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妇产圣手_分卷阅读_552
她摇摇头,直接朝何东胜挥手:“走了,我还是去医院吧。”
那才是她熟悉的环境,她应该做的事。
余秋大步朝前走,只花了不到10分钟就走进了医院大门,然后她沿着熟悉的花木一路往前,直奔产房。
听到胎心监护仪的声音,她才感觉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
宝珍正带着实习生看胎心监护仪,教实习生如何分析胎心监护。
一群年轻的姑娘小伙子认认真真地盯着图形看,个个手上都拿着小本子,仔仔细细地记录老师的每一句话。
余秋瞧着他们,只觉得心里头暖融融的,这才是她喜欢呆着的地方。
宝珍瞧见她人,赶紧招呼她过去看:“小秋姐,你瞧瞧这个,我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余秋伸头瞧过去,这是孕妇出现了不规律的宮缩,胎心基线变异,有一个可疑的晚期减速,不过减速看上去并不明显。
“给她吸氧,然后再复查一次胎心监护。”余秋微微皱眉。
胎心监护中出现晚期减速是胎盘功能不良、胎儿缺氧表现。
她走过去询问孕妇的情况,这是个经产妇,已经生了个三岁大的孩子。这回打算生完了以后上环。
余秋给孕妇做了个内检,经产妇的宮口表现很明显,即使没有宮缩也松松的,可以放进去一个手指头。
余秋为孕妇为什么住院。她现在并没有感到肚子疼,预产期也还有三天。
“说水少。”孕妇颇为愁闷的样子,“这水怎么会少呢?大夫,你们那个机子看得准不?”
有个实习生忍不住回她:“机子看得比人准,人的眼睛又不能透过肚皮。”
余秋瞧见了她的b超报告单,羊水的确少,羊水指数只有50毫米。
她赶紧跟孕妇交代清楚:“前头医生跟你讲了吧,羊水太少对宝宝不好,有可能宝宝在里头就喘不过气来。我看你前头说是想自己生,现在什么想法啊?”
大肚子很坚决:“我自己生,要是我疼的实在吃不消了,你们给我打不痛的针。”
余秋表情严肃:“那我要跟你还有你家里人讲清楚,现在隔着肚皮看羊水的确少。这有点儿像大沟大河里头的水比较清澈,但是只有一个小坑巴巴,那里头的水就很容易浑浊。你想一个娃娃是在干净的水里头活得好还是在脏水里面过得好?”
大肚子已经吸上了氧气,表情茫然:“应该是干净的水里头吧,不过要是大江大河会不会淹死呀?”
周围的实习生都笑了起来,有个女同学解释:“我们在涂肚子之前都是泡在羊水里头的,不怕淹死。”
孕妇突然间哎哟了一声,气得骂肚里头的孩子:“我又没说要淹死你,你这么大脾气做什么?今儿就闹腾个不停。”
余秋敏锐地捕捉关键词:“你家宝宝今天动的很厉害?”
“哎呀,一直闹腾,真是烦死人了。”
前头问病史写病历的实习生有些不高兴起来:“那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干嘛说一切都正常啊?宝宝动的也跟往常差不多。”
孕妇为难:“我是躺下来以后他才动的。我觉得我娃娃可能是个文艺标兵,听到你们这儿放曲子,他就想跳舞。”
余秋忍俊不禁,她挺佩服孕妇乐观精神的,不过她还是得交代:“宝宝动的太厉害不好,这就跟人一样。你跑完步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呼吸会急促,心跳也会加速,憋得不舒服。宝宝在妈妈肚子里头也是差不多的。这样吧,你既然想生,我们吸氧做完胎心监护,要是反应还是不好,我就给你先人工破膜,看看羊水的样子。第一呢,要是羊水很不好,宝宝在肚子里头缺氧了,那我们就不能继续等下去,你赶紧想办法把宝宝拿出来,不然宝宝真的会憋死的。第二呢,羊水是好的,那我们就继续观察继续看,因为破完水以后,你很可能肚子就疼厉害了。你又是生过孩子的,要花的时间一般比你第一胎生要来的快。
你自己是个什么想法?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跟你家里人讲了,完了我赶紧给你弄。这个有情况的话就早处理,尽可能不耽误事情。”
大肚子老老实实地点头:“我人都进来了,当然听你们的。”
余秋赶紧跟家属做交代,忙碌一通之后,20分钟的胎心监护还是提示两个晚期结束。
她没有再犹豫,做了人工破膜。手伸进去摸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孕妇的羊膜贴着宝宝的头皮,做了破膜之后并没有羊水淌出来。
旁边实习生盯着看,全都惊疑不定,还有女生小声问出来:“这怎么办啊?都看不到羊水。”
余秋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转向宝珍。
宝珍赶紧开始带教工作:“做了人工破膜之后看不到羊水有几个可能,一个是前羊水太少,宝宝的身体挡着后,后羊水淌不出来。你们看到胎膜早破住院的病人,还没有生,后面就没有羊水淌出来,就是因为胎头下降把口子给堵住了,后羊水就躺不下来。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羊水非常粘稠,就跟粪池子一样,太粘稠了也出不来。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羊水量非常少,少到根本就没办法淌出来。”
带教老师的话刚落下,床上的大肚子就摸着肚子哎哟叫唤起来。她现在觉得肚子疼了,疼得特别厉害。
余秋又看胎心监护,手摸大肚子的肚皮,宮缩是一阵接着一阵,强度与频率都非常好,已经是规则宮缩。然而10分钟的胎心监护里头就已经出现了两次晚期减速。
余秋不敢再迟疑,立刻吩咐宝珍联系手术室,这孩子情况不妙,胎动频繁晚期减速,人工破膜没有看到羊水,b超提示羊水少,综合考虑胎儿窘迫,短期内无法自然分娩,不能再等了,必须得立刻剖腹产把孩子拿出来。
大肚子的家属还有些茫然,他们特地跑到杨树湾妇幼保健院来生孩子就是不想让孩子他妈肚子疼,想让她轻松点儿,结果怎么还要开刀啊?
被产妇丈夫抱在怀里头的儿子吓得哇了一声哭了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是开刀,就觉得刀子害怕。
孕妇的丈夫可怜兮兮:“大夫,能让我老婆自己生不?开刀太吓人了。”
余秋摇头:“我建议剖,不要耽误,不然的话,小孩在妈妈肚子里头可能就憋死了。”
林教授人从外头走进来,见状询问:“怎么了这是?”
她今天去县医院会诊,刚回来。
“晚期减速,看不见羊水。”余秋解释道,“现在宮口才开一指,等不起。”
林教授表情严肃,认真地跟家属交代:“不要等喽,再等孩子会有危险的。”
家属立刻点头:“教授,那你给我老婆开刀吧。”
余秋挫败地往后退,她这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可真是忧伤啊,完全没有说服力。
林教授立刻催促余秋:“站着干什么呀?上台开刀吧。”
等到上了手术台,开了肚子剖子宮,破了羊膜一看,武术台上的人集体倒吸凉气。妈呀,这孩子能活下来简直不容易。那哪里是羊水呀?根本就看不到羊水,整个子宮腔就像一个粪池子,全是粘稠黄绿色的胎粪。一开始吸不了羊水,孩子被捞出来之后,总共就吸了最多15毫升的羊水,根本就没有羊水了。
余秋带着宝珍开的这台手术,可怜的小姑娘瞧见这样子吓得心慌手抖。她不敢想象,要是这个人还自己生的话,产程开始不了多久,这宝宝估计就缺氧没了。
旁观手术的小实习生茫然不已:“b超显示有50毫升羊水呀。”
那50毫升的羊水去哪儿了?
“所有的影像学检查都可能会存在误差,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余秋正色道,“所以我们要重视辅助检查,但千万不能迷信。孕妇自己的感觉有的时候才是最敏锐的。比方说她前头说感觉宝宝动的特别厉害,这就提示着胎儿缺氧的可能。还有胎心监护必须要重视。这回要不是我们发现了胎心监护显示晚期减速,可能等到她自己肚子疼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手术结束,余秋下手术台准备回病区,迎头碰上产妇的丈夫。那男人对余秋千恩万谢:“大夫,谢谢你呀,还是你厉害,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
要是等林教授过来的话,恐怕就来不及处理了。再说了,有那么多人等着生孩子,林教授也不可能一个个都顾得到啊。
男人有点儿不好意思:“大夫,你可真是有能耐。我还以为你就是电影吹出来的呢。”
树典型这种事情,经历过大越进的人都太有数了,10个田的麦子移到一个田里头,也不想想这么多麦子挤在一起会不会打架。
余秋笑了:“没事,大人孩子好才是最重要的。”
她真是心惊胆战,她今天就不应该出去凑那个热闹。他们要搞梅花餐还是国公合作汤跟她有什么关系呀?她做好自己的大夫就行。
余秋跟产妇的丈夫道别,自己慢吞吞地往楼下急诊去。刚才下手术的时候,电话就已经打过来找人,韩朝英有个病人摸不准,想请她过去看看。
余秋抬脚往前走,人还没有到急诊,就听见廖副书记那特有的夸张声音:“哎呀,荨麻疹,这个东西我有经验,我得过,又红又痒,就跟蚊子叮了满身包一样。”
余秋眼皮子直跳,赶紧紧走两步,果不其然,撞进眼帘的是廖副书记那张夸张的脸。
更让她崩溃的是廖副书记正夸张表演的对象,女先生怎么撞见他了?这家伙可千万不要惹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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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待见的廖副书记
余秋恶狠狠地瞪廖副书记, 目光如箭, 恨不得在他身上穿出两个大窟窿。那箭还是带着火的, 宛如电刀,最好直接烙上他的嘴, 省得他再惹祸。
廖副书记却一无所觉,他这人向来迷之自信,自我感觉尤其良好。他还在自来熟的跟老夫人套近乎:“哎呀, 这个没什么的, 人哪有没三灾两病的呢。平常多生生小病好,多病多灾长寿身。用我们小秋大夫的话来讲, 那就是常常锻炼免疫机能,反而活得更长久,你说是不是啊,小秋?”
秋你个头, 姐跟你不熟,少跟姐套近乎, 离姐远点儿!最好拿块抹布塞住嘴巴, 自挂东南枝去。
余秋还没来得及咆哮发作,那头的韩朝英见到了人, 赶紧招呼:“小秋姐, 这边。”
天大地大, 病人事大。余秋只能硬着头皮跟老夫人打招呼:“奶奶, 我师傅林教授在楼上。”
说着, 她就威胁的给廖副书记发眼刀, 示意这人赶紧闭嘴,不要再多事。
韩朝英又喊了一声余秋,颇为着急的模样。
师徒身份颠倒了个儿的小秋大夫只得匆匆朝两人点点头就告辞。她甚至连女先生为什么会现在出现在医院都顾不上关心,直接过去帮未来的大佬看病人。
诊室里头立着台轮椅,上面坐着个姑娘。应该是姑娘吧,毕竟到妇幼保健院看病的总不会是小伙子。
余秋之所以用应该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病人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个季节穿棉袄不稀奇,但是用头巾将头脸都裹得密不透风就少见了。浑身上下,她唯一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深凹的眼睛和两只瘦的跟鸡爪子似的手。不是泡椒凤爪,而是那种走地基的爪子。
余秋知道这样形容很不礼貌,但是她得说光从那双手看,病人简直可以说是皮包骨头。
“怎么回事?”她看着病人,“你哪儿不舒服呀?”
病人没吭声,也许她虚弱到根本说不出话来。还是韩朝英替她回答的问题:“咳嗽发烧持续了大半年,一直没治好。”
余秋示意陪在病人两旁的中年夫妻:“你们是她的父母吗?那麻烦把她的头巾解开来,让我看看她的情况。放心,门窗关好了,屋子里头没风的,不会冻到她。”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尴尬地表示:“大夫,我们不是怕她冻着。”
而是担心女儿的样子吓到了人。
头巾解下来,露出的就是一副骷髅头。
眼前的病人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副骷髅架子。这个比喻真是失礼极了,但同样也形象极了。展现在余秋面前的姑娘是标准的皮包骨头,典型的恶病质,面色灰沉沉的,嘴唇干裂,瞧着好像癌症晚期患者。
20岁的大姑娘身高有1米63,体重却不足50斤。余秋都怀疑他的骨头也消融了,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如此瘦削。
她面容枯槁,完全没有花季少女应有的朝气与活力。死神捏着她的喉咙,让她连喘气都艰难。
韩朝英看上去有些焦虑,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老师:“小秋姐,你看看她吧。她是我同学,去年入了冬开始就一直咳嗽发烧,按照肺结核治疗的,但是一直好不了,瘦的厉害。”
韩朝英的这位同学吴彩霞跟他是同年级,当年一批下放的,不过不在一个地方。
去年过年前,她咳嗽发烧始终好不了,当地农场卫生员也发了药吃也没有见效。
后来还是中央号召革命不在过年,应该回家陪伴父母团圆,时隔两年多的时间,她才第1次踏上回家的路。在此之前,她一直害怕耽误的生产劳动,根本就不敢回家。
余秋在心中叹气,这到底是个怎样的老实孩子呀?真是吃死了亏都不敢吭声。
回到家爹妈看她这样老是咳个不停还发着烧不见好,就带她去医院看。当时没太在意,以为就是普通的咳嗽引起的肺炎,给了抗生素口服治疗。
可惜年都过完了,她的咳嗽还是好不了,而且人也明显消瘦了下去。
吴家父母坐不住了,哪里还敢放这样的女儿继续下乡。他们想办法打电话去女儿下放的农场请病假,带着女儿去了省城大医院看病。