫人拿枪扫射,男女老少一锅端了。
他当时说:“土匪,留着是祸害,招安了也是流氓兵,不忠诚。咱们为民除害!”
司露微瞧见满地尸体,吓得浑身发抖;然后沈砚山搂着她往下走,刚走到了山寨门口,她又开始尖叫。
山寨门口挂了六个人,全是被砍掉了四肢,鲜血把地面染得发黑。
司露微吓得要躲,沈砚山捏住她的下巴:“小鹿,看看是什么字?”
她艰难睁开眼睛,发现被挂在山寨门口的六个当家的,胸口全部用刀滑出了字。
鲜血淌得到处都是,依稀能辨认:“沈。”
“对。”沈砚山声音很淡,“这是我的姓。”
司露微牙关一直在打颤,她很艰难对他说:“你真的……很残忍!没有人性!”
沈砚山搂紧了她的肩头,俯身亲了下她的额角:“大丈夫不狠心,难成大事。”
第二件事,就是他不肯给她卖身契。
司露微去理论,他说:“我当时就说了,假如令我满意……小鹿,这次我并不满意,你做得马马虎虎。下次你如果表现得好,我再给你。”
他食言而肥了。
司露微才发现,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可信的。
第三件事,就是他果然去当兵了,也把他自己手下那十几个人都带了去。
他从明月山的山寨里,抢回来很多好东西,有烟土、金条、大洋,八成的他都自己留了下来,连夜在自家房间里挖了个地窖,又买了个保险柜。
剩下的两成,也是非常丰厚的,连同那些枪支弹药,他送给了驻军一团的沈团长。
他缴了明月山的匪,也愿意把功劳让给一团长,自己不出头,正好那个一团长也是姓沈。
一团长高兴坏了,土匪的头是战绩,枪是武器,这两样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他正在和二团长内讧,很需要这些。
他当即封了沈砚山做一团第九营营长,给他做了一身特别漂亮的军装。
南昌督军是个讲究人,喜欢学德国,军装全部繁琐漂亮得不行,稍微平头正脸的军官穿上了,就是威武霸气,大放光彩。
沈砚山带过去的其他人,全部当了小兵,只有司露微的哥哥做了他的副官。
司露微一点也没觉得高兴,因为小地痞只是欺负小商小贩,而当兵的将来要杀人屠城,那是大罪孽。
枪炮无眼,她哥哥又傻,还不知能活多久。
沈砚山的狠辣、无信、自私,让司露微很害怕。
她很茫然,比以前她那死鬼爹在的时候还要茫然。
沈砚山带着手下小弟们去当兵,第二天他和司大庄回来了。
司露微很诧异:“不住营地吗?”
“如果是战前阵地,肯定要在营地的,但这是驻守。营长以上的军官,都有自己的宅子,我也每天回家住。”沈砚山道。
他回家住,他的副官司大庄贴身服侍,也要回家。
怪不得沈砚山非要去土匪窝里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